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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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蒼白的側顏落入數碼攝像機的拍攝畫面中。
她一側的粉毛在橘黃的夕照下，煥發溫暖的光澤。
負責拍攝任務進程的聞雨情看呆她的粉毛，心裏隐約淌過一絲暖意，話音不禁帶有溫度。“你別擔心，我們很快就會接人離開。”
南栀覺得自己此刻的笑容肯定比哭難看。
這村子進來後出不去，BOSS有逆天的能力，最後需要男主角出現破局，主角團才脫困活着離開。
草，為什麽她要看這本小說。
為什麽作者大大的劇情這麽牛逼！
她拍拍臉蛋，打起精神來。“走到現在沒遇到其他人，不如趁天沒黑，讓黃浩文預測上一組躲在哪？”
叫黃浩文的斯文男生吃驚不已：“你怎麽知道我的能力？我們不同班吧？”
在場的同學，只有黃浩文和高大的楊銳在別的院系。
黃浩文的雙胞胎妹妹黃甜甜，拉他們倆進組。
南栀理直氣壯：“事先了解大家的能力不是必做的功課嗎？”
有道理。
別人說這話很正常，但出自吊車尾、從不參加班級活動的南栀嘴裏，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別廢話了，趕緊找個地方預測。”大小姐的氣場要足。
雙辮子的黃甜甜不滿地撇嘴。“輪不到你發號施令，是吧班長？”
班長心想信號差，房子太多，逐個找太耗時間，同意她的提議。
黃甜甜抛來一個白眼。
村裏的房子又髒又舊，灰色的牆壁日曬雨淋，殘留深色的污漬。灰黑的瓦片長滿青苔和野草，迎面撲來濃烈黴味。
聞雨情和黃甜甜兩個女生，忍不住捂鼻子。
“就旁邊的這個房子吧。”
六人穿過荒草萋萋的前院，黑沉沉的門口像極老妪掉光牙齒的嘴，張開着等待羔羊送上來。
草間一陣窸窸窣窣，他們停下腳步。
南栀頭皮發麻，全身張開的毛孔泛起雞皮疙瘩，對草裏的東西發出強烈的預警。
絕壁有蟲！
不多時，荒草間爬出一只籃球大的黑蜘蛛。它密密麻麻的複眼盯着六個大學生，修長的節肢承載厚厚的身軀，腿上的鬃毛硬如針。
“我的媽……”
南栀吸一口涼氣，面如菜色，打冷顫不敢動彈。
眨眼間，它朝他們爬過來！
她一陣頭暈目眩，胸悶透不過氣。
正想暈倒之際，強烈的預警仿佛一根尖銳的錐子穿透心髒，她打冷顫清醒過來。
然後看見大蜘蛛旁若無人地經過，爬出院子。
南栀松一口氣。
她和奶奶生活在南方城市的老城區，一到夏天，家裏經常出現飛來飛去的黑色大蟑螂，最怕它迎面飛來落在頭上。
有時半夜去衛生間，她總會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偵察衛生間的牆壁有沒有蟑螂在爬。
有一年更離譜，老城區被可怕的吸血臭蟲入侵，家家戶戶的蚊帳或者家具爬滿這種蟲子，驚動防疫中心來消毒和滅蟲。
那一年的蟲災，給南栀種下很深的陰影。
蟲子什麽的最可怕。
只是在原文裏，他們并沒遇到大蜘蛛。
“我們進去吧，抓緊時間。”南栀解下背囊側邊的布偶熊挂件摟緊，然後像一瓶502膠水，緊靠聞雨情的身側。
一進門，她感到浸泡在黴味中，房子裏的空氣渾濁又悶。
