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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差使

差使

姜明即使心裏不情願也不得不服這個結果，輸了就是輸了，他沒什麽好說的。

他問蒲斯橦:“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

何所謂也看向蒲斯橦，這次勝利是班長幫他贏來的，至于想差使對面的誰，怎麽差使，自然也是聽班長的。

“我要他。”

蒲斯橦手指向白喚。

“我？”

白喚愣了。他之前還奇怪蒲斯橦這種懲罰的想法，原來是等着他呢。

姜明擋在白喚身前:“不成，你要讓我做什麽都随你的便，但你不能指使白喚。”

這次比賽的起因是他，輸了也他承擔，他知道蒲斯橦和白喚不對付，還不知道那丫會怎麽折騰人，他不能讓自己兄弟去受這份苦。

何所謂幫着蒲斯橦說話:“說好的願賭服輸，本來就是挑你們一個人聽我們使喚，你要是看不過去不如陪白喚一起好了。”

姜明還欲再說話，白喚拉住了他:“算了。”

他面對蒲斯橦:“我們認輸，也輸得起，随便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是端茶倒水還是拎包打雜？但是，也得有個期限是吧？”

蒲斯橦雙手插兜:“放心，我也不是惡人，不會太為難你。至于期限，你想為我服務多久呢？”

白喚眉毛跳了下:“一天？”

蒲斯橦沒說話。

白喚繼續試探:“兩天？三天？……一個禮拜？”

姜明插話:“行了，你別得寸進尺，一個禮拜夠久了。”

蒲斯橦:“可以，一個星期的時間。”

熱鬧看完大家散去後白喚揶揄蒲斯橦:“小少爺，要我陪你去吃飯嗎？”

蒲斯橦:“不用，我暫時還用不上你。”

說完，他和何所謂一起離開了。

去食堂的路上，何所謂問道:“班長，還是你厲害，平時我們哪能使喚得動白喚，今天他們可吃癟了。你說我能不能讓白喚去小賣部幫我跑腿買喝的吃的？”

“可以，你可以試試。”

何所謂開心地笑着，完了又搖搖頭:“我還是不要太放肆了，免得時間一過白喚肯定不會輕易饒過我，算了，他們這次輸了就已經夠殺他們的威風了，肯定能消停不少。班長，你是不是也這麽想的？”

“嗯，就像我說的，不會為難他的。”

*

白喚已經做好了自己被當驢使喚的準備了，他想蒲斯橦一定會趁這個大好機會來報他的一拳之仇。可是兩天以來蒲斯橦那邊安靜如雞，沒有一絲動靜，該學習學習，該上課上課，該吃飯吃飯，既沒讓他端茶倒水也沒讓他拎包打雜。白喚就納了悶了，這七天期限可就剩下五天了。

但人家都不着急，他也樂得清閑把這些時間混過去。但事總不如人意，第三天下午晚自習放學後蒲斯橦在自行車棚找上了他。

“有事？”白喚剛解開自行車鎖，此時扶着車把轉頭看他。

蒲斯橦單肩背着書包擡下巴示意他的自行車:“你每天騎自行車上下學？”

白喚騎的自行車很老舊了，是白立進撿的人家不要的自行車換了個新鏈條重新修好的，白喚肯定是想騎新電瓶車的，像別的同學一樣，但他們家沒那個條件，只能将就。

“嗯，我不像你一樣能有專車接送。”

白喚把老破自行車從車棚裏倒推了出來，蒲斯橦伸手按住了他的車把:“我現在也沒專車了，陪我騎回家吧。”

蒲斯橦老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前兩天他就是和家裏人交涉讓馮叔以後不用再接他上下學了。

白喚有些沒聽明白:“你是認真的？”

蒲斯橦強調:“不是可以讓你做任何事嗎？時間還沒到。”

白喚仔細一琢磨，蒲斯橦的這個要求也不難滿足，只是不知道他一個大少爺怎麽有舒服的汽車不坐，要來坐他的自行車後座，這舒适度可是天差地別。

“可以，你家在哪？”

“在秀水路那邊。”

