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楚戈到了窯場，帶着姜敏兒私下見林氏，林氏吃驚之餘喜笑顏開，兒子誤打誤撞竟娶到喜歡的人，滿心歡喜喝了媳婦茶。
兒子成了親，在窯場有事做，有同伴唠唠嗑，比獨自一個人在楚家好太多，林氏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對夫妻倆想繼續隐瞞關系的事兒，她沒幹涉，只要他們開心便好。
這時，老趙來報，說姜家二小姐來了。
楚戈一臉疑惑，看向姜敏兒，試圖尋求答案。
誰知姜敏兒雙手一攤：“我們很多年沒見了，她不認得我了，絕對不是來找我的。”轉頭扶着林氏柔聲道：“娘，我們先出去吧。”
剛出門，二人碰到姜雲兒怒氣沖沖走來，身後跟着一丫鬟。
姜雲兒無意掃了一眼，攔在姜敏兒前面，“等等，”盯着姜敏兒那張比她還美的鵝蛋臉，“你是誰？”
“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姜敏兒神色自如，指指身後的賬房，“你要找的人在裏面。”
姜雲兒頓時想起自己還有正事，瞥了眼姜敏兒，哼了一聲，再好看也是土裏土氣的，跟她沒法比，徑直朝賬房走。
“楚戈你說，願不願意娶我？”
姜雲兒踏入房門就開口質問，連姜敏兒林氏都聽到她的聲音。
林氏小聲問一句：“敏兒，你不生氣？”
姜敏兒笑答：“不氣，我相信楚戈。”林氏滿意地拍拍姜敏兒的手，走向制磚坯區域。
楚戈被問得莫名其妙，姜雲兒這是怎麽了，他不曾表現出對她有過一丁點兒的好感，畢竟是小姨子，耐着性子說：“二小姐，我和你姐姐成親了，今後不會再娶他人。”并下逐客令，“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吧。”直接越過她出門。
磚坯泥池區域泥漿多，在後面欲追楚戈的姜雲兒不小心踩在濕噠噠的泥漿裏，不小心一個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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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兒連驚叫都來不及，整個人撲向泥漿池，然而沒有她想象中的疼痛，緩和片刻後，慢慢睜開眼，眼前之人身形高大，擋住上方刺眼的陽光。
李熾低頭查看面色驚恐的女子：“姑娘，沒事吧？”
姜雲兒眼錯不眨怔怔地望着頭上的人，丫鬟忙跑過來扶着姜雲兒，“小姐，你怎麽樣了？”
衆人紛紛投來目光，畢竟同一個爹，姜敏兒走過來确認沒事才放心。
李熾扶起姜雲兒站穩，掃視她身上華麗的着裝，“麻煩姑娘離開這兒，免得受傷。”說完轉身搬起做好的大青磚坯，走向窯爐。
姜雲兒望着李熾的背影發呆，一時間不知道幹什麽了。
楚戈站在姜敏兒旁邊，勸道：“二小姐，請回吧，不然我只能找人通知岳丈了。”
姜雲兒驚魂未定，回過神來有點委屈，嘟囔道：“是爹讓我來問你的，他說你一定不會娶我。”
“他說的沒錯，”楚戈望着姜敏兒的側臉頰，“我這輩子只要你姐姐一人。”
丫鬟小聲勸慰：“小姐，咱們回去吧，老爺說會跟你找更好的。”
姜雲兒失望撇着嘴，瞧了幾眼楚戈，憤憤離開。
誰知，姜雲兒剛走幾步，突然扭頭對丫鬟說，“我決定不嫁楚戈了。”
丫鬟深知自家小姐什麽性子，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結結巴巴：“小姐……”
姜敏兒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窯爐，“我現在回去跟爹說嫁給誰。”
姜敏兒看着馬車離開了，拿出雕刻工具，準備刻堤壩青磚的圖案。
楚戈像只勤勞的工蜂，一會給姜敏兒拿刻刀，一會遞錐子，視線一刻都沒離開過姜敏兒的臉，做磚坯幾個婦人時不時瞟向兩人。
對其他人來說，楚戈行為實屬反常，也不怪她們好奇。姜敏兒實在是無法忍受楚戈熱烈的視線，停下來問：“你沒事兒做嗎？”
楚戈撥浪鼓似的地搖頭。
平時愛叨叨的李熾此刻坐在窯爐前，盯着那些大青磚，好不容易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姜敏兒甚是無奈，低聲道：“你一個剛成親的人，整天跟着我，別人怎麽想，還有，你忘了？黏土快沒了。”
人家新婚擱現代肯定處于蜜月旅游期，他不光沒有蜜月，老婆還嫌他礙事，楚戈有些後悔答應幫姜敏兒隐瞞身份了，心裏萬般不舍，也只得叮囑她小心別受傷。
