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環城火車（10）
環城火車（10）
這個聲音一下子将車廂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趙湛恩覺得這聲音很耳熟，看過去才發現是柯景明。
柯景明見她看過來，微微的向她點了一下頭。
趙湛恩那一瞬間心靈福至，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聽出了趙湛恩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出面替她解決麻煩的。
果然，那個孩子的媽媽在看到趙湛恩把水賣給柯景明之後，臉色緩和了很多，見孩子還在哭鬧不停，也咬咬牙把孩子一直抓着不放的那袋小零食買了下來，止住了孩子的哭鬧。
車廂裏終于安靜了下來。
趙湛恩推着車繼續向前走，雖然鬧了這麽一出，車廂裏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但依舊沒有人敢買東西。
關于售賣食品的問題規則裏并沒有寫的很明确，趙湛恩也不确定究竟要賣出去多少食品才能通過這一關，但想來有人買了東西這問題應該就算是解決了。
之後杜巍奕和駱和暢也分別買了兩樣東西，他們買那些東西八成是用來做研究的，他們的各種儀器比較專業，趙湛恩想着回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問問他們結果如何。
經過了這些事情，去第五節車廂的時候她就平靜了很多，盡管乘客的反應與第四節車廂并沒有多大區別，也依然沒有人買東西。
除了第二支小隊的人。
第五節車廂裏沒有孩子，沒有出現之前的狀況，第二支小隊的人之間可能有某種可以互相聯系的方式，總之第五節車廂裏買東西的這個人應該是聽了隊長他們的命令。
趙湛恩甚至能感覺到在那個人說要買東西的時候，車廂裏在那一瞬間向她投來的無數詭異目光。
結束第五節車廂售賣食品的速度比前一節車廂快了很多，她走到車廂盡頭然後原路返回，在第五節車廂所有乘客的注視下回到了第四節車廂。
這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乘客已經不像上一次那麽緊張了，也不會一直盯着她看了，這讓她着實輕松了不少。
趁着沒多少人注意她，她走到柯景明身邊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低聲問：“食品過期了嗎？”
柯景明拿起了那瓶水，把生産日期的地方在她面前展開：“已經過期兩年了。”
趙湛恩看了看日期，又擡眼看了看柯景明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坐在他身邊依舊沉着一張臉的杜巍奕。瞥見他面前桌子上的那個包裝袋，上面那個碩大的黑色日期看起來也很有歷史感了。
“我們買的這幾樣東西生産日期最早的在三年前，最晚的也在兩年多以前，全部都已經過期的。”柯景明這麽說着，臉上的神色卻很平常，好像早就已經料到這種情況。
随後他又拿起沒喝完的水打開喝了一口：“不過嘗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
杜巍奕看他一副喝過期飲料喝的很開心的樣子，把桌子上的食品袋子也塞給他：“喜歡吃過期的就多吃點。”
柯景明笑了笑，還就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擡頭一見趙湛恩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怪異，邊吃邊解釋：“不是規則上說的要都吃完麽，我檢查過了，裏面沒什麽問題。和暢也測過了，上面沒有污染的痕跡，這些東西應該吃不死人。”
趙湛恩再次看了看那些食品的包裝袋：“你真的相信這些過期食品只是印刷錯誤？”
“當然不會。”柯景明搖搖頭：“我覺得這些應該是真過期了。”
趙湛恩：“……”怎麽會有人明知道東西過期了還吃的這麽開心。
她轉過頭再次望向了那個推車，隐約猜測到了什麽。
在這裏不能過多停留，她了解了食品的事情，确定了第二支小隊的人一切正常之後就離開了第四節車廂回到了餐廳。
如果她沒算錯的話，火車經過兩次隧道中間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确實時間緊迫。
在回到餐廳之前，她飛快的看了一遍推車上食品的生産日期，全部都是過期的，而且過期的時間還不短。
之前她沒有去準備這些食品，不清楚紅色箱子和藍色箱子裏面放的食品的區別。但按照制定規則的邏輯來說，乘務員售賣的食品應該有尚未過期的才對，盡管這件事對于乘客來說才存在概率的問題，對于乘務員來說并沒有什麽關系。
但是紅色箱子和藍色箱子究竟有什麽區別？
至少裏面的東西不會是完全一樣的吧。
她看過推車上的食品，并不能清晰的分出類別來，她忽然間開始有些懷疑常舟到底有沒有按照規則從兩個箱子各拿一半的食品放推車上。
常舟這個人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節車廂前的那個所謂的“休息室”，在那裏鄭璇和她在餐廳發生了類似的情況，而這兩次的事情都和常舟有關。