白喚蹙起了眉:“就是不太順路。”

看蒲斯橦還在等着，他繼而接道:“我繞路回去也行，這是你提的第一個要求，我肯定會滿足。”

蒲斯橦的嘴角微微挑起。

白喚難得見他開心的表情，就逗他:“這就開心了？”

蒲斯橦轉身:“走吧。”

……

林蔭小道上，白喚腳撐地示意蒲斯橦上車。

“你給我指路，我只知道你家和我家不順路，但不認路。”

蒲斯橦跨坐到了後座，手扶了下白喚的腰，等他騎穩起來後就松開了。

夜晚的風很涼爽，離開學校門口人群聚集區後道路就開闊了，黃色的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白喚問身後的人:“滿意嗎？少爺。我騎得夠穩當嗎？”

“可以。”

白喚的自行車後座并不舒服，坐着也硌人，但蒲斯橦卻很喜歡看白喚俯身的姿勢，衣服被風鼓起來的樣子。

騎在路上，白喚問他:“哎，你怎麽想的？屈尊纡貴來坐我的破自行車，折騰我也折騰你自己？”

蒲斯橦輕飄飄地回了他三個字:“我樂意。”

“行呗。”白喚沒話說了。

“扶穩了，我要加快速度了，你家這方向太繞了，等我把你送到家再騎回去估計得十一點半了。”

說完，白喚就開始加速，快速地蹬腳踏。

蒲斯橦在速度上來後自然地拿手扶上了白喚的腰。

……

大概是白喚蹬得太猛了，後座又帶了個人，他的破自行車就不堪重負了，已經撐了一個星期沒掉的鏈條再次光榮脫軌了。

“操！又掉了。”

白喚被迫在一個上坡前停下了車。

蒲斯橦也從後座上下來了。

“鏈條掉了？”

“都好久沒掉過了。”白喚嘟哝着蹲下來查看鏈條。

他這自行車的鏈條是修過不少回了，流程就是那麽個流程，但能不能讓掉了的鏈條重新再卡回去卻是個拼運氣的活。

白喚哼哧哼哧地開始修鏈條，蒲斯橦就站在一邊觀摩，還時不時會問一兩句技術上的問題。

這一次白喚的氣運不佳，鏈條修了老久也沒怼上去，氣得他都想砸車了。

“操！什麽破車！”

“我不應該讓你送我的。”

白喚轉頭看了蒲斯橦一眼，壓下了些火氣:“不管你的事，這車就這德行，早晚給它扔了。”

“要不我來試試？”蒲斯橦提議道。

白喚看他就要上手，連忙用手肘隔開他:“你別碰，免得弄一手機油。”

白喚的手上就抹上了不少機油，黑乎乎油膩膩的。

蒲斯橦沒聽勸，他把白喚推到了一邊:“沒關系，我來試試。”

“哎！”

蒲斯橦沒有遲疑直接伸手去弄鏈條，白喚眼睜睜地看着他白淨的手就這麽染上黑污了，一下心裏還很痛惜，他自己弄髒手沒啥，可看到蒲斯橦幹這些活他本能得就覺得不應該，可能蒲斯橦給他一貫來的印象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幹不來這些粗活的人。

蒲斯橦很專注地在修理着鏈條，白喚就在邊上彎腰盯着他操作，蒲斯橦整理鏈條的時候還會跟白喚确認:“是這樣嗎？”

“對……你放着吧，我來就行。”

“快好了。”

蒲斯橦還是有點修鏈條的天賦的，脫軌的鏈條最終在他的巧手下成功複原了。

蒲斯橦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好了。”

“不錯啊你。”

白喚挺驚喜的，蒲斯橦在他眼中又更接地氣了一分。他手拿腳踏往後轉動了幾圈，車輪重新順暢起來。

“不難，看你操作就會了。”

白喚斜他一眼:“你不會是在暗諷我腦子笨吧？”

蒲斯橦的表情很無辜:“我沒有說。”

言外之意，是你自己說的。

白喚搖搖頭，他從書包裏摸出包濕巾從裏面抽了兩張出來:“手都弄這麽髒了，先擦擦。”

