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道侶追悔莫及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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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下大亂，洞天真人鬥法波及甚廣，就算有意避開，那餘波仍舊造成山崩地裂，生民自然極其樂意遷走。可畢竟易地而居，過往的一切都要放下了，也很是不容易。西洲地廣人稀，他們要重新開始，必定艱難。從洛水神宮中取出來的寶材分到個人頭上不算多，可至少能讓他們度過最開始的艱辛時日。

南洲有溫情以及無塵海妖修牽頭處理，而在東洲，那些取代了五家弟子上位的執事也接到了命令，頓時有些傻眼。

“将那些凡民遷入西洲，是什麽意思？給不周之巅提供勞動力？那咱們雲中城呢？誰來替我們服務？”

“少啰嗦了，按照吩咐做吧。如今天地異象驟顯，怕是那邊已經打起來了。只是讓我等遷民，已經算很輕的任務了，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說話的執事嘆了一口氣，擰着眉頭，又小聲道，“君不見那五家下場嗎？”

不周之巅。

由于門中洞天真人俱出戰，宗中的事務便留給了尚在宗門的冉秀雲來處理。乍一聽聞，有修士攜帶着民衆來西洲，她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可轉念一想，到處都是不安定，也只有不周這片地界能夠護佑着他們了，頓時向着不周所屬的城池主事人發了數道手令，要他們好好對待移民。

“也不知道大師姐他們怎麽樣了。”冉秀雲凝眸南望，憂心忡忡。她恨不得縱一道劍光撕裂邪氣紛纭的天幕，直落南洲地界。可是不周需有人留守，她只得按捺住內心深處沸騰的戰意。

落日墳丘。

舞動的血棘在蕩動的靈潮中被斷成無數截，落在地上被那風火水雷一碾，頓時化作了碎屑。它的生長速度雖然極快，可在無數洞天靈力迸射而出後，終于是抵不住那些威勢，變得極其萎靡疲軟。藤蔓逐漸地往後退縮，然而它并沒有消失，反而是躲在一旁，仿佛一條暗中窺伺的毒蛇，等到恰當的時機給出致命一擊。

那頭天憲道章上的光芒通透，道韻流轉。溫顯仁擡頭看到了洛泠風那奇怪的笑容，心中驀地一突。他總覺得哪裏不大對，都到了這時候，她怎麽還不取出道器？難不成不在她的身上？在雲中君手裏？定了定神，拔高聲音呵斥道：“洛泠風，我過去待你不薄！我可是你的舅父，還抵不過外人嗎？！”

洛泠風雙眸幽深，她對上了溫顯仁的視線，笑道：“就是因為舅舅是至親，我才希望舅舅去黃泉同母親作伴。先前母親給我托夢，說一個人實在是孤單。”

溫顯仁咬牙怒罵：“你怎麽不去？！”

洛泠風微笑：“因為我不孝。”她一擡手，那倒懸于天幕的水潮轟然向下砸落，浩浩蕩蕩，聲威尤其可怖。溫顯仁看着這驚天動地的水潮，眸光一凝，将周身靈力一催，立馬化出了一層寒霜似的薄繭，結在周身，湯長生見狀也将雷法打出。他們洛水神宮的幾位洞天聯手，聲勢同樣不小，竟硬生生地将洞淵真水托起。天憲道章已經被激活了，接下來就要看着道器之威能了。溫顯仁往後撤了一步，毫不猶豫地運起靈力，将那道章一催，拔聲喝道：“禁！”

這枚鎮道之器直通大道，運轉起來能撬動無數道韻，其近乎雲中城的“玉振天音”神通，但是遠比神通強。因為道音一落，幾乎沒有人能夠抵抗。只不過想要驅使它，得四家合力用法訣将其激活。在溫顯仁的料想中，那無邊無際的洞淵真水将會凝固住，洛泠風的一身靈力則無法暢通。可在四野轟隆嘈雜的聲音中，他吐出的那個字很快就被淹沒了。錯愕間，周身的薄繭已經铿一聲破碎，他整個人被洞淵真水一卷，又被狠狠地砸落在地。尚未等他起身，又一道烈烈的劍氣橫空殺至，綿延不絕。溫顯仁大驚失色，身上自動地放出了一道如琉璃般通透的光芒，他将護持自身的真器祭了出來。水潮與劍氣一并沖上琉璃，頃刻間消失無蹤，仿佛到了其他界空中。然而幾個呼吸後，琉璃也破碎了，化作了點點的光屑。

