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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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她點點頭，“是，我也想去見見世面。”
馮玉芬淺笑，她懂的，她也想去，“行，回頭咱們一起申請。”
之後馮玉芬很快就跟總廠那邊拿了申請書，溫如意也看到了申請要求，其實要去也不難的，就是基礎業務員的參選标準要求，第一個是面貌形象要好，第二是要會點英語，第三就是口才要好，要能說會道。
溫如意覺得自己三點都符合，如果沒有陳金阻撓，她們的這個申請應該很快會送到總廠，如果陳金實在不願意的話，那到時候她再找夏志剛好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來了運氣，這一次陳金在得知跟她跟馮玉芬要參選廣交會的業務員之後，并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淡淡地問她：“你會英語嗎？”
溫如意點頭，“我高中畢業，英語還行，可以進行簡單的口語對話。”
陳金原本是不想當溫如意申請的，但是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安分，肯定也不會就此罷休的，如果她越過他去找夏志剛，那夏志剛多半是向着她的，到時候總廠就會給他安個打壓新人的名頭，他可不想被總廠的人這麽說。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讓她申請，到時候她被總廠刷下來了，那可就怪不了他咯。
他笑了聲，“申請是沒問題的，不過這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申請交上去之後如果你能通過總廠那關，那我肯定為你們高興的。”
溫如意覺得他的笑有些不太正常，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她們拿到了陳金的申請通過後立馬就寄了出去。
雖然溫如意英文是還可以，但廣交會畢竟是商業會談的地方，需要對自己的産品跟客戶進行介紹，這就需要用到專業知識用語，她是得做些準備的，要不然總廠這一關都會直接被刷下來。
所以趁着總廠那邊還沒有通知他們過去面試，她便讓秦致遠去幫忙去找些英語書和詞典回來，秦致遠也很重視溫如意這次的參選，所以除了書和詞典之外，他還給她找來了收音機和磁帶。
這個磁帶可不好找啊，溫如意可稀罕了，之後她白天跟馮玉芬一起整理産品資料，給産品拍照片，晚上回家就研究相關海鮮英文單詞和廣交會一些比較常見的交流用語，包括一些價格，品質及罐頭成分等等。
秦致遠發現溫如意似乎在學習方面特別優秀，她學得特別特別快，她的發音很準，很清晰，很順溜，不像是個畢業沒多久的高中畢業生，反而像是專業的翻譯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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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大革命時候，學校很多時候都不上課的，更別提英語課了，幾乎都不學，所以現在她這樣子讓秦致遠很震驚，便看着她好奇問：“你們學校以前都教這麽多英語嗎？”
趙秀華也看着溫如意，眸光詫異，因為她也才發現自己的閨女竟然這麽厲害，好像比她爸還厲害，以前她怎麽沒發現呢？看來以前她對孩子的關心還是不夠啊。
雖然他們兩個都是自己人，但溫如意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事，只能把情況推到老師身上去：“學校是不怎麽教，但我們英語課并沒有取消，老師也挺好的，我之前偷偷跟她學了一陣子，我當時就想着能多學一點是一點，沒想到今天會用上。”
秦致遠也不是質疑她，只是因為好奇而已，所以對她的回答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只叮囑她，“在別的場合你不用說談太多，小心一些。”
這時候革命還沒結束，要是老在外面說外語，特別是溫如意這個成分，還是怕有心人會拿這個來做文章的，這個溫如意知道的。
