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着急啊
着急啊
因為知道陸平洲要上門提親，王秋梅一早就去了肉站排隊，買了兩斤排骨一斤瘦肉回來。
再加上陸平洲帶來的豬肉雞蛋，中午這頓非常豐盛，炖了鍋排骨湯，焖了道排骨土豆，另有紅燒肉、青椒炒蛋和紅燒魚，葷菜數量都能趕上過年了。
程樹偉還開了一瓶白酒，本來想跟陸平洲這女婿喝，但他要開車，只好跟兒子一起幹，劉主任也跟着喝了點，她酒量也好。
一頓飯吃了将近一小時，結束後羅文欣幫着收拾碗筷，她跟程進是飯前過來的，也不知道男人跟她說了什麽，過來後雖然沒多高興，卻也沒有故意找茬，讓她幹活也幫着幹。
王秋梅看在眼中，心裏的不滿稍微淡了點，但也沒誇她，只是在跟她說話時不再板着臉。
羅文欣松了口氣的同時也覺得委屈，今天這件事，她真不覺得自己不滿有什麽錯。
本來嘛，一般家庭閨女結婚，彩禮能返一半都算好的，他們家倒好，不但全返，還往裏倒貼錢。
貼錢也就算了，貼的錢竟然比程進這個長子結婚花的都多。
她心裏怎麽能平衡？
可丈夫對此毫不在意，說他們結婚是六七年前的事，行情都不一樣了，不能一概而論。還說陸平洲這麽大方，他們家總不能太小氣，否則摳摳索索的，親事黃了豈不可惜？
羅文欣覺得兩人都到談親事這一步了，哪那麽容易黃？
誰想程進直接用她單位同事身上發生的事來堵她：“你同事跟她對象不也是定親了黃的？他們還處了好幾年。”
“他們是因為彩禮黃的，咱家跟小陸又沒在彩禮金額上發生矛盾。”羅文欣不太服氣，“我就沒見過嫁閨女還往裏貼錢的。”
“是，你只見過收了彩禮随便拿幾件東西打發閨女的。”
雖然程進語氣平靜，但羅文欣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嘲諷，眉毛一豎問：“程進你什麽意思？”
程進沒回答，只問：“你總覺得我爸媽貼了錢給蔓蔓，那你怎麽不怨你爸媽貼錢給你弟弟？”
羅文欣有點心虛，但又有點不甘心，嘀咕說道：“兒子閨女怎麽能一樣。”
“那是在你們家，你爸媽重男輕女，不代表我爸媽也得這樣，”程進冷着臉說，“你要是看不慣，咱倆離婚，你再去找個父母跟你爸媽一樣的男人，以後兩老去世，什麽都歸你們，也免得你心裏總不平衡。”
程進說了這麽多，但羅文欣聽進去的就兩個字，不敢置信地問：“你要跟我離婚？咱倆結婚都這麽多年了，孩子都有了你要跟我離婚？”
“不是我要跟你離婚，是你總看不慣我家裏人，”程進皺着眉說，“我就不明白，我爸媽貼補點蔓蔓怎麽了？難道他們這次貼補她，以後就不管我們了？你自己想想，這些年咱們家占我爸媽便宜還少嗎？文欣，做人不能太貪心。”
雖然不覺得自己有錯，但跟程進談過後，羅文欣就知道他還是向着父母妹妹。為了不影響家庭和睦，她也只好收起內心的不滿，往好的方向去想。
程進說得對，他爸媽雖然疼閨女，但眼裏不是完全沒有兩個兒子，他們一家三口沾的光也不少。
羅文欣什麽心思，程蔓并不清楚，她正跟王秋梅一起送陸平洲他們回去。
雖然今天談的是兩個年輕人的親事，但你來我往的一直是幾個中年人，小情侶別說聊天，連話都沒插幾句。
吃飯時兩人倒是坐在一起，可一桌子人盯着，程蔓看陸平洲一眼都臉紅。
陸平洲雖然比程蔓臉皮厚，但他得跟岳父大舅子說話，證還沒領，婚禮還沒辦，他得認真挑讨好老丈人。
因此，飯桌上的話題雖然圍繞着兩人展開，但兩個當事人根本沒搭上幾句話。
而等吃完飯，陸平洲和吳舜玉就該回去了。
陸平洲倒是很想在程家多待一下午，但吳舜玉家裏有事，盡管她說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可人是他請來幫忙的，親事剛談成就讓人自己回去，難免有過河拆橋的嫌疑。
