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頁
見宮女們一個兩個都在門外守着,他眉頭微蹙,問,“太子妃呢?”
“回殿下,太子妃正在淨房沐浴。”
“你們不進去伺候?”
“太子妃說她想一個人靜靜,讓奴婢們在外面候着。”
支開宮人,一個人靜靜?
裴延突然想到什麽,面色一沉,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宮人們,“!!!”
太子這……難不成是想跟太子妃鴛鴦戲水?
屋內,裴延大步走近那座七尺高的錦繡牡丹屏風,鼻間是淡淡的濕潤的香氣。
遲疑片刻,他伸手敲了敲屏風。
“咚咚”兩聲脆響。
陶缇都快要睡過去了,驀得驚醒,只當是宮人來催她了,下意識道,“真不用你們伺候,我馬上就換好衣服出來。”
屏風外站着的裴延,“……”
沒尋死就好。
他正要挪步,就聽到一陣嘩啦水聲響起。
下一刻,眼角餘光便瞥見屏風上投出的曼妙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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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屏風是上好的絹面,透光不透明,明亮的燭光下,那道身影曲線婀娜,纖腰盈盈。
裴延面頰微熱,連忙移開目光,這時,屏風後又響起一道嬌軟的“呀”聲。
“那個,麻煩你幫我拿一下那個胸衣、呃,肚兜,好嗎?我忘了拿了。”
裴延:“……”
視線默默落在桌案上,托盤上正疊放着一件煙粉色的兜衣。
錦緞料子,薄薄的,上面繡着鴛鴦戲蓮的花樣,系繩不是綢帶,而是細細的金鏈。
他沉默片刻,走到那桌案旁邊。指節分明的手撚起一根金鏈,小小的三角形兜衣輕飄飄的就被提起。
“叩叩叩。”
他敲了三下屏風,将兜衣伸了過去。
随即,一截白皙細嫩的胳膊伸出,飛快的接過那兜衣,裏頭的小姑娘還脆生生的說了句謝謝。
裴延喉結微動,不發一言的走了出去。
殿外的宮人們見太子又走了出來,都有些奇怪。
只見裴延背着手站在廊下,如玉的下巴微微揚起,俨然賞起月來。
皎潔月光灑滿他的發,他清俊的五官,他芝蘭玉樹的身軀。
清風拂過,衣袂飄飄,宛若谪仙。
且說陶缇穿戴好寝衣後,久不見宮人進來,便自己尋到門口。
她擡手輕輕推開門,下一秒,整個人就呆住了——
媽媽,我、我看到仙女,哦不,仙男了!!!
或許是陶缇的視線太過熾熱,裴延緩緩地轉過身。
陶缇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擡手摸了下嘴和鼻子,還好,沒流口水或鼻血。
“殿下,你什麽時候來的呀,怎麽不去裏面坐?現在雖然三月了,但夜裏的風還是有些涼的,你當心感冒。”她噼裏啪啦的說完這麽一長串後,才發覺自己好像很啰嗦,他會不會覺得她煩呀?
裴延一眼就捕捉到她懊惱的小表情,唇角微微揚起,“今晚的月色很美。”
陶缇攏了攏身上的淺紫色外衫,往外走了兩步,擡起小腦袋看了看,“是挺圓的哈。”
她就站在他旁邊,離得近了,裴延鼻間滿是她身上那種淡淡的甜香。
他不經意的想,她沐浴用的什麽澡豆方子,味道這般清香?
陶缇看着月亮,随口聊着,“殿下你用晚膳了麽?”
“嗯,孤用過了。”裴延說着,又帶着幾分歉意看向她,“之前孤在處理事務,所以沒來陪你用膳,還望你不要介意。”
陶缇擡起兩只小手擺了擺,“沒關系沒關系,我不介意的,你忙你的,別管我,你自己注意勞逸結合就好。”
裴延溫潤的目光在她那兩只白嫩的小手上停留片刻,而後收回視線,“嗯。”
忽然,陶缇嗅到一股難聞的藥味。
她循着藥味看去,只見裴延的貼身太監付喜瑞端着個托盤走了過來,“殿下,該喝藥了。”
那黑乎乎的湯藥,用個玉碗盛着,熱氣騰騰,苦味濃濃。
陶缇一嗅到這個味道都忍不住抿唇,這玩意是給人喝的麽?
卻見裴延面不改色,端起那湯藥,便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全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湯藥喝盡,裴延用清水簡單漱了下口。
陶缇問付喜瑞,“怎麽都不準備一些糖啊蜜餞之類的?喝完藥也可以壓一壓苦味。”
付喜瑞微怔,“這……”
裴延将擦嘴的帕子放回托盤,不以為意道,“孤又不是小孩子,喝完藥沒糖吃就哭鼻子。”
陶缇蹙眉,小聲道,“可是這藥看起來很苦诶,而且誰規定大人就不能吃糖啦?”
“清晨一碗,睡前一碗,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如此。”裴延溫潤的臉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意,“這苦味,孤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驀得讓陶缇胸口有點堵。
想了想,她的聲音不自覺放柔和了些,“那我以後給你備些蜜餞糖果,你就不用那麽苦了。”
裴延聞聲一怔,随後,和煦朝她笑了下,“好。”
古人講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太子身體不好,所以作息更加規律。
夜深後,陶缇和裴延像昨天晚上一樣,同床共枕。
陶缇如緞子般的烏發堆在頭頂,前世她留着一頭利落的短發,但這具身體的頭發又長又厚,放下來能垂到臀線下。今晚洗個澡,她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頭發上了。如今頭發散開,淡淡的花香在大紅喜帳中幽幽彌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