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頁
“缺錢倒是不……最近手頭還真有點周轉不過來!”眼見着安普的肥肉是咬不下來了,江坤見機轉舵,“我打算和我朋友合開一家素食餐廳,地點都看好了,就在江濱那一帶,位置特好,但地不好拿,上頭沒人打點,您能幫幫忙麽。”
“就這些?”
“……我還缺點錢,手頭緊,挪不開。”
“多少錢?”
江坤大喜過望,伸手擺了個數:“行麽?”
謝西然瞧着,搖了搖頭:“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江坤一愣,什麽意思?在跟他拿喬?
謝西然擡手招來傅語諾,江坤一頭霧水。
傅語諾問:“怎麽了?”
謝西然松散地靠着沙發背,指示江坤:“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複述一遍,她同意我就沒問題。”
江坤傻眼:“這……”
傅語諾一聽就明白,不高興道:“你又向叔叔要錢了?”
“我……”
“說話啊!”傅語諾拿鞋尖戳了下江坤的。
“你、你怎麽跟舅舅說話的!”
傅語諾看了一眼謝西然,見他似乎不打算阻攔她,于是底氣更足:“舅什麽舅,名利場上無父子,貪欲面前無親人,聽過麽?”
“你什麽意思!”江坤猛地站起來,謝西然擡手擋在傅語諾面前,一個不怒自威的回護動作,江坤一愣,突然消了氣焰。
傅語諾已經明白謝西然的意思,這是告訴她,往後他不會再背着她幫助江坤了。
她作勢躲到謝西然身後,語氣卻更狂:“叔叔都不敢兇我你還敢兇我!叔叔,別給他錢,他欺負我!”
江坤抻着脖子,像只鬥敗了的公雞,氣得簌簌發抖。
傅語諾乘勝追擊:“親人之間明算賬,以後你要是再向我們家借錢通通都給我打假條,還要算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她把江坤氣得夠嗆,然後施施然拉着謝西然離開。
這麽多年,可算是讓她出了一回惡氣!
爽飛天了!
飛機上,傅語諾疑惑地看着謝西然,“叔叔,你今天怎麽了?轉性了?”
謝西然正閉目養神:“開心嗎?”
“開心!”
“那就行了。”謝西然拉下舷窗,握住她的手,淺淺休眠。
*
晚上回到家,陳姨正在掃地,掃完地打算下班,臨走前跟謝西然請了個假,小孫子正發高燒,家裏的兩個小輩工作忙,照顧不過來,謝西然應允。
陳姨滿口感謝,囑咐他們這兩天降溫,記得關好門窗,出門別忘了多加幾層衣服,傅語諾怪她唠叨,催促着把人送出了大門口。
終于閑下來,她往沙發上一癱,還沒休息幾分鐘,就被謝西然拍着屁股趕去樓上練琴。
俗話說一天不練手腳慢,兩天不練丢一半,從離家出走到跑去寧口,她起碼有一個月沒摸過琴鍵。傅語諾心虛得很,乖乖地去了二樓的琴房。
謝西然回到房間整理行裝,主卧和書房的陳設一如他臨走前那樣,床頭的相框倒扣着,書桌空蕩得沒有人氣。
他把相框立起來,露出傅語諾稚氣的笑臉,又把常看的幾本書擺上書桌,再将換洗的衣物扔進髒衣簍。
在沙發靠坐一會兒,起身去浴室洗澡,想起上午江春娣的話。
其實江春娣的顧慮沒有錯,他和傅語諾之間相差着十七年,十七年是什麽概念?
大陸漂移102厘米,中國國內生産總值躍居全球第二,瑪雅人預言被證實失敗……無數個日升月落,鬥轉星移,傅語諾從小豆丁長成大姑娘,十七年如此漫長,漫長得足夠她愛上他,也足夠她抛棄他,而謝西然,謝西然已然不剩下幾個十七年。
他應該明白江春娣的意思,這段感情對他沒有保障,老人家的不認同出自于關心,不反對已是她最大的善意。
旁人在看待這段關系的時候多為傅語諾鳴不平,又幾個人為他憂慮過呢?連他自己都極少思考過吧。
謝西然洗完澡,琴房仍然響着流暢的旋律,他起身過去。
房間裏只開着一盞黃色的壁燈,剛好照亮坐在鋼琴前的少女,纖細的背影,烏黑的鬃發,她有一對美麗的蝴蝶骨,在白色的薄紗下淺淺起伏,清純又性感,無比勾人。
聽到動靜,傅語諾回過頭:“叔叔,還記得這首曲子嗎?”
她信手彈音,低緩柔和的《1440》從音箱裏流淌而出,這是她十八歲成人禮那晚彈給他聽的曲子,也是在那一晚她放肆地邀請他共舞,他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她。
謝西然神思恍惚,洶湧的情愫與回憶排山倒海襲來。
“跳舞嗎?”傅語諾問。
他仿佛看到三年前那個精靈般的少女,她赤着腳,仰着臉,天真無知地勾引着他,是天使,也是惡魔,一颦一笑都讓人沉醉。
謝西然搖頭:“我的舞技沒有進步。”
“沒關系,”回憶與現實相錯而行,她笑着踢開鞋子,提着裙擺靠近他,拉起他的手,“你跟着我就好,我喜歡你被我迷住的樣子!”
年少輕狂的愛意如同火球,熾熱又直白,靠近時有被灼傷的風險,熄滅時只剩難堪的瘡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