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要你陪我(一更)
要你陪我(一更)
“寄凊,”江雪荷把車子停穩,輕聲叫她,“寄凊,到家再睡吧,我送你上電梯。”
白寄凊還懵懵的:“到哪了?”
“到你家的停車場了。”江雪荷輕聲細氣,“來吧,我送你上去。”
“不要。”白寄凊想也不想,“我要去你家。”
現在都已經到了雲缦了,要真去自己家,這一夜怕都是要耽誤過去,江雪荷很耐心地勸道:“都到了,想去我家明天再去,好不好?今晚先好好睡一覺。”
白寄凊終于半睜開眼,朦朦胧胧地扯住她的衣袖:“不去你家……也可以,你要留在這裏陪我。”
江雪荷笑了:“那當然。”她用叉子固定了火雞面包裝,放到塑料袋裏一起拎着,下車繞到另一邊牽白寄凊下車。
白寄凊緊緊地攥着她的手,軟綿綿地靠在她身上:“今天剛拍完戲我就趕回來了。”
不等江雪荷說話,她自顧自地分享起來:“本來想給你買點特産的。”白寄凊這會兒已經清醒了,笑盈盈的,“想給你帶兩盒金絲鴨蛋,還想給你帶一套錫器,沒想到提前拍完,沒來得及叫人去買。”
電梯門打開,江雪荷先出來兩步,把東西放到玄關,卻見白寄凊一動不動,她不過輕輕一拉,白寄凊就輕飄飄地踉跄了兩步,故意歪倒在了她的懷裏。
江雪荷自己包袱重,總想着自己三十多歲了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因此格外珍惜白寄凊這份被慣壞的嬌氣和孩子氣:“不困了呀?”
“不困了。”白寄凊說,“我要吃東西。”
江雪荷彎腰,去解鞋帶,白寄凊剛要恃寵而驕,打算暗示她把自己的鞋帶也解開,沒想到江雪荷舉手之勞,順手就幫她解了。
白寄凊被人這樣寵愛的時候多了,可是對象是江雪荷,就是不一樣。她也說不出具體哪裏不一樣,總之是很不一樣,讓她想要十年後,二十年後,仍然是這個人的不一樣。
江雪荷把火雞面重新放到微波爐裏叮兩分鐘,規規矩矩地按照店員教她的,加上溏心蛋和海苔碎一起拌勻,小小一碗,白寄凊餓的厲害,三口兩口吃了幹淨。
她擡起頭,看到江雪荷居然還在站着,只靜靜地看着她。
白寄凊心裏一顫。
等洗漱好,她像一只慵懶的貓,也像一條脫了關節的蛇,鑽進了江雪荷懷裏,把頭枕在她肩膀上,小聲說:“不穿家居服也沒關系的,我沒有潔癖。”
江雪荷也小聲回答她:“沒事,我是在養成好習慣。”
“我想和你說話。”白寄凊說,“還不想睡覺。”
江雪荷沒說什麽現在已經淩晨四點,馬上就要天亮之類的話,而是很耐心地傾聽:“好啊,你說,我聽着。”
“我可不演獨角戲——”白寄凊故意把尾音拉長,“我不說了,你先說。”
江雪荷摟着她,感覺心裏也沉甸甸的,竟然沒來由地一陣悲傷。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副作用?太愛了,最濃情蜜意的時候,就會難過。
“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江雪荷說,“這個月也就拍了點短視頻,還去拍了嘉人的封面,本子……還沒有遇到合适的,不過也不着急,咱們不是要到夏威夷玩一陣嗎?”
“還有呢?”白寄凊問她。
江雪荷又想了想,實在感覺沒有了。
“想我嗎?”白寄凊提示她,很有點不懷好意地,“怎麽想我的?”
江雪荷心裏清楚她純粹故意,可她這樣也實在是故意的可愛,只能強忍着不好意思:“很想你,特別想你。”
“怎麽想的呀?”白寄凊不準她避重就輕。
江雪荷怔了怔,只好誠實地說:“我會聽你的微信語音。”
白寄凊都愣了一下,随即想也不想,拿起江雪荷放在床頭的手機,不由分說地錄了一句:“江雪荷,我最愛你。”
誰知她剛說完,第二天早上朦朦胧胧一睜眼,江雪荷就不見人影了。
白寄凊起床氣登時很大,馬上要給江雪荷打電話,剛一接通,就聽見話筒裏喵的一聲,然後是江雪荷帶點疲倦的溫文聲音:“去接白糖了,昨天太急,險些忘了它。我把貓糧放得比較隐蔽,它沒扒拉着,可餓壞了。”
“噢……”白寄凊不生氣了,犯着困暈暈的,“白糖,媽咪也想你……”
可惜白糖爽沒吃飯的氣一點沒消,江雪荷在它嘴邊舉着手機,它也堅決不開金口,一聲不喵了!
江雪荷回來,不忘給白寄凊帶了份茉莉冰豆漿。她累得夠嗆,昨天淩晨五點才勉強睡覺,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又忽然想起白糖爽,只能匆匆地去接。
白寄凊已經睡足了,臉頰粉白,容光燦爛,抱着白糖爽在地毯上滾作一團。
江雪荷強撐着換上睡衣,躺到床上合上眼睛。白寄凊也不打擾她,把下巴擱在床頭看着她。
白糖爽也很安靜,團在床邊,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甩着,也跟着主人看江雪荷,不過它很快失了興致,也打起盹來,只留白寄凊一個人清醒。
白寄凊只安靜了一會,就待不住了,輕輕地拿指腹去碰江雪荷的嘴唇。略微幹燥,可是很溫暖,很柔軟,從這張嘴裏吐出的話語,也永遠是柔和的。
她現在想到幾個月前,都是一陣朦胧,自己怎麽會想要報複江雪荷呢?
