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為盾太的第二天
成為盾太的第二天
燕止戈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舉動會帶來一個小尾巴。他回頭瞅了瞅拼命跑着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孩,停下了腳步。
不就是幫忙将他從一群小雜毛的圍困當中救了出來麽。
一開始因為對方身上的校服燕止戈還以為只是同路,但自己加快步伐對方也跟着提速這一行為讓燕止戈明白這小孩是在跟着他。
“哥,你先去學校。”燕止戈對着燕止戊說到。
燕止戊看看不遠處的校門,依舊不太放心。他現在進學校,等會兒那幫雜毛尋了幫手來找弟弟麻煩怎麽辦?
燕止戈一眼就明白燕止戊在想什麽,他想了想,說到:“哥如果你現在去去學校的話,我下午放學就去你班級找你。”
“跟你一起回家。”燕止戈抛出了一個甜棗。
和小止戈一起回家!燕止戊必須得承認他被這個甜棗給誘惑到了,而且十分願意接過這個有着明顯目的的甜棗。
他退了一步。
“那我在校門口看着你,等你也進學校了我再去上課。”反正因為路上突發狀況已經遲到了,燕止戊也不介意再晚一點去教室。他的成績好,偶爾一次遲到老師也不會說什麽。
燕止戈點了點頭,目送着燕止戊走到校門口,而他在原地等待着小孩跑近。
小孩在距離燕止戈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就停下了,意識到燕止戈已經發現他在跟着他,有些慌張地四處張望着,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能夠躲避的地方。
但是找不到。
小孩看着向他走過來的燕止戈,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燕止戈已經看見了小孩身側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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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祁然(陌生人)]
這個名字……還有地圖上的小綠點,是六年前在醫院裏那個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小包子?燕止戈好一會才從自己的記憶當中扒拉出來六年前的記憶。
畢竟是第一個在地圖上顯示出對他表達善意的人,燕止戈隐約還有點印象。
“你為什麽跟着我們?”燕止戈在莊祁然面前站定,問到,“如果是剛才的事情,你已經說過謝謝了。”
燕止戈剛才停下來,也只是因為看見地圖上出現了許久都未出現過的綠色小點,而且他瞥見了小巷裏是一群人在欺負一個人。
燕止戈并非是什麽善心的人,但在看見一個對自己有善意的人受到欺負時,燕止戈也不能完全無動于衷。
漠視顯然不符合他的準則。
所以他才會走進小巷裏,幫莊祁然解了圍。他也沒想到這個人就會是莊祁然。
“不、不是的!”莊祁然握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鼓起勇氣,“我沒有跟着你們。”
莊祁然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也開始躲躲閃閃起來:“我、我只是在跟着你。”
“那你為什麽跟着我?”燕止戈從善如流地把“我們”改成了“我”,“幫你解圍的功勞大部分都是我哥的,你應該跟着他才對。”
“我……”莊祁然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幾個字來。
“你不想說就算了。”燕止戈也不強求,轉身就向着學校走去,“別跟着我,已經遲到了,就快點去教室吧。”
“我、我會說的。”眼見着燕止戈要離開,莊祁然才着急起來,上前一把拉住燕止戈的手,“你別讨厭我。”
他幾近貪婪地汲取着燕止戈掌心的溫度,眼中飛快地劃過一絲滿足的神色。
“我喜歡碰到你。”莊祁然說的小小聲,害怕這個唯一能夠給他帶來舒适感覺的人會因此而讨厭他,“像這樣子很舒服。”
只是握着手就覺得很開心了,這是莊祁然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他渴望有人親近。
莊祁然并不期盼家人的接觸。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家裏的人都很髒,也一直讨厭別人觸碰他。眼前這個人是他唯一不覺得髒的人,他期盼着被這個人觸碰。
他不像同父異母的哥哥那樣會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也不像同母異父的弟弟那樣會撒嬌,他在家中只是個被忽視的人。
他太懦弱了,每次只能夠一遍又一遍洗着自己的手,借此來緩解心理上的不适。
他想抓住眼前這個好不容易才遇到的人。
莊祁然忽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難以忍受起來。剛才被哥哥找來的人賭在了小巷裏,現在的自己一定是髒兮兮的了。但是他不想放開手,他怕一松手,這個人就會像剛才那樣直截了當地走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的名字是莊祁然,昨天剛轉來三年級三班的轉學生,你呢?”莊祁然瞧着燕止戈,神色當中帶着期盼。
“燕止戈,三年級一班。”燕止戈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級。
不過莊祁然說的這是什麽鬼理由。握着手會覺得舒服?他倒是覺得太黏糊了。
“下課的時候,我可以去找你嗎?”莊祁然大了點膽子,試探着詢問到。
“可以啊。”燕止戈應了下來,“那你現在可以松開手了嗎?”