一個第二次成為乘務員的火車常客但，這列火車真的會給人第二次做乘務員的機會嗎？做過一次乘務員的人，會願意再次登上這列火車嗎？
趙湛恩回到餐廳的時候，常舟和鄭璇已經在餐廳裏準備給一等車廂的盒飯了，看樣子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見她回來，鄭璇擡起頭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沒有，很順利。”
她說話間已經把推車推回去了，常舟拉過推車掃了一眼：“賣出去這麽多東西？”
“是啊，我以為沒有人會買呢。”趙湛恩說着走到他們身邊，看了一眼另一個推車上碼放的飯盒。那就是現在外面很常見的塑料飯盒，看着倒不是很像火車上常見的那種。
還有就是這推車，她從餐廳走過了好幾次，也沒看到過一個推車，他們這都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她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手腳麻利的立刻和他們一起準備盒飯。這一次她特地注意了一下，他們拿的盒飯确實都是從藍色箱子裏拿的，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這一次依然是她準備的最少，所以她幹脆沒有問，等盒飯擺好，就直接推着推車向第二節車廂走去了。
如果常舟真的有問題，他準備的東西是錯誤的，那麽趙湛恩親自去送，如果發生什麽問題還有補救的機會，她也有機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這一次在一等車廂全體乘客注視的目光下，趙湛恩已經淡定了很多，已經可以做到平靜的把盒飯一個一個的交給一臉緊張的乘客們，坦然的面對他們驚恐的目光。
發飯的過程沒有發生任何意外，車廂裏安靜的只能聽到的推車移動的聲音。畢竟一等車廂的乘客沒有什麽其他選擇，所以此時的一等車廂裏才會平穩有序得有些詭異。
她覺得好像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在說“你為什麽不晚點來”，而她看到那些目光的時候想的卻是“你們難道就不擔心第二次進隧道之前吃不完嗎”？
寂靜無聲的發完了第二節車廂乘客的盒飯，她就繼續去第一節車廂發飯。由于已經是輕車熟路，她的動作快了不少。效率極高的發完了第一節車廂的盒飯，返回第二節車廂的時候，已經有兩個乘客成功的開出了帶有臘肉的盒飯。
趙湛恩立刻拿着盒飯回到餐廳給他們換了，藍箱子裏的飯盒和紅箱子裏不同，是那種很多年前比較流行的塑料飯盒，也有些磨損了，看着很老舊。
不過她也只是多看了兩眼，沒有多想什麽。但把換過了的兩盒飯交給那兩位乘客的時候，他們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怪異，還有些驚悚。擡頭望着趙湛恩看了許久，像是想說點什麽，但最終也什麽都沒說，低下頭盯着那盒飯發愁。
趙湛恩明白他們是怎麽想的，和別人不同總是會顯得比較危險。但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她還不能完全确定這兩種飯盒的到底有何不同，而且她也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能幫他們避免危險。但她知道一點，在過第二次隧道之前，這些乘客暫時不會有大的麻煩。
第一節車廂也同樣有兩名乘客開出了帶臘肉的盒飯，趙湛恩也幫他們換了飯。借着在火車裏穿梭幾次的機會，她順便看了看乘客的飯是什麽樣子的。
其實看起來很正常，沒有腐敗變質，也沒有什麽奇奇怪怪一看就不能吃的東西。飯菜看着居然還不錯的樣子，比她印象中火車上幹巴巴的盒飯好了不少。
但想起來普通車廂售賣的過期食品，她也有點懷疑這些盒飯是不是也已經過期兩年了。
她故意在車廂裏轉了幾圈，所有的乘客都因為懼怕規則而大口大口的吃着飯，看他們吃飯的樣子，這飯菜至少不是難以下咽。
沒過多久，有吃得快的人已經吃完了，而且吃的幹幹淨淨，一粒米都不剩。按照規則把飯盒收好，規規整整的放在旁邊的座位上。
一等車廂的規則和普通車廂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普通車廂原本就比一等車廂的危險程度低，所以規則絕大部分都是規避風險，避免污染的。但一等車廂不同，這裏的規則确實可以保護大部分人，可對于少數運氣不佳的人來說，規則對他們一點用處也沒有。
趙湛恩不認為這規則在制定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最有可能的是規則被什麽東西改過。
不過這件事不是現在急需要解決的問題，此時車廂裏的這些人是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旁邊的空飯盒上，這很不好，要想個辦法解決。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身後有些異樣，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向她靠近。她回頭一看，常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