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又在渣我

第18章

第 18 章

齊淩生日的這一天，陸一炀一直偷偷觀察着他。

他無法想象齊淩會對過生日這件事情很排斥。畢竟，這是很多人都期待的一個日子。

早訓的齊淩很精神。

打完球洗完澡的齊淩懶洋洋。

回到教室看到一抽屜禮物的齊淩在偷偷笑。

特別是王望安送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大剌剌的放在他桌上。齊淩想努力裝着看不見，又開心又嫌棄的模樣很可愛。

他喜歡過生日的。

他喜歡安靜的過生日。

陸一炀想。

從小到大陸一炀都不是一個扭扭捏捏謹小慎微的人。

但是今天的陸一炀很奇怪。他嘴裏的一句邀請就是遲遲的說不出來。

從上午，到昏昏欲睡的中午，眼看要放學了。

陸一炀開始害怕等會兒下課鈴一打，身後的人就沒有影子。

【放學了以後有空嗎？】

齊淩在最後一節地理課上垂着眸子餓着肚子養精神。

突然的面前多了一張紙條。

陸一炀的字很好辨認，字寫的飛快但是體格挺拔又俊朗。

【帶娃】

齊淩回了兩個字。

在張剛建轉頭寫板書的時候拍拍陸一炀的後背。

【晚上幫你一個忙】

很快紙條又傳回來了。

齊淩很是疑惑。确認陸一炀這句話的賓語沒有錯。

齊淩沒有回。

陸一炀又把自己的筆丢在了地上。就着側身撿筆的空擋，拿走了齊淩桌上的紙條。

等筆撿起來，齊淩面前又多了一行字：

【下課了一起走】

講臺上，教導主任激情澎湃的講着中國降水量分布。完全沒有注意到教室最後一排發生了什麽。

下課鈴打響。

最近B班沒惹過啥事，張剛建心情還不錯，布置完作業沒有拖堂開口道：“陸一炀你下課留一下。其他同學放學吧。”

陸一炀已經收拾完書包了。頭都沒回朗聲堅決道：“老師，今天我有急事。”

“喲，業務很繁忙嘛。”張剛建似乎心情很好。還開了句玩笑。

“嗯。很重要。”陸一炀擡頭看了眼老師，大有一種：你要是留我我就和你拼命的架勢。

“那班長留一下。”張剛建也不為難，換了個人抓壯丁幫忙批測試卷，周末了作業壓的有點多。

“他也沒空。”陸一炀一個激動忘了過腦子。一句話就這說了出來。

周五原本就浮躁的班上鬧哄哄的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張剛建戒備了起來：“你們兩個這是要幹什麽？”

“……”陸一炀語塞。耳根刷——的紅了。

齊淩在最後一排憋着笑。

知道不去管這個人，今天放學誰都別想走。

“張老師，今天是我們和A班謝奎同學物理競賽的第一次模考。事關AB班的榮耀。我們趕着去考試。”齊淩毫無波瀾的編着瞎話，帶着幾分惋惜和對競賽的憧憬。

感覺張剛建有些不相信，于是偷偷翻了個白眼握了握拳還加了一句：“我們準備了一個多月了。不能輸給A班。”

……

出地鐵站的時候，陸一炀的臉還是紅着的低頭和謝奎串供，他們甚至還真弄了套卷子出來。準備晚上做一遍卷子搞出點模考比成績繁榮假象。

“張老頭每天這麽多事記不得這個。”齊淩偷着樂了一路。

陸一炀應該是安排好了。

眼睛終于從手機上挪開了。

要出站，他們要分開走。

陸一炀站在上行的電梯側邊，臉有點紅，很認真道：“你下午帶笑笑是不是？”

“嗯。”齊淩點頭。

“駱思笑周五下午不用上課對不？”

“嗯。

“她的作業是不是還沒做完。”陸一炀用的陳述句。

“什麽作業？”齊淩被問住了。

“每個幼兒園小朋友要做的秋天打卡。”陸一炀提醒。

對，是有這麽一天，放學路上齊淩随口和趙璐芝吐槽幼兒園作業多。

駱思笑的幼兒園每個月都有主題家庭作業。

11月初的時候給駱思笑發了一個卡片，還有貼紙，上面有秋天必須要做的幾件事，要家長給孩子們打卡拍照，最後做成一個文檔期末留念。

“啊……”齊淩想起來了。嘆了口氣：“你不說我還給忘了。不過這個月……”月底前交就行了。

陸一炀看進齊淩的眼睛帶着幾分如釋重負和幾分期待。

少年的眼睛裏閃着光：“那我們把這個作業做完吧。”

