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對于梁可的求助,書青辰先用眼神表示了同情,又搖搖頭告訴她自己無能為力,總不能跟長輩對着幹吧,而且還是這麽可愛的一位老太太。
無情。
梁可在心中怒斥道,接着說那好吧,于是橫下心不看書青辰,拖拖拉拉一首摘星直拉到門外鈴聲都響了,梁教授緊緊皺着眉頭簡單批評了一小段,就走去開了門。
“老師,新年快樂。”
“梁老師,我們來啦。”
客廳裏立刻湧進一股青春的氣息,原來是梁教授的學生們買了新年禮物來問候她。
這一夥兒人有男有女,年紀都比梁可大一些,有個學聲樂的大辮子姑娘最活潑,看見琴房門開着,好奇張望了一下,然後驚喜地說:“老師,您家的小貓回來啦。她好乖啊,大過年還在練琴,過來讓姐姐抱抱。”
“都多大了,不要叫外號。”梁可臉都綠了,站起來作勢去關門,卻被那姑娘進來一把拉住,另外一個酷酷的女生也來幫忙,手伸向梁可的腋下,後者立刻投降了,哀求說:“小A姐姐,小B姐姐,手下留情,我領導在,要保護好形象。”
A和B這才看到梁可身後亭亭玉立的書青辰,音樂學院美女帥哥如雲,梁可長得也不差,但在書青辰面前似乎都成了陪襯,兩個人立刻重拾斯文禮貌,随着梁可喊領導。
梁可趁機跑了,A和B也默默退出去。兩位姑娘滿臉寫着“驚為天人”,連梁教授遞過來的水果都忘了接。
鬧哄哄的問候過去,一群年輕人各自落座,A帶頭擠兌梁可拉琴,梁可冷笑說你們這些專業的,要聽我鋸哪門子床腿呢,要聽就聽梁教授的。
“來吧,讓我們鼓掌歡迎。”梁可英勇地提議道。
這下沒人不同意了,這個級別的大佬已經很少親自演出,在座的都知道機會難得,一個個正襟危坐滿臉期待狀。
梁教授接過梁可調好弦的琴,對梁可說我今天示範一次,下次你再把那麽溫情的曲子拉成進行曲,我就要動家法了。
梁可初時還滿臉悲憤,等到琴聲響起,滿屋人都放輕了呼吸,悠揚的旋律感染了在場所有人,A和B不自覺地靠在一起,雙手緊緊牽住,甚至有個大塊頭的男生眼眶都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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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終了,餘韻悠然,久久沒有人講話,大家全都感受到了一種源于藝術的強烈震撼。書青辰對比着牆上那張梁老年輕時在音樂大廳演奏時的演出照,被老人家的藝術造詣與恢弘氣度深深折服。
而小A則更是忘情,轉頭就在B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雖是蜻蜓點水,但也被梁可逮個正着,她的眼睛倏然睜大,而且她相信書青辰也一定看到了,立刻轉頭去看後者的反應。
沒想到書青辰也在看她,梁可擦擦眼睛,不敢相信大佬剛剛似乎是在,微笑?
“小可啊,姥姥去系裏團拜,你幫我招呼客人,好好看家,知道嗎。”梁教授收了琴,急匆匆地找大衣和帽子。
“哎哎,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哥哥姐姐們。”梁可嘴像抹了蜜,但老梁不信,狐疑望着她:“能這麽乖?你別惹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梁可呀呀叫着把姥姥送出門,學生們也一派恭敬的樣子,梁老專門握着書青辰的手請她常來。
“嗯,謝謝您的招待,我有空一定常來看您。”書青辰真誠地說,她的父母都在國外,這樣溫暖熱烈的節日氣氛她已經有十年沒感受過了。
大門一關上,“哥哥姐姐們”就樂開了花,小A揉着梁可的大腦袋說:“好好看家呀,小貓咪。”
“你可不要給我惹事。”有個男同學模仿老梁的聲音說。
“哈哈哈哈。”
梁可則抛下書青辰,追過去想要挨個報複,但是很快就被人民群衆圍剿了。
大家恣意玩笑起來,時間過得很快,梁可看到書青辰似乎有些累了,就提出三場,小B倒是意猶未盡,嚷嚷着提議各種活動,最好讓書青辰也參與進來。
“好呀,讓她參與是吧。”梁可站起來叉腰說:“你們知道我領導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領導你的呗。”小A特別機智,然後特別狗腿地對書青辰說:“領導貍花貓一定特別不容易吧,您真辛苦。”
如果不是小B攔着,梁可肯定會奉送小A一個抱摔,半晌哼哼說你怎麽跟我那不争氣的女兒說一樣的話。
“對了,最近沒見過笑笑。”小A說。
“聽說,她最近有點麻煩。”高個子男同學家中也是本地富商,消息都是聽家人說的。
“怎麽了。“
“跟她爸抗争呢呗,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那一套。”
學生們皺眉撇嘴,看到梁可震驚又疑惑的樣子,就不往下說了,小A推她:“這種事可大可小,作為最好的朋友,你可得去看看。”
梁可點點頭,聚會悄然散場,同學們陸續離開,小A和小B幫梁可做了清潔,也手挽手下了樓。梁可望着她們的背影久久,又轉頭,直接了當地問:“你也看到了吧。”
“嗯。”
“你有什麽感觸嗎。”梁可期待地問。
“很溫暖。”
“沒啦。”
“你還想有什麽?”書青辰反問。
梁可說嘿嘿,然後嘿嘿地笑着轉身跑了,出單元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跤,結結實實摔倒在地,回程的一路都在哎呦。
書青辰一面開車,一面在等紅燈時無奈地看看她:“胳膊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嘿嘿,沒事。還好冬天穿得厚,總之多謝領導關心。”
梁可還沒從傻笑中恢複回來,只聽書青辰又說:“那好,我的報告可別誤了啊,兩篇都要在後天一早交上來。”
“……”
梁可挑燈奮戰了半個晚上,第二天又起個大早,她認真扣好襯衫,找出自己最帥氣外套,一番精心打理後出了門,在樓下遇到趙普。
趙普住在隔壁單元,因為是主任公子,鄰裏間頗為和氣,正被幾位嬸奶圍着打問婚戀狀況。
年輕人不勝其擾,指着剛出單元門的梁可說:“那是我女朋友。”
有嬸奶眼尖,疑惑且擔憂地問:“那不是梁可嗎?”
