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fia轉行做了咒術師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有少年贈送的便當墊肚子，狗卷棘能感覺到自己不再那麽饑餓，至少他能抽出力氣去尋找少年和他的父母所居住的地方。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特意隐藏起來還是因為這是一段之後會發生什麽重要事情的記憶，狗卷棘在附近逛了好幾圈就是看不到小少年的家，試圖詢問周圍的人一提及這個他們就仿佛設定好的程序，自顧自地重複着之前的對話和動作，視狗卷棘如空氣。

狗卷棘沒法，在買了一份橫濱地圖後，在地圖上标注出附近一塊的小學，在上學放學之際蹲守在附近的幾家小學，總算是把人就讀的學校蹲守出來，雖然對方家庭地址仍是受于某種限制無法被他發現。

“大哥哥，你跟着我很久了哦。”走在前方和同學說說笑笑的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和同伴道別，自己一個人獨自行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有感覺人無惡意的在跟蹤自己的他轉過頭說，“我馬上就到家了，你會被爸爸誤會的。”

“……海帶。”被一個可能是小孩子也可能是長大後的森莫斯抓出來的狗卷棘尴尬地打了聲招呼。

小少年無奈地招招手叫狗卷棘湊近了些許，“雖然不知道大哥哥是什麽來歷，但是一直餓肚子對身體不好。”他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兩個午餐裏剩下來的飯團，“如果不嫌棄的話請吃這個吧。”

拿着兩個已經涼掉的飯團狗卷棘小聲用飯團語道謝，這個‘記憶’——它不給吃的啊！！

這幾天完全是靠好心人救濟撐下來的狗卷棘哽咽，即使每次救濟的食物都是他愛吃的飯團也抵不過過于饑餓時的難過。

“不用道謝的。”小少年擺手，他略有些羞澀的用自己的小皮鞋尖摩擦着地面，“爸爸教過我，要對那些陷入困難的好人伸出援手幫忙。”像是察覺到自己話中的歧義，少年慌裏慌張地大聲解釋，“那個、那個你別誤解！雖然我不認識大哥哥，但是我總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是自願幫你的！”

仿佛被小天使用金色的弓箭射中了心髒，狗卷棘轉過身捂着通紅的臉蹲在地上，他小時候是這麽會打直球的嗎！！當初究竟是哪個混蛋害得這麽可愛的孩子不見了啊！！

恨不得現在找出當初改變了森莫斯一生的人，狗卷棘握拳暗自發誓要狠狠地揍那人一頓。

“欸——大哥哥？！”小少年見人都被自己‘打擊’得蹲到地上去了，聲音顫抖地詢問着對方是否有事，得到了對方反手抵着自己不讓靠近，“我傷害到你了嗎？對不起啊大哥哥QAQ。”

噗嗤。

暗中觀察的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在小少年和狗卷棘看過去時從自己躲藏的大樹後走了出來，“莫斯，我想這個大哥哥沒有被你傷害到。你說是嗎，小朋友？”

沒等狗卷棘從自己這幾天的記憶中扒拉出這個人的信息，就見小少年歡呼一聲，乳燕投林般奔向了對方的懷抱裏，“媽媽！”

婦人抱住在自己懷中親昵的兒子，柔和的目光放在了一瞬間緊張起來的狗卷棘身上，“小朋友要不要來我家坐坐？看起來你和莫斯很能聊得來呢。”

我可以嗎……？狗卷棘不安地這麽想着，也這麽問出了口，随意邀請一個陌生人去家裏坐坐真的沒有問題嗎？

可最後他還是敗在了婦人帶着母愛的視線下，自從進入咒術高專後就沒怎麽見過自己母親的狗卷棘再一次地感受到母愛後節節潰敗，在對方溫柔的注視下沒法說出反駁的話語。

也正因為他沒拒絕，所以這一回他找到了小少年的家。

他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報紙的男主人，聽見開門聲男主人收起報紙起身來到玄關處接自己的愛人和孩子，他自然發現了裏面唯一的陌生人，“這位是莫斯的朋友嗎？”

“他跟莫斯很能聊得來，所以我邀請他到家裏坐坐。”婦人笑着接過男主人遞過來的圍裙穿在身上，在進廚房前她叮囑着自己的孩子，“莫斯帶大哥哥去家裏逛逛吧？還可以去樓上書房看會書。”

“好——！”小少年牽着狗卷棘的手走上樓去，他推開了這間房子大概是書房的門，“爸爸的書房裏有很多書籍，還有叔叔從國外寄回來的讀物呢！”

