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王ZEXAL]于天際穹廬之悼念

第15章

013

他已經被游馬撩撥得開始興奮了。

真是個性格惡劣到了極點的家夥，快鬥想到。視野被習慣性溢出的眼淚所模糊，他隐約能感覺到游馬的那種溫和……不對，是頑劣至極的眼神。在門外的人看不見的視角裏，快鬥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了游馬的腰，指甲紮進了肉裏，而這個小魔鬼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繼續，像是沒察覺到任何疼痛感。快鬥在他耳邊低聲道：“今天晚上去心塔，就先別想着回家了。”這話讓他說得咬牙切齒，惡狠狠的。作為回擊，游馬咬了一口他的脖頸。

“你是狗嗎？”

“看到你還能這麽有精神地罵我，我就很放心了。”

游馬松開了他。

而此刻在門外。“喲！諸位好啊！看到游馬同學了嗎？”真月零眼前一亮，大聲向正在偷看約會細節的幾個人打招呼，鐵男本來想捂住這家夥的嘴，但奈何游馬已經聽到了。

“別躲了，我知道你們幾個在門外。”游馬清咳一聲。

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來，只有真月零看上去仍然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他是今天來學校報到的轉校生。至于真實身份，二十六歲的冒險家與他的半身早就知道了。所以在迎來那個命定般的初遇時，Astral推了游馬一把，沒讓他和真月零摔在一起。游馬自然而然地察覺到了Astral對于真月零的針對性，向來對大部分事情都表現得無所謂的Astral在第二周目裏，再一次面對真月零（貝庫塔）時表現出了一種極其明顯的針尖對麥芒的傾向。

對此，游馬只能哭笑不得地小心調整着與真月零之間的關系，一方面不能讓貝庫塔真的察覺出來什麽，另一方面他還想從貝庫塔這裏套出來點有用的東西。Astral當然明白游馬想做什麽事情，但他針對貝庫塔的“惡作劇”還是少不了。

“游馬，這是你的女朋友？”班長率先發問。

這時幾個孩子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不知何時戴上了一頂棒球帽，刻意壓低帽檐，他們只能看清“少女”那幹淨利落的優美下颌線。“她”說道：“向別人解釋這種事情還是你來做吧。”聲音柔和，帶着幾分缥缈感，讓人不免想起夏日怪談裏的美女幽靈。游馬只是笑笑，這變聲器效果還真不賴。

“只是熟人啦，喊她玻色子就可以。”

“真的會有人在叫這種奇怪名字嗎……？”小貓有些狐疑。

“網名叫玻色子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吧。”游馬信口胡謅。

小鳥有點快壓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了，游馬這家夥胡說八道的能力簡直是越來越強，再一看其他人，竟然全都相信了——真的相信那個穿着三年級制服的“學姐”就是游馬認識的女網友……不對啊，這種發展怎麽越看越糟糕！而天城快鬥則是有些意外這個念國中的笨蛋竟然會知道玻色子這種名詞。

其實只是一周目人生時被快鬥拽着聽他講了一段時間的量子力學相關知識，快鬥講得眉飛色舞，但游馬聽得昏昏欲睡，簡直就是一種可怕的折磨，他最後也只不過是記住了幾個名詞而已，其餘東西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行了，你和你的朋友先去做別的吧，正好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快鬥壓了壓帽子。

“晚上我去找你。”游馬笑道。“那就晚上見，玻色子。”

眼鏡下，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狠狠地瞪向游馬，随後他轉身離開了。

德之助這時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個“玻色子”感到眼熟了：“游馬，那時在服裝店裏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她？”他說完這句話，其他人也都想起了那天意外撞見的情況。

“确實是她。”

游馬只回答了這一句，之後便不再回答任何有關于“玻色子”的事情。任憑其他人再怎麽追問，游馬依然守口如瓶。

下午無事發生，和平常的學校生活無任何區別。

放學的時候，正好在路上碰到神代淩牙，游馬朝他打招呼，他放慢了腳步和游馬走在一起，也許是無意的，也許是故意的，淩牙走過來時特意把真月零從游馬身邊擠開了。

真月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游馬同學，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靠你太近。”

游馬有些無可奈何：“怎麽會呢，真月，我很喜歡你。”目前安撫為上。

真月看上去不太敢招惹臉色很臭的神代淩牙。而淩牙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只是瞥了真月一眼：“實話說吧，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你，但你身上有種令我很讨厭的感覺。游馬讨厭不讨厭你我管不着，但你最好離我遠點。”

