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王ZEXAL]于天際穹廬之悼念

第1章

001

九十九游馬，現年二十六歲，是一名探險家兼決鬥者。

現在他遇見了人生中最大的問題。

站在家裏的鏡子前，盯着自己那張十三歲時的面龐，九十九游馬仍然不敢相信此刻發生的一切。一覺醒來，他回到了自己十三歲那年。看看身旁的Astral，再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游馬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痛苦表情——他真的不想再上一次學了。之前……或許稱之為一周目人生，他就是被鯊魚和快鬥聯手提拎着才總算順利升入高中，直至讀到大學。

Astral疑惑地看着游馬站在鏡子前表情痛苦地擠眉弄眼，不明白這個叫豚馬的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麽。

“Astral……”

這家夥蹲地上抱頭嚎了一會兒之後，終于站起身，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Astral依舊疑惑，他有和豚馬這個笨蛋關系好到這種程度嗎？

很快，來自于星光界的高次元生命體就意識到了他附身的這個人的變化。

九十九游馬開始在空閑時間有計劃地調整自己的卡組，Astral觀察過他做出調整的卡組，發現整個卡組運行思路正在變得有條理且流暢，有些地方的思考方式甚至會和他不謀而合。這讓Astral有些意外。而且偶爾游馬也會主動問他的意見，像是在抓緊機會要和他說很多話。游馬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對他有種叛逆心，幾乎是無縫切換到了接納他的程度……

但是——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還是說人類都會熱情到這種程度？

而且Astral發現了一些不對勁，比如像個幽靈的他唯一能夠觸碰到的實體是游馬。這就導致游馬經常會拉近和他的距離，就像是做過很多次那樣。觸碰——擁抱——嘴唇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但Astral卻下意識地并不抗拒游馬的接近。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很快，那家夥向學校裏有名的不良少年、他們之前從其身上回收過No.17的神代淩牙再度發起了挑戰，是游馬主動發起這場挑戰的，正巧神代淩牙也對之前的那場決鬥感到不甘心，最終答應了游馬的挑戰。在打這場決鬥時，游馬暫時性地忘記了自己正身處于十三歲的時期，下意識地以二十六歲時的思考方式來面對這場挑戰。

忘記了曾經的魯莽、不成熟，轉而進入了一種由年齡積澱下來的沉靜狀态。

在二周目，游馬拿下了這場決鬥的勝利。

淩牙神情陰沉，什麽也沒說，轉頭就要走，但游馬卻攔下了他。

“幹什麽？”

“我想和你交個朋友，鯊魚。”

神代淩牙下意識覺得這家夥是在譏笑他，但望向那雙眼睛，那叢顏色燦爛鮮豔的瑪瑙紅裏卻沒有任何嘲諷，确實只餘真誠。

“下次再說吧。”神代淩牙表情冷淡。

但很快，淩牙發覺了生活裏的一些變化。

那就是他總能以各種方式“偶遇“九十九游馬那個笨蛋，他像是早就知道淩牙都會去些什麽地方。然後如同經驗老道的獵人那般，在預定的地點等待着獵物的到來。直到那天晚上，他被人約出來要去幹點壞事，游馬也仍舊像是往常那樣，早就等待在那裏，阻攔他向着更糟糕的處境滑落。

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神代淩牙覺得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一個小弟說：“鯊魚老大！那個九十九游馬不會是在暗戀你吧！”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令所有人側目。

淩牙：“胡說些什麽有的沒的。”

然後那個小弟接着說道：“老大你聽我分析，你看啊，他是不是每次都能精準出現在你想去的地方？”

神代淩牙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一樣？”

神代淩牙也沒否認。

“那他是不是一直在說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藍眼睛的少年接着點頭。

“這就是在暗戀你！他就是想泡你！”

神代淩牙停止了思考。

于是他決定去找那個煩人的家夥問個清楚。

周五那天的課間，神代淩牙少見地沒翹課，來到了一年級的區域——游馬的班級門前，把正在啃飯團的某人喊了出來。

在聽到淩牙的質問時，游馬那一口還沒咽下去的飯團差點把他嗆個半死。

“咳……咳咳……”

我該怎麽回答？

直接回答會不會吓到鯊魚？

短短幾秒裏，前探險家·現國中生開始了頭腦風暴。

……好！就這麽一飛沖天！加快進度吧！

“嗯，我确實喜歡你。”

神代淩牙，第二次停止了思考。

游馬三口兩口把飯團吃了個幹淨，然後主動地握住了淩牙的雙手，用一種熱切的眼神看向他。

“所以鯊魚你的答複呢？我喜歡你，請問你可以做我的戀人嗎？”他就這樣坦誠地把自己心裏所想給說了出來。

那次是向來嚣張的不良少年鯊魚第一次落荒而逃。

Astral覺得這事很新奇，因為在此之前挑釁游馬的鯊魚看上去根本不會有這樣一面——指羞得滿臉通紅，飛快地逃走了。

純白色的生命體只聽見他的附身者喉嚨裏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哎呀，果然還是這個時期的鯊魚最可愛了……好想讓人再欺負一次啊，可惜之前沒能再看到鯊魚那時候的表情。”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像年長者的感慨。