不過這時間足夠溫顯仁反應過來，而江黃羽、湯問天二人也紛紛阻截洛泠風的殺招，一直後退到溫顯仁的身側。

洛泠風神色從容，負手立在了浩蕩水潮中，哂笑了一聲，面上滿是嘲弄。

“怎麽回事？”溫顯仁耳中嗡嗡作響，吐出了一口附着着內髒碎屑的血來，他的面孔因憤怒顯得扭曲。

江黃羽、湯問天二人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湯問天将目光投向了懸浮在半空中的天憲道章，看着四面明光，總算是發現了一絲端倪。那由洛水宮以及小寒山催動的一面，少了點東西，盡管光華流轉，可并未真正激活道章。湯問天一顆心頓時跌到了谷底，先前手忙腳亂的，都不曾發覺！他扭頭看向溫顯仁，澀然道：“天命符呢？引動道章的天命符怎麽不在了？”

“什麽天命符？！”溫顯仁一臉莫名其妙。

江黃羽面上藏着怒意，驚聲道：“你不知道？難不成溫老家主只告訴你法訣？！”四家各有催動道器之法，他們便也沒有仔細問，完全不知道溫顯仁這裏會出岔子！

溫顯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了，他的雙眸泛着猩紅的血絲，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溫丹華！”這女人竟然敢隐瞞他！早知道如此，他當初就不該顧念什麽兄妹之情，而是直接進行搜魂！天憲道章沒有半點用處，他們錯估了形勢！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你們是在找這個嗎？”洛泠風微微一笑，袖中飛出了兩道“天命符”來。手指輕輕地點在了天命符上，洛泠風故作訝異道，“舅舅，小姨難道沒告訴你，在離塵獄的時候，天命符就被我取走了嗎？我已經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給了你們提醒了啊。”

溫顯仁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氣，氣得幾乎要吐血。內心深處将溫丹華、洛泠風罵了千百次，可也知道，再多的辱罵也無濟于事。他深吸了一口氣，喝道：“就算沒有道器，你一個人難不成能殺死我們三人嗎？縱然你是天縱之才，也別太高估自己了。”回答溫顯仁的是一道又一道雪亮的劍光。綿綿的劍氣如巨浪拍來，幾乎無處不在。溫顯仁擡手拍出了一掌，打散了逼到了身前的劍光。

洛泠風輕笑了一聲，一拂袖，寰瀛真形圖驟然顯化出，無數靈光從邊角升起，灑落在前方，只一個瞬間，便将溫顯仁、江黃羽、湯長生三個人拉入了陣圖之中。“諸位，為了催動天憲道章，消耗了不少靈力精氣吧？那就在這陣圖中好好休養一陣吧！”在不催動“天地混同”的情況下斬殺三名洞天，必定會消耗不少力量。與其如此，不如将他們三人困住，從其他方向突破！洛泠風雙眸一凝，視線掃過了各處戰場，最後落在了龍鳳法相具現的那一邊。那條老龍修為高深，又持有道器，鸾君與師無方聯手，也未必攔得住老龍！

天色昏暗，雷霆驟然響起，閃電霹靂流竄，閃爍不止。

龍君的法相在半空中鋪開，見首不見尾，留下一片冰冷陰厲的暗沉。那雙璀璨如黃金的豎瞳裏，流露的俱是兇橫之色！鸾君雖然同樣現出法相，可那赤火在陰沉的龍身壓迫下，只占據了一個逼仄的小角，瞧着忒是虛弱。氣息和靈力碰撞間，鸾君果真是節節敗退。不遠處的師無方持着劍，趁隙而斬，可她畢竟才入洞天不久，劍意根本無法劈開龍君身上的那層精煞，更別說是斬破鱗甲。

