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游園會開始前一個小時,江晏已經簽好收購錢氏的合同。
秦時雨還提醒他,“老板,今晚有煙花秀,約會很浪漫哦。”
“嗯。”約會?
江晏心情好,随她怎麽說。
下午4點15分,江晏從□□下樓,電梯直達地下負二層停車庫,秦時雨和他一前一後走出來,門口站着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低着頭看不清樣貌。
秦時雨是要去一趟錢氏與對方做最後的細則說明,直到出電梯口都在通電話,她往旁移動錯開那人,誰知男人亮出小截刀片,江晏眸子緊縮長手一揮将秦時雨拉入身後,男人擡頭目露兇光,還未出手就被江晏一腳踹開。
“誰派你來的?”
秦時雨在他身後問起,下意識拉攏江晏衣角,江晏摸清她的意思,餘光瞥見電梯旁的安全出口,那裏已經有人守着,左右都有人,只剩下電梯。
對方人多勢衆,想必是有備而來。
江晏冷笑一聲,“錢少爺做事不厚道,喜歡玩陰的。”
那群人不說話,慢慢将兩人圍攏,秦時雨按上電梯上升鍵,江晏活動手腕雙眼迸發出陰狠的氣息,他偏頭,秦時雨瞧見他上揚的唇角,算收到訊息,電梯再“叮”一聲,秦時雨迅速鑽進電梯裏,這躺直達總裁辦,那裏姚近和周言棋都在。
電梯門剛關上,江晏扯開領扣,“群架還是單挑?”
下一秒那群人蜂擁而上,江晏眉頭上挑,一掃而過,十個人,“原來是要群挑。”
當年在紐約,整個唐人街的混混都怕極了江晏,20出頭的小子面容青澀,對待敵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只要是他的目标,打傷打殘必須拿到手。
唐人幫最有權威的二叔都要贊他一句年輕有為。
Advertisement
所以這些拿着刀的小混混,還真不入他的眼。
秦時雨坐的直達總裁辦的電梯,順利到達後開門就見姚近和周言棋,他倆神色一改往日的閑适,秦時雨便明白,有不相幹的人進過江氏大樓。
姚近單手握拳捶上牆壁,“媽的,玩到我們頭上,找死!”
秦時雨比較擔心江晏,“這會我們的人應該到了。”
周言棋挑出手機監控,“近哥哥,家裏進了賊,抓到怎麽處理都随你啦。但是時雨啊,你緊張過頭,就算有一百個人對付老板,他也能拿下。”
緊接着又加一句,“別小看他。”
秦時雨明白江晏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并不是普通人,他有超強的危機意識和處理手段,他的意志力和敏銳力更是高于常人,只有他不想贏的時候,否則就不會有事。
姚近聞言,“說起來,老板很久沒動過手,也許……”
“正手癢。”
周言棋拽着兩人走安全通道下去,他揚起手來,“十五分鐘夠不夠?”
姚近還很認真的想了想,“差不多了吧,畢竟還在我們的地盤,總得悠着點兒。”
“……”秦時雨腦仁疼,都是什麽神仙隊友!
淡淡血腥味最後愈來愈濃,江晏很久沒感受到厮殺的快感,回了國就沒有唐人幫的江晏,只有金城新貴江氏江晏,脫去陰冷外袍,穿上昂貴西裝,戴上眼鏡就是溫潤如玉的江晏哥哥。
他得處處溫柔,才能靠近單純善良的宋苓煙。
腳步聲慢慢靠近,周圍人的喘氣聲被他忽略,十個人沒有一個能打,江晏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将他們撂倒,可惜動作太猛,他的金邊眼鏡被甩到一邊,“咔滋”清脆一聲,被來人踩斷。
江晏抹去手背上的血漬,擡眼露笑,見到那人笑中愈加惡劣,“錢少爺,你動了我的東西。”
“我動的東西多了去了,江晏,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錢坤宇情緒激動,揚聲控訴,“我什麽都沒了,全是你害的,你惡意收購錢氏,你故意挑撥我與心怡的感情,我今天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江晏不為所動,反而悠閑自在的看着他,一言不發更讓錢坤宇慌亂,他三步沖上來,江晏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的冷靜更加激怒錢坤宇,他瘋了般拿槍對着江晏,雙手打顫,眼神兇狠,“江晏,給我死!”
