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
Chapter 36
她的話讓戚晚晚後背發涼。
大胖看戚晚晚臉色變差，他也跟着心髒往上一懸，小聲問道：“怎麽了？”
戚晚晚看了大胖一眼，又去問周霞：“大胖哥不會就是那個草莓鼻子怪老道的轉世吧......？”
大胖緊張得很：“什麽草莓鼻子怪老道？”
周霞搖搖頭，心裏的氣似乎消了些，說：“才不會有這麽好的事，那個草莓鼻子老道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入輪回道。”說完，又恨恨地加了句，“他要是入了輪回，早被仇家争着弄死了。記恨他的小鬼可不止我一個。”
戚晚晚問：“你有想過去找那個草莓鼻子怪老道嗎？”
“沒想過。”周霞不假思索，“我又不傻，找他就是送死，我可不想魂飛魄散。”
戚晚晚說：“沒想到你求生欲還蠻強。”
“那是。”周霞頭一仰，“我現在是怨氣重，但是萬一哪天怨氣沒有了，說不定我也能投胎去。”
戚晚晚：“你想投胎？”
周霞：“除了有心願沒了的，哪個鬼魂不想投胎？”
戚晚晚覺得有希望，幫她投胎不僅是做了善事，還解決了大胖的苦惱，一舉兩得。問她：“那你的怨氣怎麽才能沒有？”
“殺了草莓鼻子怪老道，我的怨氣能消失一大半。”周霞說。
戚晚晚聽後沉默，她絕對沒有能力解決那個草莓鼻子怪老道。
周霞見她不說話，瞅了她一眼，說：“你不就是想要我離開大胖嗎？”
戚晚晚眼睛一亮：“你願意？”
“要我離開大胖，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周霞說，“但我有條件。”
戚晚晚猶豫：“我應該鬥不過你的仇家。”
“又沒讓你去收拾草莓鼻子。”周霞神氣活現，“我的條件一定是你能做到的。”
戚晚晚點點頭：“好，你說。”
周霞：“我先問你，那個叫宋浩文的，本來是跟在你旁邊的鬼魂，和我一樣，後來怎麽突然變成人了？”
戚晚晚：“他沒變成人，就是暫時還陽了幾天。”
大胖耳朵一豎，沒忍住打岔道：“什麽還陽？”
戚晚晚說：“你先等一下。”又看向周霞，問，“你想還陽？”
周霞點頭：“是鬼都想還陽。”
戚晚晚有些為難：“但是鬼魂還陽需要人類折壽。折壽一年才能換鬼魂還陽一天。我已經折了5年壽了......”
大胖又沒忍住打了岔：“什麽意思？晚晚，你什麽時候折的壽？”
戚晚晚沒空理大胖，也不好跟他解釋，只能敷衍道：“這個以後再說，我先處理你的事。”
大胖猛然想到現在的正事是處理掉他後面跟着的小鬼，忙乖巧點頭：“好好好。我不打攪你了。”
戚晚晚見周霞低頭不語，以後今天的談話就要以此收場，沒想到周霞開口又道：“我死前那幾年過得不太好，到處鬧饑荒。活活被餓死的人多，吃樹皮吃土只進不出被撐死的也多。”
她眉眼間遍布陰雲，戚晚晚配合地沒有說話。
周霞繼續道：“後來大家太餓了，開始出現人吃人。家裏有小孩死了，父母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跟村裏其他死孩子的家裏互換小孩的屍體。我爹娘不忍心看我死後被吃，才把我賣給過路的老道的。其實我心裏一點都不怪他們，他們也不知道草莓鼻子買小孩屍體是要做小鬼。”
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女孩，戚晚晚心裏發酸，說：“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周霞哼了哼，不大習慣別人的憐憫，說：“我就直接說好了，要我走也可以，你讓大胖折壽一年，換我還陽一天。必須大胖折壽，別人不能代他。”
戚晚晚看向大胖，試探着問道：“如果要你折壽1年，才能讓小鬼離開你，你願不願意？”
“折壽？”大胖稍一思考，一年也不是很長，在他看來顯得不痛不癢，反而有點不敢相信，确認道：“真的？它不會使詐吧？我折壽1年，它真的就走了？”
戚晚晚又看向周霞，周霞白了大胖一眼，對戚晚晚道：“我還陽的那天，我要大胖把我當親閨女養。帶我出去玩，帶我逛街買衣服，給我買零食。”
戚晚晚将周霞的話原封不動傳達給大胖，大胖聽後卻猶豫不決，說：“這個......我就是......晚晚，我不是你，我沒陰陽眼，平常看不到鬼。“
見他面露難色，戚晚晚替他說出口：“你不會是怕她吧？”
大胖連聲音都低下來：“它可是鬼啊。就算還陽一天，還是鬼，我帶個鬼狂街，給鬼買衣服買零食，還要把鬼當親閨女，我能不怕嗎？”
戚晚晚嘆氣，問周霞道：“大胖哥膽子小，換個人怎麽樣？我帶你去逛街買衣服買零食，我把你當親閨女養一天行不行？”
“不要。”周霞想也不想就拒絕，“你又不是我親娘。”
