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陶靜姝不太喜歡別人的管束，她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會待在舒服的社交圈子裏，所以當林州已經明示暗示她要不要考編，靜姝非常反感。
她明确拒絕過林州不會考編，這也導致林州不再跟她聊天，這樣也好她很輕松，兩人的三觀和話題并不同步，她也沒有在林州身上找到情緒，相反負面情緒多了不少。
下午，靜姝找了一件連衣裙穿上，裙子是淡粉色的更襯她雪白的皮膚，她外面又套了一件白色的針織外套，現在外面的溫度不高。
“你現在跟相親對象怎麽樣了？”
“哪個？”靜姝坐在後面，呆愣愣地問。
王爽笑了，倒是旁邊秦鎮驚了一下，他一直覺得靜姝是一個老實的乖乖女，但相親這方面也能無縫銜接。
“當然是第二個，第一個不是黃了嗎？”
“嗯，第二個也黃了。”靜姝如實回答。
“這次是為什麽？”
“他讓我考編，我不同意。”
“分的對，這還沒在一起就管上了，這要是在一起還得了。”王爽憤憤不平。
靜姝笑了一下，她是有點憂愁的，現在翻譯的項目遲遲不能得到甲方認可，她有些擔心照目前的情況，她很有可能面臨全職失敗。
“沒關系，這次聚會老秦的朋友也來，他也是單身，沒準你倆能看對眼。”
靜姝搖頭：“算了，我不跟朋友認識的人談？”
“為什麽？”這次輪到秦鎮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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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分手會尴尬。”靜姝說。
她的初戀就是這樣，分手後鬧得難看，認識的朋友也不再聯系，她不喜歡複雜的社交環境的。
秦鎮選的是一家四川火鍋店，三人最先到的，邵遠程還沒有過來。
“咱們先點，我那個朋友自己開公司很忙，下班時間不固定。”秦鎮招呼服務員上菜單。
靜姝跟王爽坐在一起，她對面的位置空着。
“我朋友還要十分鐘才到，他問你們喝奶茶嗎，他順便帶過來。”
“好啊，靜姝你喝什麽？”
“一杯冰西瓜汁吧。”靜姝看了一眼紅紅的鍋底，西瓜汁能解辣。
“那我要一杯紅豆奶茶。”
王爽靠着秦鎮的胳膊，又問了一句，“你喝什麽？”
“我們喝啤酒，吃火鍋怎麽能不喝啤酒呢。”秦鎮正低頭給邵遠程回信息。
“那我們也喝酒。”王爽不滿嘟囔。
“不行，乖乖，回家你開車。”秦鎮抽空摸了摸王爽的頭。
靜姝看着兩人恩愛的樣子，喝了一口水，有些尴尬，她這個一千瓦的大燈泡，她看了一眼對面的空座位，頭一次迫切的希望這位陌生人趕緊來。
王爽和秦鎮聊着孩子的事情，她不插話低頭回着消息。
“抱歉，來晚了，有一個工作要收尾。”
陶靜姝順着聲音回頭看過去，怔住了，與男人對視上，顯然對面的男人也怔了片刻。
但邵遠程很快恢複自如，神情淡淡掃了一眼陶靜姝。
“你坐那。”秦鎮指了靜姝對面的空位。
靜姝默默暗滅手機，她又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僅僅見過一次照片，她還是清楚記下他的長相。
“紅豆奶茶誰的？”邵遠程提着的袋子放在桌面上。
“我的，我的。”王爽手臂伸過來，本來想抓住袋子一起把西瓜汁給靜姝，她知道靜姝是一個慢熱性子，不太愛跟陌生的人說話，尤其是男生。
可她一伸手，邵遠程只遞給她一杯紅豆奶茶，“西瓜汁是？”
靜姝看了一眼邵遠程：“我的，謝謝。”
