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賈琮是龍套中的龍套
二 賈琮是龍套中的龍套
二賈琮是龍套中的龍套
作為一個帶着記憶重生的嬰兒,賈琮,是的,他在滿月時正式擁有了一個姓名,不願再去回憶自己以前的一切。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以前叫做于婷婷。是的,從這個名字看官們就可以知道一個悲慘的事實,他不但是個重生的,而且還變了性。
更重要的是因為,他不願再回憶起自己最後那愚蠢的為情自殺的行為。故事很老套,戀愛,結婚,小三,争吵,然後就是割脈自殺。其實,當她感覺到一波又一波的寒冷時,她後悔了,為了這麽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她居然要舍棄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妹,自己的朋友,太愚蠢了,只是那時,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小小的嬰兒靜靜地躺在搖籃裏,天好像亮了,外面開始有聲響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突然,一股尿意襲來,早已熟悉這種感覺的賈琮翻了個小小的白眼,認命地張開嘴巴。
“哇……”響亮的嬰啼聲響起。
睡在一邊榻上的奶娘李嬷嬷連忙起身,抱起賈琮,打開襁褓。
嘩……清脆的水聲過後,李嬷嬷喚進一個小丫頭,把尿盆拿去沖洗,又打開衣襟,掏出奶-頭。賈琮依然認命地一口含住,開始努力吃奶。
李嬷嬷輕輕地摸了摸賈琮的頭頂,絨絨的胎發比剛出生時黑亮多了。這孩子可真乖,除了開始的半個月外,吃喝拉撒都會提前給個信號,又能吃會睡,才四十天就長得白白胖胖的,分外喜人。
吃飽喝足後,李嬷嬷拿起一個撥浪鼓,開始“咚咚咚”地搖起來。賈琮很無奈,又是這種幼稚的游戲,但他也不敢露出絲毫異樣,眼睛盯着那色彩鮮豔的撥浪鼓不動,小手開始向前劃動,想一把搶過來。
玩了一陣子,小丫鬟們已經準備好了水和衣服。
唔,洗澎澎的時間到了。
賈琮很高興,他可是個愛幹淨的好孩子,況且還可以玩玩水,何樂而不為啊!
洗得幹幹淨淨,換上幹淨的衣服,包上幹淨襁褓,賈琮知道,又要去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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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多遠,李嬷嬷沒走幾步就進了另一間屋子。賈琮已經很熟悉這間屋子,這是太太的屋子。
李嬷嬷抱着他行了禮,太太伸手摸了摸他的嫩臉蛋,賈琮連忙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不管這腿粗不粗,他總得先抱着再說。
旁邊一個站着的中年婦人開口笑道:“琮哥兒就是和太太親,每回都笑得這麽歡。”
邢夫人見眼前的嬰兒笑得見牙不見眼,又粉雕玉琢般,确實可愛,忍不住道:“來,給我抱抱。”
李嬷嬷猶豫了一下,王善保家的瞪了她一眼,這個木頭,連忙伸手接過賈琮,送入邢夫人手中。
邢夫人抱孩子的手勢很生疏僵硬,賈琮有點不舒服,但他畢竟不是真的嬰兒,忍着,不能破壞印象。
邢夫人看着手裏的孩子,要是這孩子是親生的,該有多好。
半晌後,邢夫人把孩子遞給李嬷嬷,起身道:“走吧,到了該給老太太請安的時辰了。”
