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不是夏加一摳門，不肯多做點分給大家吃，而是他早在第一周就提醒過她：這裏的規矩就是工作時間個人吃個人的，要請客必須是下班後。理由是老師有這麽多個，硬規矩比軟人情好管理。早上她在堅持要回來做飯時，他又特別強調，做他們自己的份量就可以了。
雖然沒人直接告訴她那位的名字，夏加一已經推斷出暑假安排表上的梁老師就是她，沒呸她就不錯了，給她做飯吃？哼，想都不要想。
不過她摘的火龍果比較多，裝了一大袋帶來，沒切就不算分享午餐。
“骨灰”種出來的水果呢！我看你吃還是不吃呢？
她特意大聲說：“怊哥自己種的火龍果，結了很多，吃不完，麻煩你們幫忙分擔一下。”
園主出品，依然是小而精，反正不是拿來賣的，不看賣相和重量，而小果口感更好，風味更佳。
廖靈珊率先拿了兩個，順手分一個給一直埋頭在電腦上忙的張璇。張璇起身去洗刀，客客氣氣說：“自家的水果肯定好吃，謝啦。”
廖靈珊學夏加一，用不鏽鋼勺挖着吃，一邊吃一邊感慨：“确實好吃！加一，主要得感謝你，這人經常聯系不上，我們一直擔心他哪天撂下挑子，跑南邊承包果園去了。”
唐怊淡淡地回一句：“拖家帶口也能去。”
許嘉琦和廖靈珊都哈哈笑，張璇抿着嘴忍笑，慢慢嚼火龍果。
夏加一也在笑，她已經看出來了——雖然廖老師不是明顯針對，但絕對排斥梁霜。她們是舊相識，只怕過去就結下了梁子。
梁霜垂頭在剝她那幾只稀少珍貴的蝦，仿佛置身事外。夏加一挖了一勺火龍果，壓低聲音問身邊的他：“要不要吃一口？”
唐怊張口吃了，把嘴一擦，利索地将所有殘渣都刮到塑料袋裏，把清空的飯盒收拾整齊，從櫃子裏拿出兩個新袋子，一個裝飯盒，一個套在裝剩飯菜的袋子外，然後單獨拿着它出去處理。
許嘉琦看完全套，驚呼：“天吶，怎麽一下就這麽會了？”
上個月常看到他帶飯，但那都是吃完随手一塞，和過去一樣，不食人間煙火，不幹人間雜事。
廖靈珊代答：“成家了，才算真正的成人，是要有長進。你跟陽陽結婚好幾年，還不如唐怊結婚這兩天。”
原來他沒跟別人說取消登記的事。夏加一慚愧加深。
他很快又回來了，當着大家的面，摸了摸她後脖子，坐下來問：“冷不冷？”
她搖頭，說：“我想跳完爵士再回家。”
“好，我等你。”
他拿着平板繞到了廖靈珊那邊，和她讨論編舞的事。夏加一不想打擾其他人，拿起桌上的舞蹈雜志翻看。尿意一起，她悄悄地退出教師休息室，趕去衛生間。
從隔間出來，梁霜就等在洗手池那，透過鏡子看她。
夏加一冷漠地看她一眼，洗完手就往外走。
“等等……”
“梁老師，這裏是學校。”
“加一，我只是想懇求你幫忙勸一勸他，我們需要拍一個三四分鐘的宣傳片，僅僅是工作需要。如果你介意，可以到場監督。”
“我從不幹涉他工作上的事，你找錯人了。”
夏加一嘴上說得潇灑，但實際上很忐忑，結合上次聽到的電話內容，可以得出結論：他為了避免和梁霜有過多接觸，拒絕拍攝對舞團有益的宣傳片。宣傳宣傳，肯定是要把最好的展示給人看。他跟梁霜曾經得過獎，李亞南又那麽堅持，那他們應該是這裏的最佳組合。
不樂意讓他去拍，又不安，煩！
爵士舞課結束，她拿回包往外走。他就等在教室外，接過大包，抽出毛巾幫她擦汗。
“回家換還是在這？”
“在這。”
今天穿的是連體練功服，雖然款式屬于保守型，方領，後面也不怎麽露背，但她沒有舞蹈生的習慣性坦然，走出去會不自在。
“去吧。”
原來男人用CHANEL不僅不娘，還很有氣質。這是梁霜看到唐怊夾抱着包等在更衣室不遠處時的第一感覺，第二感覺是自己手裏的LOEWE顏色沒選對，大小也不合适。
他這款包，她看過，能滿足工作時的容量需求，日常背出去又不缺時尚感和高級感。但是這個牌子只要是經典款，二手也貴到離譜，遠超她的預算，只能再等。愛馬仕的花園也很能裝，但這款包是公認的窮人四寶，就算她很幸運地遇上了一只一萬出頭的Y刻黑銀款，也忍痛放棄了，最後要了這只四千的無票撿漏包。