布滿灰塵的家具東歪西倒，角落盡是碩大的蜘蛛網，木地板的深色污漬令人深思。
“你們看門檻。”班長樊宇停在門檻前審視。
長黑色黴菌的木質門檻，被劃出幾道深深的抓痕。
南栀了然地板的污漬從何而來。“趴在地上才能在門檻留下抓痕，村民的身上流着血，受很重的傷。”
“沒錯。”樊宇說完才察覺是南栀的聲音，吃驚地擡頭打量。
平時這位大小姐的心思全花在打扮和追求帥哥上，沒想到還挺有腦子。
聞雨情和黃甜甜也偷偷打量她。
“天快黑，我們趕緊布置。”南栀催促。
黃浩文在灰撲撲的八仙桌上鋪一張符文，然後再鋪一張字母表。
外面的餘晖越來越黯淡，屋裏黑乎乎，其他人打開電筒，為請筆仙的兩人照明。
光束照得六人的臉像紙人的白臉，六道高高的影子貼在斑駁的牆上，它們濃黑似墨，包圍青澀的羔羊們。
陰涼的氣息鑽進房子，殘缺的窗簾輕晃，八仙桌上字母表被風舔舐一角。
字母表下的符文用以輔助，增強請筆仙的人的異能屬性。
南栀和其他成員安靜地圍觀。
這時，一只藍黑相間的青鳳蝶停留在窗外。
兩個男生相對而坐，各自伸出一只手交疊，彼此的虎口緊握一支圓珠筆。
“浩文，在這種地方請筆仙會不會翻車？”樊宇對黃浩文的異能不太了解，忐忑不安，再三确認安全性。
他的餘光一瞥圍觀的組員，一個個的臉蛋黯淡，南栀懷裏的布偶熊直勾勾盯着他。
再看聞雨情舉起的數碼攝像機，那閃爍的紅光堪比從地獄爬上來的鬼瞳。
樊宇迅速收回視線。
心髒不安地狂跳。
坐對面的黃浩文眉頭深鎖，“我的預知能力必須借助招鬼的媒介使用，玩招鬼游戲從沒翻車。我是乾系異能，詛咒的克星，還有符咒增強乾系的驅邪屬性，沒問題的。”
“那好吧。”
“現在開始請筆仙，大家保持安靜。”
南栀乖巧地點頭。
像她這種E級精神力的廢柴，當一個提款機花瓶，不添亂就好。
握筆的兩只手随着他們的念叨，毫無章法地移動。
“請筆仙大人降臨。”
“請筆仙大人降臨。”
“請筆仙大人降臨。”
……
念咒般的低語像嗡嗡的蟲鳴，慢慢地擴散到整個三人房間。
随着他們重複念叨，似有相同的回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聲又一聲，攻占大家的耳蝸。
南栀的左右都是同班同學，背後是陌生廢棄的卧室。
陰森的氣息再一次吹來。
她打冷顫，摟緊懷裏的布偶熊。
“請筆仙大人降臨。”
沙沙——
圓珠筆在紙上亂畫的速度變慢，對坐的二人相視一眼。
來了。
虎口變得冰冷，看不見的寒意竄上兩人的胳膊，仿佛冰渣鑽入毛細血管，胳膊變得僵硬麻痹，寒意鑽入頸椎腦髓。
他們握着的不是圓珠筆，像是從冰凍的太平間帶出來的死人手指。
兩個念念有詞的男生連忙驅動精神力，與瘆人的寒意抗衡。
沙——
筆尖畫的速度很慢。
樊宇忍着發冷的不适，首先提問：“請問筆仙大人來了嗎？”
兩人的手随着圓珠筆移動。
南栀伸長脖子，看見圓珠筆在某幾個字母上畫正圓。
S……
H……
I……
【是】
她深呼吸攝入森冷帶黴味的空氣，胸臆一片涼乎。
沒有第三只手操控圓珠筆，看似是他們倆讓圓珠筆圈字母。
第一次親身參與招鬼游戲，南栀緊張又興奮。
旁邊的聞雨情盯着拍攝畫面，鏡頭有些抖。
畫面中的兩個招鬼男生面部晦暗不明，身體僵直，雙目直勾勾地盯着字母紙，如同鬼魂上身的紙人。
