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chapter 24
薛啓從薛宅離開後,去了趟任航的公司。
他那表弟不容易,既要跟自己親媽奪權,又得提防薛勝強的虎視眈眈,還要給他這個表哥當靶子。
不安撫不行啊。
之後他就讓司機送他回了自己的住處。
接着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去了邵天藝那。
他賓至如歸,自行進門,洗了個澡。
邵天藝因為一個人住,盡管有兩間卧室,但只有主卧有床,次卧當了書房。薛啓參觀了一下,就不客氣地跑到主卧,鑽進邵天藝的被子。
松軟的被子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跟初春的陽光似的。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是薛啓最近幾年,最放松的時刻。
然後他就睡着了。
薛啓沒關卧室門,是被一縷縷飯香喚醒的。
上午在薛宅吃了火腿後,他胃就不太舒服,所以一天沒吃東西。剛睜眼,肚子就咕嚕嚕叫了。
他掀被子下床,在廚房看到了忙碌的身影。
邵天藝戴着圍裙,一手拿鍋一手拿鍋鏟,正在把菜裝進盤子裏。
薛啓往吧臺上一靠,開口調侃道:“你還會炒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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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天藝受了驚,受一抖,蝦仁差點掉出來。
他回來時,見人在睡覺,就沒有打擾對方,自己來廚房忙活了。腦子裏想着對方在自己床上睡覺,過于專注,以至于沒聽到腳步聲。
“哥你醒啦?”邵天藝放下鍋,端着盤子放到吧臺。
他住處是沒放餐桌的,平時就他自己,習慣在吧臺吃飯。
薛啓也沒那麽講究,直接坐上了高腳凳。
邵天藝盛了兩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端給“羅成文”一碗,自己擺了一碗。
随後坐在對面,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算會做飯,只會幾個家常菜而已。”
家常菜做的很好就是了。
薛啓作為客人,起碼的禮貌還是有的。等邵天藝提起筷子,他才動。
桌面一共三菜一湯,全是素的,只有蝦仁和魚丸算一點葷腥。
他夾起一塊芹菜,嚼了嚼,笑起來:“天藝也學會謙虛了,明明很厲害。”
确實好吃。
邵天藝松了口氣,歡喜不已,也跟着笑。
“以前咱們一起吃飯,沒見你吃過肉,我就沒買。”
心情松懈,話也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誤會了,因為我不吃紅肉,我也不會做。不過哥你如果想吃,我去學,明天給你做。”
薛啓正夾了片土豆放進嘴裏,聞言笑了笑:“不用,我也不吃紅肉。”
他沒跟任何人提過,除了任航,只有羅成文知道。
卻能輕易地告訴邵天藝。
薛啓只覺在邵天藝面前,自己每根骨頭都懶懶的,什麽都不願思考。
吃飯也特別香。
飯後,薛啓更懶了。
邵天藝主動收拾碗筷去刷碗,薛啓想躺着,又覺得相聚第一天,還是正常點好。
于是他還坐在原位,小口喝着邵天藝端給他的檸檬水。
也算變相地陪邵天藝刷碗了。
嘩嘩的水聲響起,薛啓掃到臺面最邊上放着的合同。
他來一趟,總不能真的白吃白喝。
“天藝,”他叫道,“我能看看這個嗎?”
邵天藝扭頭看去,發現對方要看的是《動物園轉讓合同》。
“可以呀,随便看。”
上天摘月亮都行,何況是份合同呢。
薛啓得到同意,拿起合同翻。
一邊看,一邊感嘆,孩子确實大了啊,都能“買”個動物園了。
薛啓看過的合同不計其數,所以很快就看完了。
他胳膊肘搭着臺面,支着腦袋笑道:“這賣家不厚道呀,既不打算還你錢,也沒打算把動物園給你。”
“啊?”邵天藝還沒來得及細看呢,聞言擦了擦手,拿過合同自己看。
薛啓随手指了幾個不起眼的小條款,邵天藝看得震驚。
這個趙源!
邵天藝心底對友誼最後那點念想徹底沒了,他竟然低估了昔日友人的無恥程度。
不過失望只是暫時的,他擡眸對上“羅成文”的視線,只覺心口一痛。
名牌大學畢業生,随随便便就能看出商業合同裏的坑,怎麽就下海了呢?
想到這,邵天藝拿起手機。
薛啓聽到手機“叮”了一聲,拿起來一看,是邵天藝給他轉賬了。
他挑眉,疑惑地看向邵天藝。
“啊這個……”邵天藝想照顧對方自尊,找個聽上去好聽的理由。
奈何嘴笨,支支吾吾也想不出來。
“謝啦。”薛啓沒推脫,自然地收下了錢。
雖然數目不多,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嘛。
“那個……”
邵天藝想說的還沒說完,又遲疑了半天,硬着頭皮問:“那天看見的那個……嗯……是你客戶?”
薛啓略微思考了下,明白邵天藝說的是夜店重逢那天,邵天藝看到了真正的羅成文。
“嗯……”薛啓點點頭,“算是吧。”
薛家跟羅家本來也有合作。
“哦。”邵天藝說不上的難受,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悶悶地繼續道:“哥你以後跟我要錢吧,別找他了。”
他也不确定對方到底有多少“客戶”,總歸是讓他不爽的。
“嗯?”薛啓卻挺開心,歪着頭問,“你是讓我不要找別的客戶?那你能養我多久呀?”