老太太在賈琮的印象中他只見過一次,就是在他滿月那天,太太帶他去給老太太看一眼。那是個慈眉善目鬓發如銀的老婦人,他那天把腮幫子都笑疼了,口水都笑出來了。老太太還摸了他兩把,不過并沒有抱他。她一直摟着一個長得好萌的小正太,時不時叫“寶玉,累嗎?”“寶玉,吃塊點心吧?”。
啊,賈琮張口打了個面積頗大的哈欠,身為一個才四十天的嬰兒,他的本職工作是吃飽睡足,在他有限的清醒時間裏,他見的最多的人當然是他的奶娘李嬷嬷,再就是太太,每天都會見一兩次,至于他的父親,那個老爺,唔,好象也只在滿月那天見過,看樣子就是個酒色過度的糟老頭,不提也罷。
唔,不管了,睡吧。
俗話說:三翻六坐八爬。賈琮有意識的多吃多睡勤練習下,終于在快要過年時能爬了,那時他七個半月。
那天他正坐在邢夫人房裏的炕上玩布老虎。在他的刻意讨好下,邢夫人對他親近了許多,也願意抱着他,平日裏也常逗他玩。
本來他一直勤奮練習的,但自進入冬天後,奶娘生怕他着涼,把他裏得像個包子,就算是到太太房裏請安這兩步路,也要用鬥篷把他包起來。他當然知道奶娘的擔心,只是這樣一穿,他就行動不便了。
邢夫人房裏比他的廂房自然要暖和一些,他呆久了,身上開始發熱,于是拉扯身上的衣服。
邢夫人一見平日乖巧的賈琮在拉扯衣服,轉念一想,就讓李嬷嬷把他外面的細棉襖脫了下來,又讓人把炭盆放近一些。
身上松快一些,賈琮乖巧地擡頭沖邢夫人笑。邢夫人摸了摸他的頭,又轉身與王善保家的說話。
布老虎玩厭了,賈琮決定換一樣,炕頭的針線盒裏放了一個荷包,看看也好。他決定開始第一次的爬行之旅。
趴下來,往前劃動四肢,動作要領他早就領會了,只是這小身子确實沒什麽力氣,爬這兩步可真是累得很啊。加油啊,努力鍛煉。
唬唬唬,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嗯,這荷包挺好看的,誰的手這麽巧?不會是太太吧?
奶娘李嬷嬷倒一直盯着賈琮,提心吊膽地,看着琮哥兒會爬了,開心地想笑,只是不敢。她向來老實木讷,這也是邢夫人當初選她的原因。
邢夫人說了半晌,轉身去看賈琮,驚訝地發現賈琮已經挪到那邊炕頭上玩荷包去了。
王善保家的笑道:“琮哥兒會爬了,還是太太會養孩子,環哥兒還大一個月,還不會爬。”
邢夫人也笑了:“這孩子确實長得好。”
賈琮轉頭沖着邢夫人直笑,他決定鞏固一下鍛煉成果,又使出吃奶的勁爬回邢夫人身邊,把手裏抓得皺皺巴巴的荷包遞給邢夫人。
邢夫人接過荷包,也不生氣,反倒很開心地問:“琮哥兒,這是給我的?”
賈琮直點頭,這不廢話嗎?都塞到你手上去了,不給你給誰,呵呵,不過,本就是你的。
王善保家的又湊趣道:“琮哥兒可真有孝心。”王善保家的也是一番好意,她本就是邢夫人的陪房,自然希望邢夫人好。琏二爺與邢夫人不親近,大老爺也是個沒靠的,自有了這琮哥兒,太太脾氣好多了,有個孩子在一邊,笑容也多一些,平日裏也沒那麽牛心左性,他們做下人的日子也好過一些。若是這琮哥兒帶得親,邢夫人多少也算有了指望。
邢夫人開心地抱起沉甸甸的琮哥兒,在那胖乎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賈琮見自己的抱大腿行動總算有了一點成果,也高興的笑眯了眼,也湊到邢夫人臉上親了一口,禮尚往來嘛。
邢夫人更高興了,抱着賈琮直搖。
賈琮在剛剛的爬行運動中消耗了大量體力,嗯,搖得真舒服,睡一覺好了。
沒幾天就過年了。
大年初一,賈琮一大早就被奶娘喚醒,迷迷糊糊中把肚子吃得飽飽的,又解決了生理需要。
李嬷嬷給賈琮穿上嶄新的紅色棉襖,又換上一雙嶄新的虎頭鞋,又拿出一件嶄新的鬥篷,仔細地包裹好,才抱着他去給老爺太太拜年。