黃浩文緊接詢問，嘴唇翕動：“請問筆仙大人，我們要尋找的五個人還活着嗎？”
筆尖在相同的字母上畫正圓。
【SHI】
衆人悄然松一口氣。
沒料到，筆尖又圈起其他字母。
【BUSHI】
他們懵了。
“他們現在在哪裏？”
圓珠筆移動。
大家目不轉睛地盯着。
【CI】
“詞？”
南栀低聲提醒：“是祠堂，這種村子一般會建造祠堂供奉祖先。”
黃浩文和樊宇恍然大悟。“他們在祠堂裏面嗎？”
圓珠筆移動，畫正圓圈三個字母。
【SHI】
他們喜笑顏開，下一秒笑容凝固。
圓珠筆繼續圈起別的字母。
【BUSHI】
筆仙第二次這樣回答，什麽意思？
黃浩文不死心：“請問筆仙大人，祠堂在哪個方位？”
【XIBEI】
衆人心中大定。
“請問筆仙大人，你是張家村的村民嗎？”
此言一出，樊宇與其他成員徒然色變。
溫度急劇下降，牆壁仿佛冰塊，源源不斷地散發寒氣，冷得所有人臉色鐵青。
突然，兩人握筆的手被一股蠻力拉扯到某個字母上。
S……
是？
然而最後一筆猝不及防地落在“I”上。
SI。
死。
兩個男生頭皮發麻，慘白的臉沒了血色，刺骨的寒意竄上天靈蓋，腦子仿佛被凍成冰塊。
“快送走筆仙！”南栀急道。
如夢方醒的二人，急忙進行最後一步流程。
“恭送筆仙大人離開。”
“恭送筆仙大人離開。”
……
啪！
圓珠筆從他們的虎口抽出，摔到牆上。
咕嚕嚕，圓珠筆滾落地面。
鴉雀無聲的衆人轉頭盯着停止滾動的圓珠筆，久久不敢吱聲。
陰冷的寒意混着黴味，一呼一吸像吸入臭烘烘的冰渣。
“浩、浩文，你真的沒翻車過嗎？”樊宇維持握筆的姿勢，唇色凍得發紫，艱難開口。
“……沒啊。”
“每次預知準确嗎？”
“準的……”黃浩文哆哆嗦嗦地抽回握筆的右手，清瘦的臉龐滿是汗珠滑落。“雖、雖然我是B級精神力，可是我的預知從沒出錯。這一次，應該不算翻車吧？”
他底氣不足，環顧圍觀的組員。“……吧？”
楊銳摸摸後腦勺。“我們找到祠堂就知道筆仙的話是真是假。南栀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出你的白馬王子！”
南栀突然被cue，一臉懵逼。“白馬王子？”
黃甜甜趁機揶揄：“我們的校草知道你千裏迢迢來救他後，一定很感動，到時你趁機告白，成功率絕對是90%以上！”
“哈？告白？”
“嘻嘻，大家都知道你明戀校草，不用害羞。”
南栀：不，我沒有！
炮灰原身不是背景板嗎？為什麽會有莫名其妙的感情線？
聞雨情雖眉目冷然，但也打量南栀的表情變化。
只見她幹巴巴地笑，甚至笑容甜甜的，兩個女生一愣。
黃甜甜在心裏直呼見鬼。
“公主病大小姐”不但沒有生氣罵人，還會對他們笑。
平時衆星捧月的她矯情傲慢，最聽不得別人拿她和白馬王子開玩笑。
加上她居然做事前調查，真見鬼了
樊宇一站起來，便卸下重擔般乏力。“我們現在去找。村子的情況不對勁，我們盡快完成任務離開。”
“同感。村民的鬼魂還在村子徘徊，收容人員可能出狀況了，不然村子的陰氣不可能還在。”黃浩文擦額頭的冷汗。
有說有笑的其他人，馬上恢複嚴肅的面容。
南栀一瞥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更加焦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