“哦，不客氣。”邵遠程輕笑一下，将西瓜汁遞過來。
靜姝接過西瓜汁，她還有些木，手指不下心碰到邵遠程的手背，他的手背很燙。
“手這麽涼還喝冰西瓜汁？”
靜姝頓了一下，後知後覺明白邵遠程這話是跟她說的，但她沒辦法發作，畢竟是她先摸的人家。
邵遠程本意是提醒，但視線掃過陶靜姝的耳垂，像是血滴一樣，紅紅的。
這麽容易害羞？
王爽瞪了一眼邵遠程：“別調戲我朋友啊，她容易害羞。”
“我哪有？”邵遠程笑着将袋子疊起來，“今天我請，遲到的懲罰。”
秦鎮也沒跟他客氣，邵遠程最近項目挺多，公司現在蒸蒸日上。
服務員上菜時，靜姝偷偷觀察過邵遠程，他比照片上要瘦一些，長相清秀，他穿着襯衫西褲，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松了一顆，很有腔調。
但他未提認識她，看樣子是忘記了，也好，免得尴尬。
“哎，遠程，你公司有沒有合适的小夥子給我朋友介紹一下。”
王爽突然要給她介紹對象，靜姝猛地咳嗽了一下，剛剛吃的辣椒嗆到嗓子眼裏，惹得她眼淚汪汪的。
“這麽漂亮還沒對象啊？”邵遠程夾着菜看了一眼陶靜姝。
她可真白，因為咳嗽脖子和臉紅了一片，眼鏡後的一雙眼睛水潤潤的。
“沒有，沒有，有了還能問你呀。”王爽幫靜姝順着後背。
靜姝咳嗽了幾下，喝了一口西瓜汁，冰涼的汁水順着食管滑下去，勉強壓住一些辛辣，她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媽又給我介紹了一個。”
她不知道邵遠程有沒有認出她，他表現的一切正常應該是沒認出來。
“咦，你上一個不是黃了嗎？”王爽疑惑。
“下一個。”靜姝回。
“我就說這麽漂亮不會沒人介紹的。”邵遠程吊着眉梢看過來，嘴角噙着笑，話裏有些輕浮。
靜姝沒搭話，只是看了他一眼，明明聊天的時候是一個禮貌有分寸的人，可現實見面性格截然相反，輕浮，沒有分寸感。
靜姝沒加入他們的話題，她負責吃，有時王爽會湊近跟她聊兩句。
“阿姨這次給你介紹的人靠譜嗎？”
王爽突然湊近，靜姝正咬着一個撒尿牛丸，一個沒留神，裏面的湯汁燙在她的舌尖，她嘶了一聲悄悄吐了吐舌頭，聽到對面一聲嗤笑，她擡頭看過去，邵遠程側着臉正跟秦鎮讨論生意上的事情，她不确定邵遠程的這聲嗤笑是不是對她的。
她很敏感，所以容易亂想。
邵遠程明顯感覺到來自陶靜姝的視線，他正過臉淡淡地掃過來時，陶靜姝也低下頭，他撓了撓眉角，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中什麽邪了，非要刺着她。
兩人只是聊天的關系，連網戀都算不上，但他特別想知道這個林州比他好在哪裏，能讓陶靜姝在兩人黃了後直接答應下一個，他自尊心還是挺強的。
顯然，陶靜姝不知道邵遠程想什麽，她甚至覺得邵遠程沒認出來她，心裏也給邵遠程打了一個大大的負分，他跟聊天中的禮貌紳士沒半毛關系。
一頓飯吃完，四人站在飯店門口。
“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裏等代駕。”
王爽拖着秦鎮，陶靜姝站在一旁，邵遠程也喝了不少，但他喝酒不上臉，感覺不出醉來。
“我們陪你等吧，你喝多了不安全。”王爽說。
邵遠程只得點頭。
靜姝穿得不多，夜晚風大，她裹着毛衣，安靜的站在那裏，時不時她會看一眼邵遠程，她有些好奇邵遠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表裏不一，還是表裏如一呢，她看不出，但又有些好奇，畢竟只有邵遠程能帶給她一些波動的情緒。
