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合照
合照
正叫嚣的鹿淼舟聞言一愣，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這位極力護住鹿苒苒的陌生男人。
他細細回憶了一下，他跟眼前這素未謀面的男人無論是生活圈還是職場範圍內都從沒有過交集，該是沒有得罪過他。
沈公子？他聽鹿苒苒是這麽稱呼他的。
京都上流圈裏倒确實有這麽一號人物，以風流出名。家底也硬。
眼前這故意撞了他車的男人要真是那位“沈公子”，那他還真不敢輕易得罪。
京都上流圈階層分明，以富了好幾代的錢家為首，按人脈、社會影響力和財富累積值堆起的金字塔層。
錢珣作為錢家唯一繼承人，擁有絕對的決策權。除了家底頗豐，個人影響力也不小。屬于跺跺腳，整個京都商圈都得跟着抖三抖的核心人物。
鹿淼舟就連圍轉在錢珣身邊的那一撥人都吃罪不起，更別提那只聽過傳聞，現實中連面都沒見過的錢珣了。這也是他從前不敢輕易招惹鹿苒苒的原因。
他也曾聽說過，“沈公子”跟錢珣有私交。莫非……
是錢珣對鹿苒苒那臭丫頭餘情未了，趕巧又聽來了什麽風聲，故意托了這沈公子來給他使絆子？
鹿淼舟有了這般猜測，不由警惕起來。縮回手，沒敢再妄動。
“你誰啊你？”他抱着僥幸心理問了一嘴。
沈逸白沒理他。視線低下，看向緊抓着他衣角的那只手。真是個美人兒，手都生的這般白嫩。他耐不住心癢，想摸一摸。
可惜指尖還未能觸及她肌膚的分毫，她已經松開了他的衣角。
他微微一愣，擡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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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正羞怯怯地偷瞄他，面上漸浮起的淺淡紅暈着實可愛。
沒能等來回應，鹿淼舟不怎麽有耐心地又問了一嘴：“你撞我車做什麽？”
“意外。”沈逸白的視線仍停駐在身後的小美人身上，都懶得瞧他一眼。
鹿淼舟被他這眼睛長在腦門上的嚣張态度氣得不輕：“我這車好好停在庫裏，你給我都撞成渣了，你跟我說是意外？”
沈逸白本打算說是為小美人出頭，但交警就在旁邊看着，他總不能給自己招個“尋釁滋事”的罪名。稍一琢磨，搪塞應話道：“你要不覺得是意外，那也可以當成是我車技不精。”
“……”鹿淼舟被他這厚顏無恥的話給噎住了。
——意外。
——是我車技不精。
是錢珣給他的回複。
在他接到交警電話後他立馬聯系了錢珣，本意是打算從他口中探知事發經過。結果他不冷不熱的就丢了這麽兩句話給他。
堂堂一個F1方程式的專業賽車手，竟然跟他說車技不精？
呵，無恥。
沈逸白把錢珣氣人能力一流的原話抛給了鹿淼舟，看他被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樣子，心裏堵着的那口氣終于順下了些。
掏出名片夾，給對方遞了張名片。轉瞬又給律師打了個電話。
“沈公子。”鹿苒苒看他把事處理得差不多了，主動邀道：“我看你這車壞了。不嫌棄的話，要搭個順風車嗎？”
這話正合了沈逸白的意，頓時兩眼一亮，點頭應道：“好，那就多謝苒苒的好意了。”
留了律師和保險公司的負責人一起在事故現場處理撞車的瑣碎事宜，沈逸白由鹿苒苒引着，去了她的座駕前。很紳士地替她開車門。
鹿苒苒優雅提裙，坐進車中。朝低頭看她的沈逸白禮貌道了聲謝。
目視着他坐進了車裏，鹿苒苒問：“沈公子去哪兒？”
“銀座高爾夫球場。”沈逸白說。
“先去銀座高爾夫球場。”鹿苒苒沖駕駛位吩咐了一聲。
副駕駛位的孫小雪在偷摸着給誰發消息。側着身，手機避藏在靠車門的位置。
沈逸白扣好安全帶，轉頭問：“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玩兩局。”
是在邀她一起打高爾夫。鹿苒苒落在孫小雪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微微一笑，搖頭道：“今天恐怕不行，改日吧。”
“那……加個聯系方式？”沈逸白在手機屏幕上戳點了幾下，調出一個添加好友的二維碼。轉手沖她晃了晃屏：“改日有空了就call我，我随時奉陪。”
從前錢珣對她看顧得緊，就算是他身邊常出現得幾位公子哥，也沒什麽機會與她說上話。更別提是互加聯系方式了。
鹿苒苒沒推辭，應了聲：“好。”拿出手機，跟他互加了好友。
“斑比？是小鹿斑比嗎？”
沈逸白看她的微信名，點開她的微信頭像，噗呲一聲樂了：“這頭像……還真是小女孩，真可愛。”
可愛？他是在說，她這個“正峰歐巴寺廟修行”的頭像可愛嗎？
鹿苒苒低頭看了看正峰手中捧着的蓮花，正想問他是不是也看過《請回答1988》。一轉頭，恰看到他打開了前置攝像頭，将鏡頭對準了她。
鹿苒苒跟手機鏡頭下的自己冷不丁打了個照面，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沈公子，你這是……”
“細想想，咱們相識也有很多年了。從前珣哥管得嚴，我們竟是連張合照都沒有。我就是一時興起，想跟你拍個合照。不介意吧？”沈逸白說。
