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傳聞中的男朋友

第5章 章

第 5 章

因為過去的經歷，我常處于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之中，面對疑問又不習慣單刀直入地提問，到最後來被自己的多餘疑慮搞得煎熬又糾結。

得到的回答不一定是真相，反而是“別人聽不到”的範圍裏的聲音能夠給我安全感。

這樣直接的問法，該說是被他的坦誠态度感染了，還是一時的沖動使然的行為......

我幾乎是即刻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無法撤回，只能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給答案。

“‘為什麽交往’？”柳蓮二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疑惑：“雖然這确實是常出現在女生間流行的小說或者漫畫作品裏常見的問句，但我記得一般提出的是告白方。”

“如果要問，是不是應該由我來問才對？”

我抓錯了重點：“......你還看過那些？”

如果我沒記錯——不，我肯定沒記錯，柳蓮二和我的閱讀愛好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着邊，每次我在圖書館摸魚看的那些少女漫無疑都是處于他涉獵盲區的。

“因為這是你的常備物品。”他面不改色：“我認為了解亞希所見也是必要的一環。”

不，不用了解也行的。女同學們雖然偷偷幻想過同社團裏同樣是文學型池面幸村君，或者柳生君翻看少女漫畫愛情電影之類的畫面，但是唯獨你是被排除了那個畫面的，請不要辜負大家的期待。

當時我在聽着，實在是很想過去跟她們打假。柳生君是怎樣我不太清楚，幸村精市雖然人是少女漫男主一樣的外在，實際上他半顆青春萌動之心都沒有，比起自己更喜歡八卦部員情感問題。

回想起他說着“真田因為聽說蓮二在和女生交往，動搖到練習都在催眠自己堅定心志，還是太松懈了”之類的話時的黑心笑容，想必各位網球部正選都是受害者。

雖然心裏想着這些跑題的八卦傳聞，但是嘴上我還是記得要繼續接着剛才的事情。

“畢竟是我一時的意外才把......沒處理好的巧克力給了你，”又提一遍這件事，簡直是鞭屍我的粗心大意，我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說：“柳不是因為什麽覺得我是個好人又關系不錯之類的原因才沒拒絕我的吧？”

我當然不至于遲鈍到他對我有點好感都看不出來，但問題是這些好感能以什麽程度界定？所謂“好感”這種說法，無論是家人，朋友，還是情侶都可以适用。

對于朋友來說，些許的好感就足夠了，但戀人之間的“好感”如果不對等，或者說一方過淺，是注定以分手收尾的。

當然好感不足不是說我自己，我很清楚我喜歡他的。畢竟是柳蓮二嘛......哪裏都很優秀自不必說，他連小細節都很打動人。第一印象是有點冷淡，但是接觸就會發現和他相處意外輕松，談話得體又不會落入尴尬的境地，對關系距離的把控很舒适。

對這樣的超出水準的同齡人逐漸抱有好感和敬佩之心也不足為奇吧。所以和他剖白內心的時候才會很緊張，擔心有沒有表達清楚。

“……原來如此，是覺得當時我告白的時機太湊巧，反而像順勢而為的舉動嗎。”他抵住下巴略微思考幾秒，握住我的手腕向他那邊拉過去。

我被帶着走了好幾步，兩人的距離一下就被拉進，最後他在一拳之隔時精準收力。

“那麽這樣的說法如何？”

然後我被柳蓮二接下來的話砸了個暈頭轉向。

“‘請以結婚為前提，考慮和我交往’……聽起來會正式一些嗎？”

我大腦當機。

柳蓮二，柳同學，正不正式我不知道，但是真的挺震撼的。

他剛才有笑嗎？笑了嗎？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的？這話是柳蓮二說出來的嗎？我，我該怎麽回答啊？？

大概是此刻的表情太呆滞，這次我确切聽到了他壓抑住的低笑聲。

“你現在處于混亂狀态的幾率是99.2%，在思考怎麽回答我的可能性則是85.3%。”柳蓮二刻意放慢語速，誘哄般引導着我張嘴：

“但其實沒那麽複雜。亞希，這裏只要回答肯定……或者否定即可。”

為什麽在上演告白複刻的劇情，不是已經交往了嗎？現在再答應一次之類的意義在哪裏，是為了表現你在面對感情溝通也毫無死角嗎？

等會宮崎亞希。說話前你要想清楚，別随便就被帶跑了，這裏要保持冷靜啊！！

“我，”我反複吞咽好幾下，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交往是可以……但是結婚，結婚為前提什麽的不考慮也可以，這種承諾太……”

太沉重了。因為柳蓮二是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才更要重視。人的感情和想法都是會改變的，時間久了也許會變成關系的枷鎖和他的負擔。

“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或者改變了想法都沒關系的。”為了能夠在語句組織不清的情況下也說明白，我一字一句地說：“我很珍惜我們現在的關系，不過希望柳更重視自己一些。”

“那是我的臺詞，我們之間反而是亞希對自己不夠重視吧。”他無奈地勾住我的小拇指：“我本沒有說到這裏就停的打算……你很懂得如何動搖他人呢。”

