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頁
周時予緩緩睜眼,目光落在肩膀上的手,勾唇冷笑:“不必,心意領了,祝你這次不要再被離婚。”
“……”
“離婚怎麽了,什麽年代還搞歧視二婚一套呢。”
梁栩柏低頭将,視頻裏收銀臺兩側的男女截圖,随手設置成壁紙,滿口胡話:“法律又沒有結婚次數限制,離了就再結呗。”
指腹在女人身影輕撫過,梁栩柏眼底有一瞬即逝的溫情,随後又是吊兒郎當的無所謂:
“反正都是和她,就當自費觀光民政局好了。“
旁邊的周時予阖眼假寐。
随後旅途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專車穩穩停在酒店門口,酒店經理帶領員工在門口站兩列歡迎,點頭哈腰地問好、幫拿行李,一路将人送到頂層總統套房。
套間裏廚房、書房等一應俱全,周時予放下外套倒了杯水,潤喉後走去客廳陽臺邊,俯瞰一年不見的京北。
在腳下這片土地,行業興衰存亡往往就是一句政策,前幾年當地大力扶持旅游業、以促進文化經濟交流,成禾便将目光放在度假村的建立。
現在過去三年即将竣工,周時予這次來,的确是來處理相關事宜,并不算對盛穗撒謊。
會議室就在走廊另一端盡頭,相關人士聚集一堂後正式召開會議,再結束時天色已大暗,連最後一絲餘晖都自天邊掉落墜下。
仔細算來,周時予已有整整三十六小時沒合眼,
只是大腦皮層依舊興奮不已,好像不會停歇的永動機,甚至不需要進食,都能時刻高效運轉。
對情緒高低起伏的情況司空見慣,當藥物無法控制大腦時,提前列舉好計劃總是最優選擇。
轉眼間時間将近晚九點,周時予将各部門遞來的方案逐一打回,桌面黑白兩部手機分別跳出消息。
【邱斯:兄弟你差不多歇會,從昨晚起,你知道你連着斃掉多少case嗎,你是鐵打的,也得讓其他人睡一覺吧】
只随意瞥過屏幕,周時予拿起白色手機,解鎖閱讀信息:
【盛穗:還在忙嗎,今晚要不要早點休息】
随後她又發來一張自制的平安表情包,正攤開肚皮,沖着鏡頭眨眼撒嬌。
“……”
亢奮大腦自動在耳邊播放女人聲音,周時予清楚記得,剛和盛穗交流時,她最後尾音總是漸弱下去,客氣的背後都是拘謹疏離。
随着結婚時間變長,盛穗在生活中開始有各種語調。
不僅是平日無意識的撒嬌、或是某些時刻對他又抓又撓的尾音拉長,她都在剝開過往傷痕累累的外殼、一點一滴向他展露最原本的鮮活模樣。
想見她。
想吻她。
想兩人晝夜颠倒、晨昏不分地沉‘/’溺在昏黑shi‘//’糜的封閉空間,別人進不來、他們也不必出去,想貪婪占有她身上每一寸ji膚、感知每塊肌肉骨骼的脈絡走向——
響亮的敲門聲倏地響起、打斷飄遠不可控的泛濫思緒。
周時予皺眉黑眸沉沉,手機放在桌面發出脆響,起身走去玄關處開門,。
一身運動套裝的梁栩柏站在門外。
“反正你也睡不着,”男人懶懶依着門板,從上到下打量周時予,“走,出去跑步,消耗下周總無處安放的精力。”
“不去也可以,”見周時予默不作聲地盯着他,梁栩柏無所謂聳肩,
“周老板日夜操勞、身體虛嘛,可以理解。”
“……”
酒店附近不遠就是體育公園,紅色的塑膠跑道環繞在綠植花卉、籃球場、以及空地上的運動器材周圍,一圈一公裏的距離。
半小時五圈五公裏下來,一黑一灰的兩人放慢腳步,帶着汗離開跑道、換方向沿着江邊散步。
梁栩柏在草坪上的自動售貨機前停下,擡手摁鍵,斜眼看向雙手插兜的周時予。
見男人無動于衷,梁栩柏不滿啧了聲:“愣什麽呢,我現在要保持貧窮人設,趕緊付錢。”
周時予斜着瞥人一眼,拿出手機掃碼,就見梁栩柏彎腰從取貨櫃拿出一聽啤酒,語調慢悠悠:
“第一眼就看啤酒,怎麽,最近開始喝酒了?”
“……”
“看吧,我說過不用套話,身體只要有反應,自然就能知道答案——以及廢話一句,雖然沒有藥物忌口,但酒精、咖啡、茶葉等刺激性食物,能碰多少你心裏清楚。”
對話再次陷入沉默,梁栩柏得逞笑着坐在緊挨售貨機的長椅上,撬開易拉罐的金屬拉環,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手機。
周時予則站在路燈下看手機,幾次點開對話框打字又删除,腦海不斷重複循環盛穗白日那句無心的“你今天似乎很高興”。
這無疑是個危險警告。
耳邊突然響起突兀女人綿柔甜ni的lang叫,中間夾雜男人粗曠的嘶‘//’吼,交雜錯綜,一陣高過一陣,盡顯人類最原始的需求與和ke望。
周時予低頭,看梁栩柏歪在長椅上看視頻,表情若有所思。
見他看過來,男人還将手機舉起來:“這部聽說拍的不錯,欣賞一下,有xing沖動嗎。”
太陽穴跳動兩下,周時予移開視線,冷冷丢出三個字:“你有病?”
“你這不是認知挺正常麽,”梁栩柏關閉手機,站起身朝江邊欄杆走去,臉上散漫笑意收斂了些,“情緒、甚至欲望沒有好壞之分,适當的焦慮、抑郁、失落、以及躁動都是生而為人,必然要體驗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