江晏任由他狂躁發怒,對方氣勢洶洶,他越加笑的放肆,“你可以試試。”
錢坤宇眉頭一緊,他沒弄過槍,被他嘲笑的往後縮。
“國內攜、槍、支可是違法的,錢少,公司沒了還能從頭再來,命要是沒了只能下輩子了,況且下輩子你也不一定能當個人吶。”
“你……你閉嘴!”錢坤宇被他的話刺激到,江晏沒打算放過他,嘲諷技能說來就來,“錢少是不是第一次玩這玩意兒?知道自己手裏什麽型號嗎?後勁大着呢?第一次開搞不好還會傷着自己,要不讓我來給你示範?”
江晏全程處于興奮狀态,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他莫名懷念中。
錢坤宇氣到猛的按下扳機。
“砰!”
沒有想象中的後勁,眼前的江晏也沒倒下去,他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甚至還在給他配音!
江晏利落搶過他的槍,看也沒看的丢在身後,順帶嫌棄的在他襯衣上蹭了蹭,“錢少,開空槍,成年了嗎?”言下之意是,“沒有膽量就別學人拿槍玩,萬一傷到自己呢,呵。”
錢坤宇從口袋裏掏出短刀,“你少他媽得意,你不讓錢氏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有人告訴我你是因為宋苓煙那個賤人才對我家下手,你要她,我偏不讓你如願!”
說完,錢坤宇朝着江晏刺過去,他沒注意到江晏嘴角的笑多了幾分狠意,宋苓煙是他的軟肋,即便是名字也不能被玷污!
江晏卯足力氣捏碎他的手,他的刀跌落在地,“告訴你的人是陸知南。”
說一句,力道加重一句,錢坤宇痛到跪在地上,額頭的汗直往外冒,他沒回話但他恍惚的眸光出賣了他,江晏松開他已經軟掉的右手,單手抓他肩支撐他半跪立,另一手撿起短刀,換個方向将刀尖對上自己的腹部,刀柄卻塞進錢坤宇完好的左手。
錢坤宇已經是痛到說不出話,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晏,眼裏開始害怕,他用盡力氣開口,牙齒都打顫,“你,你想做什麽?”
“如你意,你死,我活!”
江晏握着他的左手,将刀刺進自己的腹部,“噗呲”一聲吓得錢坤宇瞳孔睜大,“瘋,瘋子!”
“看來陸知南也不是真心想幫你。”如果真告訴錢坤宇實情,就應該拿江晏最真實的模樣,那些黑暗的過往去威脅他,偏偏陸知南留了一手,逐而證明陸知南是真的想通過離間宋苓煙與他的關系,來徹底擊垮他。
此時的江晏像是地獄歸來的惡魔,受了傷卻比傷人者更興奮。
錢坤宇沒想到江晏狠起來比他還瘋!全身崩潰到虛弱無力的癱在地上,手上的刀沾着血,過于刺眼。
“老板!”
秦時雨他們趕來,江晏捂住傷口起身,血從他指縫間滲出,嘴角還挂着笑。
“卧槽,錢坤宇找死!”姚近和周言棋沖上去,拳腳交加,周邊手下相隔幾米遠硬是沒人敢上前勸解。
“別告訴煙煙。”
江晏把手搭在秦時雨肩上,輕聲囑托。
**
晚上九點半,醫院VIP病房。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老板一心記挂着陪你去游園會,但他又不讓我們告訴你受了傷。”秦時雨拍拍宋苓煙手背,勸慰道,“阿煙,我知道陸知南有來找過你,他說的你會信嗎?”
