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林希呆坐良久，想起還不知道醫院那位的消息，便想要去問候一下。
可手機解了鎖，才反應過來，兩人不僅沒有手機號，連微信也還沒有加上。
思忖半晌後，她還是找程曉瑜推了尹晨的微信。
很快，她的聊天框跳出了那個名片。
頭像是黑色的，微信名【Blank】。
空白？他是故作神秘，還是在營造高冷人設？林希的小腦瓜讀不懂。
她點開，點進添加好友申請的界面時又有些猶豫，不知如何措辭和開口。
最後還是決定先去喝口水，平複一下再想臺詞。
手機沒息屏順手放到了茶幾上。
接水回來後，她仍陷在糾結中，一邊小口小口地嘬水喝，一邊想怎麽措辭。
可天有不測風雲，她突然嗆到了，劇烈咳嗽之後，水從鼻腔中流出來滴到了手機屏幕上。
怕手機進水，她眼疾手快放下杯子，立刻去拽紙巾。
幸運的是，她在水即将流向揚聲器時，及時截斷了。
只是她只顧着收拾殘局，沒注意到什麽時候手機頁面返回去了。
從添加申請界面回到了個人聊天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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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了？剛是發出去了嗎？我還沒打備注啊！救命，我要吐血了……
正當她一遍遍返回，又點進來糾結要不要備注後再次發申請時，左下角跳出了一個小紅點。
聊天欄衆多置頂下，跳出了那個黑色頭像。
她呼吸一滞，卻還是點進去了。
那灰色的提示框挂着：你已添加了Blank，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後半句在林希看來跟催命似的，聊天？聊地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呢……
斟酌再三，她還是覺得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
【4425：我是林希】
[你檢查結果怎麽樣，還好嗎？]這句還沒發出去了，聊天框彈出了新消息。
【Blank：知道】
你知道？林希有些雲裏霧裏，我沒打備注呀，微信名這麽奇特，頭像是不太像自己的漫畫，怎麽知道？
哦，她朋友圈開着，最新一條應該有和藍錦出去吃飯的自拍。
救命，大腦怎麽總是短路。
【4425：你檢查結果怎麽樣，還好嗎】
【Blank：沒事】
這家夥可真是惜字如金。
[你确定可以參加音樂節嗎？如果你身體有恙的話，不要強求……]
這段話在林希的輸入框裏待了好久都沒修改完成，她抱着手機趴在床上，苦思冥想怎麽能把這段話說得不會令人反感，又有關切之意。
【4425：如果你有別的原因沒法和我繼續合作也沒關系的，還有時間，我能找到人配合，你注意休息。】
删删改改，林希最後定稿按發送鍵的時候，對方聊天框跳出來了消息。
【Blank：下次排練約哪天？】
啊，媽呀，這要怎麽回，這也太難了吧。
她無助地在床上打滾。
“下次排練約哪天……”林希讀着那條消息內容，揣摩着，“那意思是他還想要和我繼續合作，是嗎？”
但是他這種身體狀況，她的小心髒有點承受不了。
【4425：你确定真的可以參加音樂節嗎？雖然我們今天合的還蠻順利，但音樂節開幕前還是要排幾次的，你如果不舒服的話真的不用強求的。】
林希發出這段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啰嗦的像居委會操心沒完沒了沒了的大媽。
良久，那邊都沒有回應。
這是默認了嗎？還是不知道怎麽回？
林希煩躁地在床上打滾，時而躺成大寫的“人”字，盯着天花板出神。
藍錦推門進來正看到此幅景象，笑得有些不厚道：“你在思考人生嗎？”
林希嘆了口氣，一臉懊惱的神色：“你快來幫幫我，我感覺我真的要瘋了。”
說着林希把手機遞過去給藍錦，自己仍是副趴着的模樣撐着臉，等待藍總“審閱”完聊天記錄。
藍錦迅速看完，卻沒留下什麽合理建議。
“诶！你不打算發表一下意見嗎？”林希碰碰她的手肘。
藍錦反問道：“你想要我說點什麽？”
林希雖是個面皮不薄的人，但此時也仍有些羞澀，看到面前人一副戲弄她的模樣，忍不住踢了一腳。
不過不怎麽重，頂多是“芒果”踩奶的力度。
“好好好，不跟你鬧，”藍錦洞若觀火地提出疑問，“你究竟想不想和他在音樂節合作？”
林希認真思索，卻故意避開視線似的，攤着身子繼續看着天花板。
“要是不考慮其他因素，我當然是想要繼續合作啊，我選他就是看中他的能力啊，不然我也不至于讓自己的緋聞在明大漫天飛，我還是要臉面的‘花瓶’。”
“但是吧……”林希轉了個身，側身躺着，“你說他萬一真的有個什麽隐疾，在我這出什麽問題，我可付不起責任……”
“你應該為你自己負責，他應該對他自己負責，況且你們是合作，又不是甲乙方，大家都是在為這個舞臺地呈現而努力，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什麽樣的舞臺事故和意外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藍錦頓了下，繼續說：“在利弊明晰的前提下，如果他還是要繼續合作，證明他也接受這個結果和風險。”
“可是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吧，一個音樂節而已……”
“看吧，你還是會在意這個結果，如果你會有心理負擔就果斷拒絕掉這個合作。”藍錦直截了當地下結論。
林希頓悟似的緩緩點頭，好像在品味其中深意。
良久，她開口道：“你找我什麽事來着？”
“哦，差點被你打岔搞忘了，”藍錦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開口，“通知一下，下周三陪我去恒文周年慶。”
她的語氣不容質疑。
“嗯？現在工作還能帶家屬嗎？”正碎碎念着，林希突然反應過。