“一直!”邵天藝毫不猶豫道。
這倒是出乎薛啓的意料,他接着問:“要多少錢都行?”
邵天藝依舊不遲疑:“多少都行。”
薛啓坐直了,僅剩的一點良心,在邵天藝真誠的視線下,有些過意不去。
但他很快笑起來,又沒心沒肺道:“那你想讓我什麽時候履行義務呀?總不能光收錢,不辦事吧。”
邵天藝:!!!
這是他沒想到的。
“我鍋還沒刷!”
邵天藝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轉身,乒乒乓乓給自己找事情做,企圖轉移注意力。
“呵呵。”薛啓笑出了聲,覺得邵天藝太有意思了。
薛啓只是口嗨,在他眼裏,邵天藝哪怕二十多歲了,也依舊是小孩兒的模樣。
邵天藝晚上去研究合同,薛啓就獨自看手機。
每次他隔段時間翻手機,未讀信息就一大堆,要處理的事情一大堆,在家待着也像上班。
可是他不愛上班。
于是他郵件回了一半,就扔了手機去睡覺了。
鑒于只有一張床,在邵天藝的強烈要求下,薛啓睡床,邵天藝睡沙發。
對于這點,薛啓也是沒什麽異議的,十分坦然地霸占了邵天藝的位置。
邵天藝在書房改完合同,沒敢出去,強行給自己找事做,熬到午夜,才輕手輕腳地打開書房門。
對方已經睡了。
邵天藝松了口氣。
他悄悄地去洗漱,澡都沒敢洗,就打算去睡覺。
好在當初他挑沙發的時候,選了張大的,當床也沒問題。
然而當他坐下才發現,忘了拿被子。
枕頭和被子這些物件,都被他收納在卧室了。
做了一會兒思想鬥争,在“凍一晚”和“去卧室”中間思考了半天。
他還是決定,去拿吧。
萬幸的是,卧室沒鎖門。
邵天藝不确定,是對方故意不鎖門,還是不好意思鎖門。
但不管為什麽,他都只想趕緊拿完就走。
于是他輕的不能再輕的打開門,窗簾沒有拉上,借着走廊和窗外的微光,他摸到了大衣櫃,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被子。
每個動作,他都做一下停一下,以免吵醒“成文哥”。
就這麽成功拿到了,他就該趕緊撤退了。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轉身看了看床上的人。
顯然對方睡姿不太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都滑到腰了。
邵天藝考慮了兩秒,放下被子,蹑手蹑腳地去給人蓋被。
“哥。”
他用氣聲叫了一下。
對方毫無反應,邵天藝借着微光,大膽地用視線描繪對方的臉。
真是鬼斧天工啊!
他想。
這樣豪邁的睡姿,居然也這麽好看。
蓋好了被,邵天藝見對方沒有醒,膽子也大起來。
于是他如法炮制,用剛才的音量又說道:“以後就在我身邊吧。”
對方自然是沒有反應的,但邵天藝等了一會兒,單方面當做對方默認,心滿意足地重新拿起被子,慢動作般出了卧室。
只不過等邵天藝關了門,薛啓在黑暗裏睜開眼,輕嘆一聲。
他睡覺輕,一點點聲音都會醒。
可他嘆完氣又笑了,深吸一口氣,翻個身繼續睡。
這裏連空氣都是邵天藝的味道,讓他很安心。
隔天一早,邵天藝做好早餐,把人叫醒。
他怕“成文哥”在家憋着無聊,深思熟慮顧過後,決定帶人去他醫院上班。
薛啓聽了,倒也很配合。
他吃完早餐,坐上邵天藝的副駕。
重逢第二天,邵天藝跟他提過自己的工作,在薛啓印象裏,寵物醫院都是比較豪華的。
畢竟他見過的是那樣。
然而等他到了地方,進了門店大門,看到一排排狗糧貓糧等,他發現自己狹隘了。
“歡迎光臨!”小萱作為前臺,盡職盡責地喊出口號,來者後面還跟着邵天藝,就知道薛啓是誰了。
邵天藝特意提醒過李岩,讓李岩提前跟小萱說一聲。
所以小萱沒有把對方當客人,而是一個勁兒給邵天藝使眼色。
邵天藝無視了小萱,正要往裏走,李岩也來了。
“呀,你們來了啊!”李岩看到薛啓,腳步一頓,随後匆匆走到店裏,急切道:“快進去吧,別在前廳擠着。”
邵天藝也不知道李岩怎麽了,便帶着人進去。
薛啓到了真正的“後方”,哪裏都覺得新鮮,這瞅瞅,那瞧瞧。
李岩則小聲說:“你哥可又帥了,別讓我們站一起,寒碜。”
邵天藝恍然大悟,錘了李岩一下。
“哥你随便看看吧,我待會兒有個手術要做,你無聊了可以用我電腦。”邵天藝道。
“好啊。”薛啓不置可否。
話沒說完,李岩卻取來了一條圍裙。
遞給了薛啓。
“哥。”李岩道,“人手不夠,上午有個阿拉斯加要洗澡,你來幫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