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寵愛
寵愛
次日醒來時,枕邊空空,床上只有沈妙一個人。
聽到裏間的動靜,秋分便掀了紗幔進來,将地上的衣裳撿起。
“主子醒了?可要洗漱。”
沈妙點點頭,“王爺呢?”
秋分拉了一下床頭的鈴铛,叫外面候着的人将面盆和臉巾端進來。
“王爺在寅時末就起了,特意吩咐不要叫醒小主,說是讓您好好歇息。”
秋分臉上漾着笑,在她看來主子得到王爺的愛惜,那就是大喜事,是值得高興的。
外面的人進來了,卻是生面孔。
“她們是?”
秋分上前解釋:“小主,這是王爺特意給您撥的,外面還有兩個太監兩個婆子。您要不要見見他們?”
“用過早飯再見吧。”
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飯最大。
沈妙發現,在王府裏,只要寵愛足夠,位份也是那麽重要,就比如她面前的這頓早飯,遠遠的超出了一個侍妾的待遇。
她先喝了一口溫熱的蜜棗水,疏通腸道,再悠悠的喝完燕窩粥,夾上一個灌湯包,一個蝦餃,一個雞蛋煎餅,便有些撐了。
剩下的就都賞給了秋分和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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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倆吃飯時,便由先前進屋的兩個丫鬟給沈妙上妝打扮。
這倆新來的,模樣清秀,眼睛明亮,看上去倒不是什麽心眼多的人。
上完妝,沈妙看着鏡子裏的美人,非常滿意。
“你原先在哪裏當差?這發髻梳得挺別致。”
左側的丫鬟福了一個禮,回道:“奴原是在宮中當差,跟着老嬷嬷學梳頭化妝的。”
竟是特意找的?
沈妙看向右側的丫鬟,“你也是從宮中出來的?”
那丫鬟答道:“是,奴原本在太醫院當醫女的,略通一些岐黃之術。”
這兩人,一人擅妝扮一人擅醫,想必也是花了些心思才能從宮中弄回王府,再送到她身邊。
沈妙不由得感嘆,男人一旦用心起來,真的很容易讓女人感動。
若她是情窦初開時遇上了晉王,只怕會就此一頭栽下去,徹底淪陷。
不過…
沈妙輕輕搖了頭,她不會的。
扶着丫鬟的手,她到院子裏轉悠。
見到她,幾個新到的人便過來見禮。
“奴見過小主。”
沈妙一一打量過去,兩個婆子身高體壯,指節粗大,應是勤快之人,兩個太監也是倒是一副憨厚相。
不過,人心善變,誰能篤定一輩子呢?
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既然進了天音閣,大家便是一家人,我好大家好,我若不好了…”沈妙故意不說清楚,任由他們去想象,往往未知的才是最恐懼的,不然怎麽有句話叫自己吓自己呢?
“我呢也沒的要求,人笨點也沒關系,只要忠心就行,其他的慢慢學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是有不懂的,等閑了,你們可以找秋分白露打聽打聽牛婆子這個人。”
小六子站在人群中,低頭盯着腳尖,背上全是冷汗。
差一點,他就跟着牛婆子一條黑.道走到底,去地下見閻王爺了。幸好幸好,他棄暗投明了。
原本他還想着來了新人,自己怎麽也能成為這院裏的太監頭頭,現在被這黑料一驚,不敢再有那妄想了。
正在這時,沈妙叫了他的名字。
小六子心頭一顫,“小主,有何吩咐?”
沈妙笑道:“我是想着,這新來的兩個小太監剛到王府,或許有些事情不熟悉,打算讓你帶一帶他們,只是這樣的話,再叫你小六子,就不大合适。不如我給你換一個名字?”
啊?
驚喜來得太意外,小六子傻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能得小主信重,是奴才的榮幸,還請小主賜名。”
沈妙想了想,“六這個數好,不如留着。你以後就叫劉順吧,取六六大順之意。”
劉順俯首行大禮,“謝小主賜名,奴感激不盡。”
沈妙取名上了瘾,将方才伺候她梳妝的兩個丫鬟也改了名,擅裝扮的叫巧心,擅藥理的叫妙心,婆子們四十多歲,倒是不用再改名。
沈妙把調/教丫鬟婆子的事交給了秋分,她謹慎又耐心守規矩,管人管銀錢是最合适的,白露機靈膽大愛說笑,帶在身邊好活躍氣氛。
夜裏晉王又到了天音閣。
不過有了昨兒彈琴的囧事,在沒做到琴藝驚豔之前,沈妙是萬萬不肯再在他面前彈琴的,任免晉王怎麽哄都不肯。
沈妙也不想晉王一來自己這,就只剩床上那檔子事,于是吃過飯,她挑了本書地理志看。
晉王好像得了皮膚饑渴症一般,非要黏上來,挨着她坐。
他身上有一股淡的薄荷香,清涼中又帶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沈妙聞着聞着就入迷了。
“不是看書嘛?怎麽走神了?”
沈妙擡頭,盯着晉王這冷峻的臉,心裏冒出一個惡作劇的念頭。
“王爺,我眼睛看累了,你念給人家聽好不好?”
她把書換成了自己枕頭下的“詩經”。
晉王一看那藍色封皮,臉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八成不是什麽正經書。
果然,這是一本豔詩集。
“真想聽?”
沈妙期待着望着他,“嗯嗯。”
她以前在臺裏上班時,就特別想看新聞頻道的主持人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在觀衆面前念情書,不過只能想想,這一回終于有機會了。
晉王今兒興致也好,便依着她。
“象牙筠簟碧紗籠,綽約佳人睡正濃。
半抹曉煙籠芍藥,一泓秋水浸芙蓉。
神游蓬島三千界,夢繞巫山十二峰。
誰把棋聲驚覺後,起來香汗濕酥/胸。”[1]
起初這聲音還是一本正經的,後來就變得有些暧昧。
趕在他爆發之前,沈妙一把搶走詩集,“不聽了不聽了,你怎麽不知羞呀?”
“竟敢說本王壞話?我看是本王把你寵壞了。”
沈妙一點點的試探着他的底線,“那王爺還要寵着我嘛?”
晉王一把将她抱坐在身上,“那得看你的表現。”
沈妙仰望着他,看見那喉結,覺得很是性感,遂親了親。
晉王初覺得有些癢癢的,不太适應,後竟覺得有些食髓知味。
直到次日在衙門裏辦差時他都還在回味。
“四哥,四哥!”
六皇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推了晉王一把,“四哥,你在想什麽呢,笑得一臉蕩漾。你再看看你的折子,全被筆尖的墨給濃污了。”
晉王低頭一瞧還真是,只能無奈的笑笑。
六皇子湊上前,“好四哥,說說呗,遇上了什麽美事?說給弟弟聽聽。”
晉王撇了他一眼,“不跟你說。”
他們兩口子的閨中事怎麽能說給旁人聽呢。
【1】是摘自王偁《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