“鸾君，我龍宮一脈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嗎？”龍君勃然大怒，聲如滾雷。

鸾君道了一聲“沒有”，頓了頓，她看着龍君，又說：“你持拿着祖師遺蛻祭煉而成的道器，做着背叛祖師之舉，你良心安嗎？”

龍君語氣一冷，怒聲道：“是姒珺祖師背叛龍祖，我這是撥亂反正，不使我無塵海一錯再錯！”咆哮間，一股浩蕩的靈力，傾天而下！鸾君眼神一厲，手中扇子一揮，頓時天火下堕。師無方瞧準時機，也将劍氣催發到了極致。兩相碰撞間，巨大的轟鳴聲傳來，天幕好似在撞擊中徹底地破碎了。龍君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耐煩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将道器王骨一祭，無數交錯的光輝擅動，那柄劈山裂海的刀驟然間化作了一條兇威赫赫的龍！龐大的龍尾向下橫掃，所經之處，天火暴散，劍光破碎。周圍靈機震蕩不已，渾身靈力更像是沸騰起來般。鸾君面色凝重，根本不敢與這龍尾對撞！她背後雙翅一振，一聲嘹亮的鳳鳴響起，原處已然不見蹤跡。

龍君冷哼了一聲：“想走？恐怕沒那麽容易！”身後的法相雙眸中綻放出炯然明亮的燦燦光芒，如日焰般向着前方一掃，一切存在都無處遁形！龍君左手一拂，蕩開了那猶為煩人的劍光，他觑準了鸾君，打算今日了結此仇！鸾君擅長躲避，可除非直接從戰場上遁離，不然她休想掩蓋行跡！那道赫赫打落的龍尾在鎖定了鸾君後重新化作了一柄刀，眼見着就要朝着鸾鳥身上劈落，一陣翻騰聲傳出，怒浪高高卷起，三百六十滴洞淵重水向上沖來，眨眼間就與刀光撞擊在一起！大浪綿綿，層層疊疊的力量奔湧不盡。

驟然發現有人加入鬥戰中，龍君先是警惕，等看清楚人了之後，立馬大怒！鸾君背叛無塵海，而洛泠風同樣是禍害之源！龍君将靈力鼓蕩了起來，催動着王骨向下壓去。洛泠風垂着眼睫，瞥見了鸾君已經從刀光下遁走，驟然間靈力一收。漫天的水潮一收而空，可下一刻就随着她伸手一壓，朝着龍君的頭頂打去。她的靈力收放自如，運轉無礙，如行雲流水般自然通暢。她趁着龍君全力催動王骨的時候抽空靈力，再趁着他後力未曾轉上的時候發動新的攻勢！

龍君心念如電轉，立馬就知道了洛泠風的打算。如果回刀，那這一次攻擊就全數落空了，可要是不變化，那浩浩蕩蕩的洞淵真水必定會砸中他，磨去他身上的精煞。但是他只有這條路可走嗎？龍君眸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綻出了一抹滿是惡意的笑，他的力量仍舊壓在王骨上，一刀斬下。與此同時，他的身上出現了一件寶衣，垂落條條毫光。這才對戰之初，身上寶器尚未耗盡，對方這樣做，着實是冒險。在無有轉變之間，洛泠風經驗老到，可謂是舉重若輕，但那又如何呢？

那頭鸾君、師無方見龍君那充滿煞氣的刀芒劈落，神色驟然間變幻萬千。只是她們相信洛泠風這樣做有道理，齊齊地出手攻擊龍君，凝力于一處。龍君眸色寒涼，周身靈光蕩開，他知道如果三個人的攻擊同時落下，就算有寶衣在身，他也會受傷。用一點傷勢換一個洞天的性命還是值得的。若是洛泠風在最後一個撤招，他也沒有什麽損失，反倒能趁機把握鬥戰的節奏。

