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晚宴中記者成群,藝人們為了争得一二鏡頭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更有藝人為了博人眼球,領口都快開到肚臍,雖然日後少不了被人诟病,但流量有了。
蘭绮的總品牌商奧菲拉是個來自意大利的中年男人,在定檔代言人時他對溫绛也有過簡單了解,知道他名聲不好咖位不高,也有過顧慮,但看到溫绛的定妝照後當即拍板,這個代言人非他不可,就算蘭绮的創始人從棺材裏跳出來反駁也絕不改變主意。
奧菲拉始終堅持——蘭绮不做最奢華的,但要做最合适的。
溫绛戴了蘭绮的秋冬新品楓葉項鏈,也是定妝照主打的款式,雖然楓葉造型不算新穎,但其寓意着無畏、堅韌的品格與溫绛的五官恰如其分,明亮而深邃的雙眼處處透着堅毅,稍具攻擊性的美感像極了楓葉吊飾中間的淨水鑽,耀眼且鋒芒畢露。
但那頭微卷色柔的發又巧妙地修飾了他因五官華麗造成的疏離感。
見了真人,奧菲拉更是對他贊譽有加,向全場來賓介紹了他們的新代言人溫绛,又攬着他的肩膀招呼記者過來拍照。
“奧菲拉先生,您能談談您對于選擇溫老師作為代言人的心路歷程麽。”有記者提問道。
奧菲拉劍眉一挑,用不太娴熟的中文道:
“其實對于中方代理商選擇溫绛為代言人一事,我也有過顧慮,利益至上的時代,都希望自家品牌能有位影響力高的代言人提高購買力,但看到溫绛定妝照的時候,我想到了創始人桑蘭绮先生的初心,珠寶的意義是美麗與獨特的象征,也是不落于世俗的一種追求,永遠只做最适合客戶的藝術品,而這套天然織物為主題的秋冬新品簡直像是為溫先生量身打造,突出其強烈的個人風格與情感表達,從而賦予了珠寶最偉大的生命與價值。”
“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是人的情感與風格賦予了珠寶的價值,而并非要靠珠寶來擡高自身價值,這不就是本末倒置了麽。”
記者們感動鼓掌。商人和你談情懷,蘭绮珠寶能有今天不負盛名。
“奧菲拉先生,既然說到人與珠寶的關系,我倒是有件事很好奇。”一片和睦中忽然鑽出來一穿着馬甲戴着帽子的記者。
奧菲拉禮貌笑笑,示意他随便問。
馬甲男滑動手中ipad屏幕,顯得幾分漫不經心:“您說是人類的品格賦予了珠寶價值,而據我所知,蘭绮的品牌語是純潔與高貴,那麽我想請問。”
他将ipad舉起給衆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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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衆人嗅到了瓜的氣息,紛紛放下手頭事趕過來湊熱鬧。
“靠着爬富豪床換取資源的藝人,究竟有何種品格可言。”馬甲男輕蔑笑道。
屏幕中,是溫绛夜會豬頭男的熱搜截圖以及兩人共同出入過酒店的照片。
奧菲拉眯起眼睛逐字閱讀,雖然他會說一點中文,但完全看不懂漢字,這幾張截圖對他來說無異于觀天書。
奧菲拉:截圖裏說的什麽,我看不懂怎麽辦,在線等,急。
“或者,讓我們蘭绮珠寶信任代言人溫老師來解釋一下這件事?你認為自己能與蘭绮珠寶鳳舞龍蟠的偉大品格是什麽。”馬甲男越說越嚣張,咄咄逼人。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這邊,正與別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工作事的霍卿章突兀沒了聲,冰冷的視線如利刃般刺向這邊。
溫绛嘴角挂着淺淺微笑,但眼中卻無一絲半點笑意。
他相信這記者的出現絕非偶然,是有人故意而為,畢竟蘭绮珠寶總不可能蠢到請一個來歷不明的記者砸場子。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請問這位記者先生,作為記者的職業素養是什麽。”溫绛絲毫不慌,反問道。
馬甲男冷笑一聲:“我沒義務回答你的問題,現在,是我在向你提問。”
“是不想回答,還是不知道。”溫绛的笑容冷了幾分,“不知道的話我來告訴你,一個記者的基本素養是追求真相的執着、公正客觀的态度以及……獲取信息的能力。”
“這明晃晃寫在記者資格考試內容裏的三點,你一點都不具備,反而僅憑幾張照片就斷定我為了出頭不擇手段,否定客觀事實,憑主觀來臆測我的行為。”
馬甲男被他說的愣了下,但到底是見慣大場面的人,絲毫不慌,立馬反唇相譏:
“那不如溫老師親自告知大家真相,上個月二十九號晚上十點,溫老師和誰一起出入觀瀾堂酒店,到了次日中午才離開酒店,你可以說自己一人入住酒店很正常,但以溫老師當時的經濟狀況,如何負擔一萬二一晚的房費。”
這個問題确實把溫绛問住了。
應該說理由有很多,都可稱得上合理,但唯獨他不知道那間酒店一晚房費要一萬二。
對于當時連下個月房租都交不起的原主來說,根本不合理。
“所以溫老師當晚是和誰一起入住酒店?”見溫绛不說話,馬甲男更加咄咄逼人。
溫绛不動聲色,心裏清楚。
這個時候只要供出霍卿章,勢必能堵住所有人的嘴,畢竟沒人敢在霍卿章身上找樂子。
但自己能得到什麽。
以霍卿章的財權勢力可以把這件事處理的連水花都不剩,但自己這次出賣他,算是徹底斷了二人情分。
反而緘口不言,霍卿章倒是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面對溫绛的沉默,所有人的視線都像生了刺,一針針朝他身上紮去。
盡管這種事對于藝人們來說心照不宣,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但只要他們的醜事不被曝光,就永遠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他人。
眼見着溫绛要出頭了,沒人比他們這些利益競争者更希望溫绛去死。
人群中的霍卿章嘴唇緊抿,抿出淩厲的弧度,食指節奏地輕點桌面,他在思考。
在他看來,此時的溫绛已然變成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除了自己,無人能救他。
可要想為他摘去“賣身上位”的帽子,就必須承認,他們并非買賣關系,除了買賣關系在酒店共同過夜的二人,就只能是情侶。
輕點桌面的食指倏然停住,半晌,霍卿章擡手。
“不用再做無端猜測,當晚和他一同在酒店過夜的人是我。”
衆人:???
霍卿章:?
溫绛:?
如果沒聽錯,這句話好像被兩個人同時說出。
衆人循着聲音望去,卻發現,明明是兩個人一起說出了這句話,但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卻又有着相同的猶疑,就像是完全沒預料到除了自己會有另外的人站出來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