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認錯
第33章 認錯
顧梨撇了撇嘴, 将臉貼進他的懷裏，悶聲悶氣道：“是她送我的最後一個生日禮物，我過生日一周前, 她和爸爸一起去南邊去看一批新到的水晶，當時我還不願意, 怕他們趕不回來陪我過生日, 當時他們明明和我笑着保證說一定趕得回來。”
顧梨小聲的吸了吸鼻子，“但是他們騙人, 根本就沒在回來。”
不但沒趕上她八歲的生日，之後每一年的生日都沒再能陪她過。
當時小顧梨很茫然，完全聽不懂“車禍”“已經搶救無效”“東西怎麽辦”這些話，只記得二叔急匆匆的接着電話，又将她叫醒連夜趕了過去。
其實那個時候沒睡，那天晚上她悄悄讓哥哥陪她玩游戲, 玩到很晚，太興奮了根本睡不着。
阿姨進來看她時, 她也是在裝睡的, 然後沒多久她就聽到二叔接電話的急促聲, 她好奇，光着腳跑下床打開門縫去聽。
就聽到了這些，當時看到二叔往她單間走, 她還吓了一跳, 以為不睡被發現了，急忙的跑回了床上, 甚至連被子都忘了蓋。
但顧飛鴻被這樣的消息搞的已經慌亂到六神無主, 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只是把顧梨叫起來, 才剛開口聲音便穩不住了，帶着哽咽。
然後小顧梨便茫然的跟着他坐了十多個小時的車裏，坐的她全身都酸酸痛痛，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都不到。
她有些耐心告捷，問二叔到底要去哪裏啊，怎麽還沒到。
二叔說帶她去看爸爸媽媽。
小顧梨不懂，不是過兩天就回來了麽，為什麽要大半夜去看。
但是能見到爸爸媽媽她還是很高興很興奮的，眨着一雙大眼睛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夜景，都沒有再說。
可是沒告訴她，是見這樣的蓋子白白的布，怎麽都叫不醒的爸爸媽媽。
她叫了半天都沒把人叫醒，最後哭的很慘，那個時候她對死亡還并沒有什麽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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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為是自己今晚玩到太晚又悄悄裝睡被爸爸媽媽知道，惹他們不高興了，所以才不理自己。
于是她撒嬌又認錯，想讓他們起來理自己。
最後還是嬸嬸率先失控，将她拉走。
而後一切都變得讓顧梨難以理解，家裏人來人往每個人見到她，都要露出似憐憫又同情的目光來，有的阿姨還會上前帶着哭腔的抱抱她，說一句“多可憐的孩子。”
她才不可憐，她有愛她的爸爸媽媽有他們給自己建造的城堡，她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只不過今天，富麗堂皇的城堡變成了慘淡的白色。
她就是在這樣嘈雜又混亂的環境下，收到的那只小熊，收到包裹的管家不知道是什麽，只見寫着“阿梨小公主親啓”便給她送了過來。
只有她的爸媽會這樣叫她。
然後，顧梨便收到了那只，既遲到又早到，原本應該由爸爸媽媽親手送到她手中的小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只小熊上面有溫暖的屬于媽媽的溫度。
等她再大一點，甚至其實只又過了幾個月，明白了并且認知到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後，她便再也離不開這只小熊，抱着它才能入睡，像是嬰幼兒的安撫巾一樣，覺得媽媽還在身邊一樣。
聞屹揚看着這只小熊，一些很久遠的模糊不清的畫面片段在腦海中隐隐閃過。
當時，他被父母帶着，過來吊唁。
然後他就記得，一個穿着素白裙子像是洋娃娃一樣粉粉嫩嫩的小女孩，站在園子裏的榕樹下，眨着一雙漆黑烏潤的大眼睛，靜靜地看着過往的人群。
像是一切與她無關，又像是呆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當時，媽媽讓他過去陪妹妹，他便過去，陪着她一同站在榕樹下。
那時，她懷裏好像就抱着一只小熊，竟然就是這一只。
聞屹揚眼中閃過一份愕然的不可思議，也伸手輕拍了下小熊大腦袋。