戚晚晚脫口而出：“大胖也不是你親爹啊。”
“他怎麽不是我親爹了？”周霞斬釘截鐵，“他就是我親爹轉世。”
戚晚晚訝異，想想又覺得情理之中，說：“難怪你非要跟着大胖哥，送都送不走。”
大胖聽到關鍵信息，又情不自禁打岔：“它跟你說什麽了？它為什麽非要跟着我？”
戚晚晚看向周霞，見她沒有要隐瞞大胖的意思，知道人鬼殊途，周霞沒機會告訴大胖，便幫她開了口，對大胖說：“跟着你的小鬼叫周霞，周末的周，晚霞的霞。她說你是她生前的爹的轉世。”
大胖聽懵了，一時無法開口。戚晚晚暫時不管他的驚訝，看向周霞問道：“對了，你是怎麽知道大胖是你爹的轉世的？”
周霞一臉神氣：“天注定。”她伸手撓了撓眉心，說：“剛開始大胖把我從許輕盈那裏接過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後來大胖因為好奇跟朋友一起去找催眠大師做催眠，聲稱可以看見自己的前世。我都聽到他跟催眠大師說的話了，信息跟我爹完全對得上。”
她的話讓戚晚晚完全沒法接，想了想，還是開了口，說：“催眠畢竟沒科學依據。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只是巧合？”
“不可能。”周霞認定大胖就是她爹的轉世，說：“我是鬼，你讓我相親科學也太過分了。”
戚晚晚下班回家路上還在想周霞的事，大胖因為要把周霞當一天親閨女養的事而有些退縮，讓她給他幾天時間考慮考慮。
戚晚晚晚上把這件事說給陳弋聽，陳弋沒表态，他本就對這件事不甚關心。
戚晚晚見他似乎不怎麽想聽大胖周霞的事，也就不再多說，勤勤懇懇洗好脖子送給陳弋嘴邊，半開玩笑道：“開餐啦。”
陳弋笑笑：“你最近活潑了不少。”
“在一起住久了，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把你當親人了。”戚晚晚也不害臊。跟傅梵的陰晴不定、暴躁易怒不同，陳弋始終溫溫柔柔的，像夜裏湖泊上靜靜流淌的月光，戚晚晚見他就心喜。
陳弋撥開戚晚晚後頸碎發，見那枚銀色月牙比以往淺了些，說：“大概再過不久，圖騰就能消失了。”
“圖騰消失代表什麽？”戚晚晚問。
陳弋：“代表你體內我的修為清除幹淨了。”
戚晚晚：“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再吸我血了？”
陳弋聲音淺淡：“嗯。”
戚晚晚回頭看他：“那你還跟我一起住嗎？”
她眼裏帶着一絲急切，與他目光相撞，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笑了笑，說：“你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再跟我合住。”
“我方便！”戚晚晚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心髒就開始撲通撲通亂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她又将臉扭回去，說：“我是不是太直白了......”
陳弋沒說話。
戚晚晚低頭，長發散下，遮了她半邊臉，她臉頰開始微微起暈發熱，看不見背後陳弋的表情，不知他是何态度，于是臉頰便越來越熱，她用蚊子一般大小的聲音問他：“你不會讨厭我吧......？”
他這才開了口，語氣溫柔又清淺：“不會。”
戚晚晚心跳如鼓錘，高考查成績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過。又小聲問他：“那我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陳弋這次卻沒說話，戚晚晚急性子，只顧着倒豆子倒出自己內心真實想法：“陳弋，我好像，我好像喜歡你了！”
喊完這句話，她已經紅透了臉，一路紅都耳根，她在等陳弋回答，等到的卻是沉默。她開始為自己的魯莽沖動感到後悔，丢下一句“對不起”後迅速起身逃去房間躲着。
她由始至終都沒看到陳弋表情，躲在自己房間，她心裏情緒複雜。先是覺得難堪，之後又失落，失落完又開始自我鼓勵。
說出口就算被拒絕也是好的，起碼可以讓她早日夢醒，不然這種情愫一直埋在她心裏發酵，指不定要變成什麽樣。她腦海裏迅速蹦出“慧劍斬情絲”、“長痛不如短痛”等名句，正在腦補一出情感大戲，房門突然被敲響，陳弋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晚晚，我們談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