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十天的圍讀結束, 劇組正式開拍。
橫店附近的美食在這段時間和陸瑾書無緣。
導演希望她上鏡的時候再瘦點,要那種受苦受難的感覺,陸瑾書被迫吃草。
當然吃草的人不僅僅是她, 整個劇組裏面但凡是要走顏值路線的都得吃草,包括已經飾演陸瑾書親娘的影後。
不過影後的戲份不重, 就那麽幾場就殺青了。
她只是注重保養, 甚至開玩笑說:“這麽漂亮的女兒,當娘的也得漂亮啊。”
劇裏女主角入道之前是一國帝姬,肩負大任, 也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美人, 她的母親自然也是溫婉動人。
哪怕是美人遲暮, 哪怕只有幾個鏡頭, 演起來也足夠出圈的。
這是影後的實力。
陸瑾書也知道對方接這個角色是為了另一部劇打基礎。
聽聞影後在準備一部電影。
和老戲骨拍戲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即便是母女的戲份, 陸瑾書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免得被對方的氣場壓住, 接不住戲。
影後對陸瑾書的表現還算滿意, 她想了想,然後又和陸瑾書約了晚上的峽谷局, 被路過的男二聽見了,十分驚奇,于是掏出手機來組隊。
整個劇組很快都知道了年過四十的影後依舊沉迷峽谷。
這一段被記錄在劇組拍攝的花絮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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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幾段沒有徐惟安的戲份, 但是他每日都會按時坐在導演旁邊的小板凳上看着其他人拍攝, 同時還不忘翻閱着自己手裏的劇本。
有工作人員不解,跑過來問他:“徐老師, 您這是在看什麽?這兩天應該沒有您的戲。”
徐惟安聞言,淡淡道:“我在學習。”
學習別人是怎麽演戲。
“……”
這個男一號的情況實在是讓人擔憂。
已經盯着徐惟安在旁邊坐了許久的莊導也唉聲嘆氣兩天了, 要說徐惟安雖然是被資本家安排着進組,但是進組之前,也是給莊導發了試鏡視頻的。
怎麽說呢,徐惟安這演技确實青澀,但勝就勝在這張臉、這身形,加上出演的角色設定上是個清冷的人設,表情上的要求可以放低些。
徐惟安嘛,雖然是新手,但也算是塊璞玉,就看怎麽雕琢了。
莊導一咬牙,覺得這事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于是就将男主角這尊大佛請了回來。
誰知道這人進組之後,還沒他的戲份呢就坐在一邊上拿着筆記本學習,有時候自己也拿個手機在一邊拍攝,或者偶爾拉着編劇老師請教問題,看得出來很認真,但正是因為他的認真,才讓劇組裏面的衆人覺得這劇沒救了。
誰懂,他們才剛開拍。
劇組工作人員的絕望被徐惟安屏蔽在外,他沉浸在提升演技的世界裏,在腦海中無數次将自己扮演的場景做了構建,覺得不行之後又推翻,最後再埋頭看劇本。
他的用功大家都能看得到,但是他先別用功。
莊導在糾結好幾次之後終于開口:“惟安,這兩天沒有你的戲份,你可以在酒店好好休息,調整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你的戲份就乖乖呆在酒店,要用功關上門偷偷用功,別讓大家都知道咱男主角不專業好不好?
莊導都想跪下來求他了。
徐惟安面對莊導的委婉,露出了略微迷茫的神情,他說:“沒事,我在這裏學習。”
祖宗啊!
這祖宗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他擾亂民心了知不知道!
莊導入行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這種絲毫不在意被別人看見自己不夠專業的演員。
劇組人來人往,萬一哪個犯渾的拍了什麽東西往網上一傳,他不得被罵成篩子?
莊導臉上的笑容僵了:“惟安,外面風大,要不你先休息會兒?”