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顧梨一手抱着小熊，一手環抱住聞屹揚的腰，埋在他懷裏深深吸了口氣，他身上總是香香的，但又不會過分濃烈，熟悉的木質香讓她心安。
好像這樣，她才有勇氣繼續面對自己的內心，說出接下來的話來，她啞聲道：“有的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當時不要催他們就好了，他們就不會趕夜路回來，是不是——”
我害死的他們。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抱了起來，完全的抱進懷裏。
聞屹揚打斷她的話，聽着她聲音小小又緊張恐懼的自責，心疼的不像話。
“那只是個意外。”他抱住單薄又瘦弱的她，這麽小小一只，能整個人的圈在懷裏，他也真想就這樣永遠将她護在懷裏，為她擋避一切的風雨。
他聲音沉且緩，“你可以去怪肇事司機，可以去怨天怪地，但怎麽都怪不到你的頭上，不要給自己冠上不存在的罪證，罪名的手铐，不要自我PUA好麽。”
他同她打着商量。
而後又怕這樣的話沒什麽份量，只好在拿出殺手锏，他低聲帶着輕哄，“爸爸媽媽……”
他聲音停頓了0.1秒，沒想到自己這樣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竟如此适應了這偷來的身份。
他很快的接上前面的話，卻在心裏無聲唾棄着自己，“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
“我知道。”顧梨擡起頭來，她的眼睛還有些紅，明亮烏黑的眸子望向他，小聲說，“我知道，我也只會和你說一下。”
她知道的，可是在內心最深處，很難有人觸碰只有她偶爾知道的深處，在某個夜深人靜或者是不知道的什麽節點，這樣的念頭變會悄悄地偶爾跑出來。
不受她控制，雖然知道，但還是會偶爾懷疑。
所以現在她說了，然後聞屹揚确定的告訴她，真的不是她的錯。
她便更加的堅定內心的想法。
“我媽媽當然不舍得啦，她最寵我了。”顧梨聲音還帶着點鼻音，說起話來軟乎乎的，語氣間帶着些驕傲的炫耀。
而後看了他一眼，輕輕嘟了下嘴，“你之前，是不是覺得我總和蕭語微她們吵，很幼稚。然後又過于注重自己的外表過于愛美，在乎那些俗物？”
“怎麽會。”聞屹揚輕皺了下眉，下意識地否認着。
“你有。”顧梨看着他，又輕眨了下眼睛，帶着那麽一點點不高興，“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每次我和蕭語微扯花頭的時候，你都站在一邊不幫我，甚至裝作看不到。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丢人？”
“……”
聞屹揚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又是那位“原主”做過的好事，他便只能承認着原本并不屬于他的罪名，“抱歉，或許我之前的行為給你造成了誤解，但是我務必要解釋一下，我喜歡你精致愛美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樣子。”
他說着，目光在她臉上由上到下慢慢打量，而後又落到了她烏潤的眼睛上，和她對視，而後半拖着調子說：“畢竟是這樣偉大的一張臉，不打扮簡直太浪費了。”
顧梨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又乍然間聽到這樣直白的話，臉一下就紅了，輕眨着眼睛，有些不敢看他，卻又覺得躲開太丢人了，又強撐着回看過來，但視線才對上，她便又急匆匆的慌張躲開。
聞屹揚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本是故意這樣說，想緩解下現在的氛圍，但卻也是真心話，不過由他平時說，不會說的這樣直白。
她美成這個樣子，憑什麽不能愛美呢，而且愛美本來就是人的天性，為什麽要控制收斂。
宋謹言滿口的仁義道德，卻又故步自封生怕差行一步便不夠君子。連帶着，連自己女朋友愛美都覺得是過了“君子”的那個度。
在顧梨看不到的地方，聞屹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笑。
