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荒宅鬼影二
荒宅鬼影二
"醫生,怎麽樣"
"目前檢查的結果都是一切正常,這樣昏迷不醒不排除是遺傳病的原因。"
秦淵緊皺眉頭,醫生收起了聽診器轉身與護士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這已經是陸時序昏迷的第七天了。
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發現她的時候秦淵發現她的手腕出現了不明瘀痕,很像是繩索的痕跡,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暴露了。
幾天下來,地毯式的搜索皆是沒有結果。
秦淵與上級獲得了聯系,并沒有洩露或者暴露的跡象。
這下,陸時序昏迷就成了一個謎。
假如,陸時序還不醒來,上級不排除會直接終結了沒有用處的生命。
秦淵看向陸時序的眼中眸光一冷,手不自覺摸向了腰間,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他離開了,陸時序每天的情況都需要和組織彙報。
傍晚時分,秦淵匆匆趕回來。
剛推開病房的門,床上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小姐"
秦淵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并沒有得到回應,意識到了什麽立即轉身準備去找人。
"去哪"
Advertisement
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陸時序拄着拐杖從走廊的另一頭艱難靠近,雖然臉色依舊蒼白無力,可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
秦淵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走過去想要攙扶卻被陸時序躲開,并警惕的看着他。
秦淵有些尴尬,收回手搓了搓:"您走路不方便,我只是……"
"不必了,就是躺的太久了。"
陸時序與他擦肩而過,秦淵總感覺她有些不同,這種感覺若隐若現抓不住。
晚一些的時候醫生來檢查,各項指标還是一樣的正常,陸時序除了肌肉酸痛之外并未其他異常。
"明天可以離開了嗎"
陸時序冷冷的看着醫生,醫生本能的閃躲随後點點頭:"如果你沒有不舒服,就可以出院了。"
"不再檢查一下了嗎"秦淵獻殷勤的說:"總是要安心一些的。"
"沒有那些多餘的時間。"
陸時序明确的拒絕了他。
秦淵無話可說只能作罷,隔天一早陸時序便出院了。
回到那座洋房,陸時序竟直接将卧室搬進了那個神秘的院子。
踏進院子,陸時序清退了所有人,一個人坐在石階上看着那片紫竹林出神。
她伸手在虛空上輕輕撫摸不知道在找什麽,似乎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失望的苦笑。
"沒有嗎"
日出日落,陸時序獨自一人在小院中沒有踏出一步。
中途秦淵來找過,沒有人回音也不敢貿然進去只能苦苦等待。
最後一絲落日的餘晖隐沒在月色中,獨屬于水鄉的潮濕潮湧一般席卷這個夏夜。
小院的門終于打開了,秦淵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候吩咐。
"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
陸時序自顧自的往前走,秦淵呆愣的跟了幾步。
"聽不懂"陸時序頓住腳步,冷聲呵斥:"不必跟着。"
"您……"
陸時序沒有給秦淵說話的機會徑直離開了這裏。
夜晚的租界依舊歌舞升平,黃包車不知疲憊的游走在大街小巷,煙花柳巷的女人們賣力的招着手。
一首首小曲回蕩在路過的人耳邊,一陣清涼的風拂過細雨毫無征兆落在了這片土地上為人們帶來了少許涼意。
陸時序撐着傘走在街道上,耳畔的喧嚣漸漸被細雨吞沒得到片刻靜谧。
她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處歌舞廳,門外豪車雲集,無數身穿西裝道貌岸然的男人紛紛湧進這裏。
門口碩大的海報上印着這裏的招牌,赫然寫着今晚的樂子。
煙雨樓的頭牌今晚将被賣掉。
陸時序的視線定格在海報之上,擡眼看了看頭頂的牌匾眼底的愠怒層層交疊。
門外的侍應生可不管男女,只要進門的都是財神爺。
可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陸時序時還是不禁愣了神,姣好的容貌絲毫不遜色舞廳中的任何女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許在他的腦海中,能與之媲美的只有即将嫁入豪門當姨太太的頭牌吧。
"您一個人"
他攔住陸時序的路,抱有一絲私心想要與美人說上一句話。
"二樓還有包廂嗎"
陸時序只是冷聲答非所問,侍應生立刻回答:"您來的不湊巧,今日客流早已爆滿,您看坐在一樓可好"
"我只要二樓,多少錢"