龐大的靈力幾乎同時轟落，天空像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将所有的亮芒都吞了下去，一片漆黑暗沉，仿佛天地間出現了一個缺口。強橫的力量對撞，閃滅只在一瞬間，待到視野恢複如常了，龍君身上寶光破碎，鱗片間洩出了絲絲的鮮血，那具惡龍法相，也跟着出現了破敗之像。洛泠風沒有再最後收招！龍君心中一喜，可等到瞧清楚洛泠風還站在原地、毫發無傷時，他的心驀地一沉。難不成是祭出了道器？沒被洛水神宮的天憲道章制約住？龍君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他右手往前一抓，試圖将王骨喚回來，可掌中除了一縷空氣，什麽都沒有握住。

“嗯？”龍君眼中浮現了一縷錯愕。

“意外嗎？”洛泠風輕笑了一聲，“鎮道之器先道友一步去往上清神域享福了，道友該為它高興才是。”原來在王骨劈落的時候，她将從萬靈道人那處搶來的接引符诏催動，讓那道“飛升之光”裹着王骨去往上清神域了。自然，那一刀也落不到她的身上來。

龍君卻不知道洛泠風使用什麽樣的手段，他咳出了一口鮮血來，怒氣沖沖地催動靈力。洛泠風凝望着他，眸色幽深了許多。眼下龍君失了道器，又受了傷，那戰局如何可不是他說了算了！将靈力一催，水潮頓時上卷，絲絲縷縷的劍氣藏于其中，頃刻間便飙飛而至！三面夾攻，失去了道器的龍君應對起來，不免有些慌亂，感知到了即将遭遇到的莫大壓力，他腳步一轉，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落日墳丘中辟開了四處戰場，可已經被壓下了兩處，然而不管是溫白顯還是萬靈道人，都沉浸在了緊張的鬥戰中，無從感知。

此刻的萬靈道人立在虛空中，他的周身禽鳥環繞，時不時發出清脆的啼鳴。在他的前方，持劍而立的正是衛雲疏。她的法相已經徹底地鋪陳開，無數明亮的光華聚集，燦爛若銀河，再一細看，星芒變化無端，好似生在了她背後的星翼。萬靈道人原本以為，到了浮黎仙域，就算是被壓制到了道果境之下，那面對浮黎仙域諸修也會有莫大的優勢，可洛泠風打了他的臉，如今的衛雲疏同樣是打了他的臉。他忌憚地望着那周天星辰，小心翼翼地掐訣，驅使着禽鳥振翅飛向前方。

可跟先前交手一樣，才觸及那璀璨的星光，禽鳥便被其中流竄的劍氣撕扯得粉碎。萬靈道人內心急躁，雙目盯着流轉的星辰，仿佛心神也跟着緩慢扭動。一息後，他驟然間醒轉過來。寒着臉從袖中摸出了“萬獸綱圖”。他也不指望取勝，只要能夠拖延着衛雲疏，等到另外幾處出結果就好了。

衛雲疏在看到那些形貌怪異的異類飛出時，眸光微微一凝。她心念一轉，光芒爍爍的群星宛如振翅而飛的金鳥，揮灑出了片片的星屑。在觸碰到異類時，劍氣陡然間爆發出，頓時四野都被燦爛如銀河的光芒所覆蓋。衛雲疏持着太一劍一步踏出，她渾身融入在清光裏，始終有一種浩遠而又幽渺的飄忽之感。在劍氣星芒的映照下，那些異類頓時化作了一片虛無。萬道人如臨大敵，早知道将此人留給溫白顯來對付了。那不周的劍客他至少與對方打過交道，雖然很煩惱對方的劍術，可怎麽也不會吃這麽大的虧。眼前這人可不止會劍術，還會其他威能宏大的法門。