轉眼進了三月初，溫如意跟馮玉芬之前弄的産品資料終于收好了，等他們把資料給陳金簽字之後就寄過去總廠，很快的，他們的申請也收到了總廠那邊的回複。
馮玉芬之前申請過一次，所以總廠這次也給了她一個機會，直接通過了她的申請，而原本總廠是要讓溫如意過去那邊一趟的，但因為夏志剛見過溫如意，覺得她形象沒有問題，所以總廠負責這次廠交會的領導就直接打電話，一開口就讓她用英文做一段自我介紹。
溫如意有點兒懵，不過這些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難，她很快按對方的要求用英文做了自我介紹，介紹包括從年齡，來自哪裏、個人興趣愛好、以及現在的工作內容等幾個方面。
對面的領導聽完她的介紹，直接就震驚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麽流利英文做自我介紹，甚至說得比他的還要流暢，過了片刻，他又用了英文問了溫如意幾個價格和品質的問題，她都對答如流，甚至還反過來用英語問了他好幾個問題。
而不只是電話那邊的領導震驚了，在辦公室裏的陳金和馮玉芬也驚呆了，馮玉芬之前有跟溫如意讨論過這方面的內容，也聽她說過幾句英文，沒感覺出來她口語這方面這麽厲害，但沒想她今天把英文說得這麽順口，甚至感覺還超過了之前參加過廣交會的那幾個同志？
陳金臉色微變，按照溫如意現在的表現，這次的廣交會她必去無疑，那不是打了他的臉？正想着，溫如意便叫了他一聲，然後把電話遞過來，“麻煩你接一下電話，那邊領導有話要說。”
陳金伸手接過電話喂了聲，對面的人立馬笑了起來，“剛才跟我通話的是溫如意同志是吧，我跟她聊過了，我覺得她很好，這次就帶她一起去吧。”
陳金挂完電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溫如意，“原來你真的會說英語啊。”
溫如意微微聳肩，“是啊，我之前說過我會說的。”
陳金覺得自己真有太小看溫如意了，她原本就是個資本家的小姐，以前家裏錢多着呢，說不定大革命之前還請了家庭老師，她受到的教育比他們要多，這種事應該很在行才對！
他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過了會才淡道：“那你不錯啊，不過廣交會裏全是外商，他們的訂單可沒那麽好拿下，去年咱們都沒完成任務，希望這次你加入之後能順利拿下訂單，給咱們新廠争口氣。”
要是拿不到訂單，以後這種事情她也別湊熱鬧了。
他的語氣似乎有點酸溜溜的，有點不太服氣的樣子，溫如意也不介意了，只笑笑地點了點頭，“我會盡力的。”
定下這次去廣交會的人員名單之後，總廠那邊也給他們發來了産品的一些相關資料，讓他們這些人先熟悉一下流程和用語，馮玉芬知道溫如意在交流這方面有天賦，所以現在不管上班還是下班都要找她問幾句。
溫如意原本還是挺擔心用英語跟她對話的，畢竟她成分敏感，不過在得知廠裏的這些工人都從馮玉芬中口知道了她們要去搞廣交會搞出口之後，便也大膽了起來，沒事也跟着她用英文對話幾句。
日子慢慢進了四月中，天氣開始越來越熱，溫如意懷孕已經五個多月了，孩子胎動很活躍，她的肚子也開始顯懷了，總廠那邊也發來了通知，讓她跟馮玉芬要準備去總廠那邊培訓了。
培訓期也就三天，到時候他們這些人直接從總廠出發去羊城，臨走之前，秦致遠幫溫如意收拾東西，看着她已經鼓起的大肚子，心裏有些擔心，“要不然我請假跟你一起去吧？”
溫如意微微瞪了他一眼，“一期廣交會一共十天，你能請假半個月嗎？”
秦致遠聞言沉吟片刻，“那我請假幾天先送你過去，到時候我先回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溫如意知道她擔心自己，不過她現在月份還小，行動跟正常人一樣，何況還有馮玉芬跟着她，沒必要再多去一個人，“真不用，我們這次一起十個人過去，我哪是一個人？”
“好吧。”秦致遠最終扭不過她，“那你是個孕婦，如果有事千萬別逞強，該休息還要是休息，有問題讓別人去做，知道沒？”
溫如意點點頭，第二天一早跟着陳金和馮玉芬一起坐着貨車去了總廠，這是她第一次踏足這裏，廠子面積還挺大的，裏面廠房，宿舍，學校醫院什麽的都有，就像小世界一樣，還不怎麽花錢的那種，難怪現在的人鐵了頭的想要進廠，想拿到這份鐵飯碗。
不過她們這次來總廠是有目的，沒有那麽多時間觀賞，下了車之後，她跟馮玉芬直接去了廠裏安排的臨時宿舍。
