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頁
“好好好,就一條,我回一條短信就好了嘛!”她雙手合十,讨好地求他,然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回複了最後一條短信将手機交還他,“喏,好了。”
“真乖,”他揉開她的鬓發,蹭了蹭她額頭,轉身去取床邊的U型枕,吓得傅語諾大喊:“你要幹嘛?我不戴項圈!”
明明正常的東西到她嘴裏變了味,謝西然解釋:“怕你亂動,戴着安全。”
“不要不要!”
她說什麽也不戴,他沒辦法,只好圈她進懷裏,讓她枕在他手臂上。
傅語諾本來趴在他身邊,趴着趴着就趴到了他身上,好動得根本不像個病人。
“叔叔……”關了燈也沒用,她精力充沛睡不着就來騷擾他,墊着腦袋枕在他胸膛,伸着一根手指在他光潔的下巴來回摩挲,癢得他蹙起眉頭。
“怎麽了?”謝西然揉了揉山根,擡手要去取床頭的眼鏡,被她按住,她虜了他的手放在胸前包着:“叔叔,你的手好涼,我給你暖暖。”
謝西然笑了一下,聽到她問:“叔叔,你以前……為什麽收留我啊?”
這不是她第一次問他這個問題,傅語諾熱衷于追溯他們的過去,一遍遍,從本源探索,迫使他回憶他們生命最初的交集。
謝西然回答過“不知道”,回答過“我愛你”,回答過“因為你需要我”,後來他發現答案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難以定義,他心裏出現了太多雜念,最後他選擇了最簡單最省事的回答“因為你的媽媽”。
這确實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謝西然家境困難,如果不是江如的慷慨資助,他将會一輩子困在貧窮遙遠的山村裏,做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或扛着編織袋南下,到沿海的發達城市做一個食不果腹的農民工,某一天出現讨薪的大軍中,辛辛苦苦半輩子攢夠老婆本,然後他的孩子也會像他一樣變成可憐的留守兒童,悲慘與貧窮延續到下一代。
他曾有巨大的可能陷于生活的困境中,有人在關鍵時刻拉了他一把,所以他也在關鍵時刻拉了別人一把。
她的母親江如是個高潔善良的女人,和丈夫傅童生二人同在南大教書,兩人的薪水大半都拿出來資助學生,因此生活十分清貧。
謝西然在南大求學期間,因着受資助的一層關系,和江如夫妻倆交往甚多,關系近于親人,無論是學業還是為人處事上,他都深受兩位老師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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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語諾出生不久,謝西然常到傅家幫忙照顧她,所以其實在三歲正式從江家帶走她之前,他們其實已經有一定的感情基礎。
只是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肯定不記得。
不過沒關系,她不記得的事情太多了。
只有月光的房間裏,謝西然隔着昏暗慢慢勾勒她的面部輪廓:“阿諾,你和你的媽媽很像。”
無論是長相,還是善良的秉性。
如果不是這一份善良,他捆不住她。
“是嗎,所以你愛我……”很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傅語諾湊上來密密麻麻地吻他,含含糊糊地說,“……你愛我,愛得要死。”
謝西然聽着她篤定的言語,莫名覺出一絲負氣,還未等他想明白,親吻已經變成啃咬,她的齒印涎着口水任性地留在他臉頰,絲毫不考慮他明天該如何頂着這羞恥的印記去公司面對上百號員工。
“阿諾……”他警告地拍了一下她一拱一拱的小屁股,卻沒有做出更嚴厲的舉動,這哪是制止,分明是情動的暗示。
“叔叔,我讨厭你,我有時候真的很讨厭你……”傅語諾雙腿分開,不知何時已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揪着他的模樣宛如他是哪個備受質疑的負心漢。
謝西然對她突如其來的情緒照單全收,按着脊柱安撫她:“好,好,我知道了……別咬……阿諾!”
……
第二天謝西然不負所望,在溫助理震驚的目光中頂着一枚新鮮的齒印到達公司,脖子上還有一個卡通創可貼,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當然孫戴安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孫戴安昨夜顯然經歷過一場惡戰,嘴角磨破了皮,眉骨也有點青紫,觸到謝西然的目光,他還笑得挺樂在其中,食髓知味:“家有悍妻,兄弟多擔待,嘿嘿。”
都離婚多少年了,還有臉喊人家“妻”。
謝西然懶得理他,抽出櫃子上的競标材料開門見山地和孫戴安探讨如何拿下馬來西亞那邊的政府标的。
他做事向來利落,當初剛創業的時候,他為了和政府的相關人員挂上鈎,連着幾夜去堵人家,态度恭敬可親,比親兒子還親,終于把人的毛從上到下捋順了,結果項目驗收時技術人員出了錯,不是什麽大錯,壞就壞在當時的項目大,受關注,莅臨驗收現場的領導也多,這下不止是公司方,連标的給他們的政府人員也有受問責的風險,為了趕在問責文書落成之間解決問題,謝西然和技術員一起熬通宵,他将項目書來來回回翻都快翻爛了,終于叫他找到政策上的突破點,于是連夜趕到基層的一個縣級市市長那裏游說,把一個項目拆成兩個項目,最終順利地解決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