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頁
旁邊的小提琴手紹明一直想追傅語諾,這會兒見到長輩便想着表現一番,舉了酒杯才發現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對方,于是壓低了嗓子問傅語諾:“你們倆是什麽關系?我該怎麽稱呼他?”
傅語諾沒注意過紹明的小心思,她一只手在謝西然掌心裏握着,正用空出來的另一只手攪拌蔬菜沙拉,聞言看了謝西然一眼,引得謝西然望了過來,他也聽見了紹明的話。
迎着男孩的探究,傅語諾笑着說:“他啊,是我爸爸……”
被包着的那只手立刻傳來痛意,幾乎是一瞬間謝西然就把她的骨頭捏緊了,她沒來及掩飾痛意,臉白了一瞬,急忙解釋道:“……開玩笑的,這是我叔叔。”
說完恨恨地瞪謝西然一眼,那一眼裏盡是鮮活生動的撒嬌嗔怪,邵明沒見過她這副情态,看得有點愣。
謝西然唇角仍勾着禮貌的笑容,面色卻有一點冷,藏在眼鏡片後的瞳孔像沾了屋外的雨水,又涼又深。紹明舉杯和他套近乎時,他難得地丢了平日的風度,回應得很冷淡,令紹明讪讪地退了回去。
謝西然不喜歡她開這種玩笑,這是他的逆鱗,他可以無限寵她,縱她,舉着她騎在他的腦袋上耀武揚威,就像今晚,明明是她惹他生氣在先,到頭來還是他冒雨走了大半天來見她,寬縱得沒有一點脾氣。可他聽不了那兩個字,那兩個字比刀子還狠,剮得他血肉模糊,心痛如絞。
吃完飯時夜色已深,屋外的雨漸歇了,只餘下一點漂泊的雨絲,往人領口裏鑽,防不勝防,傅語諾受不得委屈地躲進謝西然懷裏。
謝西然安排好了車,分批把同學送走,剩下何筝和紹明,四個人站在屋檐下等來最後一輛車,紹明開了車門讓何筝先進去,轉過身來問他們倆上不上,傅語諾半個人窩在謝西然懷裏搖了搖頭,笑着和他們說再見,紹明看了看舉止親密的二人,返身上了轎車。
車都快開出轉角了,紹明還扭頭望着後面屋檐下的兩個人,傅語諾仰着脖子回頭跟男人說話,兩道身影比剛才疊得更緊密,看起來怎麽像是在……接吻?!
紹明回過頭,默不作聲地琢磨了一會兒:“……何筝,我怎麽覺得他們倆怪怪的……傅語諾和那男的真的是叔侄?”
終于把人都送走了,老羅的車從街角開了過來,停在餐廳門口,傅語諾和謝西然一前一後鑽進了車裏。
車開得平穩,傅語諾擡手把他的眼鏡摘了。謝西然近視度數不低,眼前的景象剎那洇出了毛邊,短暫的不适帶來失重的暈眩感,待他重複清明時唇已被身上的人封住了。
傅語諾靈活地攀在他身上,兩條細腿分開坐在他身前,捧着他的臉黏黏膩膩地接吻,唾液交換發出稠密的水聲,謝西然的手從外套底下鑽進去,拍了拍她的屁股,笑罵道:“小東西,剛上車就這麽浪。”
兩個人好幾天沒有心平氣和地說話,好不容易和好。
她直挺着身子比他高,一邊笑一邊低頭一下一下地啄吻他,像玩似的,這接吻的方式實在不能讓他盡心,他掐了她的腰,把人嵌進懷裏,唇舌進攻,轉瞬奪回控制權,逼得她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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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語諾往後躲,嗚嗚咽咽地求饒,嘴都快被這人吃掉,又麻又濕,好不容易被松開,得一口喘息的機會,可下巴、脖子還被那人啃咬着,她被迫仰起頭,姿态如天鵝,獻祭似地把最脆弱的一環暴露給對方,謝西然一口咬住她側頸,吃不夠,想把這人咬碎了吞進肚子裏,再沒有人能把她從他的骨血裏抽出去。
連她自己也不行。
謝西然養了傅語諾十七年,可以包容她的所有缺點,縱容她的一切任性和胡鬧,就算她要他去殺人,他也會毫不猶豫提刀就上,但有一件事他永遠也不會答應她——那就是離開他。
但這小東西前幾天不知哪根神經突然搭錯,非說要搬出去住,為了這事,他們已經吵了好幾天了,他沒有主動來哄她,幸好她體諒他,知道他想她想得厲害,主動低了這個頭,不然再這麽下去他怕是真要思念成瘾,提刀殺人了。
第2章
傅語諾是真的想搬出去住,一來她已經二十一歲了,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離開過謝西然。
身邊的同學大都是外地學生,上大學就離開父母,獨自闖蕩世界,個個都獨立自強得很,唯有她像朵經不住風雨的琉璃花,被謝西然放在幹淨無菌的玻璃罩裏,養成了一個中看不中用的三等廢物。
二來,她對謝西然的依戀不正常,她知道的,她離不開他,不是基于愛情。他們看似親密無間,卻在這段關系裏尋求着全然不同的東西,這份差錯讓他們暫時躲藏在愛欲溫存的表象下脆弱而勉強地聯結着。
所以她在嘗試做切割,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去。
可惜前幾天剛邁出去的第一步就被謝西然狠狠地打了回來。
這可真叫人傷腦筋。
車開進別墅的院子,傅語諾懶得動彈,眯着眼賴在謝西然寬闊的懷抱裏,任由他抱着自己下車,進屋。
老羅沒跟進來,目送這一老一少進了屋便走了,陳姨晚上不在,整棟別墅只有他們兩個人。傅語諾怕黑,謝西然一進屋就打開所有大燈,把兩個人的別墅亮出了一大家人的效果,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