貝庫塔臉上的笑容有點挂不住。

媽的，怎麽跟納修那混蛋一個德行。

放學路上的小插曲過後，淩牙和游馬在心塔門口分開，分開時，游馬突然問淩牙：“你真的很讨厭真月那家夥嗎？”聽到他這麽問，神代淩牙皺了皺眉：“只是一種直覺，那家夥身上天生就有種令人厭惡的、熟悉的感覺，怎麽，你很喜歡那家夥？”話說到最後，游馬也聽出了他言語裏的危險意味。沉默幾秒，少年突然擡手拽住淩牙的制服領帶，讓他硬生生低下頭來。

“放心啦，我對他沒有多餘的情感，只是他身上有我需要的東西，算是我想從他那裏套點話吧。”

然後，紅眼睛的少年又吧唧親了一口。

“鯊魚你還是不怎麽會接吻啊……”

“……啰嗦！我先走了！”

被游馬一句話說得紅了臉的神代淩牙相當惱火，轉身就離開了。

****

進入心塔後。

開門的人是陽鬥。小朋友似乎早就知道游馬會來，整條回廊空蕩蕩的，腳步聲敲響回音。除此之外，游馬只能聽見一些機器運轉時的風扇聲，還有其他細微的嗡鳴。他問起了陽鬥最近的情況，小家夥心情似乎很好，和游馬說了很多日常的事情，最後問游馬，還會再變成之前那個流動的、如同史萊姆的形态和他一起玩嗎？看着這個他們救下來的孩子，游馬笑着答應了，說之後會找時間來陪他一起玩的。

話音落下，眼前的少年突然消失，變作了一團散發着淡藍色澤的、绮麗的史萊姆，還朝陽鬥擺了擺手。

游馬已經聽見快鬥的聲音了。

——那就去來個突然襲擊吧！

……

……

“快鬥你可比以往還要熱情啊。”

“嗚……”

“不過我有時候也會在想，我們這樣究竟算是什麽關系呢……很抱歉一開始就給了你一個特別糟糕的印象。”

“你這表情……可看不出來對此感到有多抱歉……呃啊！”他發出了驟然的、細聲細氣的尖叫。

“也不用這麽壓抑自己，聲音挺可愛的。”

快鬥不知道他是指白天時變聲器選用的那個聲音，還是當下的聲音。

“……閉嘴！專心幹你的事情！”

“好吧。”

游馬識趣地不再說話。

之後清洗完，兩個人躺在床上，游馬溫熱的指腹摩挲着懷中人的脊椎，隔着皮膚，一節接一節地往下摸索着，他覺得自己像是在撫摸着一頭龍的脊背。他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比喻。在大多數時候，快鬥就像是一頭龍，兇殘，高傲，難以接近。另一些時候，他就像是一只沒有任何威脅性的貓，溫柔親切。如同天城快鬥這個人性格裏的兩面。

睡着了啊。

游馬給人蓋好被子，從床上坐起身，重新穿好衣服，他愉快地吹起了口哨。望向窗外，月亮剛剛升起，随即視線一晃——

二十六歲的冒險家又一次看見了那扇門，青銅鐵面，獠牙怒張，他如此平靜地面對着這扇大門。

【打開這扇門，你會獲得新的力量，同時你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門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游馬發現自己帶在身上的那張SNo.0又開始散發出熒熒白光。

“我已經打開過這扇門了。”

【這并非是第一扇門，九十九游馬。】

【這扇門将通往一切的起點，一切的終點，在那裏，你将會成為原初的一，獲得永恒。】

“我不想打開，也不會打開。”

【但萬事萬物皆不會完全由你心意。】

“這扇門通向哪裏？”

【既是起點，也是終點。】

【你會打開的。】

游馬從方才的對話裏回過神來，眼前依舊是那輪高懸于天的冷月。他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意，忽然想起了一周目時在月球上發生的某些事情。游馬扭頭看向躺在被窩裏已經睡着了的天城快鬥，他倏地預想到了于未來發生的……一些令人感到害怕的……他想就算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三年，自己卻依然無法接受可能到來的……他們的死亡。

他如此突兀地窺透了這第二次人生的終點。

——他媽的，命運這個喜歡作弄人的、脾氣無常的小婊.子。

“Astral，我不想看到他們死去。”

“……源數代碼确實能夠複活人們。”

“那不一樣，Astral，正因為一些人對這種奇跡般的力量懷有貪婪的占有心，才會讓他們忘記尊重所有的生命存在。然後無意間扭曲了很多人的命運軌跡。”

Astral忽然笑了：“那就是神明表現出來的特質啊，游馬。執掌了源數代碼這樣的力量之後，他們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思考方式放到神明的位置上，既然是神，怎麽會去在意如同蝼蟻般的創造物的想法。他們早就失去了能夠感受一切美好事物的心。”

“我不想變成那樣，我更想當個有着很多缺點的人。”

“但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誰又會知道。”Astral只是這樣說着。

純白色的生命體刻意把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現在我們還不如讨論一下這些玩具。”

Astral用觸手拉開了書桌的一個抽屜，似乎對抽屜裏的東西要更感興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