“……”齊淩一愣。

好一會兒，他明白了陸一炀想做什麽。

他沒想到的是，陸一炀想做的，是陪他做駱思笑的作業。

他只是随便吐槽了一遍，覺得太麻煩了，他都記得。

但是這個作業的內容……

“作業內容你有拍照吧，你給趙璐芝看過。”陸一炀探頭提醒。

“嗯。”齊淩發現自己去拿手機的手有些抖。

幼兒園的作業非常的可愛又溫馨。

秋天必須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值得去做的，都畫在一張卡片上，需要貼一顆顆小紅星記錄下來：

1. 黃昏下一家人看日落

2. 觀察和采集植物的種子

3. 一起尋覓秋天的花和野果

4. 去超市或者果園采摘秋天成熟的蔬果

5. 在紅紅的楓葉下拍一張照片

6. 一家人去登高/郊游/野餐

7. 吃熱乎乎的炒栗子

8. 嘗一嘗秋天的大閘蟹

光讀一遍秋天的任務，兩個人的臉都紅了起來。

其實一個小朋友去做這些挺正常的。但是如果是齊淩和陸一炀帶着駱思笑去做這些……

就很不一樣。

“哪些已經做過了？”陸一炀清清嗓子問。

“去過了超市。”齊淩還是有點懵：“其他的還沒來得及帶她去。”

“好。我們四點半在這裏集合，我帶上裝備，你帶上駱思笑。”陸一炀看了看時間，今天是周五，第二天學校要做教師資格證的考場，所以下午只上了兩節課，現在四點都不到。

“你可以嗎？”

陸一炀沒有給齊淩選擇。

齊淩也并不想選擇。

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地鐵站。

齊淩要把駱思笑帶出來很容易。

不容易的是今天店裏沒什麽客人，姐姐也想一起去。

沉默的拉扯了很久，齊雲連外出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齊淩幾乎都要放棄。

好在，前腳剛要走，後腳來了一個女客人兩天後要拍婚紗照，需要燙染護理一起做，姐夫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姐姐才留了下來。

齊淩帶着背着甲殼蟲小背包的駱思笑趕到地鐵站的時候。

兩個人都微微喘着氣，陸一炀已經等了很久。

齊淩看着駱思笑頂着小揪揪發髻被陸一炀一把抱起，可以無拘無束的往陸一炀懷裏鑽的時候。

他竟然都會吃醋。

什麽時候他們兩個的感情那麽好了。

齊淩鄙視了一下自己。

看着童言無忌的駱思笑。

他已經後悔了。

他在想什麽呢。

小孩的嘴根本瞞不住任何事情。

到時候怎麽解釋他和陸一炀在一起呢。

不過這些根本不重要。

他正在中二的年紀，做什麽都是可以找到理由搪塞過去。

齊淩把這些顧慮丢在了腦後。

跟在駱思笑和陸一炀的身後慢悠悠的走着。

陸一炀回家換了一身私服，灰黑配色的外套和長褲，背着一個大包，高高大大很精神的模樣。

他抱着的駱思笑穿着小豬佩奇的粉色外套，貓咪圖案的褲子，和狗狗臉的鞋子，手上還拿着個愛莎公主的魔法棒，整個人五顏六色要素過多，但是小孩子就小小的一團，怎麽樣都好看。

“舅舅你走的快一點呀。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駱思笑在陸一炀的肩頭趴着，朝着齊淩揮揮魔法棒。

陸一炀側頭看他。

“咔嚓——”齊淩摸出手機拍了張照。很好的一個瞬間。

鳳栖站離西湖就兩站路。要不是駱思笑腿太短，他們走過去也不用半小時。

出站的時候，已經在西湖的邊了。

“我們先去找楓葉和照，沿着西湖邊找秋天的花和野果，去有特色小吃的地方吃炒栗子，那邊有片向日葵田，可以去觀察種子，然後就日落了，再然後我們去吃大閘蟹，好不好？”陸一炀已經安排的妥妥帖帖。手機上好像還有份word攻略，他對這裏非常不熟，但是能清楚知道什麽時間需要去哪裏。