“我又沒怪你。”顧梨小聲道，其實她也知道天天和蕭語微那些人扯花頭很幼稚，“但是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她在出席一些活動的時候，精致的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許亂，甚至在平日裏也極其注重穿搭。
“為什麽？”他本以為，她只是生性愛美喜歡那些珠光寶氣的玩意，也确實襯她。
這些年來，他從未見過比她還适合那些金光閃閃的人，不會被珠寶的光彩壓下去，反而更加的熠熠生輝璀璨照人。
如今看來，像是另有別的隐情，他下意識地問。
“因為我剛來燕城的時候，被他們抱團嘲笑。”現實回想起來，顧梨還是氣呼呼的，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然後才說，“然後我媽媽就告訴我，我就是最美的小公主，才不用聽他們說的。”
她回想起這些，眼中都是帶笑的。但過了幾秒，她的聲音低了幾分，“所以我要漂漂亮亮的，活得也漂漂亮亮的，不要讓媽媽擔心。讓她知道，我可以保護自己了，不再是那個只會回家找她哭的小女孩。”
顧梨終于繃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聞屹揚心疼的把人抱進懷裏，在這之前，他從不知道她的童年是這樣的。這麽黑暗下，都沒讓她長殘長出個陰郁反社會的性格來，現在仍舊熱烈明亮，可見她骨子裏是多麽的善良，內心又是多麽的強大。
強大到讓人心疼。
“媽媽會以你為傲。”聞屹揚抱緊她，輕拍着她單薄的背，“但你在我這裏，永遠可以做那個只會哭的小女孩，有事來找我好麽？”
他想為她處理好一切的風雨。
“嗚嗚嗚嗚……”顧梨徹底崩潰放聲大哭起來。
把聞屹揚吓了一跳，把人抱得更緊了，忙問：“怎麽了？”
“你幹嘛忽然說情話啊嗚嗚嗚。”
根本頂不住好吧，嗚嗚嗚老公真的好愛她。
聞屹揚松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又心疼的不行。
她總是有這樣的本事，輕易便能操控他的情緒。
顧梨将下巴搭在聞屹揚的肩上，情緒的劇烈波動讓她有些疲憊，靠在他寬大又溫暖的身上，情緒好像慢慢的逐漸落地。
她的心情平複，再次低落下來，說着內心的感悟，“好像生命的存在，就是為了告別一樣。沒有什麽是永恒，總是會離開的。”
巨大的酸澀從喉嚨湧出，讓聞屹揚喉結不由輕動，他甚至連“我永遠不會離開你”這樣的承諾都沒辦法說。
他不知道能否兌現，他時長覺得自己就像是行走在鋼絲上，不知何時行差就錯便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眼下的一切終将不複存在，他這個卑劣的小偷終将被拆穿。
懷裏的溫軟，言笑晏晏會變成冷硬的鄙夷，甚至是惡心。
聞屹揚一旦想到會有那一天，那樣看自己的眼神，他便如鲠在喉。
他終于壓不住這海嘯般洶湧的情緒，垂下頭，第一次主動吻上懷裏人的唇。
帶着沉戀和不舍。
顧梨其實從未計較過，到底是誰主動的親吻，她都是随性所至，情緒到了她就會親親，偶爾也只是單純的想親親。
她并未對聞屹揚的親吻做更多的解讀，只以為，他是在安慰自己。
她很喜歡親親，同時開始回應他，來表示自己收到了他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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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還是要繼續的，顧梨其實是個恢複能力特別強的人。
第二天一早醒來，人便已經一洗昨晚的消沉。
就連思緒都清晰了不少。
具體表現在，她坐在餐桌上吃着精致早午餐，切着考的焦酥流油的意大利香腸時，忽然就想通了。
能用不意味着好用啊，就像這香腸，看上去色澤誘人但其實吃上去很鹹，一點都不好吃。
或許，老公也怕她的體驗感極差，給她留下一點也不完美的回憶，所以才一直不使用。
“唉……”
還能怎麽辦呢，當然是配合他啊。
男人在這方面，還是非常在意的，尤其是老公這種，人前總是西裝筆挺禁欲又強大的，誰知人後……
他一定更接受不了的啊。
正在收拾廚房的阿姨聽到這聲嘆息，走過來問：“怎麽了太太，不合胃口麽？”
顧梨點頭，有些食不知味，“以後不要再上香腸了。”
“不要這一款了，還是都不要了？”阿姨仔細詢問。
顧梨低垂的眉眼，聲音有點蔫，“都不要了。”
“哦，好的。”
阿姨雖然疑惑，明明太太以前最愛吃烤腸的啊，還各國口味變着花的吃，這會兒怎麽……