蒲斯橦把手伸到白喚面前，白喚擡眼瞅了他眼，認命地拿濕巾幫他把手上的黑污擦掉了一些，完了還找補一句:“我怕你待會全蹭我衣服上了。”

蒲斯橦直勾勾地盯着白喚的眼睛:“你待會別騎那麽快的話我就不用扶了。”

白喚轉開視線，用腳打起車撐上了車:“算了吧，你抓牢掉，別掉下去了。”

蒲斯橦在白喚看不見的情況下笑了，他坐上自行車後座，雙手抓住了白喚腰間的衣服。

白喚等蒲斯橦坐穩後蹬起腳踏:“出發喽。”

……

在蒲斯橦的指路下，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白喚把他送到了小區樓下。

“你家住這？”

面前的是一座很高檔的小區，小區大門都做的氣勢恢宏的，處處都彰顯着金錢的氣息。白喚在看他自己和他的“座駕”，和這裏是如此得格格不入。

“嗯。謝了。”

“你進去吧，我走了。”

白喚蹬車離開的時候看到小區大門裏有走出一個人來接蒲斯橦。

*

馮叔在門口接上蒲斯橦把他送到了家裏。

回到家裏，田宇婉過來接過兒子的書包，念叨了他幾句:“你不讓馮叔去接你，回來的這麽晚，快去餐廳，媽媽讓楊姨給你煮了夜宵，你先吃了再回房。”

“嗯，謝謝媽媽。”

田宇婉陪蒲斯橦一塊兒去了餐廳，她這才注意到兒子的手不太幹淨，就皺起眉來:“你這是怎麽弄的？”

蒲斯橦如實回答:“幫同學修自行車鏈條弄上的。”

田宇婉眉頭皺得更深了，直搖頭:“你哪會修什麽鏈條，以後這些事情就別摻和了，快去先洗個手吃飯。”

蒲斯橦就沒跟田宇婉提他是怎麽回來的，如果田宇婉知道她是怎麽回來的話明天馮叔就會全天候在學校裏看着他了。

吃完楊姨做的夜宵，洗漱完後，蒲斯橦回了房間，他打開手機給白喚發了條q|q消息。

他兩的q|q也是今天晚上才加上的。

[到家了嗎？]

收到蒲斯橦這條消息的時候，白喚剛在樓下停好車上樓。

他順手回了。

[剛到。]

白喚伸手敲門，門都敲過三輪了才被不耐煩地打開，顏兮站在後頭披散着頭發一臉怨怼，開始罵人:“你個小兔崽子就是不長記性，跟你說多少遍了就是不記得帶鑰匙，老娘白天累死累活地伺候人忙工作，晚上還要被你吵得睡不着覺！”

白喚自動左耳進右耳出，側過身子進了門。

“這個星期我也就今天一天沒帶鑰匙，大概是遺傳你的，你哪次不是半夜回來吵我？”

“嘿！你個小兔崽子！”顏兮聽這話就來氣了，“你還跟我頂嘴？這麽晚回來也不知道在哪裏鬼混，天天大字是沒見你寫幾個……”

白喚回應她的是“砰”一聲關上的房門。

今天白立進沒回來，估計是有要趕工的夜活就直接住店裏了。

顏兮繼續在門外罵咧了幾句才離開，她走後白喚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

白喚打開手機，蒲斯橦又給他發了消息。

[這麽晚到家，還看書嗎？]

白喚笑了，他打字回複[早到晚到沒差別，你見我書包放書了嗎？]

[馬上要月考了，不複習下？]

[還是別跟我提這個了，要一個頭兩個大了。]

白喚躺倒在了床上，舉着手機打字跟蒲斯橦聊天。

[要我幫你補習嗎？]

[畢竟接下來的幾天你還要送我回來，就當報酬了。]

[班長大人，你可真是廣施善心，不過我應該是用不到了，沒那個腦子，補了也沒用。]

[自甘堕落。]

白喚都能想象得到蒲斯橦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了。

[我們有代溝。]

來自學霸和學渣的代溝，實在令人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