"這……"
侍應生犯了難,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雖說眼前的女人沒有随從,可見這說話的氣場說不定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呢。
"您是"
這時從裏面走出來一個男人,侍應生看見他畢恭畢敬:"老板。"
男人擺擺手,笑的谄媚:"這不是陸氏銀行的老板嗎咱們在開業的那天見過,您今夜也來了,真是蓬荜生輝啊。"
如今沒有人不知道,陸氏銀行與洋人可是密切合作中。
這條大腿,他可是一定要抱住。
"您可預定了位置"
陸時序微微搖頭:"二樓可還有位置"
"有!別人沒有,您還能沒有嗎"男人立即招手:"快快将陸老板的傘接過來啊,送上二樓,沏壺好茶。"
侍應生傻愣愣的點點頭,接過陸時序手中的傘,将人一路引上了二樓。
二樓是開放式的露臺,每一個房間的門外都是一道珠簾,門上挂着一個小巧精致的鈴铛,若是有人想要打賞,只需要拉動絲線。
陸時序停在二樓的走廊,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舞臺好似在期盼誰的出現。
"陸老板"侍應生好心提醒:"您的房間到了。"
"嗯。"
陸時序收回視線随着他走進房中,侍應生尴尬的看着她猶豫再三才說:"您愛喝什麽茶"
"你們的頭牌愛喝什麽"
"啊"侍應生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随後撓撓頭:"她的話,飲酒多一些,紅酒吧。"
"那就紅酒。"
"哎,好嘞,您歇着。"
侍應生離開,陸時序感覺一陣疲憊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男人說着肮髒不堪入耳的言語鬧的她心情煩躁,因為那些話題都是環繞了今晚的女人 。
"諸位老板,諸位老板。"
不知等了多久,舞臺上的主持人制止了大家的喧鬧。
陸時序雙眼猛地睜開。
"今晚是煙雨樓的大日子,我們炙手可熱的頭牌今晚期滿将走出煙雨樓從新開始,承蒙各位老板垂愛……"
主持人吊足了大家的口味,遲遲不肯請出人來。
"別在這說廢話了!"
"是啊,趕緊的!"
臺下的看客起哄着,主持人見氣氛到了,便大手一揮:"那麽便請我們嗯桑蕪小姐,獻出最後一曲吧。"
舞臺的燈光剎那之間關閉,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黑暗,周圍出奇的安靜。
"啪!"
一束光猛地出現在眼前,緩緩挪動,漸漸靠近。
朦胧的白光中籠罩着一抹身影映入眼簾,鮮豔的紅色旗袍宛如盛開在懸崖峭壁的野薔薇倔強又不失妩媚,欣長窈窕身姿随着旗袍搖曳。
豎起的衣領包裹着纖細的脖頸隐約白皙,垂在鬓角的發絲被恰逢時機的撩起掖在耳後,那雙包含風情的眸子這才擡起閃爍着小兔一般無辜的光亮。
陸時序緩緩從椅子上站起,清冷的臉上竟出現了狂喜的神色,那唇角也不自覺揚起。
她竟不知不覺走到了走廊上,雙手緊握着木欄,用力克制到指尖發白也無法隐忍這份悸動。
"今夜,将是最後一首歌。"
臺下的桑蕪紅唇微啓,看着那些人眼神輕蔑又有些期待看他們為自己打破頭。
"曲罷,便看看諸位何人能将我抱回了~"
臺下的人賣力起哄,曲子還未開始已經有人按耐不住開始打賞彰顯自己的財力與地位。
風情萬種的身姿,悅耳動聽的歌聲都成了收割利器。
煙雨樓抓住了最後的機會瘋狂收錢,企圖榨幹桑蕪的最後一點價值。
歌聲漸漸停歇,桑蕪看着那些日複一日貪婪的嘴臉了然無趣,看來今晚注定沒意思了。
就在她要按照計劃下去的時候,一道炙熱的視線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樣的視線她太熟悉,幾乎曾經的每一日都會有。
本不想注意的,可不知為何今日就是不自覺的迎合。
當她擡起頭,與那人的視線撞在一起的那一刻。
她竟愣住了,心頭不受控制的一疼。
陸時序淺淺的笑着,潔白的旗袍盛開在煙花中聖潔,而桑蕪的熱烈更像是刺人的紅玫瑰妖冶。
這種熟悉感甚至讓桑蕪出現了錯覺,她們好像在哪裏見過,可絞盡腦汁也沒有任何印象。
"一千大洋!"
這時,不合時宜的一聲喊價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漣漪。
桑蕪看了過去,那是當地出了名的地痞,大腹便便滿眼都是髒東西。
"一萬大洋。"
幾乎是碾壓的喊價将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在陸時序的身上,那個地痞咂舌憤憤站起身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可在看到陸時序的那一刻他驚愕的說不出話。
"二樓雅間的老板叫價一萬,還有沒有加價的"
主持人恪守職責要把今晚推向頂點。
"媽的!"
那個地痞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踩着碎片咬牙說:"一個娘們來湊什麽熱鬧……"随後他舉起了手:"我……"
"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