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
《我也剛好喜歡你》
chapter23.
乒乓球國際聯誼賽于一月三十號上午九點二十分在A市奧體中心正式開幕。
為期兩天,出席本次比賽有十六個國家,是由中國乒乓球協會主辦,國際乒聯協辦,旨在促進世界乒壇的和平發展的一次非競技性比賽。
換一句話說,就是比賽是次要的,主要是為了促進交流。
A市已經不是第一次承包這種大型活動,大家也算是見過大世面,所以廣大群衆一直保持着波瀾不驚的态度,直到昨天晚上官網才公布了參加本次大賽的具體人員名單。
女隊和男隊的都有,登時,原本不太熱門的門票瞬間變得搶手。
南辭進場的時候是正好十一點,十一點二十的時候會有世界排名第一中國選手路雲湛和排名第二的周嘉維對戰來自俄羅斯的伊萬和丹尼爾,可能是因為路雲湛和周嘉維人氣爆表的原因,整個場館幾乎被坐滿了,南辭坐在距離比賽場地最近的一排的觀衆席上。
今天上午她剛去醫院拆了石膏,現在整個人似乎還不太适應。這是她第一次距離賽場這麽近,伴随着身後粉絲時不時傳來的一聲聲的口號和尖叫,不知怎麽,南辭總覺得自己的心跳動的速度之快似乎安裝了一個電動小馬達一般。
運動員上場之前,南辭百無聊賴,刷了一會兒微博,最後幹脆拍了一張左手比剪刀手,背景是乒乓球臺的照片,打好馬賽克,就發了微博。
并配文:
【終于脫離傷殘人士隊伍的南瓜在現場給路神微微加油!】
南辭這邊剛發完微博,賽場上就響起了裁判的口哨。然後穿着黑色短褲短袖的路雲湛和周嘉維背着同顏色的印有中國國旗的運動包從左側的出口出場。
一瞬間,整個現場似乎是平靜的湖面扔進了一顆小石子,炸成了一鍋粥激情四射,但是下一秒,卻是整齊的喊起了中國隊,加油。
路雲湛的右手腕上帶了黑色的護腕,把運動包随手扔在椅子上,低頭和坐在場邊進行指導的教練員進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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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不知道想到什麽,摸口袋的手一頓,視線掃向觀衆席。
粉絲又是一陣沸騰,争先恐後地喊着路神。
南辭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感覺路雲湛的視線略過她的身上時微微停頓了一下。
隔着遙遠的距離,好像有一瞬間四目相對。
南辭率先轉開了視線。耳根微微紅潤起來,不知怎麽,耳邊想到了昨天路雲湛對她說的那句話……
“我是真的想親你”
南辭晃晃頭,不能想了,要炸。
比賽開始。
不得不說,當路雲湛的粉絲真的沒什麽壓力,只要路雲湛的身體允許的情況下,他的戰績真的可以說是無往不勝,恢宏的駭人。
然而,南辭卻知道,路雲湛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了。
路雲湛的手腕由于長期高強度的訓練,早就留有了隐患,可能他自己都不曉得因為這個做過幾次治療了。
還有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年齡問題。路雲湛今年二十八歲了,而對于一個運動員來說,身體最黃金的年齡是七歲到二十五歲,更何況是我們的國球乒乓球,我國人才輩出,而我國這只彙集了全國最優秀的隊員的隊伍裏,每一天不是更新換代,每次出現在公衆面前,都恨不得把最無懈可擊的隊伍呈現出來。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天路雲湛的身體不允許了,他是要讓賢的,把位置留給下一個能者。
不管過程怎麽樣,這個被人成為“路神”的男神最後還是要回歸平靜的。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件事,南辭的心裏還挺難受的,她嘆了口氣,他是很喜歡打球的吧。
正胡思亂想,南辭被衆人的噓聲吸引,往臺上看過去時,才看見本場的比賽的第一輪已經結束,中國隊拔得頭籌。
第二輪緊鑼密鼓的開始,南辭沒給自己胡亂想的時間,幹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乒乓球臺上。
五分鐘,十分鐘……比賽總共持續了四十五分鐘,終于以中國隊的勝利落下帷幕。
這場比賽,贏得毫無懸念。
南辭習慣性的端着左胳膊站起身,準備順着人潮往外走,只是還沒來得及轉身,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她一愣,随後看過去,是路雲湛的助理楊楊。
他清秀的臉頂着南辭疑惑的目光變得有些紅,他說:“南辭姐,路隊讓我來找你。”
南辭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找我做什麽?”
