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烏雲密布
烏雲密布
陳短根據草偶人背後符紙，打了追蹤符，随即跟着草偶人飛行的路線走，他們并未出市，只是一路去往城外深山野林，開了快三個鐘，而且和平裏莊相距也不是很遠，起碼都在同一片連綿山脈之下。
前後兩件事有關聯，讓他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難道這裏面有什麽是那名道士想要的？
否則按常理來說，既然能有這等修為犯下錯事，那也不會都在相同地方進行，增加了暴露危險的機率。
不過現在想太多也沒有什麽用，只能等找到了那名道士盤問一番，才會有結果了。
車開在破爛路上，颠簸得他們的身體都散了，再往裏面就是只能人行走的斜坡小路，車子進不去。
陳短只好停下來，忍不住揉了揉發酸的手臂，好久沒有開車了，而且還是走這種路。
阿保坐在副駕駛，他習慣小車後已經不頭暈了，相反很神采奕奕，探出個頭觀察，“觀主，前面已經沒有路進去了，都是雜草叢生。”
“我昨天來守的地方也是在這附近，但好像不是這裏，白霧太濃缭亂視線，再加上山林模樣都差不多，很難辨認出具體位置。”段英打開門下車，觸及到冰涼空氣，又忍不住轉身翻找出黃色作法道袍來披上保暖。
這上了年紀就是怕冷，還是要穿多點才好，免得來個小感冒之類的，也難搞。
“山林蓄水，多潮濕，會有霧也正常。但我們這裏天氣熱，現在也是正值夏天，就算有霧也是早上的晨霧和晚間的冷霧，現在還只是中午兩點，外頭太陽曬得得最烈，且半個月沒下雨了，可這裏連地上都是泥濘水流。”陳短搖晃了下旁邊樹枝，水珠紛紛墜落堪比下雨，而且他還發現這些積水落在地面後并沒有往下滲透，而是彙聚成一個小灘，俯視看着俨然如同小湖泊。
“确實是這樣，我來的時候是在晚上，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這點。”段英聞言也發現了不同，山裏雖然冷，可現在是最熱的夏天，山裏應該是潮濕又悶熱才對，而不是堪比冬天。
“觀主，你看！”阿保左右觀察，擡頭時，指着上方說到，“我們剛剛在外面還是豔陽高照，可這片山林上空卻烏雲密布，好像随時要下雨。”
段英皺了皺眉，“這種感覺，倒不像是偶爾某片地區突然降雨，就好像是故意扭轉天氣現象，讓其維持着陰天。”
如果是這樣的話，實例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但這得是什麽人才能做到翻雲覆雨，就算是他師父在世，也實現不了這一奇跡。
陳短擡頭看了眼，又低頭看着地面水，“阿保，将紅鯉魚拿過來。”
“是。”阿保連忙轉身回車裏找，來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為什麽陳短要停車買了不少鯉魚，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段英看見陳短找了根樹枝，在地上擴大一塊地方，然後讓附近地面水流湧進來，很快就形成了像模像樣的小湖泊，當泥土沉澱後，水清澈幹淨。
他搞不懂其中原理，但陳短這樣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安安靜靜看着就好，先記下來步驟和問題，等陳短空閑了再虛心求教。
“觀主，給你。”阿保回來蹲在陳短旁邊，遞出了氧氣袋，裏面是一條在游動的小紅鯉魚。
陳短打開氧氣袋，伸手将紅鯉魚拿出來，然後放入了湖泊裏，而小紅鯉魚一入湖泊就好像回到了大海般自由，很是歡快游動，吐着泡泡。
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常，段英和阿保二丈摸不着頭腦，然而下一秒，他們就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又湊頭靠近些。
只見本是很精神的小紅鯉魚，突然翻着肚子死了，随後從水中下方冒出了很多黑氣成線将它纏繞住，要收進地底下吞噬。
“這片地方果然有問題！”段英驚呼道。
他終于知道陳短為什麽這樣做了，魚對水是天生敏感，更何況還是紅鯉魚這種比較有靈性的魚種。
而山裏最重要的就是潤澤大地的水源，一旦發現水變質，就看出問題所在。
他怎麽如此笨拙呢，那麽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到，剛剛還看不出來，段英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阿保雙手搭在膝蓋上，很是乖巧懂事，眼裏傷心，“觀主，紅鯉魚死了。”