雖然江雪荷對她視而不見,甚至還要她主動告白,罪大惡極,可是……可是……
江雪荷睡得太輕,被她手指一碰嘴唇,就半睜了眼,睫毛顫巍巍的,眼前一片模糊,不過她知道那人是白寄凊,所以很安心。
白寄凊歪着頭,又戳了戳她,江雪荷就捉住她的手腕,很珍惜地握在手裏。
“還記得我們打的那個賭嗎?”白寄凊忽然起了促狹心思,想要趁着江雪荷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诓騙她一回。
江雪荷點了點頭,她的意識在逐漸回籠,自然記起了那個玩笑一樣的賭約。在拍攝《自白》的休息室裏,白寄凊說:“你知道多少人為了我去死都願意嗎?我下一個對象,也會對我說同樣的話。”
那時候江雪荷以為和她拍完這部戲百分百不會再聯系,就輕率地答應了下來。
白寄凊又湊近了一點:“當時說,如果我贏了,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
江雪荷忍不住心裏嘆氣,她眼睛已經完全睜開,有點小無奈地柔聲道:“什麽要求呢?”
白寄凊笑道:“我又不是惡霸!還沒贏呢,我可不提要求。”
“那你肯定贏啊。”江雪荷松開她的手腕,轉而握住了她的手。白寄凊體涼,不管是外面多熱,或是屋內多暖和,皮膚總是微熱。
這只手因為體溫的欠缺,又沒有沾過陽春水,細白得像一塊軟玉,乖乖地蜷在她的手心。
江雪荷道:“難不成還能我贏?”
“你贏不就是你的錯了嗎?”白寄凊理直氣壯,“我的對象,不就是你?你要贏了,證明你沒對我說出愛的話語,這完全就是你的錯啊。”
愛的話語……江雪荷忍俊不禁:“所以是你贏了,向我提一個要求吧。”
“你這人太沒儀式感了,得改。”白寄凊很嚴肅,“江雪荷小姐,請把流程走完!對我說:‘為你去死我都願意’。”
多幼稚,多非主流!反正江雪荷受不了!
江雪荷:“嗯,願意為……死。”
白寄凊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不準含含糊糊的。”
江雪荷沒轍,只好字正腔圓地用了一個拍戲的板正語調:“為了你,去死,我都願意。”
白寄凊贏得幾乎有些飄飄然,近在咫尺地吻了江雪荷一下,剛要說什麽,電話響了。她本來打算挂掉,可一看上面名字是王大經紀人,白寄凊識時務者為俊傑,只好先去接。
江雪荷趁機洗漱,她特地調了冷水,對着鏡子仔仔細細地查看自己的臉,心想是再也不能這樣颠倒地熬夜了。
到了這個年紀,又是被吹毛求疵的女明星,沒有太好的天賦只能靠規律和醫美撐着。
更何況這幾天應該還有一家大品牌的護膚品商務,還得想想怎麽能營造僞素顏的效果。
她這邊煩惱,白寄凊那邊倒不算,因為白寄凊只向別人發瘋,從不內耗自己:“姐姐,我要去夏威夷!”
王景玉險些沒氣個倒仰:“其他商務活動我暫且不提,我就問你本子選好了嗎,時間安排好了嗎,金桂結束你就要出去玩,那麽我請問你金桂這次頒獎你想好團隊怎麽運作了嗎?”
“金桂的偏好你知道的,這次影後我八成拿不到。”白寄凊若無其事地說,“紅毯啊之類的熱搜你就照常安排上,現在輿論風向賠率怎麽樣?今年是小年吧,你擔心什麽?”
王景玉說:“江雪荷是你女友了你肯定不在乎,其他人可在乎得很呢,你說是小年不假,片子上沒那麽出彩,可影後的競争依然很大!目前江雪荷的賠率不小,演技不錯是一碼事,畢竟才剛剛冒頭,往後的很多事情都不好說。”
“你幫忙一下嘛,她工作室雖然重組了,很多業務還不算一等的熟練。”白寄凊嬌聲嗲氣地,“舉手之勞,和人家那兒結個善緣。”
“善緣?”王景玉倒不在乎這點小事,不過這不妨礙她被白寄凊氣得腦瓜子直嗡嗡,“你……”
白寄凊先聲奪人:“我要去夏威夷!”
王景玉:“一周。”
“一周時間還不夠我睡覺的!”白寄凊咬死兩周,王景玉實在跟她掰扯不下去,又開始實行不挂電話戰術,而這戰術最得白寄凊心,因為她一秒不會耽擱,直接就給撂了。
她沒存心避着江雪荷,就在卧室的陽臺上打的電話。但江雪荷是絕不會故意去聽的,坐在地毯上給白糖爽梳毛。
白寄凊坐到江雪荷身邊,江雪荷含着笑意:“因為夏威夷的事情嗎,聽到聲音有點大,王經紀人很不高興?”
“哎呀,”白寄凊根本沒放在心上,她跟王景玉十來年,從來就沒有安安靜靜地辦成過事。“她當然讓我去啦,很支持咱們倆放松一下!”
江雪荷可不信,細致地用最近很火的乒乓球梳梳毛,她看網上推薦的,當即為白糖爽購入一只。
白寄凊撓了撓白糖爽毛茸茸的小腦袋:“我想好要你答應我什麽要求了。”
江雪荷這下把頭轉過來,認真地要聽她說。
白寄凊抿了抿嘴唇:“江雪荷,你永遠都不準和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