楊楊點頭,周圍已經有人看了過來,他想了想幹脆邁過了欄杆,和南辭面對面了,才繼續說:“好像是晚上有聚餐,想讓你一起過去。”
南辭看了一眼陸續退場的觀衆,“我不去了吧......”
楊楊:“姐,你別為難我了。路隊說的我也不敢違背啊。”
南辭最後還是去了,剛到酒店門口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的沙發上,單手托着下巴玩手機的路雲湛。
他換下運動服,穿了一身比較正式的白衣黑褲,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像一幅渾然天成的水墨畫。
南辭的呼吸忍不住錯亂了幾分,心跳又一次加速得幾乎點個火就要沖上天和太陽肩并肩。
只是南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突然聽到身邊的楊楊一邊揚聲喊,一邊揮手:“路隊,這兒。”
路雲湛看過來,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懵懂,随後收起手機,慢慢的朝南辭走了過來。
他沒每一步,路雲湛昨晚那句【我真的想親你】就在她的耳邊重複一遍,南辭的臉已經比後廚的西紅柿差不多了。
偏偏這個時候路雲湛還眯着眼睛問:“你怎麽了?生病了?”
南辭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紅臉蛋兒,“我沒事,太熱了。”
路雲湛沒說話。
南辭害怕他繼續問趕緊轉移話題,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刻意的扯開嘴角,嘴邊的梨渦清晰可見:“路隊,你今天比賽真的很棒。贊贊贊。”
路雲湛沒想到南辭突如其來的誇獎,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底下居然有一絲竊喜;“謝謝。”
空氣靜了一下。
誰知南辭又蹦出後半句:“微微表現也特別棒。”
路雲湛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後槽牙,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疼。
一直在旁邊減少存在感,努力做到安靜如雞的楊楊:“……”
可憐的嘉維,一會兒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或許應該考慮一下他的墓志銘上應該寫什麽……
楊楊看路雲湛的臉色實在不好看,出聲打斷詭異的氣氛:“咳……那個,哥,我先走了啊,我媽還叫我回家吃飯呢。”
路雲湛賜字:“滾。”
楊楊趕緊謝主隆恩,馬不停蹄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南辭看着楊楊匆匆忙忙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你們都不供飯的嗎?”
路雲湛沒說話,擡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其實我是有正事找你。”
南辭挑眉。
“我需要一個翻譯。”
南辭:“你們不是給隊裏配了嗎?”
路雲湛轉過臉,“我不喜歡那個女的。”
路雲湛想了想,又像小孩子鬧脾氣一樣,補充完整,“那人說話聲音難聽。”
南辭擡手捏了捏自己的嗓子,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她幹這個行業多少年了,沒聽說過還有因為說話聲音難聽被拒絕的。
她表示真的長知識了。
路雲湛看她半天沒說話,以為她在想借口拒絕,他的臉色暗下來,聲音都不自覺的有些沉,“南辭,你就當幫幫我,人情我先欠着。”
以後怎麽還都行,要是能以身相許就再好不過了。
最後一句話路隊沒好意思說。
南辭點頭,“別別別,是我的榮幸。”
路雲湛的眼底不自覺的暈開笑意,他擡手拉住南辭的手腕,往樓上走。
電梯在十五樓自助餐廳區停下,随後門劃開,有服務生引領,走到包廂門口時,路雲湛的動作不知為何頓了一下。
南辭不明所以的去看他,大門一拉開,吸引了大半個屋子人的目光,同時路雲湛那微涼的嗓音響起:“那個,忘了跟你說,為了怕裏面的翻譯誤會,我說你是我女朋友。”
南辭:“……”
愣了兩秒,南辭回過神,她抿了一下嘴唇,臉色波瀾不驚一副不太在乎的模樣。
其實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小腿都在有些抖。
