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頁
你的形狀與顔色正是我喜愛的模樣。
你是我的,我的,具有甜蜜雙唇的女人,
在你的生命中,我無止盡地夢想着活着。
……”
微弱的燈火在暗室裏閃動,謝西然深深地凝望她的睡顔,嗓音如細絨線般詭谲低柔,壓抑地,纏繞着,緊緊地攫住她。
“……
你是我的,我的,我在午後的風中放聲大叫,
而風,拉扯我喪偶般的聲音。
劫掠我雙眼的女獵師,你的戰利品,
讓你的夜的凝視宛如水一樣的寧靜。
你被囚禁在我音樂的網中,我的愛,
我的音樂之網如天空般遼闊。
我的靈魂在你哀嘆雙眼的海岸中誕生。
在你的哀悼的雙眼裏,夢的土地生成。
……”
傅語諾閉着眼睛,內心無比安寧,她喜歡聽他念詩,因為那會讓她産生她被深刻的愛意擁抱着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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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學校的校慶晚會迫在眉睫,大家卻還沒讨論好要演奏哪首曲子,別說讨論,排練時人都湊不齊,傅語諾領着幾人惡搞起了聖桑的《動物狂想曲》,将一架鋼琴玩出百般花樣,不亦樂乎。
何筝很羨慕她的音樂天賦,問她為什麽不去國外的音樂學院深造,以她的實力必然大有可為,傅語諾回答說因為叔叔不讓。
出國多遠啊,跨着大洋,坐飛機都要幾十個小時,謝西然會擔心死的。
何筝時常覺得謝西然的控制欲太強,傅語諾又太依賴他,這很不對,畢竟她以後是要自立于社會的。
“上次你不是跟我說你要住校嗎,”何筝從書包裏抽出一張申請表,“喏,給你申請表,你填完了交給……交給我吧,我幫你拿給楊老師。”
申請表被放在了桌上,傅語諾頭也沒擡地用一張幹淨的白色手帕細致地擦拭着琴鍵:“……我可能不能住校了。”
“為什麽?你不是很想搬出來住嗎?”
“我昨天和叔叔提了,他不讓,我看還是算了吧,”傅語諾洩氣地停下擦拭鍵盤的動作,“我不想和他吵架了。”
“有沒有搞錯,這也不讓?只是搬出來而已,你遲早是要搬出來的,難道你要和他住一輩子嗎?”
傅語諾回憶謝西然平時那寶貝她的架勢,絲毫不懷疑對方願意困她一輩子。
“阿諾,你叔叔怎麽回事啊,他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不是我說,就算是爸媽也不會管得這麽嚴……”
“我爸媽死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何筝噎了一下,有點歉意,“我的意思是,就算是父母,也不應該這樣管束孩子吧……”
“可他就是這樣的……”傅語諾問,“叔叔阿姨不這樣管你嗎?”
“當然,我十六歲爸媽就不怎麽管我了,自由發展,快樂成長聽過沒?小孩子就應該放手讓他自己去闖,哎呀,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回去跟叔叔多溝通溝通?你都大三了還不認識幾個同學,這社交能力也太弱了,我都替你着急!”何筝把那張申請表硬塞進了她的書包裏,再拍了拍書包,“記得啊!”
傅語諾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心裏感動,忽然想到今晚謝西然要給她過生日,便想着邀請何筝去她家裏。
“過生日?你昨天不是過完了嗎?”
“昨天那個不算。”她過生日不講究排場,但有一樣東西不可或缺——謝西然親自給她做飯,陪她過生日。
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
三歲那年,她跟着他不久,他那時剛開始創業,工作很忙,經常很晚才能回家,傅語諾害怕一個人在家,又不願意去幼兒園,他就抱着她去公司,他在和工作夥伴開會,她就在旁邊爬,從沙發爬到地板,蹬着小短腿去夠地面,晃晃悠悠地扶着桌椅在辦公室裏逛,逛累了,就随便找個地方趴下睡覺。
謝西然和人開完會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小東西又躺哪睡着了,找到了将人一撈,卡臂彎裏帶回自己的辦公室。
有一回傅語諾擦着小嘴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發現辦公室外面黑魆魆的,一個人也沒有,房間裏只亮着一盞小燈,黑暗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可怕的危機潛藏在看不見的深處,恐懼一下子攫住了稚嫩的孩童!她扯着童嗓大喊“爸爸、爸爸”,在冰冷的實木桌上駭得嚎啕大哭起來,太可怕了,她是不是也“死”了,她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的爸爸媽媽了?
幸好謝西然很快就趕回來,他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跑得很急,滿頭是汗,手上提着一個小袋子,傅語諾嗓子已經哭啞了,本來都快停下來了,一看見他立刻放肆地崩潰,哇地一聲更喘更急地哭,短短的手臂伸着急切地朝他讨要一個擁抱,整個人差點從辦公桌上撲将下來。
謝西然顧不得手上的東西,急忙把人接進懷裏,他瞧見她因哭得缺氧而漲紅的小臉,心疼地給她抹眼淚,傅語諾死死地攥着他的袖子,又在他懷裏盡情地宣洩了小半個小時,這才抽抽噎噎地停下來,淚眼朦胧地盯着他手上的袋子,那個一直被他攥在手裏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