莊祁然又支吾了,最後也沒能說出不松手的請求。他今天說了那麽多,已經是用盡他所有的勇氣了。
莊祁然攥緊了燕止戈的手,低下頭看地,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我知道了。”燕止戈倒是無所謂,就這麽被拉着,然後和莊祁然走進了學校裏。
在初中部看着這一切發生的燕止戊眼中幾乎都要冒火了!他的弟弟,看起來要被那個髒不拉幾的小孩拐走了!
這怎麽行!他一定會把這小孩從小止戈身邊趕走的!已經有一個顧承跟他搶弟弟了,現在又要來一個嗎?
顧承這小子雖然是小止戈的朋友,但是占用小止戈的時間也太多了吧。
燕止戈在告別戀戀不舍松開手的莊祁然之後,終于到達了自己的教室。此時已經快上課了,燕止戈踩着第一節上課的鈴聲搶在老師進入教室之前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顧承還沒來。
這一天顧承都沒能夠來上學。
顧父接到司機電話的時候,簡直吓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忙忙趕到現場看見自己兒子并沒有受傷才稍稍放下了吊起來的心髒。
他呼出一口氣,吩咐自己的秘書給顧承請個假。然後開始向司機詢問事情的經過。
交警已經來到了現場,開始處理這一起交通事故。好在司機及時剎住了車,那個忽然冒出來的醉醺醺的男人并沒有受傷。
他只是躺在地面上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嘴裏模糊不清地說着醉話,一點兒也沒意識到剛剛他幾乎就要去見了閻羅王。
顧承被顧父牽着,臉色有點慘白。
雖然沒有什麽大礙,但是車子面前沖出個人來和司機的緊急剎車都吓到了他。顧承繃着一張臉,緊緊抿着唇,對地面上的酒氣沖天的醉漢産生了讨厭的情緒。
“別害怕,承承。”顧父蹲下身,将兒子攬進自己懷裏,“爸爸在這呢。”
顧承不說話,只是用另外一只手抓着顧父的衣服,将臉埋進了顧父懷裏,他害怕。
因為過錯方并不是司機,所以與顧父和顧承也沒什麽關系,接下來只要司機去警局做一下筆錄就可以了。
至于地面上的那個醉漢,交警們從他的身上搜到了一部手機,打電話通知了他手機裏的聯系人。
幾乎沒過多久,一個病恹恹的女人帶着一個明顯營養不良的小男孩來到了事故現場。
顧承已經上了車,隔着車窗對上了那個小男孩的眼睛。
他一愣,有什麽奇怪的情緒在他心裏蔓延開來,腦子也昏昏沉沉變得不甚清晰起來。
顧承搖下了車窗,對不遠處的小男孩露出了一個微笑,大聲詢問到:“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往前走了幾步,被他的媽媽——那個病恹恹的母親拉住了,他只好停下來,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
“我叫蘇明夏。”
蘇明夏努力地從蘇母手中掙脫,磕磕絆絆地跑到車窗邊上,彎腰向顧承道歉:“對不起,我爸爸給你們添麻煩了。”
顧承眼尖看到了蘇明夏彎腰時露出的傷痕,他有點兒疑惑:“你爸爸打你了嗎?”
蘇明夏一驚,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擡手捂住傷口,失聲反問:“你怎知道?!”然後漲紅了臉,再次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就跑回了蘇母的身邊。
顧承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轉過頭對顧父說到:“爸爸,蘇明夏好可憐。”
“他的爸爸會打他。”
“我們幫幫他吧?”
顧父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兒子好像不對勁,心下就對蘇明夏不喜起來。
他分明看的清楚,蘇明夏是被那個病恹恹的女人推了一把之後才跑過來的,母子兩人之間的互動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而蘇明夏也是有意露出自己的身上的傷痕。
不過顧父卻不會特意與顧承說這些,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自己發現不對的地方。
顧父示意自己帶來的司機,離開了此處。
而在離開事故發生地之後,顧承也逐漸清醒過來。
他現在有些茫然——
他剛才做了些什麽?為什麽會忽然問一個不認識的人名字?還覺得他好可憐想讓爸爸幫助他?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