路雲湛微微彎起自己的胳膊,示意南辭,南辭秒懂,一邊想着這一幕不會被人拍到傳到網上吧她還想多活幾年,一邊顫顫巍巍的把自己的胳膊塞了進去。
走進去的瞬間南辭的臉就挎了下來,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努力的揉出一個微笑。她才壓低聲音說:“路隊,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我特麽是英語翻譯啊……”
而一起吃飯的是今天比賽的隊伍——幾乎沒有幾個說英語的國家……
她大學時候二外是學過幾天日語和法語,可那時候都是為了應付考試,這他媽……南辭看着對路雲湛微笑的一衆,頭比鍋還大。
路雲湛笑了笑,“沒事,你笑就行然後瞎翻譯,我冷着他們……”
南辭擠着眼睛:“這不太好吧……”
“沒事兒。”
話音剛落,嘉維像個小火箭一樣沖了過來,笑眯眯的對着南辭叫了句“嫂子”。
南辭慌忙想搖頭,“不是我不是路隊——”
“南辭?”一個女聲。
南辭有些熟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誰,一個纖瘦的身影已經慢慢的走近,居然是小葉。
我去,這個世界……
葉子穿了一身标準的職業裝,胸前挂着一個藍色的工作牌,頭發束成髻,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一對蘋果肌。
反觀南辭,牛仔褲配沖鋒衣,臉上依舊挂着她喜歡的那副金色框的平光眼鏡,頭發束城低低的馬尾。
南辭低頭,單手推了一下眼睛,她最慶幸的就是今天出門前洗了頭還順手畫了眉毛。
“葉姐,你和南辭姐認識?”周嘉維問。
葉子點頭,“南辭是我同事,本來這次是她帶隊的,後來由于,”她的語氣頓了頓,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各種原因吧,才換成了我。”
“南辭,看來你跟路隊和微微還挺熟啊。”葉子又道:“對了,我記得你在公司填得不是英語方面的嗎?怎麽,小語種也在行?南辭,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啊!”
聲音溫溫柔柔的,聽起來不過是朋友間的相互打趣,不知道內情的還得以為兩個感情多好呢,
南辭不想跟她說話,偏過頭,硬邦邦的說了謝謝兩個字。
就在葉子想繼續說什麽時,突然看到路雲湛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南辭挂在他胳膊的手臂,就像是在安撫一般,別人眼裏更像是情人般的撫摸,她的語氣略微有些不耐:“我女朋友能不熟?”
南辭:“……”
怎麽感覺女朋友三個字他說的那麽順口。
周嘉維:“……”
一向溫柔可人的南辭姐姐怎麽突然那麽兇?
葉子:“……”
她的臉色白了幾分,最後被嘉維拉着去和另外一個人交流了。
由于路雲湛全程黑着臉,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一路上倒是沒有人敢上前來主動搭讪,害怕大火燒到他們。
她的手指無聊的扣着杯壁,一下一下,有節奏的點着。
心裏卻忍不住腹诽路隊,什麽狗玩意兒,他根本不需要翻譯好不好,反正也沒人敢跟他說話。
南辭看着和周嘉維站在一起的葉子,幾乎在她後背盯出一個洞,最後一口悶掉了大半杯果汁。
然後她一邊咽果汁,一邊慢騰騰的轉過頭去看身邊擺弄着叉子的路雲湛。
看到他把正在叉子舉到面前仔細觀察,眼睛炯炯有神,表情特別像沈陶小的時候那種呆萌表情。
南辭被吓了一跳,一大口果汁,咕嘟一聲,吞了下去。
南辭難受的摸了一下嗓子,感覺自己的咽喉爆炸了。
“怎麽了?”看南辭一臉不舒服的樣子,路雲湛出聲問,南辭搖了搖頭,開口說話時聲音都有些沙啞:“噎到了。”
路雲湛擡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你啊,笨不笨?”
南辭感覺自己的後背火辣辣的燃起了一排小火苗,她下意識的點頭。
表情還很呆,雙目無神。路雲湛失笑,露出了一整晚的第一個微笑。
他擡起手,拿過無數獎牌和球拍的食指和中指微曲,輕輕的彈了一下她的鏡框,“傻。”
食指無意之間劃過她留有碎發的太陽穴,莫名地,路雲湛看渾身上下一陣悸動。
南辭也是一愣,随後下意識的擡手去拉下他的手,“女孩子的眼鏡不是可以随便碰的。”
路雲湛的大手冷丁一下被一雙小手握住,他下意識的反手握緊。
南辭驚。
路雲湛突然眯起眼睛,聲音像是含了一層沙棘,他問:“如果我碰了呢?”
南辭:“……”
“要不然——”
他頓了一下,挑着眉梢問:“我以身相許?”
呼,終于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