更何況吳舜玉還是司令媳婦，他就這麽讓人走回去，得多沒情商啊！
所以心裏再怎麽不舍，陸平洲還是提出了告辭。
幾個中年人也識趣，知道兩個年輕人親事剛定，肯定有很多話想說，幾人并排走在前面，将兩人不遠不近地甩在身後。
陸平洲問：“你下周還是周日休？”
“排的班是周日。”
“那我還是早上來接你？”雖然婚禮日期定了，但沒結婚前，該約會還是得約。
程蔓唇角微翹：“行。”
看到她臉上的笑，陸平洲眉眼也舒展開，往前走了一段路後，擡腳往左将距離拉得更近，幾乎是肩膀貼着肩膀。
程蔓有些不好意思，擡頭道：“好多人。”
“我又沒做什麽，”陸平洲說着低頭看向兩人手背相貼，卻沒有交握的雙手，“咱倆現在是未婚夫妻，走近點沒關系。”
這話有道理，但又不是那麽有道理。
雖然治安隊管不着他們肩并肩，但路邊曬太陽的人看到他們挨得這麽近，沒一個不笑的，還有人直接打趣問他們是不是要結婚了。
不過那些打趣的話都被王秋梅接了，兩人婚期都定了，消息沒什麽不好往外傳的。
尤其是彩禮，說出去太有面了！
要不是送客人比較重要，王秋梅肯定要停下來跟大家好好吹一吹。
但沒關系，吹牛這種事，早半小時晚半小時都沒差別，她等得起！
起哄聲中，一行人出了大院，眼看要走到停車點，陸平洲再按捺不住，低聲問：“婚期定了你高興嗎？”
程蔓擡眼看陸平洲，又迅速垂眸：“高興。”
“我也高興，希望結婚申請能早點批下來。”陸平洲神色裏流露出一絲期待。
“早點批下來又怎麽樣？”
“早點批下來，咱們就早點領證。”
程蔓低頭，翹着唇角說：“就算領了證，也得辦了婚禮才能住到一起。”
“沒關系，領了證咱們就是夫妻，我晚上睡覺也能安心了。”陸平洲說着也低下頭，湊到程蔓耳邊說，“當然，你要是想早點跟我住到一起，領證後我可以再請吳主任幫忙跟爸媽說說，看能不能剛把婚禮再往前挪一挪。”
這話說的，好像她有多心急一樣，程蔓惱羞成怒道：“我才沒有早點想跟你住到一起！”
“好，是我想早點跟你住到一起。”陸平洲迅速改口，順勢問道，“你覺得我到時候跟爸媽商量把婚禮日期往前挪這事可行嗎？”
程蔓哼哼：“你覺得呢？”
陸平洲覺得希望不大，嘆氣道：“早知道該請吳主任幫忙把婚期定在下個月。”
其實陸平洲心裏很清楚婚期不可能定到五月份，說這些只是想讓程蔓感受到他的迫切。
他成功了。
感受到他內心的急切後，原本不那麽着急的程蔓，也忍不住在心裏期盼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
結婚申請交上去的第一周，陸平洲還算淡定，到第二周親事正式定下來，彩禮都送上門，而結婚申請一點信都沒有，他就有點急了。
忍到第三周，實在憋不住，趁着開大會的間隙找司令員詢問進度。
司令員事情多，要是別人去問，他可能連有沒有這份申請都不清楚，可陸平洲的親事都是他媳婦去提的，過程他媳婦詳細地跟他說了一遍，印象深刻，所以結婚申請遞到他這邊的時候他也格外關注。
只是他這兩天時間比較忙，沒時間看，不過只要女方家庭沒問題，回去他看了就能批複。
但向來成熟穩重的人，因為婚事變得不那麽淡定，多了那麽幾分愣頭青的意思，總讓人忍不住想打趣。
司令員故意問：“你提交結婚申請了？什麽時候的事？你看到申請了嗎？”最後一個問題是在問身後跟着的勤務兵。
勤務兵迅速領會領導的意思，說道：“可能是還在核實資料，沒交上來。”
司令員哦了聲，又轉向陸平洲：“申請交上來我會抽時間看，不過你親事說定還沒半個月吧？這麽着急？”