萬靈道人正想着，隆隆聲起，天幕已經張出了一困鎖萬物的雷網，無數洪雷攜帶着浩蕩的聲威卸下！那些雷法漸如洪潮，根本無法躲避。萬靈道人眼神閃了閃，面色很是難看。他逐漸地冷靜了下來，從袖中摸出了一個“伏獸圈”來。将“伏獸圈”往前一扔，立馬一只龇牙咧嘴、渾身冒着紫芒的兇獸從中躍出。萬靈道人腳步一動，頓時退開了好幾步。這是他自己從無始天域抓來的“雷龍獸”，只是他尚未徹底降服此獸，平日裏不怎麽敢用。這“雷龍獸”一躍出，便咆哮了一聲，它的軀幹上覆蓋着流轉着淡紫色光華的龍鱗，沐浴在了雷霆中不僅無事，反而氣勢層層拔高。

衛雲疏看着這雷龍獸心中頓時有了數，她一拂袖化去了漫天的雷霆，而是一掌朝着雷龍獸拍下。三光具現，擒龍法印下落。這雷龍獸也是了得，如同鞭子般的長尾橫掃，頓時将那三光擒龍印打散。它憤怒地一躍而起，尖銳的前爪撕裂勁風，留下了游走着雷霆的氣痕。萬靈道人見這雷龍獸如此威能，暗地裏松了一口氣。他不願意靠近雷龍獸，卻也遙遙地祭出了法劍，試圖擾亂衛雲疏的節奏。

衛雲疏面色淡然無波，身後群星凝聚，化作了一道散發着萬丈金芒的赤日之輪。她橫劍在前，只向前一斬，便赤焰滾蕩，摧枯拉朽般向着前方橫推。雷龍獸哀嚎了一聲，滾出了數十丈，身上鱗片破碎，鮮血淋漓，多有被日輪侵蝕的焦痕。它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扭頭看了萬靈道人一眼，頓了頓，又向着衛雲疏沖去。

衛雲疏在上清神域的道典中看到過“伏獸圈”相關的描述，這法器最先是出自無始天域的。無始天域的神尊乃真龍，故而域中多異類聚集。那些異類個修道後，走上了“禦獸”的道路，研究出了“伏獸圈”來。一般修道人與異獸聯手，相當于兩個“我”，可看萬靈道人的反應，擺明了沒與那“雷龍獸”磨合過，根本沒有駕馭對方的本領。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衛雲疏手一松，将太一劍一放。太一劍與她心意相通，撐起了燦爛的劍芒，能主動遮護自己，應對萬靈道人的攻勢。她眸光一轉，将視線落在了那只受傷的雷龍獸身上，心念一動，那輪赤日驟然轉化星辰。她使了個“周天禁法”将天地乃至于時間都鎖住，在這一剎那，群星接二連三地閃爍了起來，一時間無數清光灑落，煞是炫目。

那只雷龍獸身軀一僵，眼眸中流露出了幾分驚恐之色。在它的眼眸中，只瞧見那道無邊無際的星河一閃，無數道星光沖着它的身上刷來，頃刻間，這只異獸便形神不存。

那頭的萬靈道人大驚失色，在周天禁法落下時，他的身軀其實也有一瞬間的凝滞，身上的法衣震出了條條虛影，抵禦那穿透雷龍獸又落向了他的星光！數息之後，那些星光俱被消磨去，萬靈道人額上已然冷汗涔涔。你來我往鬥了一段時間了，對方的靈力仿佛是個無底洞，絲毫不見消耗殆盡的跡象。再這樣下去，可能沒等到其他地方決出勝負，他就要先敗亡。

萬靈道人定了定神，試圖勸說衛雲疏：“以道友的功行，到了上清神域，必定是各大上真的座上賓。道友為何如此頑固？”頓了頓，他又道，“若是道友指望那四位祖師，已經不可能了。兩百多年前，甘淵已經被攻破了。道友如此年輕，何必走那四人的老路。”

“貪生怕死。”衛雲疏嗤笑了一聲，“這就是閣下背叛浮黎仙域的理由嗎？祖師未來得及做的，就由我來代勞。”

“請道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