恒文不就是華天銘家的公司嗎？
她連聲應答：“哦，我懂了，可以。”
“你懂什麽了？你懂了？”藍錦知道這人八成沒領會她的用意。
“滴——”
床面的手機因為被子的吸音，發出悶響的提示音，林希抓起手機想要查看，卻意識到藍錦還在，推搡着想要把她丢到門外。
“藍總，快去工作吧，我也有點正事要處理。”林希笑得一臉谄媚。
藍錦了解她的用意，無奈地搖搖頭離開。
【Blank：剛剛去洗澡了】
這是不回消息專業術語嗎，你回來了倒是回消息啊，林希心說。
不回是默認，還是假裝沒看見？
臭男人，愛咋咋地吧，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能表演……
第二天早上，林希醒的時候，發現那人竟回了新消息，顯示是0:02發出的。
距離上一條過去了整整倆小時。
【Blank：下次還是周日十點排練？】
大哥，您還挺執着的。行吧，下次見面再說。
【4425：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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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清晨，林希還沒來得及享受被窩的餘溫就被藍錦拽起來了，睡眼惺忪且迷離地度過了整個早上。
“你去見你未婚夫為什麽非要拉上我啊？”林希連打了兩個哈欠。
“我再給你說一遍，”藍錦面露愠色，“他不是我未婚夫，不玩亂叫好不好？”
“行行行，随你了，我要睡一覺，到地方了再叫我。”林希擺擺手，窩在車上就要睡。
藍錦見狀一手把她拉起來：“小祖宗，咱能不能淑女點兒，一會兒臉上的妝都要蹭在衣服上了。”
“不然你要我怎樣，一會宴席我肯定睡不了了。”林希義正言辭地回答，甚至帶點委屈。
“我這次可不是帶你出來玩兒的，今天會有很多商業精英和娛樂大亨，說不定哪天就發掘你出唱片了。”
“對于出唱片我不感興趣，我就單純喜歡唱歌而已。”
“那你想過你畢業之後做什麽嗎？喜歡能當飯吃嗎？夢想和現實的碰撞時再妥協，你一定比現在哭得慘。”藍錦語重心長地說。
這個問題，林希倒真沒想過，順風順水慣了的人似乎是沒有危機感的。
對于她而言，喜歡是純粹的，做音樂時感覺到享受愉悅，就長久地做下去；長跑時感覺到窒息和絕望，就不強求。
人總會有一個舒适的狀态。
她奉承者“及時行樂”的觀念安穩地生活了很多年，還不能真切地意識到社會将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打擊。
車子也很快到達了目的，酒店門口鋪了很長的紅毯，門口的安保小哥也明顯比平時多。
由于藍錦是這次的策劃，所以兩人提前來到了現場，過往的職員不停地和藍錦打着招呼，她跑了好幾圈确定現場的燈光音響都沒問題才坐下休息。
嘉賓斷斷續續地到場，從早上八點開始直到十一點鐘才将近滿席。
林希想着來世也不能做藍錦這個樣的人，簡直痛苦至極，她瞄着餐盤裏的甜點，正要将一塊蛋糕塞進嘴裏就被華天銘吓得掉到地上。
“你幹嘛？吓死我了！”林希被突然冒出的華天銘驚得一身冷汗，“可惜了我的抹茶蛋糕了。”
可那罪魁禍首好像沒有悔意，走近與她耳語：“那個女人呢？”
“你說你未婚妻？她出去了。”林希專心致志地繼續挑甜品，随口冒出這句。
“她這麽跟你說的？”
“什麽？”林希根本沒注意來人到底什麽意圖，也沒注意聽。
華天銘一臉不耐煩，卻又有些難以置信：“我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是這麽給你介紹我的嗎？”
林希還是一怔，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啊，她一直拒絕我說她是你未婚妻，你這也是藏的夠深啊，在西餐廳那次我就覺得你倆關系不簡單，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迎面看到藍錦走來，林希拍拍他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你未婚夫找你，我去別的地方待會兒，不做你們的電燈泡。”她說完這句話，清楚地看到藍錦白了她一眼。
林希端了一杯香槟坐在旁側，百無聊賴地四處觀望，衆多背影裏一個熟悉的側影出現在視線裏。
他一身絲絨材質的藍色西服，一改往日憂郁風，多了些儒雅的紳士感。身側伴有伊人，小禮服盡顯甜美，兩人不時低頭耳語，好似一對璧人。
女生好像有點眼熟。
彼時，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流利的開場吸引了衆人目光，也淹沒了他的身影。
大屏幕播放的PPT展現着恒文這十五年的歷程，一系列流程結束才進入主環節：“下面有請恒文百貨的董事長華呈羨上臺講話。”
華呈羨上臺時，林希總覺得他跟印象中的形象不符，財經新聞和社會新聞将她塑造成了精明的商人，可面前富态可掬的中年男人似乎帶着些慈祥。
“回顧過去三十年，我們恒文能從無到有走到今天，多虧了諸位好友和衆多品牌的鼎力支持，沒有你們就沒有今日的恒文，也沒有今日站在這裏的華呈羨，在此我先為各位鞠上一躬。”
他恭敬地鞠躬：“這次的周年慶要特別感謝一個人，她是我們這一次活動的策劃，華茂國際的財務總監，藍錦藍小姐，也同樣是我們恒文未來的兒媳婦，歡迎藍總監。”
當鎂光燈的焦點切換到藍錦身上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華天銘也随之聚焦在她身上，目光焦灼。
這些人不知揣着什麽心态在鼓掌，是慶祝恒文少東家和華茂千金喜結連理，還是暗暗地盤算這明城商業格局是不是要變天，都無人可知。
隔着人群林希都感覺到了窒息，不自覺提了口氣。
可藍錦卻還是優雅的上臺，微笑，沉着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