“怎麽?”趙普反問。
見其面色微惱,另一位大叔過來打圓場:“好好,好歹都是一個單位的,更熟悉,你爸也更放心。”
嬸奶還是覺得這大好的青年才俊被小破野花拱了,心有不甘地再問:“處了多久了,見家長沒,你媽真同意啊。你們這棟可有好幾個條件更好的,我跟你說啊,新來的一位姓書的博後,人美脾氣也好,我們家小子每天回去都叨叨……”
梁可這時走近了,快樂地招呼道:“叔叔阿姨好,”又對趙普說:“小吉普兒,你怎麽翹班啦。”
趙普本就心虛,又被大媽激将,禁不住沖口而出:“新時代了,講究戀愛自由,他們同不同意不重要,見家長也只是走個過場,我們下個月就領證!”
梁可聽到如此驚天八卦,表情立刻詭谲起來,假做鎮定站在人群中,企圖繼續偷聽。
“對不起,我趕時間,要參加重要會議。”趙普分開諸位爺奶,看到梁可仍然站着不動,于是跨步上前,“走,快點走了。”趙普一把拉起她,大踏步朝小區門口走去,走出大門,走過小學,走過超市,走過一排排共享單車,走到地鐵入口,梁可終于掙紮着停下來。
她用胳膊肘捅捅趙普:“這邊5號線,你不順路的。”
趙普漲紅了臉,最後只得說實話:“為了擺脫那種步步緊逼的壓抑氣氛,只好說了謊,現在是午休時間,我不需要趕回學院。”
“哦,小夥子很奸詐。”梁可學着剛剛的老鄰居,非常大爺氣地拍拍趙普:“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嗯?”
“你剛剛不是說,新時代了,戀愛自由嗎。”
“蛤?”趙普疑惑更深了。
梁可擺擺手:“別緊張,我現在要去解救一位深受封建家長壓迫的,正在努力為自己争取戀愛自由的女青年。此去一行,龍潭虎穴,你敢不敢做我的保镖。”
趙普還是驚疑不定,詢問再三,梁可對他說了前因後果。
“雖說豪門似海,但現在也是法治社會。”梁可說,“萬一肖老板要殺我滅口,你回去帶信給書老師,水卡電卡都在我房間的抽屜裏,密碼是我工號的後四位,每個月十號要去交物業費,隔壁大學有個喜歡穿花襯衫配灰西裝的小子,他欠我二十五塊面錢……”
趙普使用暴力打斷了梁可的滔滔不絕,兩人商量着去人家裏拜訪,需要提上禮物,于是重新折返到了超市,兩個人湊了三百塊,買了十斤車厘子。
“驚爆價,超值優惠。”梁可從鼻子裏哼出涼薄之氣,窮酸之氣,以及悲傷之氣:“十斤三百一,我的錢包在滴血,心也在滴血。”
趙普莫名其妙被拉着湊錢買禮物,但任然好耐心:“你們一線科研人員,工資補貼可不低呀,比我們行政高多了。”
梁可依次搜尋中意的共享單車:“今時不比往日,書老師頂着盛世美顏卻不伸出援手,手握重權卻不能以權謀私,所以我這個月獎金補貼都打了水漂,只有基本工資勉強度日,水電費都是找她老人家借的。”
趙普聽了不勝唏噓:“她住在你的家裏,理應分擔一些。”
“人家倒是出了買菜的錢,還主動購買一應生活用品。”梁可實事求是,跳上單車示意趙普跟上:“從各種角度上看,除去房租部分,書老師是在無私地包養我。”
趙普猛蹬着趕上去,怒道:“用詞嚴謹一些,這叫什麽包養呢,你們是純潔的上下級關系。”
“唉,”梁可還在為了下個月的開銷發愁,根本沒聽進去:“生活不易呀,我倒也不是很想拒絕。”
趙普努力發射憤怒的目光,梁可卻一溜煙騎走了,兩個人你追我趕,聽着導航騎到高端社區,在門崗處被保安攔下來,又是存車又是登記。
保安問:“肖老板請來的?騎單車?你們是保镖還是家政,是推銷員還是送奶工,那你們的牛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