徐惟安蹙眉,他轉頭看莊導:“莊導,你安心拍攝,不用管我。”
“……”
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才發現徐惟安這個人,雖然人氣高,但是耍大牌那些毛病是半點沒有,待人接物雖然稱不上有多滴水不漏,起碼為人也算謙遜。
現在的問題就是,這也太謙遜了。
莊導甚至想着他能不能象征性地耍耍大牌,別讓他難做。
但是左右暗示不成,莊導決定在徐惟安的助理身上使勁兒,但是沒用,人家那個牛高馬大的助理聽完導演的訴求之後,嘴上說着會勸自家藝人,結果幾個來回下來全然也是白搭。
徐惟安就喜歡看人家演戲。
陸瑾書也不理解徐惟安這操作,鑒于接下來他們之間的對手戲比較多,她有時候也會主動和徐惟安打招呼,随便聊幾句什麽的。
徐惟安對她的态度也不錯,也許是因為之前就認識,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是搭檔。
這部劇的男女主角之間,最需要注意的就是拉扯感。
莊導看着他們倆,除了俊男靓女,左右看不出太多的cp感,于是讓他們兩個好好培養“感情”。
“……”
好端端的讓倆年輕人培養感情聽起來也怪怪的。
不過陸瑾書前期的戲份也差不多拍完了,這天她剛演完戲,影後殺青了,陸瑾書身上穿着大紅的衣裳,頭上盡是珠釵,眉間是花钿,極為喜慶的裝扮,演的卻是國破家亡的戲份。
世間再無帝姬虞煙。
莊導喊“咔”的時候,陸瑾書臉上盡是淚痕,嘴角帶着血跡,渾渾噩噩的模樣。
帝姬剛被她的父皇母後拼死送出,這一線生機之下,身後盡是荒蕪。
百姓蒙難,國将不國。
陸瑾書還沉浸在情緒裏沒有出來,身邊的人一時間沒有去打擾她,她還保持着方才的最後一個動作,因為演員情緒爆發之時确實需要時間去平複。
直到眼前突然多了一張紙巾。
陸瑾書下意識擡眸看向來人,徐惟安沒有戲,但是他的造型師今天拉着他去試了新造型,因此陸瑾書面前出現了一個一身白衣的古裝男子。
徐惟安其實愣了一下,陸瑾書擡頭那一眼蘊含的情緒其實不難懂,心死如灰的絕望,那種破碎感和華貴裝扮的結合,也側面反應影視作品裏面的“紅衣襯哀景”文化。
這和印象中的陸瑾書截然不同。
陸瑾書接過徐惟安遞來的紙巾,她聽見對方說:“我問了你助理,她說你下午沒有戲,方便和我對對戲嗎?”
演員之間時常有對戲的需要,尤其是對手戲多的,徐惟安的語氣也算有禮貌,但陸瑾書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人湊過來的那一瞬間,身上的氣息有些說不出的熟悉。
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什麽毛病。
就算徐惟安四舍五入是她鄰居,她家貓貓可能偶爾還喜歡去人家家,但她也不能這般武斷地覺得這人像她那可愛的奶牛貓貓吧?
尤其是那雙湛藍色的眼睛。
說起來這一點,徐惟安的眼睛也是莊導可以忽略他演技的原因之一。
原著小說裏面的男主角,因為血脈特殊,眼睛本來就是藍的。
莊導本來想着要不就改了這個設定,或者給演員買藍色的美瞳,結果這送來一個現成的藍眼睛美男。
只要演技在及格線上,他們這個劇還是有點希望的。
陸瑾書答應了和徐惟安對戲。
于是連中午飯,他們都是一起吃的,當然不是只有他們兩個,莊導和編劇以及原著作者也跟他們在一張桌上。
原著作者在劇組撈了個路人甲的角色,同時也算是編劇,但陸瑾書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用一種“嗑到了”的目光興奮地盯着自己和徐惟安。
嗑cp不能這麽荒謬。
陸瑾書想。
劇組的餐基本都是統一定的,當然自己也可以讓助理出去買,但是陸瑾書還挺喜歡劇組買回來的……草。
有種要瘦死的錯覺。
陸瑾書那一份沙拉是紫甘藍做的底,她看了眼,神色不變,正打算吃。
結果就是這時候,旁邊的人突然開口道:“陸瑾書,方便和我換一份嗎?”
陸瑾書:“?”
她看到徐惟安的那份沒有紫甘藍,于是也沒有問原因,欣然接受了徐惟安提出的交換。
好人一生平安。
徐惟安想起陸瑾書有一次點外賣,特意備注了不要紫甘藍,結果商家看岔了,看成“要紫甘藍”,然後給她送來了一大碗的紫甘藍,陸瑾書差點氣到升天。
人有自己不喜歡的食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徐惟安理解。
但是他剛剛下意識開口和陸瑾書交換的舉動,他有些不理解。
當人和當貓的時候,應當分開。
這樣才不會混淆。
看到兩位主演交換了午餐的原著作者不知為何又露出了有些興奮加變态的神色。
陸瑾書:“……”
飯桌上莊導和編劇還在侃侃而談,順便還誇了幾句陸瑾書的發揮,但是提到徐惟安明天的戲份時,話術一下子也跟着改變了。
莊導說:“惟安看着就是注定吃這一碗飯的人,我看好你。”
徐惟安寵辱不驚,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莊導放心,我會努力的。”
下午,陸瑾書和徐惟安對戲。
果不其然,頂流的演技相當糟糕。
如果不是這張臉在支撐着,陸瑾書可能也會對這部劇感到絕望。
幸好,美貌真是一大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