陳短深深皺眉，他伸手進入湖泊時，那些黑氣像是觸碰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立馬消失，他将小紅鯉魚拿上來裹在掌心裏，過了好一會兒後，小紅鯉魚腮邊微微扇動，神奇般活了過來。
将奄奄一息的魚重新放入氧氣袋裏，他交給了阿保拿着，“放些魚料，還有從觀裏拿下來的淨水，滴幾滴進去，它就能活過來了。”
“好，我馬上就去！”阿保雙手接過，由悲轉喜，笑得開心極了。
陳短站起來伸着懶腰松松筋骨，餘光看見段英還在有模有樣的研究，還時不時點頭，一副已經很懂了的姿态，他笑問到，“段前輩是看出了什麽名堂。”
段英單手負在身後，一手輕輕摸着兩撇胡子，很有高人姿勢，“嗯，我看出了昨天發現的地穴肯定就在這附近，只不過這個水源，和天上的烏雲，還有剛剛冒出來的黑氣又有什麽關聯，值得深究。”
實際上他還沒有想到前後關系，不過就是打算自己先琢磨琢磨，等真不行了，再讨教。
陳短：……
他無奈搖頭，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差別？等你深究出來，想必被拐走的姑娘們連渣都不剩下了。
“走吧，我們進山去。”陳短擡頭，眺望着連綿山峰，半山腰都是薄霧，完全看不清景象。
聞言，阿保對着鯉魚說了句“小紅，我等下再出來陪你玩”後，這才戀戀不舍的一步三回頭，磨蹭到陳短旁邊。
“行，争取找點找到人。”段英早就準備好了登山裝備，他可不想像昨天一樣渾身狼狽。
然而還沒等他說出來，就看見陳短已經淩空飛起，偶爾腳尖輕輕點在葉子上，往山裏飛去，很快消失不見。
而阿保別看年紀小，吃的也胖乎乎，可也就落後陳短幾步，速度極其快。
段英：……我們真的還能做道友嗎？
他低頭看了眼登山繩子，又擡頭看向陳短，他輕飄飄站在一顆大樹頂上，好似飄渺而去的仙人，正憐憫的看着凡間蒼生。
一時間，段英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就算沖進山林裏，他也追不上啊！
大家明明都是修道，可為什麽對方還能會飛！完全超出了他對道士的認知範疇，其他道士最厲害的也就是會沿着牆壁快速跑看起來像輕功，再多也就沒有了。
果然是活久見，今天大開闊眼界。
陳短發現人數不夠，停下回頭看時，就發現了段英的囧樣，“阿保，你去将他提上來。”
阿保撇了撇嘴，有點不太情願，“觀主，他真笨，連飛都不會。”
段英：這個真不怪我笨，誰見過有人會飛？？？
陳短看着阿保那吃太撐翹起的小肚子，簡直不忍直視，“多運動，正好減一減你身上的肥肉。”
在減肥這件事上，阿保很固執，“我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肉，憑什麽要減，問過它的意見了嗎！”
他要向大恩寺的明悟師兄看齊，白白胖胖的多有福氣，才不要當個瘦道士，會兩袖清風那就是因為太瘦！
“讓你去就去，廢話那麽多。”陳短故意板着臉作威嚴，擡手在阿保腦殼上就是敲了敲。
“觀主就知道欺負我。”阿保捂住被敲的地方，氣鼓鼓的朝着陳短重重哼了一聲，這才原路返回。
段英攤着手中登山繩，面色愁苦，“阿保道長，這，這實在是太過為難貧道了。”
就算給他風火輪，他也飛不起來啊。
“你真笨，連最簡單的飛都不會。”阿保很滿意段英這個稱呼，随後又是自豪的擡着雙層下巴，“不過有你在，才能顯得我聰明嘛。看以後觀主還怎麽說我太笨，學什麽都不會。”
“是是是。”對這些話，段英也不會放在心上，說的本就是事實，再說了他看得出來阿保道長也沒有別的諷刺意思，就好像自己考試成績是十分，被家長教訓後，發現有人居然考了五分，就在得意自己是兩位數，別人才個位數。
段英讪讪一笑，“阿保道長能不能捎我一程，我用命跑也追不上你們的速度。”
“行吧，看在你那麽誠心的份上。”阿保那是驕傲得眼睛都笑眯了，沒給段英反應的機會，他提起段英的後領子，像拎着小雞仔一樣飛快掠至空中，跟上陳短遠去的背影。
身體突然騰空，段英那是吓得差點丢了魂。
不過很快，他就适應了騰空飛躍，還能很有雅興的欣賞下方蒼翠群山。
雖然被帶飛的姿勢有點不太舒服，但是這種天地間任我傲游的感覺過于暢快，精神都得到了升華。
乘風歸去，飛升成仙，可是所有道修畢生追求。前者已是難上加難，沒想到今天他居然能實現，這輩子是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