哦哦,過年了,有壓歲錢拿了。
到了正院大廳裏,李嬷嬷抱着賈琮首先給賈赦邢夫人拜年,兩個荷包進賬,然後給哥哥賈琏拜年,又一個荷包。
賈琮還不會說話,他還沒有八個月大,實在是沒有客觀條件啊,但他新練了一招,正好用上。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笑得像個彌勒佛,沖着你直作揖,怎麽不叫人喜歡咧。
在這邊拜完年,賈赦一家坐車去給賈母拜年。
不同于上次滿月時賈琮是被李嬷嬷抱着走着去的,這次賈琮是跟邢夫人一起坐車去的。賈琮乖乖地坐在邢夫人的懷裏,努力挺着不到八個月的小身子。邢夫人小心的攬着他,好在車子很平穩,沒多久就到了。
進了賈母院子正廳,又是一番拜年,賈琮又進賬了不少荷包。他的彌勒佛作揖造型逗得賈母直笑,額外又得了一個荷包。
這一次,賈琮可算見全了人。老太太,老爺,太太,哥哥,住在老太太這裏的二姐姐、三姐姐、寶哥哥,二老爺,二太太,只比他大一個月的環哥哥,大嫂子,還有一個比他小二個月的侄子,這府裏的主子大概都到齊了。
過了一會,又有一群人來拜年了,什麽敬老爺、太太、珍大爺、珍大奶奶、蓉哥兒。賈琮又得了幾個荷包。
似乎有點什麽事情不太對勁,賈琮稍稍有點奇怪,可是也沒多想。
大人們開始坐在一起吃早餐,小豆丁們都被帶到旁邊的一間房裏去了。二姐姐最大,才五歲,寶哥哥才四歲,三姐姐不到三歲,接下來都是抱在手上的。
賈琮乖乖地坐在榻上,一邊玩着布老虎,一邊打量着周圍的豆丁蘿莉們。
二姐姐長得倒是很可愛,不過看上去就很老實,乖乖地坐着不動。寶哥哥很活潑,正在丫鬟身上毛來毛去,時不時在丫環嘴上親一口,啊,小色鬼啊。三姐姐一張小嘴叽叽喳喳地,跟一個小丫鬟在玩。環哥哥剛剛哭了,現在被哄睡了。哦,還有一個小侄子,跟着他母親回去了,不參加飲宴。
一個人玩着無聊,賈琮把布老虎推給二姐姐,又指着老虎“啊啊”地叫。二姐姐愣了愣,慢慢地挪過來,把布老虎又推給他。賈琮沖着二姐姐甜甜地笑了,又把老虎推給她。一來一往,也算找個玩伴。
奶娘們一邊看着孩子,一邊也聊着天,這個說:“寶玉可得老太太喜歡。”那個說:“可惜我們二姑娘不愛說話。”這個問:“環哥兒會爬了嗎?”那個答:“趙姨娘看得緊着了,生怕環哥兒撞着哪兒。”到最後,就聽得寶哥哥的奶娘在吹噓,什麽“從胎裏帶來的玉啊”、什麽“老太太含在嘴裏怕化啊”、什麽“寶玉冰雪聰明”的,其他奶娘都在一旁奉承。
胎裏帶來的玉?咦,怎麽世界上真有胎裏帶來的玉?又一個賈寶玉?
賈寶玉!
賈琮一個激靈,手上抓的布老虎掉在榻上。二姐姐連忙撿起來,遞給賈琮。賈琮木木地接過來,又呆呆地推了過去。
他長到現在,一直被人稱為“琮哥兒”,從平日裏衆人的話裏,開口閉口“我們賈家”,也知道自己這輩子姓賈。可他從沒想過姓的是賈寶玉的這個賈啊。
賈琮轉頭看向正在親丫鬟小嘴的寶玉,原來他不是小色鬼,他是在吃胭脂。賈寶玉的一大癖好就是“吃胭脂” 。他仔細看了看寶玉的胸前,确實明晃晃地用金項圈戴着一塊玉。
他又看向正把布老虎推給他的二姐姐,原來這就是二木頭迎春啊。旁邊的是探春,躺在一邊睡得正香的是賈環吧,走了的那個是賈蘭,難怪大嫂子過年還穿得那麽素淨,大概賈珠死了沒多久吧。
可是,問題來了,賈琮是誰,《紅樓夢》裏有這號人嗎?他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當然不會有印象,《紅樓夢》裏賈琮就是個龍套中的龍套,全篇只出現了九次,都是一語帶過。)
嗯,不想了,起得太早了,還是先睡一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