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
意外
翌日……
雪下了一整晚,空氣格外清新,烏雲散去,陽光折射在雪地上,閃爍着光亮。
柏油路上的積雪還未完全清理,路邊的灌木叢被雪層覆蓋。
破舊的卷簾門卡在半中間,遮住半截緊閉的紅木門,恰好掩住玻璃窗。
二樓卧室裏,窗簾被緊緊拉着,透不進一絲光亮。
床鋪淩亂,地上扔了一地的衣服和紙巾,暧昧的氣息還未散盡。
俞楚庭醒過來後,靳涼還在他懷裏安睡,像個小奶貓一樣,比她醒着的時候可愛多了。
他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狗狗吊墜,輕輕的給她戴在脖子上,靳涼動了動,還沒醒。
昨晚折騰的比較狠,久旱逢甘露,各種不可描述,累的不行。
俞楚庭笑了笑,看向她身上的吻痕,怪不得靳涼罵他罵的那麽狠,他昨天的确有點失控。
這丫頭細皮嫩肉的,唉,看來以後要輕一點。
不過他也好不了多少,肩膀後背上都是牙齒印和抓痕。
俞楚庭小心的下床,把他們的衣服洗了,然後給靳涼做早餐。
靳涼醒來後,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想起昨天晚上她和俞楚庭做的事,羞恥心作祟,又縮進了被子裏。
好像羊入虎口了,昨天晚上就不該來,不該把自己送上門,怪不了人家讨債的。
靳涼捂着臉,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昨天他對她這樣那樣的,還把她放在洗手臺上,她一度懷疑他憋壞了,他怎麽能那麽熟練,去哪裏學來的,看了多少小電影啊,沒法兒見人了。
“起床了靳涼。”俞楚庭隔着被子抱了抱她,吻了吻她的發頂。
“不起。”靳涼悶悶的說。
俞楚庭把她撈起來,靳涼使勁拉着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起床吃飯了。”
靳涼沒動靜,俞楚庭就湊到她耳朵邊暧昧的說:“我給你穿衣服好不好。”
靳涼探出頭來:“你不要臉!俞楚庭。”
他嘿嘿一笑,在她臉上偷了個香吻:“不要臉,要你。”
“我買了這個。”他從塑料袋裏拿出一次性內衣褲,趁着靳涼睡覺,他去商店買的。
靳涼一把拿過,藏進被子裏:“你就不知道給我買件衣服?”
俞楚庭:“我忘了……”
後來磨磨蹭蹭的終于開始穿衣服,這裏沒有她的衣服,于是俞楚庭就從衣櫃裏給她拿了一件厚實的衛衣。
就一件衛衣,就一件!
這人是故意的吧!
“給我拿條褲子!”靳涼瞪着他。
瞧瞧那色眯眯的眼神,老色坯,不要臉!
俞楚庭一邊笑一邊去衣櫃拿衣服,靳涼穿戴整齊後,才肯出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俞楚庭想讓她以後和他住在一起,理由就是:鎏螢離她工作的地方很近,上下班方便,接送她更方便。
靳涼生怕他那雙狗狗眼再變成花邊荷包蛋,勉強同意了。
周末過後,靳涼按部就班的去上班,為了照顧俞楚庭,她連續請了好幾天假,工作堆成山,好在有秦婉這個好姐妹幫襯。
從早忙到晚,靳涼都快忙暈了,真不明白自己為啥這麽想不開,幹娛樂記者這一行。
不過娛樂明星的黑料還是挺讓她目瞪口呆的。
“看你困的,沒休息好?”秦婉遞給她一杯咖啡。
靳涼猛喝一大口,毫不掩飾的扯了扯衣領:“這能休息好才怪。”
秦婉笑道:“哦呦~俞楚庭這小子,挺有手段啊,怪不得能困住你四五年。”
靳涼長舒一口氣:“我最近在考慮,帶他回家見父母。”
秦婉:“這麽快?”
靳涼搖頭:“不快了,這些年,又不是他一個人在認真,我擔心我再不帶他回去,我媽就要給我安排相親對象了。”
秦婉驚訝:“你媽這麽着急?”
靳涼:“也不是,她只是不太想我來白城發展,希望我回雲城,她知道俞楚庭的存在,但她不太同意。”
“阿姨是不是覺得他不夠成熟啊?唉,其實俞楚庭就是看着不太成熟,還是挺上進挺靠譜的,花阿姨跟我說,俞叔叔年輕時就這德行。”
靳涼搖搖頭:“也不全是,這事兒其實怪我,怪我年少輕狂不懂事,你說誰家爸媽能同意自己女兒跟野男人私奔啊?我當初偷改志願,跑來白城,在他們眼裏,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所以我才想早點把俞楚庭帶回去解釋清楚。”
“啧,是該解釋清楚,不然俞楚庭又得偷着哭了,哈哈哈。”
靳涼忍俊不禁:“還是你了解他。”
秦婉哭笑不得:“那必須的,想當年他在幼兒園裏可是出了名的愛哭鬼,到了小學哭到三年級,不過他初中就轉到雲城去了,還哭不哭我就不太清楚了。他高考回來的那段時間天天哭,結果哭到堿中毒,進醫院了,我爸讓我來看他,我還以為他沒考好呢。”
靳涼越聽越心慌,高考後,堿中毒,這些信息仿佛讓她越來越接近她想知道的那件事。
她不動聲色的順着秦婉的話說下去:“哭到堿中毒?這麽嚴重?”