……所以我到底說了什麽讓你有動搖的感覺了。你看起來也不太像有被動搖的樣子。

“我很喜歡亞希。”為什麽有人能一本正經地說着這種讓人心動不已的話：“但如果亞希自己感覺不到，只有我自己覺得足夠的程度是不行的。”

“那麽——”

“從今天起我會盡量用你能明白的方式直接表達。也請你不要多慮，一切對我直言就好。”

因為距離過近，我沒穿長襪的小腿只要一動就能蹭到他的西褲，因為沖擊過大站不穩的時候還被拉了一把，約等于直接被抱在懷裏了。

到這個地步，我只剩下能用單音節回答他的能力。

我有氣無力地應聲：“啊？”

我隐約記得我一開始是為了和他印證關于幸村精市說的那句話……這個展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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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午飯時間，剛撕開食品包裝袋一角的人一口都沒開動，張着嘴驚嘆了半天：“不愧是柳君，我都想鼓掌了。”

鼓個頭。

“美紀，你現在的表情很傻。”

我相當頭疼：“感覺到了現在事情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明明從哪方面來看，柳蓮二都不應該會說出那樣的話的。”

“不，很明顯這就是柳君吧？”中島美紀對我的想法持否認态度，“是你自己太相信那些女生的傳聞了，只關注現實裏的本人不就好了。”

那不是因為本人太忙，現實裏我們基本沒機會見面嗎……我又不可能直接對他說“把你的時間空一點出來給我”，不如說他在社團學生會和班級間三方轉換還能均出給我發消息的時間就已經感受到被重視程度了。

“比起相處還是更希望他多點時間休息吧，他是人類又不是永動機。”

“而且我很關注他好不好，”我為自己伸冤：“這不是在和同班同學關心他的近況嗎？”

但最近發生的事情還是說明只靠對校園名人抱有遠觀憧憬之心的同學們的消息是不夠的，盡是些濾鏡滿載的說法和優秀事跡，平時的小事反而難聽到。因為她們只會說“柳同學好厲害，今天又很完美地答對了問題”之類的贊嘆，完全沒讨論他到底說了什麽細節嘛。不過如果話題中心是數學解題步驟或者古文釋義，倒也不像是課餘聊天了。

想到他這幾天完全出乎我對他個人預料的言行，我不禁問道：“他平時在班上也是和普遍的傳聞不一樣嗎？”

“嗯……也就那樣啦。”國中加高中總共做了兩次柳蓮二同班同學的中島美紀回想着平時的印象，掰着手指給我闡述，“上課老師問他的問題不僅完美回答還會偶爾提供多種解法，下課有人問他問題有空的話就幫忙，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通常在看書或者整理筆記。”

……那不是和我聽到的完全一樣的嗎！大家說的明明相當貼近現實本人。

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我又把以前的事跡翻出來想了一遍，完全不明白現在他本人的未知性從何而來：“他倒是一如既往很了解我，但我是越來越沒辦法猜測他的行動了，不如說還經常被吓到。”

看着我郁悶到扯頭發的樣子，美紀終于忍不住伸手制止了我的動作。

“這不是肯定的嘛，亞希又不只是柳君的同學啊。”和一頭霧水的我不同，她相當清醒：“立海大的學生柳蓮二都有五年之久了，自然歷史檔案留存豐富。可是作為男朋友的柳蓮二又不是人人可見，除了當事人你能從哪獲取借鑒經驗啊。”

雖然很有道理，但是人的性格都是相對穩定的，“怎麽可能做到完全和普通狀态下的本人不一樣嘛！”我擡高了聲音辯解道，“而且那是柳蓮二哦？你也不能否認根本想象不到他會說出‘很在意你’‘請不要顧慮直言’這種話的吧，明明一直都和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和疏離态度的！”

和我預想的贊同态度不同，中島美紀滿不在乎地一句略過。

“反正他的對象是你，所以也就不奇怪吧，畢竟是亞希嘛。”

……什麽叫‘畢竟是我’啊！我還特地關注了下我們兩在同學之間聊天的關聯程度，完全是不會被一起提到，都沒什麽人知道在交往的表面陌生人罷了。甚至還因為留意自己的名字聽到了一些和本人不符的過度贊譽，着實讓人很不好意思。

這麽想着也說出口了，她的看法卻沒改變：“他們又和你兩不熟，怎麽可能知道更細節的事情，我才是離你們當事人最近的那個……還有幸村君也算吧，他是不是也說過這是正常的之類的話？”

“哈哈，你真聰明。”我面無表情地回答。

何止說過，甚至每次都會嘲笑一番我大驚小怪，然後再接着一些讓柳蓮二繼續修行努力什麽的奇怪發言。

頭好痛。

這樣下去我大概就不算立海大八卦之王了（自封稱號）……我自己都快成八卦源頭了。

事情回到今天早上。

因為昨天發生了太多承受範圍之外的事情，我一早見到柳蓮二就有點提心吊膽，生怕他又做出什麽爆炸性發言。

幸虧一切都很正常，他晨練休息時間不長，只是普通問了我一句。

“早上好，亞希。你今天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神情萎靡地回答：“起床沒什麽胃口……所以沒吃早餐，有點低血糖吧。”再加上你昨天說的話實在是讓人輾轉難眠。