這裏的人都認識馮玉芬，看到她帶了個漂亮的女同志回來，那些個單身的男同志眼珠子頓時瞪得比銅鈴還要大，還有人偷偷趁着馮玉芬下樓的時候将她拉到一邊問：“剛才跟你一起去宿舍的女同志是誰，咱們廠的？”
馮玉芬揚眉，“不是咱們廠的我帶她來這裏幹嘛？”
那人微微揚眉，“她有對象了嗎？你看我怎麽樣？”
馮玉芬輕輕一笑，“那你要失望了，人家結婚了，都快要當媽了。”
那人當即就“啊”了聲，聲音透着無盡的遺憾，果然漂亮的女同志都是別人家的媳婦。
這點小插曲溫如意并不知道，她在這裏住的三天裏，每天吃完飯就是去培訓，她的口語好，發音也很準，所以培訓期間，廠裏的領導沒事就拿她當示範，甚至後來領導直接讓她教大夥怎麽談客戶，而後她的名聲，就這麽悄悄在總廠就打響了。
三天後，廠裏這次參加廣交會的同志一起坐車出發去羊城了，因為這次他們還帶着不少的展品，人又多，所以廠裏選擇開貨車過去，從清市到羊城，二十個小時的車程，路面情況并不好，盡管車子開得有點慢，已經很照顧溫如意了，但等坐到羊城，她還是吐得一塌糊塗。
她懷孕了這麽久，基本上不孕吐的，以前在海島上坐過秦致遠的吉普車也沒吐過，但沒想到來羊城一趟，差點把她半條命給她幹沒了，什麽美麗的風景她都沒有心情欣賞了。
但沒辦法，盡管她現在很難受，入住廣交會附近的招待所之後，他們收拾一番就要去見清市的交易團，跟他們進行交流，拿到展位，然後進行培訓。
培訓是由進出口商品交易會領導委員會負責的，內容大致也是跟福仁總廠之前說的差不多，什麽審核怎麽定價怎麽談判之類的，一天忙完下來，溫如意總算能歇口氣了。
第二天就是交易會的第一天了，一個工廠一個展會有規定的人數進展的，所以這次廠領導對進展會的人員進行了分批安排，他們原本是打算讓溫如意作為第一批人員進展的，畢竟頭兩天的客流量比往後的都大，她口語又了得，應該能搞定一些訂單，但領導看着她臉色實在太差，所以便讓她先休息。
溫如意有點慚愧拖了大家的後腿，雖然她也想第一天就進去看一下現在的廣交會是個什麽樣子，但實在有心無力，便應了下來。
大概是路上這幾天沒怎麽休息，又吐了一路，所以第二天，溫如意呆在招待所裏幾乎睡了一天，下午醒來之後，她感覺身體輕松了不少，便趕緊起床跟沒過去的展會的同志給大夥訂了飯。
到了晚上六點，去參加交易會的同志回來了，只不過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神色有點難看，溫如意看着情況有點不妙，便看着馮玉芬問：“今天怎麽樣？今天談下來了嗎？”
馮玉芬看了大夥一眼，然後才道：“談是談下來了，但只有四個單子，交易金額也不多，不到五萬金額。”
他們是第一期參加展會的，只有十天時間，這次上面給他們的訂單任務是一百萬金額，如果照今天這個交易金額下去，這十天他們怕又是搞不定這次的任務了，下次有沒有機會參加就不好說了。
“這個金額太少了，我們最少每天得拿下十萬訂單才能完成上頭給我們的目标。”
溫如意聽到這兒還是有點意外的，她沒想到第一天交易量會這麽小，想想那一百萬的目标，難怪他們回來的時候臉色這麽不好，她提了口氣，看着衆人，“是有點少，但我們第一期交易會要開十天呢，第一天沒拿下大訂單也沒什麽，還有時間啊，我們得有點耐心。”
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拿不到訂單，他們心裏還是沮喪的，負責這次項目的領導見狀，也立馬道：“如意同志說的是，這個展會是一個漫長談判的過程，接下來陸續會有客商過來的，咱們也別因為第一天影響了後面的狀态，不到最後咱們不要放棄！”
說完，他又道：“實不相瞞，我今天也觀察了一下咱們旁邊的那個工廠展會，人家好像也沒談下來，似乎比咱們還差，有他們墊底，咱們怕什麽？”
他這麽一說，大夥的氣勢又上來了，個個都有心情吃飯了，吃飯的時候領導便看着一邊的溫如意，“你今天休息好了吧？明天可以去展會嗎？”
“可以。”溫如意點頭應道，她現在身子感覺好多了，明天去肯定沒有問題，吃完飯之後，她又跟大夥聊了一下，聽他們總結今天談不下訂單的原因，好研究一下明天怎麽談判的思路。
這一夜大家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一早也都準時起床，吃過早飯後，溫如意也收拾一番，然後跟大家出發去展會。
這一章過渡哈，下兩章就生寶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