“功課做的很詳細嘛。”齊淩揶揄。

“就……百度了一下。”陸一炀随口回答。

其實昨天晚上他放學回來就來走了一遍。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送什麽東西給齊淩。

齊淩好像什麽都不缺。

又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齊淩對他很好。

齊淩喜歡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沖動還是為了感謝他的喜歡。

陸一炀也想對他好。

他問宋慕星給對自己很好的同學應該送什麽生日禮物。

宋慕星給他發了一堆7位數名表，6位數的包，還有5位數的鞋。

他關了微信，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方案。

齊淩不會拒絕。

齊淩會喜歡。

齊淩穿着件淺藍色的外套，舒舒服服的曬着秋天下午的陽光，幽幽的看着西湖波光粼粼的美景。駱思笑平時在家裏怼天怼地大小姐脾氣，但是到了外頭不亂跑亂叫，拉着齊淩的手很乖的走走看看。

兩個人的中間夾着一個駱思笑，很神奇的組合。

“鴨子！”駱思笑對着湖面指了指。

“那是鴛鴦。”齊淩在想着陸一炀，被打斷了，于是随便掃了一眼。

“不是，五彩斑斓的是鴛鴦，平平無奇的是鴨子。”駱思笑搖了搖齊淩的手要求舅舅重新看一遍。

還真是。

“哇，西湖好美呀。”駱思笑又拉拉陸一炀的手，指了指湖面。“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陸一炀在想着齊淩，被拉了一下緩過神來。大腦門瞪着他說：“炀炀哥哥，到你了。”

炀炀哥哥。

齊淩莞爾。

駱思笑喊他舅舅，喊陸一炀哥哥。

這個輩分有點意思。

“什麽？”陸一炀沒反應過來。

被齊淩無情嘲笑了：“笑笑，這個詩對你炀炀哥哥來說太難了。小學五年級背的，他那裏記得住。我們換一首。”

駱思笑很認真的聽懂了，然後想了想說：“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炀炀哥哥，這首你會嗎？”

陸一炀：“……”

駱思笑：“哎，你這樣是不行的哦。這是我八年以後要學的，這你是1，2，3，4，5，6……六年以前學的，怎麽能記不住呢。笨笨。”

陸一炀被說的很尴尬，想說我沒學過。

旋即換了個思路：“笑笑你的語文很厲害呀，我考考你英語好不好？”

“好的呀。”駱思笑往嘴裏塞了個山楂片，點點頭。

“……松鼠怎麽說。”陸一炀指了指西湖邊百年梧桐樹上的幾只松鼠。

“ i see a squirrel！ it is brown.”四歲半的駱思笑發音清澈，咬字清晰，又是可可愛愛的童音很是招人喜歡。

“蘑菇呢？”

“mushroom！”

“鱷魚？”

“長嘴鱷是：alligator 短嘴鱷是：crocodile。”

“金剛鹦鹉？”

“macaw！”

“……”

“你都教他些什麽。”陸一炀不問了，他有點吃驚現在孩子的單詞量。

齊淩挺自在的也拆了個山楂片開始吃：“有個APP，158塊錢有300多本兒童繪本，她一年讀了500多遍。”

“你是個好老師。”陸一炀肯定道。

然後他們就停在在了一小片紅色的楓葉林邊。

“這裏，拍照吧。”陸一炀指了指泛紅的楓葉。

“舅舅，我想和炀炀哥哥一起拍可不可以。”駱思笑說。

齊淩一句不可以，還沒說出口。

陸一炀已經抱起了駱思笑：“你是有點矮，得我抱一下你才能和楓葉合影。”

“哈哈——”駱思笑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招呼齊淩：“舅舅一起呀，讓那個邊小姐姐幫我們拍嘛。”

齊淩就當沒聽見。

拿着手機先給駱思笑拍了一張單人和楓葉的合照，又調整了一下角度，拍了兩個人的合影。

“走吧。那邊有熱騰騰的炒栗子。”齊淩收了手機自顧自的去買栗子了。

這邊駱思笑已經回到了地上。拉了拉陸一炀的衣角。

“炀炀哥哥，你能告訴舅舅嘛，我回家一定不會說是你們帶我出來玩的，我們一起拍照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