遠離姜敏兒後，楚戈恢複正常人模式，拿出之前平江城窯場分布圖，帶着幾名工人分頭出去找合适的黏土地。
然而找到的小窯場基本上都是黏土量不夠多，楚戈失望而歸。
剛回窯場，林氏來問他，明天要不要回楚家？
三天回門的習俗同樣适用于上門女婿，他成親都是從窯場出發，再說，成親那天他們仨好像也沒給他好臉色。對楚戈不想回去雖說不符合禮儀，但林氏也不多說什麽，畢竟兒子的成長楚昌沒怎麽參與。
次日，馬員外帶人來收磚。
馬員外瞅見工人從窯爐搬出的青磚，幾乎是他購買青磚的兩倍大，上面還有奇怪的圖案，“三公子，那麽大的塊磚作何用，觀賞嗎？”
楚戈：“并非觀賞，為堤壩所用，換其他圖案也可搭建宅院觀景臺。”李熾的蛟龍，估計沒幾人能欣賞得來。
馬員外擺出不明之色，楚戈跟他解釋用處。
馬員外聽完直贊：“三公子真是厲害，不僅窯場井井有條，做出的磚也別具一格。”
楚戈客氣回應：“小本生意，跟您可沒法比。”随意問了一句，“馬員外這是在哪裏聘來的工人，相當孔武有力？”
馬員外帶來的工人搬磚手法熟練，絲毫不遜色于自己的工人，甚至自帶大木推車，運載磚量是他們的兩倍。
“自己人，”馬員外非常滿意工人的速度。
楚戈聽完，多瞧兩眼那些工人，外形看不像家丁，餘光微微一瞥，馬員外雙手如他本人一般圓潤，十指指甲蓋整齊幹淨，也不像同行：“不知馬員外做何買賣？”
馬員外呵呵笑幾聲，“我就一貨郎，瞎搗騰亂七八糟的貨物買賣。”從懷裏掏出一小盒子，遞給楚戈，“我平時賣的小玩意，聽聞三公子成親了，小小心意望三公子笑納。”
“多謝，”楚戈也不推脫客氣，接過盒子，淡淡的清香味襲來，猜測應是某種香料。
下午送走了馬員外，老趙氣喘籲籲跑來對楚戈說，兒子有不懂的文章，收工後讓他幫忙看看。
楚戈當然樂意，這樣他就能有理由送住在老趙家的姜敏兒回去了。
他也有些日子沒去趙家村了，沒想到變化挺大。
以前都是茅草屋，現在接近過半的泥磚房，類似他穿越前在農村奶奶家見過的土坯房。老趙家格局為中間一客廳，左右分別有兩個房間，最邊上的為廚房，整體相對寬敞。
說來慚愧，楚戈感覺混得還不如老趙，娘和媳婦都住他家。
趙文三兩下便問清楚文章的釋義，非要拉着楚戈去後院。
一座比老趙家小的泥磚房映入眼簾，旁邊還有在建的小房，楚戈有種似曾見過的感覺。
這時，房門被打開，老趙看到楚戈，笑呵呵出來迎接：“少爺，你來了。”
楚戈跟着進去，發現姜敏兒跟林氏正在收拾地面木屑，她們不是說去菜地嗎，怎麽都在這兒？
趙文晃着楚戈的手，擡頭大聲問：“哥哥，你喜歡嗎？”
老趙叫來忙活的工人，一起站在楚戈面前，摸着頭略顯羞澀，“這是我們給少爺建的房子，你成親我們不知道送什麽禮，後來大夥商量要不就幫你把房子建了。”
原來姜鵬那天來告知楚戈要成親時，他們離開後，工人們便跟老趙商量送什麽禮，老趙想起少爺說的房子一直沒建，于是瞞着楚戈，每天收工後全部工人都來參與建設。衆人拾柴火焰高，房子很快建好了，外面的夥房和內部的家具裝飾，這兩天便能完工。
難怪覺得熟悉，楚戈想起這是他之前設計過的房子，再看着一張張真誠的臉，真誠地道聲，“謝謝你們。”
最近缺錢，他本以為這個房子要擱置好久才會建，忽然有房子仿佛有了家一般，望着姜敏兒，心裏已經期待他們的家了，再次對工人說了感謝。
工人們反倒不适應，個個都有點不好意思，只是嘿嘿笑着，紛紛表示是他們應該的。
“少爺您客氣了，我們應該感謝你，若不是你我們現在還住草屋，小孩兒也沒可能上學堂。”老趙作為代表說出他們的心聲，指着周圍問：“您快看看，有沒有哪裏需要調整的？”
楚戈微笑點頭，巡視一圈，工人們也散開忙活，趙文本想留下來玩，卻被老趙叫回去繼續讀書。
姜敏兒提起一小籮筐的木屑，楚戈忙上前接過，出去時悄聲問：“老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姜敏兒應聲，“他們也沒告訴我，是我猜的，不過後來娘跟我說了。”
倒了木屑，楚戈握着姜敏兒的手，滿臉歉意，“房子都沒有，讓你受苦了。”
姜敏兒反手回握，目光堅定：“我嫁給你也不是為了享福。”
楚戈：“那是為了什麽？”
姜敏兒輕斥，“明知故問，”放開他的手進屋。楚戈嘴角揚起，拿着籮筐跟上。
平江城，茗品齋雅間。
馬員外叫了一桌美味佳肴，一盤蟹粉獅子頭下肚，又夾了幾塊松鼠桂魚，直嘆好吃，喝下半瓶雙溝酒，打了一個飽嗝，問對面清瘦之人，“你不吃嗎？”
清瘦男人微咳了兩聲，搖下頭，“既然吃飽了就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