但還是應着。
顧梨沒說，她是怕她一看到它們，就會忍不住想起另一根中看不中用的。
吃過飯後，顧梨便抱着筆記本電腦去了自己那個小小的算是辦公的房間，開始做拍攝的準備工作。
其實她從未有過這種“定題”拍攝的經驗，通常就是看到了什麽有感覺了就拍下來。
更不要說這次的意義還非凡，所以她還是有點壓力的。
第一件事就是要選拍攝地點，胡奶奶給的“定題”實在是有些寬泛，并沒有說婚紗照想要什麽風格的。是輕奢華麗還是自然清新，是浪漫夢幻還是經典古典。
不過也理解，胡奶奶應該對這些并不了解，事實上，要不是被胡奶奶委以重任接下這個任務，她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多的分類。
結婚前，顧梨提過一嘴，但是也知道那段時間老公真的太忙了，所以便也作罷沒有細看過。
沒想到，這竟然是她第一次搜索婚紗照相關。
現在主推的有是個風格類型，顧梨保存下來，一一發給胡奶奶。
姑奶奶是個特別洋氣老太太，微信什麽的都不缺，外賣網購玩的那叫一個溜，昨天她們加上了好友。
胡奶奶大概這會兒正在玩手機，幾乎是秒回的。
【胡奶奶】：[收到/GIF]
是一個小兵敬禮的表情。
顧梨看着那個表情包，再一次刷新了胡奶奶的潮流時尚度。
腦子裏漸漸有了想法，但她還是更尊重胡奶奶的想法，回複道。
【也可以都拍的，或者您有什麽想法麽？】
她回複完，又覺得這段說的，可太有做銷售的潛質了，秒變照相館推銷員，在騙老人家的錢。
顧梨雙手捂臉，對自己腦補的畫面有些無語。
但是她知道，她是真的太想滿足奶奶，給她一個最完美的婚紗照了。
過了幾分鐘後，她收到了回複。然而一向走在潮流前線的奶奶，成了選擇恐懼症。
【胡奶奶】：我不知道，你覺得哪個更好
顧梨看了看，還是将自己的想法說出。
她簡單的說了下大概的想法，但其實也不太确定胡奶奶是不是會喜歡，畢竟對于奶奶來說，好像有點太新潮了。
但沒想到她才将編輯好的文字發過去，便收到了一張手舞足蹈看上去十分興高采烈的小熊表情。
天吶，胡奶奶到底還有多少可愛表情啊，顧梨忍不住存圖。
她真的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老奶奶那裏偷圖。
然後她又忍不住，把表情給聞屹揚發過去。
【阿梨愛吃梨】：可愛吧
【阿梨愛吃梨】：你能想到這是胡奶奶的庫存？
【阿梨愛吃梨】：我下次不再說你是老幹部了，老奶奶都沒你老
她發完，也沒想讓聞屹揚回，知道他這會兒應該在工作，只不過實在是太驚訝和興奮了，就忍不住想和他分享。而後在确定奶奶也喜歡她的構想後，便開始選拍攝地點。
地點很重要，顧梨拍東西更喜歡運用環境光景自然的構圖，不喜歡濾鏡。
之前她打卡些地方随意發朋友圈，就會被那些塑料姐妹花們陰陽，暗地裏說她又花錢搞濾鏡。說的好像她們不用一樣，那濾鏡都快開八倍了。
但其實她根本沒怎麽修過，全是天然打光，而她只是找角度找構圖，拍出那些東西原本的美貌罷了。
其實原本的美貌是顧梨謙虛了，不然那群塑料姐妹花也不至于明嘲暗自卻又瘋狂想找她的同款濾鏡。
自然幹淨清新的，将原本的美貌還拉高了一個度，更深刻了，像是有了靈魂。
顧梨在網上搜檢着，其實國外有個小衆城鎮倒是挺符合她的想法的，但是路途太遠，怕胡奶奶身體受不了，所以她直接pass了，選也只選燕城以及周邊的地方，不能太過舟車勞累。
金烏西墜，房間漸漸暗了下來，顧梨只覺得屏幕漸漸有些看不清，才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才發現天竟然已經暗了下來。
沒想到她在這竟然一坐坐了一下午，她合上電腦，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氣，又伸了下懶腰這才站起身來。沒開燈，而是直接往樓下走去。
這個時間，聞屹揚也快要下班了。
她邊走，邊打開微信，看看這段時間有沒有人聯系自己。順着回複了幾條信息，點開了聞屹揚的。
發現他竟然在她發消息沒兩分鐘後便回複了。
【親親老公】：很可愛
【親親老公】：[興高采烈/GIF]
【親親老公】：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只比你大一歲
看着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出現在聞屹揚的頭像旁，想象着他做這個動作，怎麽看怎麽出戲。像是在證明自己并不是老幹部畫風一樣，竟然還偷她的小熊。