宋苓煙搖頭,眼淚啪嗒落在碎花裙邊。
秦時雨皺眉,“我不管新聞上怎麽說,陸知南又是怎麽說的,你看看躺着的江晏,這不是他第一次受傷,往後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宋苓煙仰頭,幹淨嬌柔的面龐被淚水打濕,眼眸含淚,看着秦時雨咬上下嘴唇,兩人對視幾秒,她還是沒說話。
秦時雨嘆口氣,給她拿紙巾擦眼淚,“阿煙,我接下來說的話如果被老板知道,他會派我去非洲墾荒地,但我不得不說。”她碰到宋苓煙的手,柔軟的一塌糊塗,“錢氏本身就是個巨大的坑,漏洞百出,分散的幾個小股東家家都有惡心事,商業上的事很難分個對錯,只有強者才能存活,弱肉強食,錢氏注定是犧牲品。”
宋苓煙沒反應,但手心發燙。
秦時雨又說:“錢坤宇就更欠揍,姚近他們下了狠手但與老板無關,他傷人再先我們是給他教訓。阿煙,我說的這些你可能不太懂,你只要明白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江晏,而他做這的目的,甚至他從國外回來的目的。”她看向宋苓煙,言辭真切,“都是因為你。”
宋苓煙低頭,心裏不是個滋味。她說不上任何反駁的話,在陸知南說完那些話後她是想向江晏确定真假,他口中的江晏無所不能,好似做盡天底下的壞事,她的心稍微有些動搖,可得知他受傷後,宋苓煙滿是自責。
病床上的江晏一點兒都不無所不能,他臉色慘白,腹部裹着繃帶,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數十條,有深有淺,每一條的背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心酸的故事。
宋苓煙眼角酸澀,抓着江晏的手不放。
走廊盡頭的抽煙區,姚近見秦時雨過來立馬把煙掐了,順手捅捅周言棋胳膊,他偏偏得意的沖秦時雨揚眉,“時雨,來一根?”然後獲得姚近吐血表情。
三人組最忌諱的話題就是秦時雨曾經的瘾,她不提,沒人敢在她面前提。這個周言棋呢就愛跟她唱反調,連煙都故意在她面前抽。
秦時雨煩他,從口袋裏掏出大白兔塞嘴裏,姚近也要了一枚。
周言棋一根不過瘾,又來一根,吐出口煙圈問他倆:“怎麽通知宋苓煙啦?老板不是撐死都不願意讓她知道?”
姚近與秦時雨兩個門兒清,互看一眼沒說話,周言棋聳聳肩,“得,又秘密上了!”
秦時雨說起江晏的傷,“不覺得奇怪嗎?老板一人敵百都可以。”
“錢坤宇的人也是圈裏排得上號的。”姚近解釋。
“沒錯,這點近哥哥很有發言權。”周言棋附上一句。
秦時雨轉頭背對他,“姚近,你檢查錢坤宇的手是斷了吧!”
“是斷了,大概是刺向老板被廢的。”周言棋又插一句。
秦時雨煩躁不安,再塞一口糖。
姚近悟出點意思,“時雨,咱商量下度假的事呗。”
秦時雨點頭,“先喝一個。”
“成。”
兩人默契的樣子引得周言棋不爽,“去吧去吧,年底勤勞獎誰他媽都別跟我搶!”
姚近背對他豎起中指。
秦時雨說:“姚近,你跟我說實話,錢坤宇那邊是不是有我們的人?”
姚近笑道:“人再敏捷也不是神仙,子彈不長眼的。”
這就對了,秦時雨松口氣,“害我真擔心他,這小子就得讓他多疼會!”給敵人槍,又不給子彈,擺明了戲弄嘛!
“臭小子!”
**
宋苓煙的眼淚像斷了線,靜悄悄的滴落,江晏的手掌心都被打濕。
他在裝睡,直到宋苓煙輕喚:“江晏哥哥,以後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江晏拂上她的發,宋苓煙匆匆擡頭,晶瑩淚珠滑下粉嫩臉頰,心疼的看着他。
“江晏哥哥……”宋苓煙強忍住眼淚,卻愈加惹人憐。
“好。”
宋苓煙眼睫顫動,幾乎是半趴在他肩頭,“江晏哥哥,你別再打架了,我好疼啊。”
傻女孩,他舒心吶。
“好,我答應煙煙,以後絕不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