狗卷棘聞言在取得小少年同意後打開了幾本書，書中的內容就和那些錢幣一樣到了自己手中模糊不堪，完全沒法閱讀。他試探地向小少年提出了借閱相片的想法，對方完全沒有陌生人之間會有的隔閡大方的借給了自己，而這本相冊也和其他的完全不一樣，裏面的相片清晰異常能識別出是誰被拍、被拍得時候在做什麽。

在這本相冊上，狗卷棘看到了剛出生的白團子在父母懷抱中睡得安穩，學走路時摔倒在地的幼兒撲在母親懷裏哭，小學門口和父母和學校合照的小孩子，還有抱着自己第一次手工品笑得自豪的小少年……

還有很多很多，那都是狗卷棘無法參與的過去、無法改變的事實，他能看到一個被父母呵護着長大的孩子，能猜到他的未來應該是父母作伴、成就加身，然後在某一天找到自己心愛的人結婚生子，安安穩穩地度過自己的一生。

但那已經是無法實現的了。

像是發現狗卷棘看完了那本相簿、看完了過去，‘記憶’的腳步陡然加快。完全被隔離在外的狗卷棘看着身邊的人像是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原本應該發生的事情。

然後，

美夢破碎。

溫暖的小屋被不知名持木倉的勢力侵入，一切都染上了不祥的血色。

妄圖引走敵人給自己的孩子一線生機的父母倒在了家門口，血液源源不斷地從他們的傷口處流出，把冰涼潔白的瓷磚染上了鮮豔的紅色；排列整齊的書房被翻得雜亂，被珍視的相簿丢在地上無人問津，上面還殘留着侵入者肮髒的腳印。

他們的孩子也沒有逃過死亡的陰影，被侵入者發現從躲藏的地方揪出，扔在了自己父母屍體的身邊，突然家破人亡又直面父母死亡的小少年呆滞地看着一切，就是侵入者那冷兵器刺入他的身體裏他也毫無所覺，就在少年快要被殺前曾經制作出來的一號動了起來，在一片木倉聲中反殺掉那些侵入者。

坐在血泊裏身體本能發抖的少年眼中一片荒涼，木偶在一旁幹着急沒法勸懂慘遭巨變的孩子，直到孩子的叔叔接到消息急匆匆趕回來，将少年帶走。

最後看着自己的家的少年眼中善意消失天真破碎，漂亮的異瞳也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死水般的翠瞳。

總算被放了出來的狗卷棘踩在一片血泊中，他無言地看着森莫斯父母的屍體，這就是他當年遇到的改變一生的事情嗎。蹲下身的狗卷棘明知道無法改變事實，仍是替那對夫妻阖上了雙眼，他鄭重地在長輩面前承諾自己一定會帶着森莫斯森於菟一起回去的。

“這樣的話那我們也放心了呢。”

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最吓人？

狗卷棘覺得再也沒有比眼前的屍體突然睜開眼睛，一臉寬慰的表情開口說話的情況要吓人。

被吓得往後跌坐在地上的狗卷棘顫抖着手掐了自己一把，“明、明太子！！”

“唉呀，我們又不是莫斯那孩子，沒那麽好理解能力。”婦人重新坐了起來，記憶中的一切都在逐漸自毀、重建，她扶起自己的丈夫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孩子，“時間沒多少了，你一定要找到莫斯那孩子。”

“莫斯他以後拜托你照顧了。”男主人顯然對自己的弟弟什麽性子了解透徹，他将自己的孩子鄭重地托付給對方，“不管是莫斯還是於菟真的很喜歡你。”

整個場景的自毀很快，快到才說兩句話就已經到了這間小屋，狗卷棘睜大了眼睛還想再問什麽，就見眼前的夫妻在自毀中同樣消失。

妻子柔和地攙扶着自己的丈夫，夫妻倆對視一笑，遙遙地沖着狗卷棘揮手，“狗卷君，請告訴他們，爸爸媽媽會一直陪在他們身邊的。”

所以，不要再用過去束縛住自己了，我的孩子。

等一下！他還不知道怎麽才能找到——狗卷棘不過是向前一步試圖拉住那對夫妻，眨眼間就回到了一開始的十字路口，耳邊還是司機不停按動喇叭的聲響。

退回人行道，然後身邊再次是穿行的人流。

狗卷棘站在人流中，任由一家三口的聲音從自己身後走過，這一回他沒有再去追逐那一家人，而是閉上眼睛站在原地等待着，直到久違的相熟氣息從身後經過。

他猛地轉身抓住了即将從身後走過的那人手臂，“我找到你了！”

“嗯，你找到我了。”那人轉過身異色的眼瞳中異彩練練，他微微垂眸看着對方抓住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嗯，你找到我了。

森莫斯在心中默默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