她遠遠地看着夏加一把四五萬的包當塑料袋一樣，用力扒開，粗魯地往裏塞帶着汗漬的練功服。她告訴自己：這個人不配，我應該再争取争取。
今晚還要上名利場，夏加一很緊張，因此并沒有留意斜對面的教室裏還有人在關注自己。她正抱着唐怊胳膊撒嬌：“穿太好看了也不行，怎麽辦呀？”
他可能早就考慮好了，很淡定地說：“穿簡單點。”
在他面前不用掩飾自己的小虛榮，她大大方方說：“可是我又想……就那個，讓人……”
還想穿仙女裙，他把吉賽爾改好了，她放假在家臭美了一段，現在特別想穿《法老的女兒》那件埃及風格的TUTU。但是在別人的回門宴上穿那個，那是真有病。
“驚豔，還是耐看又難忘？”
“第二個。”
“那有一兩個細節就夠了。先回家。”
回家先洗澡，兩人一起，又節水又省時間。這種事，第一次會又羞又窘，次數多了，就……還是有點那個。不過他好像很傳統，并沒有要異地發展的意思，最多是欣賞一下，然後幫幫忙。
這次也是一樣，沒幹擾她洗澡，只幫她吹了頭發，還有拿換洗衣服。洗澡之前只拿了內衣褲，結束再拿外穿，是三條新裙子裏最低調的那條：淺綠色，不是那種很動人的顏色，而是偏黯淡的淺綠，他說這個叫山岚色。初看不驚豔，穿上顯白顯清爽，不知道是顏色還是剪裁的功效，總之，它還顯瘦。她的大胸和圓屁股通通得到了修飾，整體效果就是一種讓人看了會很舒服的勻稱。
媽呀，看起來就一百。她繞過他，沖去上秤。
“115.2啦，哈哈！”
他踱步過來，沒有表現出明顯的驚喜，只是摸摸她過分激動的嘴角。她笑得眯起了眼，很得意地說：“別看只少了一斤，可我現在是飽食豬，說明實際上我沒有這麽多，等我丢完堆，估計就113.5，最多114。”
口沒遮攔一如既往地逗得他發笑。
他用食指在她額頭上點一點，提醒她：“畫個淡妝。”
“我自己嗎？”
“嗯。”
“可我……你來吧？”
“有點信心。”
他說不幫她弄就真撒手不管，她畫好眉毛過來找他審核，他撇頭不看，依然忙着編手鏈。等她化完妝過來，他已經用那三條最細的手鏈編成了一件很別致的腕飾，兩金夾一白，抹去了純金的俗氣。幫她戴上後，他又在搭扣集結的地方，加了一顆淺綠色的寶石。
她擡起手腕，很緊張地問：“這個是鑽石嗎，會不會弄掉？還是拿下來吧。”
“藍寶石，不貴。”
她湊近了仔細看，開始陷入自我懷疑——難道還有藍綠色盲？
他一邊笑，一邊解惑：“藍寶石是個統稱，剛玉寶石除了紅寶石之外的，全歸在藍寶，所以香港那邊叫幻彩藍寶石。有很多種顏色，粉橙黃綠藍紫白黑都有。”
又漲知識了。
“這麽大的要多少錢？容易刮花嗎？”
“不會，很硬的。二號繼父做過這一行，原本是他送的一個胸針，我媽不喜歡，丢在我這裏，這種品相的不貴。”他用手指從上面擦過，接着說，“用這個顏色和裙子呼應。”
懂了懂了，所以選蝴蝶發夾是因為它的第二層綠。因為鞋子是奶白色，所以包也換成了白色的鏈條小包。
全套配齊，再去照鏡子，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麽第一次見梁霜時，會有那種無法具體描述出來的整體美感。
他幫她調整了一下發夾的位置，繼續講解：“款式要配身體比例，材質要看起來舒适幹淨，顏色一要匹配膚色，二要整體和諧。”
“啊……我明白了，蔣美女有很多很漂亮的衣服，但她經常抱怨穿出來效果打了折扣，應該就是沒有搭配好。她送給我，我穿就更糟糕了，因為我沒有花心思去研究它們。”
他摸摸她發尾，點頭說：“這個不怪你，你每天努力生活，沒有這閑工夫。不用太在意，以後有空慢慢嘗試，當個消遣打發時間。”
網上說最好的愛，是互相成長，找到對的男人，他會讓你愉悅，讓你成長為更好的自己。她十分确定自己已經找到了，但她能讓他變得更好嗎？
“你現在開不開心？”
他點頭，側身從抽屜取了一塊手表，戴上，再次點頭，說：“好了，早點過去吧？”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