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夜色深沉,地牢裏潮濕陰沉,鄧叔恭安慰了鄧榮一陣後便離開了這裏。
待鄧叔恭離開了一會兒之後,鄧榮大大咧咧的躺在鋪了柔軟棉被毯子的草席上,他啐了一口唾沫,臉上的表情極其陰狠。
“呸,什麽東西,還敢關着老子,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讓我爹把萬劍門和奉月宗夷為平地!”鄧榮罵罵咧咧的,他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啧,看樣子也只能把那個兩個小美人殺了……真是可惜,我還挺喜歡他們的,到時候就讓我爹把屍體扔在萬劍門和奉月宗……”
話音未落,密閉的地牢裏忽然刮起了陣陣陰風,吹滅了牢房裏的照明取暖的火把火堆,霎時間牢房裏寒氣四溢,在那些黑暗的角落裏流淌着黑紫色的靈氣,詭魅又邪惡。
鄧榮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一切都太晚了,他剛剛張嘴準備呼救,那黑紫色的靈氣猶如觸手一般,朝着他的嘴裏魚貫而入。
鄧榮發出痛苦的嗚咽,他連掙紮都做不到,那些黑紫色的靈氣将他牢牢纏住,像藤蔓似的纏着他的脖頸和四肢,然後一點一點慢慢收緊力道,他能夠呼吸到的空氣也漸漸稀少。
“愚蠢的東西,真以為自己父親是合體後期就能夠為所欲為了?”莫小刀喉間發出的聲音俨然是一個成年男子的,低沉略微沙啞,又磁性性感,落入鄧榮的耳裏和雷君野并無一二。
“雷君野你瘋了!”鄧榮掙紮着從嘴裏吐出一句話,他把莫小刀原本的聲音認成了雷君野。
莫小刀倒也沒急着否認,他冷笑一聲,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彼時的他身形漸漸拉長,他的外形已恢複至成年人的形态,在昏昏暗暗的地牢裏,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莫小刀發出一陣低低的冷笑,他原本還想多折磨一會兒鄧榮,但他設置在楚千岚房間附近的結界有所觸動,他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煩躁,但也擔心楚千岚那邊出事,于是直接下了重手,生生毀掉了鄧榮的根骨,又斷了他的手筋腳筋,毀了他的子孫袋。
鄧榮在極其痛苦的情況下修為盡失,他所有的哀嚎都被堵在嘴裏,一點兒聲音也沒透出來,最後受不了這等痛苦,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莫小刀冷着聲音踢了一腳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鄧榮,他擡腳準備走,卻忽然停駐了腳步。
失去修為之後的鄧榮,身上帶着的寶物也開始騷動起來,一些寶物靈力等級很高,在接觸到莫小刀的靈力後,它們竟極其罕見的産生了背叛原主的意識,其中反應最為強烈的是一個具有便攜空間的玉佩。
莫小刀此生什麽寶貝沒見過,光是鄧榮身上所佩戴的這個有空間的玉佩,在他巅峰時期想要多少有多少,他也看不上去搶別人的東西。
但那枚玉佩的反應激烈到莫小刀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沉吟片刻後,最終還是伸手從鄧榮的身體裏取出了那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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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小的玉佩質地透徹冰涼,顏色也是翠綠透亮,看上去是一塊完美無瑕的玉石。
可當莫小刀觸碰到這塊玉石的時候,濃烈的怨氣和恨意自玉佩深處穿透空間一點一點彌漫開來。
莫小刀愣怔了一瞬,他只是将意識探入玉佩的空間內一點,就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藏在這裏了……怪不得柳随風他們怎麽找都找不到……”莫小刀喃喃自語,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這塊玉佩才好,但眼下更急的事情在楚千岚那邊。
莫小刀随手把玉佩塞進自己的懷中,就連自己掉了東西都沒有發現。
回到楚千岚所居住的小院的莫小刀已經變回了少年模樣,他從自己離開之前沒有關上的窗戶裏鑽了進去。
“小刀,你師尊的情況好點了嗎?”莫小刀剛剛鑽進房間裏,正好如蘭幾人就回來了,他們動作輕柔,壓低了聲音,“我們商議完回來,鄧叔恭沒有來找麻煩吧?”
莫小刀搖搖頭,雙眼泛着微紅,聲音也弱弱小小的還帶着哭腔,似乎方才哭過了,他搖搖頭,嗓子沙啞,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
“回宗主,小刀一直守着師尊,并沒有人來打擾。”莫小刀弱弱道,“宗主商議出結果了嗎?”