【阿梨愛吃梨】：天啦天啦，老公竟然會用表情包了欸
她回複的超級誇張，嘴角都不自覺上揚。
可是看到下面那句話，便笑不下去了。
年紀輕輕又有什麽用，已經不能人事了。
想她小小年紀正好年華。
“唉……”
顧梨輕嘆了口氣，甚至思緒開始發散，想着要不要劍走偏鋒買一些共同玩耍的小玩具。
她的臉開始慢慢發燙，這時，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那個年輕，但不中用的人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依舊是一身高定西裝，肩寬腰細腿長的模特身材，就這麽站在都比他們公司請的代言人要帥氣有型的多了，誰能相信真的只是外強中幹呢。
嗚嗚嗚……
聞屹揚一進來，就見人站在樓梯的最後兩階上，直勾勾的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怎麽了？”他有些好笑又奇怪的問。
不知道是不是內心的呼聲太大，又或者是工作了一下午，這樣從未有過的密度讓她腦袋抽掉了。
“你想玩小玩具麽？”她幾乎脫口而出。
說完，顧梨便已經回過神來，緊張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臉幾乎唰的一下就紅了。
房間忽然陷入絕對的安靜，仿佛連空氣都靜止了。
“什麽？”聞屹揚眉梢微挑。
啊啊啊啊啊！
每一道的目光都像是要将她反複鞭屍，她真的不至于這麽饞吧！
顧梨算了算日子，好像是自己的排卵期到了，她微微松了口氣，為自己不知羞恥的負罪感找到了個合理的理由，讓她可以稍微的坦然一點。
“我、我是說肯德基新出了套餐盲盒，你想玩麽？”顧梨随口胡謅着，眼神輕閃着垂着眸，隐約記得剛剛浏覽頁面時跳出了這個廣告。
“你想吃肯德基了？”
聞屹揚一臉撞破她小心機的表情看着她。
“……”
顧梨徹底松了一口氣，猛點頭。
但其實一點也不想，肯德基哪有老公做的飯好吃啊。
這個反應落到聞屹揚眼中，變成了反正想法已被戳穿就不管不顧的認了，甚至還撒個嬌。
“那我現在點。”聞屹揚說着，就拿出手機來叫外賣。
顧梨只得順勢而為，努力勾出個“啊好好啊可以吃肯德基”了的甜甜又做作的微笑。
但卻有些用力過猛，聞屹揚看着她只是因為吃份肯德基就高興成這樣，不由得開始反思，是不是她并沒有那麽愛吃自己做的飯，但卻又礙于落了他的心意，又不好意思說？
“阿梨。”他輕聲叫她。
“啊？”顧梨眼中轉了轉，悄悄觀察着他的表情，怕自己戲不過好，要被拆穿。
啊啊啊就算知道也請你不要說出來，我這樣是因為誰！因！為！誰！
你要是敢說，我可也就不怕你沒面子，開始認真研究雙人小玩具了哈。
誰知下一秒，聞屹揚卻聲音溫和，帶着幾分歉意道：“不如我們以後一三五在家裏吃，二四六去外面吃，周日待定？”
“為什麽？！！”顧梨這次真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她今天吃一天肯德基還不夠，還要以後每天的一三五都要了？？？
她不要，她拒絕。
顧梨深刻的明白了什麽叫做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她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表情真摯到像是下一秒就要流下淚來，“我只是想要那個玩具，真的。”
這才免去了她以後每周一三五要去被外面的食物荼毒而吃不到老公晚餐的悲慘生活。
然而她的悲慘生活并未就此止步。
聞屹揚大概以為她真的想吃，又或者是真的想要盲盒，于是點了足足七套套餐。
七套！
剛好是這期盲盒的全部數量。
當顧梨拿到那沉甸甸的外賣時，人都傻了。
嗚嗚嗚她以後再也不說謊了。
嗚嗚嗚她以後都不要再吃肯德基了，嘔。
還有這是什麽天坑巨坑，七套套餐開出來的小玩具竟然全是一樣的，全部一樣！
顧梨看着面前七個站成一排的大耳朵狗，都像是對她無情的嘲諷，任它在可愛，都改變不了它狗的這個事實。
聞屹揚也沒想到運氣會這麽差，他輕撓了下鼻尖，見她這樣，以為是沒開出想要的來，“不然，再點兩套？”
顧梨含淚看着他，“不了不了，已經夠了。”
豈止是夠了，簡直是夠夠的了，真的連味都不想再聞了。
這些大耳朵狗水杯都像是在提醒她——以後少腦子進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