等了十分鐘代駕沒有來，邵遠程又叫了一個，一直沒有人接單。
王爽看了一眼邵遠程，又看向靜姝，“要不你讓靜姝送你回去，你住的地方跟靜姝家正好順路，明天你再去靜姝那裏取車。”
王爽的這話誰都能聽出來，她是有意撮合兩人。
靜姝愣了一下，松開手，擡頭看向站在臺階下的邵遠程。
邵遠程望着她，兩人隔空對視。
“我還有……”
“那拜托了。”邵遠程打斷她的話，先她一步将手裏的車鑰匙遞給她。
王爽趴在她的耳側：“遠程是一個挺好的人，放心他不會欺負你，他人也不錯，你了解了解，家庭條件也挺好的。”
邵遠程的車是一輛新款的黑色奔馳，別問她怎麽知道的，林州給她發過圖片，還說他也想擁有一輛奔馳，靜姝這人不會聊天，她也不懂車，于是回了一句加油，慢慢存錢，可以買的。結果林州沒回她還是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知道這車多少錢嘛？
她還真不知道，奔馳應該會貴一點吧。
但那時候兩人的關系已經有些裂痕，林州直接發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這車一百六。
靜姝是沉默的，以林州的工資一個月存兩千也要七八十年，還不算上房貸。
“要不你打車回去吧。”
正準備坐上副駕駛的邵遠程看向她。他單手支着車門，有些微醺，眼神不似清明。
“這車我不敢開。”陶靜姝實話實說，要是真碰了哪裏，把她賣了也賠不起。
“二手的不值錢。”邵遠程直接坐進來，他掐着眉從裏面打開駕駛位置的門，“上來吧，我醉的有些難受。”
陶靜姝站在車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認命的坐進去，車內配置都是新的，二手的，他是騙鬼呢吧。
“我沒開過這種車。”
邵遠程睜開眼，教她如何做，他靠着有些近，靜姝往後靠，車內也有些酒氣，弄得靜姝也感覺腦子暈乎乎的。
“車好開嗎？”邵遠程突然側過身問她。
“好開。”
這不是廢話嗎，一百六十萬的車，再不好開要買多貴的。
她要是能賺一百六十萬一定存在銀行吃利息。
又聽到旁邊的一聲嗤笑，靜姝用餘光看他，他正仰靠着椅背，閉着眼睛，嘴角揚着一抹笑，雙臂環在胸前，襯衫裏的肌肉繃緊，看上去很結實。
靜姝挺讨厭邵遠程這樣笑，她覺得他輕浮，于是在紅燈的時候緊急剎車，貴有貴的道理，即便緊急剎車，車內的慣性不大，邵遠程跟着慣性往前動了一下。
他睜開眼，瞥向罪歸禍首，只見她目光看着前方并沒有半分歉意，他就明白了聊天時的陶靜姝，跟現在的陶靜姝不一樣，人都善于僞裝。
兩人又是以相親為目的，沒有矛盾，所以在聊天的時候都展現出最溫和的一面。
他沒再閉眼，索性側過來問：“裝了一晚，還打算裝下去嗎，陶靜姝。”
紅燈變換，綠燈亮了，靜姝一腳油門踩的轟轟響，“沒打算裝不認識。”
“哦，也對。”他坐正，“一個不重要的相親對象，沒理由要記得什麽。”
語氣裏欠欠的。
“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的關系。”
邵遠程哼笑一聲，他掏出打火機，随意地轉動着，語氣輕蔑：“不止吧，還是備胎，我在你那裏是備胎幾號？”
陶靜姝這才明白邵遠程的意思，以及他的針對，飯桌上王爽談過她聊過的相親對象，但她并不覺得愧疚，相親本來就是目的性的活動，這個不合适就會有下一個，現在的單身男女可太多了，尤其到了她的這個歲數，正是結婚的年齡。
“備胎一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