他雖是在詢問，但高舉起的手機卻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鹿苒苒與他尴尬對視了兩秒，無奈妥協：“不會。”
得了準話，沈逸白很愉快地往她那側又靠近了些，對着鏡頭比了個耶。
鹿苒苒仿着他的樣子，動作不怎麽自然地對着手機鏡頭豎起兩根手指。
“你放松點。”沈逸白被她僵硬比劃的模樣逗得哈哈笑，“看鏡頭，笑一個。”
鹿苒苒立馬扯起嘴角，配合着露出個笑。
摁下拍照鍵，畫面定格。
沈逸白得逞，誇了一嘴小美人就是上相。悠悠哉哉往後一倒，很是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跟小美人頭靠頭的合照。點開P圖軟件，把兩人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些，從頭靠頭變成了臉貼着臉。
這麽騷操作了一通，他把新鮮出爐的合照給錢珣發了過去。
之後約三分鐘的時間裏，沈逸白一直低着頭，一臉期待地緊盯着手機對話框。
車靠邊緩緩停下，鹿苒苒提醒着叫了聲“沈公子”，指了指右手邊的高爾夫球場：“到地了。”
“啊，到了。”沈逸白順着她的指向往車外看了一眼，解開了安全帶：“多謝。”
從車裏出來，沈逸白隔着車窗沖鹿苒苒擺了擺手。
鹿苒苒回應着沖他點點頭。副駕駛位的秘書回頭與她說話，她的視線轉向前座，面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手機震了一下，沈逸白立馬劃開屏，一臉興奮地讀取新消息。
是錢珣發來的照片。
他跟小美人臉貼臉的合照，被錢珣後期加工了一下。用加粗的紅線細細描了幾處後座歪斜的縫隙和後窗糊到不能更糊的切片街景。
大意了。沈逸白看着手機裏被圈了好幾處紅線的照片，忍不住笑。邊笑邊給他發語音。
【沈浪浪：眼挺尖啊珣哥。您擱這麽半天不回我，我還當您是真不在意吶。原來是在玩兒“大家來找茬”啊？果然好雅興。】
耐心等了會兒，沒見對方有反應。
又裝死。沒事，他還有後招。
【沈浪浪：關于你的小苒苒，我有個內部情報，要不要聽？】
那頭對話框立刻有了新動靜，在輸入。删删減減，約五秒後，只發來一個字。
【鲟：說。】
沈逸白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稍稍克制了一下自己幸災樂禍的語氣。
【沈浪浪：你的小苒苒好像是挨欺負了，這事你管不管？】
【鲟：不管。】
嘿？秒回！嘴真硬。
“珣哥，你琢磨什麽呢？怎麽跟你說話，好半天都沒反應？”顧溪初不滿道，“什麽事這麽重要？一直看手機。你眼裏是看不到我這個陪你解悶的好哥們兒了嗎？”
錢珣回了神，摁滅手機屏幕。沉吟半晌，視線轉向了一旁正屏息凝視，小心翼翼搭建着紙牌的顧溪初。
“你說……”
“嗯？”
“有兩個人，認識挺久了。但是，一張合照都沒有。這事是不是不太正常？”
這話問得就挺不正常的。顧溪初很快嗅出了味，秒變吃瓜臉，一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有兩個人？認識挺久了？但是，一張合照都沒有？”
“你是複讀機嗎？”錢珣說。
“不是啊。我就是恰巧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顧溪初直言，“珣哥，你說的這兩個人，該不會是你和苒苒吧？”
這話錢珣沒接，抽了張撲克牌，繼續往上搭建紙塔。
“這事要放別人身上吧，可能是不太正常。但要是換成被別的女人碰一下都能成炸毛怪的珣哥你，那好像也挺合理。”顧溪初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道。
手機有新消息彈出，他抽空看了眼手機。
鹿苒苒跟沈逸白的……合照？
剛在聊的，好像就是合照。這麽巧？
顧溪初一臉驚愕地看了眼桌對面的錢珣，又确認着看了看手機裏沈逸白發來的兩張合照對比圖。
怪不得會問這麽古怪的問題了，看來是某人酸了。
哇，堂堂珣爺，竟然也會吃醋？顧溪初這會兒全明白了。托腮盯着女人口中“高嶺之花”的一張俊臉細瞧，憋笑憋到肩都在抖。
在錢珣意識到哪兒不對勁的時候，桌上好不容易搭起的塔牌已經被憋笑的顧溪初給震倒了。
錢珣指間夾着張還沒來得及往上放的撲克牌，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對面笑成震動模式的顧溪初。
“吵死了，出去。”
“我又沒說話。”
錢珣夾着撲克牌的兩指往前一甩，牌面打在了顧溪初的臉上，發出“啪嗒”一聲響。
“安靜點。”
“哦。”顧溪初得了警告，克制着清了清嗓子，說回正題：“珣哥，你剛不是問我……”
“閉嘴。”
“可是剛剛的話還沒聊……”
“出去。”
“好了，我不說話就是了。幹嘛突然發脾氣。”
錢珣往後靠了靠，繃着嘴角，蹙眉看他。
顧溪初很勇敢地跟他對視了約五秒，從他眼中看出了明顯的嫌棄。
“你可別告訴我，我吵到你眼睛了？”
“嗯。”
“……”這別扭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