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頁
銀穗聞言笑出聲:“真是想到一處去了,四爺料到姑娘好興致,方才讓方貴捎來一壺藥酒,囑咐說這個是養身子的,便是用些也無妨。”
昭虞聽到藥字,下意識的舌根發苦。
可她在揚州極少見到雪,更別說這般洋洋灑灑的景象。
“藥酒……便藥酒吧……”
反正也是應景兒,難喝的話不喝就是了。
紅梅似火,白雪欺身而上,兩廂糾纏交映,昭虞這才懂得了詩中“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①到底是什麽意境。
桌上的鍋子“咕嘟嘟”冒着熱氣,熏紅了昭虞的臉頰,便是亭子四處透風,她也不覺得冷。
銀穗倒了杯酒遞給她:“姑娘喝杯熱酒暖暖身子?”
昭虞下意識就要皺眉,仿佛下一秒就能聞到苦澀的藥味兒,誰知那酒杯杵在面前半晌,不僅沒聞到怪味兒,還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甜。
“方貴說,四爺知道姑娘怕苦,專門尋了人泡了甜藥酒。”方福在一旁解釋,“裏頭放了甘草和梓殷,将藥味都壓下去了。”
昭虞興致被勾了起來:“竟還有甜的藥酒?”
她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角瞬間揚起,驚訝道:“當真是甜的!”
為了養身子,這陣子她忌口頗多,如今美食美景當前,昭虞一個不小心就喝過了火。
江硯白踏雪歸來的時候,昭虞正喝得雙眼迷離,臉頰飄紅,只見她抱着一株梅花笑的像個傻子:“大人,一日不見,你怎麽這般黑瘦?”
江硯白:……
作者有話說:
Advertisement
①:盧钺《雪梅·其二》
昭昭:江硯白怎麽黑瘦黑瘦的?
小江:她好愛我,醉了也念着我。
第25章 大人沒死
◎信則有不信則無◎
他将人扶穩,感受着手下的冰涼面色難看了些,開口斥道:“怎不給姑娘加個披風?”
金穗銀穗忙跪下請罪:“回四爺,姑娘她……”
二人面上浮起一絲猶豫,片刻還是硬着頭皮道:“姑娘說四爺渾身凍得冰涼,将披風給、給您用了……”
江硯白蹙眉,還未開口就察覺到懷裏的昭虞擡手,将綁在梅花樹上的披風緊了緊,嘴裏還念念有詞:“大人別凍死了。”
江硯白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彎腰将人橫抱起來,大步回了昭華院。
“叫你嘗個鮮,你倒是好,醉得連人都識不清了。”
雪花依舊迷漫,路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腳印。
江硯白将懷裏的人抱緊了些,嘴角的笑沁暖了漫天風雪。
直到回了屋,昭虞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見江硯白時眼睛亮了亮:“大人沒死!”
江硯白:……
他沒死很稀奇嗎?
下一秒,昭虞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臉頰湊上去和他貼緊:“大人不要死……”
江硯白抽出一只手拿過手爐塞到她懷裏,側臉輕輕吻了吻她,聲音輕柔又堅定:“昭昭別怕,我不死。”
昭虞聞言,手臂摟的更緊了:“疼……”
聲音帶着幾不可見地哭腔,是江硯白沒見過的嬌弱模樣。
江硯白心下一緊,就着她的姿勢把她放到床上,顧不得脫去外衫,就這麽蓋上錦被将人擁到懷裏哄:“昭昭哪裏疼?”
小姑娘的頭埋在他脖頸間,似是在思考。
半晌,她又開口:“嗓子疼。”
江硯白修長的手指撫了撫她的嗓子,依舊輕言細語:“可是酒喝多了?”
昭虞這才擡起頭,看着江硯白眼神迷離,撇着嘴一臉委屈:“酒不好喝……”
不好喝還喝這般多?
江硯白被逗笑了:“下次可還貪嘴……”
“酒裏有毒。”昭虞攥着他胸前的衣服,用力到指尖泛白,“喝了,哪裏都疼……”
江硯白嘴角的笑僵住,就這麽盯着她看。
半晌,他手指捏了捏鼻骨,掩去眸中的情緒,開口略帶沙啞:“既有毒,我們便不喝,可好?”
“大人不在,他們……要我喝……”
她終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只是夢裏也不太安穩,眉頭皺成疙瘩,嘴裏還喃喃些聽不清的話。
江硯白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微微嘆息後垂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一下,又一下,珍重萬分。
屋外鵝毛大雪像是永遠也不會停了一般,江硯白将人哄睡後,套起狐裘大氅打開門。
方貴在外間守夜,見到他忙道:“四爺這是要出門?”
江硯白點頭:“備馬。”
方貴大驚:“風雪這樣大,四爺不坐馬車?”
江硯白搖頭,将大氅裹緊了些:“馬車難行。”
他的話方貴哪敢反駁,只得忙去牽了馬來,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今夜雪下的太大,四爺若是有事,交代給小的就是了,小的一定給您辦的漂亮!”
江硯白接過缰繩,眉頭依舊沒有舒展,只開口道:“叫金穗銀穗守夜警醒些,姑娘夜裏許是會口渴,交代廚房備上醒酒湯,若姑娘醒了就讓她用些,省得明天一早頭痛。”
方貴點頭應下,撐着傘将人送去門口。
冰雪刺骨,江硯白不過片刻就惹了一身白,好在出門時帶了手衣,如今這會兒才也不至于雙手凍僵勒不住馬。
風雪阻路,但有心之人從不懼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