秦婉興致高漲,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上了:“我爸跟我說的時候,我也很驚訝,我就想,高低也得去笑話笑話他,結果去了以後,我真笑不出來了,這小子胳膊斷了一根,臉還燒傷了,心裏估計難受着呢。”
“胳膊……斷了一根?”
靳涼如晴天霹靂,等着秦婉的進一步解釋,秦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俞楚庭明确強調過,不許把這件事告訴靳涼。
“我……這,我什麽都沒說,你什麽都沒聽到。”秦婉臨陣脫逃。
靳涼拉住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秦婉,這很重要,到底怎麽回事?”
秦婉猶豫再三,索性破罐子破摔:“嗐,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見到俞楚庭的時候,他的胳膊已經接上了,還在恢複期,臉上的傷還沒來得及整,哭起來醜醜的,怪可憐的。”
“後來我聽莫塵姐說,俞楚庭在雲城出的事,好像是為了救一個小男孩,兩輛卡車撞了什麽的,反正就是俞楚庭的胳膊斷了,直接從肩膀那裏硬生生被撕斷,差點就接不上了,臉也燒傷了。”
靳涼腦袋嗡嗡的,整個下午工作狀态都不好了。
這就是俞楚庭一直瞞着她的事實,為什麽要瞞着她,這有什麽可瞞着她的。
過去的四年,她無數次懷疑自己當年偷改志願來白城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這一刻,她終于找到了答案。
如果她不來,他們會錯過一輩子。
下班後,俞楚庭來接她,還是那副傻樣兒,卻也心思敏感,觀察敏銳,很快便看出靳涼哭過的痕跡。
“今天工作不順心嗎?”俞楚庭一邊給靳涼遞水,一邊拿過她的手提包,還不忘追問她前因後果。
靳涼盯着他右肩的位置,盯了好一會兒,正納悶昨天怎麽沒有看出一點破綻,甚至這四年都沒能察覺。
“靳涼,有什麽不開心的,跟我說,別憋着。”俞楚庭依舊在喋喋不休。
一上車,靳涼就迫不及待的扒他的衣服,俞楚庭摁住她的手:“別,這樣不好,我們回家。”
靳涼哭了。
俞楚庭不知道她怎麽了,以為是他不讓她脫衣服,她生氣了,連忙自己把衣服脫下來。
“我脫了,你別哭,啊嚏!”凍得他打哆嗦。
靳涼看着他右肩的位置,擡手摸了摸看似光滑的皮膚,俞楚庭卻應激性的握住她的手腕。
俞楚庭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推開車門落荒而逃。
靳涼坐在副駕駛上,淚流滿面。
等她開着車回到他們的住處,她找不到他了。
俞楚庭藏起來了,就像當年離開雲城那樣,一聲不吭,一點消息都沒有。
靳涼去過汽修廠,去過俱樂部,也在鎏螢等他。
整整一個月,他像人間蒸發,連特殊定位都失效了,他的電腦,她也入侵不了。
春節前夕,靳涼回了趟雲城,過完年才回來。
也是在這段時間,她四處打聽,登門拜訪俞楚庭的姥姥姥爺,又親自約見俞莫塵,差不多理清了來龍去脈。
四年前,他們約好高考結束之後就在一起,說好在中心廣場見面。
由于考點不一致,路程不一,俞楚庭為了早點見到她,抄近路,和別人拼車。
不料發生意外,兩輛卡車相撞,車尾甩過,殃及池魚,恰好砸在他乘坐的那輛出租車裏,中年婦女和司機當場昏厥,俞楚庭還算清醒,身邊還有一個八歲的小男孩。
憑他的靈活性,他本可以自己先爬出去,為了把小男孩一起帶出去,耽擱了些許時間,車體發生第一次爆炸,炸傷了他的臉,右手也基本失去了知覺。
把小男孩推出去以後,救援人員剛好趕來,他的手臂被卡住,失去知覺後,硬生生被撕扯斷。
俞楚庭被送進醫院搶救,沒過多久便轉到白城治療。
聽俞莫塵說,俞楚庭吃了很多苦,整容修複燒傷,胳膊差點接不上了,恢複的也很慢,他還一直念叨着:靳涼一定會嫌棄我的。
一直哭一直吐,整個身體都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