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頁
就一道菜,何至于此?
展平小小的腦袋寫滿大大的疑惑,莫不是太子妃會什麽邪術?不然怎麽短短一月不到,東宮衆人就對她贊不絕口了?
………
裴延一開始是準備下令,不準許聞蟬再來東宮。可轉念一想,萬一被陶缇知道,因此與他生出芥蒂,那就很不值當了。
罷了,若她真的出宮,他派人盯緊便是。
或者,她看中哪個小倌,他便把那人的三條腿都打斷,看看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接待她。
心裏有了對策,裴延的臉色稍霁,施施然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去,“去崇文館。”
付喜瑞忙跟上前去,眼角餘光不經意瞥過那桌案,瞳孔猛地一顫——
只見太子剛才把玩的那只瓷杯,如花朵盛開般,碎成四瓣,無聲宣告着它剛才承受了多大的不悅。
………
“阿缇,你有想過太子走後,你怎麽辦嗎?你還能再嫁麽?”
瑤光殿內,兩個小姐妹吃飽喝足後,像是兩條鹹魚般躺在長榻上消食。
殿內沒有熏香,但陶缇沖了一壺玫瑰花蜂蜜水,是以空氣中都彌漫着一陣淡淡的玫瑰香氣,這氤氲濕潤的香氣無形間将午後閑暇時光變得悠長溫柔。
“他說過,在他走之前會給我一封和離書,放我自由。”
“哇,真的假的?!”許聞蟬一個肥魚打挺,瞪大一雙杏眼看向陶缇,“殿下還與你說過這種事情……”
“嗯,新婚當晚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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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還是真是半點不忌諱。”許聞蟬咂舌道,“我娘啊,最聽不得我們兄妹說死這回事,但凡提一個死字,她肯定要抽我們大嘴巴子。”
陶缇捧着花茶抿了一口,聲音輕軟,“人的本性都是向往生存的,平靜的看待死亡,淡然的接受死亡,其間包含的辛酸痛苦,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殿下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人,或許病弱的這些年,他早就猜測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所以才能這般平靜的接受吧。”
許聞蟬從不去想那些深奧的道理,陶缇說的話她似懂非懂,試圖去理解未果,索性便不去想,而是盯着好友的臉龐,感嘆着——
阿缇長得真好看,這妝容适合她,發髻也适合她,明明打扮的這般素淨,卻明豔的讓人挪不開眼。
須臾,她回過神,又轉回了開始的問題,“若有和離書那就更好了,到時候你再嫁也沒關系。”
陶缇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白嫩手指捏着一枚細長的銀勺,輕輕的攪動着玫瑰花茶裏沉澱的花瓣,輕聲道,“我應當不會再嫁了。”
許聞蟬錯愕,“難道你要為太子守節嗎?”
“當然不是。”陶缇挑眉,心道這世上能讓我陶缇為他守節的男人存在麽?不存在!
她可是饕餮族最受寵的年輕小輩,有漫長無邊的壽命可以享受,有許許多多的美食等她去吃,還有無數精彩的事情等她去體驗……
不論是這一世的大淵朝太子妃,還是現代神獸小饕餮,她才不要被男人牽絆住呢!
陶缇道,“有功夫耗在男人身上,不如琢磨下一頓吃些什麽。”
許聞蟬眨了眨眼睛,忽的,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說得對!嫁人當主母多累啊,上要侍奉公婆,下要生養孩子,要是再來些不好相處的小姑子、妯娌、叔伯、侍妾、通房之類的,可有得鬧了……這還不算完,除了這些,還得管理家務,哎喲,想想都煩。”
陶缇,“……”這是古代版恐婚少女麽。
兩人東拉西扯的聊着,時間過得飛快,等到日頭西斜,光線式微,許聞蟬也該離開了。
臨走時,許聞蟬眼淚汪汪拉着陶缇的手,深情款款一臉不舍的模樣,讓陶缇有種置身瓊瑤劇的錯覺。
“阿缇,我下次再來找你玩。”
“好。我給你打包了一些蜜餞,有蜜金橘、雪花山楂球、胭脂杏幹。豬肉脯和蛋黃酥我也給你各打包了一份,另外還有一些油豆腐,你拿回去做釀肉,或者直接炖肉,都可以。”
看着那大包小包的,許聞蟬感動的都說不出話了,她來東宮吃飽喝足,臨了還拿了這麽多東西回去,阿缇真是太貼心了。
書上說,來而不往非禮也。
阿缇對自己這麽好,自己也得送樣禮物回報她!
回程的馬車上,許聞蟬難得開動了她的小腦瓜子,想啊想,想啊想,忽然福至心靈,有了點子。
待回到鎮北侯府,她邁着小胖腿就往自己閨房跑,抱着小金庫盤算着在崇仁坊買兩套毗鄰的宅院,要花多少錢。
不過自己這點錢好像不太夠?
她托着肉嘟嘟的腮幫子想着,宅院買不起,那還是打聽一下醉仙居的頭牌小倌包月多少錢吧!
——
因着夜裏裴延會來用晚膳,陶缇又從膳房要了三大塊豆腐。
宮人們以為她又要做油豆腐釀肉,沒想到她用三塊豆腐做成了三個菜,鮮香酥脆的脆皮炸豆腐,香辣紅亮的麻婆豆腐,還有清淡軟嫩的文思豆腐羹。
裴延來時,見到這幾道菜時,濃眉微挑,淺淺一笑,“今夜是場豆腐宴?”
陶缇笑道,“今天有點犯懶,就随意做了些簡單的,殿下可別嫌棄。”
裴延的眼眸宛若盛滿月光,嗓音清朗,“你特地下廚做的,孤歡喜還來不及,怎會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