“三天前就過半個月了，”陸平洲先強調時間，再臉不紅氣不喘道，“我都快三十了，着急娶媳婦不是應該的嗎？”
司令員哈哈大笑：“現在着急，早幹什麽去了？”
“忙工作去了呗，再說我倒是想早結婚，可以前不是沒遇上我對象嘛。”陸平洲跟領導打商量說，“要是您回去後收到了申請，能不能早點批？我岳父岳母答應了，申請下來就讓我們挑個時間去領證，我什麽時候能讨上媳婦，就看您什麽時候批結婚申請了。”
司令員納悶問：“你婚期不是定的六月份，領證早晚有什麽關系？”
陸平洲回答得很理直氣壯：“早領證我這心裏早踏實。”
“讓你陸副團心裏不踏實可不容易啊，”司令員感慨完做沉思狀道，“既然你這麽說，回去我可得翻來覆去多看幾遍你交上來的結婚申請，争取讓你多不踏實幾天。”
陸平洲：“……”
話雖這麽說，隔天陸平洲的結婚申請就批下來了。
得知消息後陸平洲第一反應就是請假，他想立刻告訴程蔓這個消息，但他團長聽後問：“明天就休息了，你确定今天請假？難道你今天能領證？”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這都下午了，今天領證時間太倉促，他肯定得先跟程蔓家裏人說這件事，然後再商量确切的領證時間。
發熱的頭腦稍稍冷卻，陸平洲放棄了請假，但這天晚上他沒怎麽合眼，第二天更是天沒亮就醒了，出去跑了好幾圈，吃完早飯沖了個澡就開着車往程家去。
自從第一次約會定八點鐘見面，之後這個時間就沒變過。
早上七點，程蔓如常起床洗漱準備吃早飯，只是粥剛盛出來，就有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跑進二十七號院喊道：“蔓蔓姐，你對象來啦！”
程蔓愣住，跟王秋梅對視一眼後走出去問：“誰來了？”
“你對象啊！他在咱們大院外面等着呢，我媽看到讓他進來找你，他說你們約好了八點鐘，他在外面等着就行，”來報信的小姑娘聲音清脆說道，“我媽覺得不好，就讓我來跟你說一聲，蔓蔓姐，你要出去找他嗎？”
程蔓轉頭往客廳牆上看去，才剛七點二十，連忙說：“謝謝你來告訴我，我馬上出去。”說完轉回客廳，從鬥櫃裏拿了幾塊糖果遞給她。
小姑娘剛開始不肯收，但沒拗過，高高興興地拿着糖果走了。
程蔓則回到客廳，端起桌上的白粥，三五口喝完。
“小程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王秋梅心裏納悶，見她放下碗連忙問，“你不吃了？”
“我不餓。”程蔓說完回屋匆匆照了下鏡子，覺得還行便拿上手包往外走，“媽我出去了。”
王秋梅追上去，交代道：“下午早點回來。”
“知道了！”
邊回應程蔓邊腳步匆匆往外走，到了大院門口，果然看到停在路邊的吉普車，快步改為小跑。
而車上的人也看到了她，拉開車門下車，大步走到她面前，然後一把将她抱在懷裏。
程蔓瞬間懵了，到嘴邊的話也忘了問，被放開後睜着圓滾滾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你……”
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樣，陸平洲再克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沒等她說完就開口道：“咱倆的結婚申請批下來了！”
程蔓還沒緩過來，腦袋轉得有點慢：“啊？”
陸平洲笑出一口白牙：“我的意思是，咱倆能領證了！”
一更，二更在十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