然後頭發馬上有了被撫摸的感覺。

“飲食不規律對身體不好……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先去教室休息吧。”

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因為忙競賽的同時還要顧及學校課程，我才不會這麽早到學校。

心裏是那麽想的，我作出了乖巧應答的樣子：“……嗯。”

嘴上答應了，反正實際他也不知道。我當然是因為寫了一早上習題直接錯過去小賣部的機會，餓到了第一節早課結束。

課間的時候我已經頭暈得不行了，正打算趴在桌上躺一會，被同學喊起來說有人找我。

鄰桌的幸村精市座位空着，看來可能是找我代給東西的，反正是情書一類——這麽想着走到了門口，結果看到了一頭張揚的紅發。

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注意到了我，态度熟稔地打了聲招呼。

“喲，超能力者。”

我無言以對：“……普通叫我名字就好了。”

自從國二幸村精市那件事情之後，雖然誰都沒追問我，但從此我被丸井文太打上了預言家标簽，每次見面他都相當自來熟地拿奇怪的代號喊我。

對方已經做到了假裝沒聽到我說話，遞過來拎着的袋子自顧自地說下去。

“柳讓我給你的，他有學生會的事情抽不開身。‘亞希為了學習而早到的概率是94.32%，為此忽略去買早餐的概率是95.44%’......這麽說的。”

“……你的模仿好刻意。”柳蓮二的語調才沒那麽平板像機器人一樣呢。

“你這人真是不幽默啊。”他感嘆了一句，“不過反正很關心你就是了，還問我要糖給你補充糖分，他還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你們網球部一個兩個的真的很喜歡把他形容成戀愛腦，我不抱希望地為他的形象挽回幾句：“發揮人道主義精神罷了，你身體不舒服他肯定也會來慰問你的。”

結果被一副“你是不是有問題”的表情給回複了：“才不會啊，他只會說‘你今天攝入能量完全不夠，我建議盡快自行調整好，如果需要的話我會幫你多加耐力訓練的環節’這種冷酷無情的話。你這人真遲鈍，柳明顯是區別對待。”

“反正囑咐了我超——多事情的，讓你好好吃飯注意休息什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那麽多廢話的柳，說了十句全部都在重複同樣的意思。你可千萬注意身體啊，宮崎。你要是體調不良，柳會狀況差到被幸村君罵吧。”

不，幸村精市只動手以球服人不動口，柳蓮二也不可能會訓練跑神。

這一大堆的話聽起來太沒柳蓮二的風格了。我試探性地問：“難道這也是他跟你說的？”

“嗯？不，我說的。”丸井文太漫不經心地吹破一個泡泡：“這是替‘感情優柔寡斷’的柳蓮二說些不會說出來的事情。雖然我不是本人，但和他心裏想的八九不離十吧。”

“那就拜拜，早餐記得吃。”

人是馬上就走了，帶來的麻煩可不止這幾句話。

從來沒交集的兩個人，突然在班門口這樣矚目的地方交談，哪怕沒用多長時間，也足夠成為別人讨論的話題。

一上午，我聽到的全是些“原來他們認識啊““宮崎和丸井關系很好”還有“他們還提到了柳君呢，到底是什麽事情”之類的交談。

……放過我。我只是喜歡聽校園人氣偶像的八卦，不代表我想變成話題中心。

聽完我從昨天到今天事情的複述，中島美紀終于把注意力轉移回她一口沒動的午餐上。

“那不是很好嗎？”她把三明治裏的黃瓜嫌棄地挑出來才咬下去：“說明你在被愛着嘛。”

“話雖如此……”我皺眉說道：“我總覺得我倆之間溝通有點問題。”

到底是什麽事情沒說通，還是有我不知道的部分在，他的表達讓我有種‘我吊了他很長時間才給他機會的負心漢’感覺。

難道這也要直接問嗎，可我真的不擅長刨根問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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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崎梅太郎：所以你們約會沒有？

宮崎亞希：你放棄這個問題行嗎？

野崎梅太郎：為什麽還沒有？我周圍在交往的人可只有你一個，全漫畫的經驗借鑒希望都在你身上啊！

宮崎亞希：因為我現在在東京，他在神奈川

宮崎亞希：除非用任意門，沒辦法直接見面，ok？

野崎梅太郎：肯定還有別的方法吧，你

宮崎亞希：對了

宮崎亞希：我家監護人說讓你晚上來吃飯，同學在的話也一起邀請就行了。

宮崎亞希：那我先去超市了，拜拜。

野崎梅太郎：喂！！

點擊消息發送後，我就把手機收回到了口袋裏。

大城市一段時間沒回來就會有很大的變化，這次我都有點不認路了。而且東京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人多，一不集中注意力就會有很多聲音混在一起，吵得大腦嗡嗡在響。

正準備去完超市就這麽回去，然而人總是在預想不到的時候遇到一些突發狀況。

“啊！！柳前輩的女朋友！”

……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