縱使再心事重重，也依舊是個少年心智，不過是因為璃緒的事情才會導致他變成那樣。但再一想到後邊的事情，游馬嘴邊的笑容又逐漸收斂起來。這一次，他不會再讓玉座有機會傷害到他人了——也不會讓他再有機會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你之前和鯊魚很熟？”Astral好奇地問游馬。

“不，不熟哦，Astral。”

“那你剛才說的話……？”

“那是真的，我喜歡他，所以會問他，可以做我的戀人嗎？”

“人類都是這麽直接的嗎？”

“不一定，只是我喜歡更直接一些。”

“Astral，你覺得人類是什麽？”

“我想這個答案還沒那麽容易得出來。”

“人類都是命運的囚徒。”

看着十三歲的少年故作高深說出這種話，Astral卻産生了另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透過這具十三歲的幼齡之軀，他看見了軀殼內的成熟者靈魂。但他又确實是游馬，站在未來的角度，知曉身邊每一個人的命運。

“Astral，我也很喜歡你哦，一直都很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但游馬卻沒直接說出那句話。

Astral靜靜地看着他，然後評價道：“太輕浮了！豚馬！”

“嗚哇！Astral你又在罵我！”

“那你今晚上還要去嗎？”

“你指哪件事？”

“去偶遇鯊魚。”

“去！為什麽不去！這麽可愛的鯊魚當然要多看兩眼。”

有句話——Astral想說很久了。

那就是他的附身者性格是不是有點隐性抖S，怎麽做到的這麽惡劣——還是一臉天真且正氣地幹着性格惡劣的事情。仿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所言之事必定成為律條準則。

****

酒吧裏吵得要死。

Astral想到。

他實在不明白人類為什麽這麽喜歡聚集在吵鬧的地方。門口的保安已經對他們很熟悉了，畢竟來了不止一次。很快，兩人在熟悉的角落裏找到了神代淩牙，他正在和別人玩着其他的紙牌游戲。見是游馬來了，其他人擠眉弄眼，示意淩牙有人來了。一個小光頭立馬起身，哥倆好地摟住了游馬的脖子：“喲，小兄弟來得正好，和鯊魚打個啵看看？”

“為什麽？”

“鯊魚這家夥手氣不太好，剛輸了一把，你也知道，我們玩游戲總愛帶點賭注的。輸的人要和接下來找他的人接吻。”

游馬沒問賭注具體是什麽。

他知道，這還是一周目時，在解決了所有事情，回歸日常生活後，神代淩牙自己跟他提起的從前的事情。

賭的錢不多，更多在于捉弄的項目上。

淩牙就站在游馬的面前，臉色依舊鐵青得難看。

Astral悠閑地看着兩人的選擇。

個子稍矮于淩牙的游馬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擺：“低下點頭。”

淩牙照辦了。

老實說，和真正的、十四歲的鯊魚接吻，算是另一種奇特的體驗，游馬像個入侵者，掠奪着這家夥的一切，被親到快大腦缺氧的淩牙沒注意到面前少年那雙瞳孔深處一閃而過的耀金色彩，以及稍縱即逝的冷酷神情。

糟糕，Astral，我好像玩過頭了。

游馬心虛地想到。

都快變紅燒鯊魚了啊。

但僅僅是一個親吻還不夠，這樣僅是短暫緩解了他的“饑餓感”——更準确地說，那難道是“饑渴”嗎？

……

總算松開了。

淩牙好不容易從剛才那個實在過于漫長的親吻裏緩過神來，卻發現游馬已經坐在了剛才的位置上。

“快點讓開！”

“不嘛，讓我玩一把，好不好？”

實在捱不過這家夥的軟磨硬泡，淩牙最後只得答應了，而這是酒吧的混混們第一次和這個看上去就一臉稚氣且單純得像張白紙的家夥玩紙牌游戲，游馬甚至還對這群人露出了個好孩子式的乖巧笑容。

【最強決鬥者的一切都是必然，就連抽卡也由自己創造。】

整場玩下來，游馬內心無愧地賺了個盆滿缽滿。

Astral就在游馬身後看着，臉頰靠得很近：“你什麽時候領悟的？”

“什麽？”游馬開始裝傻。

沒關系，Astral現在覺得自己很有耐心，他遲早會知曉九十九游馬的一切秘密的。

等到走出酒吧時。

游馬：“所以鯊魚你上午還沒給我一個答複呢。”

淩牙：“還要什麽答複！”

這回答有點自暴自棄的味道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鯊魚，也更希望你能過上一種正常的生活。”

這話說得過于誠懇，卻讓神代淩牙的心中産生了抹不去的疑惑。

為什麽是我？

“因為是鯊魚你啊。”

“我有多可惡你那天也不是沒看到。”

“沒看到。”

開始裝瞎。

說到這，游馬惱火于就算是重回十三歲，為什麽不能更早一些。

而神代淩牙覺得和這家夥講不明白道理了。

“我明白了！那你就是答應了！”

答應什麽了？

我還什麽都沒答應！

現在神代淩牙深深地體會到了九十九游馬不聽人話的程度。算了，答應就答應吧。這個家夥時間一長自己應該就會煩的。

但神代淩牙顯然低估了游馬。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淩牙都懊惱于自己的白給。

不過在看到毫不猶豫地向深淵中的自己伸出了手的游馬，淩牙卻也沒那麽在乎之前那段稀裏糊塗的落槌定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