如蘭也不想瞞着莫小刀,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她在莫小刀面前還是扯了扯嘴角,輕笑道:“眼下我們也只能去佛界找無相明王評理了,這世界這麽大,總有能夠壓住鄧叔恭的人,我們多的也不要求,最起碼讓鄧榮說出柳月枕幾人的下落就好。”
聞言,莫小刀沉吟片刻,似乎是有自己什麽打算。
雷君野幾人來來回回也已經累壞了,他們就在這個房間裏席地而睡。
翌日,晨光熹微,在房間裏的幾個人還沒睡醒,一股強勁霸道的力量朝着他們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雷君野!畜生!你還我兒子命來!”鄧叔恭的聲音暴怒異常,火系的靈氣仿佛要将萬劍門都化作一把灰燼,直接把整個院子都炸了。
雷君野幾人的反應也算是及時,雷君野在第一時間就把楚千岚從床上撈了起來,又一只手抓住莫小刀,躲過了鄧叔恭致命的攻擊。
“鄧前輩有話好好說,一上來就拆我萬劍門的房子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還你兒子命?小輩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兒子的事情不成?”雷君野一頭霧水,他緊緊地抱着楚千岚,一點兒都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鄧叔恭憤怒異常,一頭華發都染上了火焰般的顏色,他輕輕擡手,便将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鄧榮展現在衆人面前。
“好事?我兒子關在你們萬劍門的地牢中,昨夜我走之前還好好的,今早有人來報說我兒子差點死在地牢裏!你還在這裏給我裝傻充愣!”鄧叔恭一邊說着,一邊不停地朝着雷君野攻擊。
吵鬧的打架聲很快就引來了留在萬劍門的柳随風幾人,其中還有剛剛才趕到萬劍門的百花宗宗主花清酒。
花清酒是夏明羲的師父,年近百歲,但容貌依舊是少女的模樣,她一聽說自己的徒兒在鄧榮手中,她差點就沖進地牢殺了對方。
“鄧叔恭你在做什麽!”花清酒一過來就看到這幅場面,她大聲斥責着對方,“這裏怎麽說也是萬劍門的地界!你這樣大鬧萬劍門,還要不要名聲了!”
“你們這群烏合之衆,意圖把髒水潑在我兒子身上不成,還縱容這些人動用私行!導致我孩兒變成了如今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我今天必須要你們償命!”鄧叔恭憤怒至極,失了理智,擡手就要原地了解在場的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強大的雷系靈氣自天上直直劈下,精準命中怒火中燒的鄧叔恭,生生将合體後期的鄧叔恭劈得暈暈乎乎,好半天緩不過來。
衆人擡頭一望,只見一個半透明的人形漂浮在半空,五官與雷君野有幾分相似。
柳随風更是直接喊出了對方的名字:“雷璃!”
“母親?”雷君野愣怔了片刻,最後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笑,“想不到母親還惦記着我,就算是隕落了也要留一縷分魂在萬劍門,替我收拾這檔子爛攤子。”
“君野,你怎麽能讓別人在我萬劍門的地界上撒野呢?”那女人神色嚴厲冰冷,沒有一絲絲見到兒子的柔情在其中,她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腳下被打得喘不過氣的鄧叔恭,更是冷笑了一聲。
“鄧叔恭,你這個老賊,你還沒死?”雷璃緩緩飄到鄧叔恭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以為我死了,你就可以随意在我萬劍門的地盤上撒野了是嗎?沒想到我還留了一手吧。”
“雷……雷璃……怎……怎麽可能……你不是應該……修為盡失……”鄧叔恭顯然對雷璃分魂的出現感到十分震驚又詫異。
聽聞鄧叔恭這斷斷續續的話,雷璃的表情忽然認真起來,她一把伸手用殘存的靈力直接掐住了對方的脖子,高高揚起。
“你怎麽知道我的死因?這應該是一個秘密,我臨死之前下了命令不允許他人外傳!”雷璃緊蹙着眉頭說道,她湊近鄧叔恭嗅了嗅,忽然一把把人甩開,捂着鼻子,眉頭緊蹙,“你身上……你身上為什麽會有那種味道?”
獲取到新鮮空氣的鄧叔恭裝傻充愣:“你在說什麽?什麽氣味?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你死了就死了,你兒子還心狠手辣,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他昨夜潛進地牢,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把我可憐的榮兒打成這幅樣子!你還要護着他不成!”
說着,鄧叔恭扔出一個東西到衆人面前,冷笑道:“就算不是你兒子傷人,那也是你們萬劍門的人,他昨天潛入地牢,留下一塊玉佩,被我撿到了,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雷君野鄧榮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鄧叔恭在胡言亂語什麽,他們昨夜一直都在一起,守在楚千岚床邊哪兒也沒去。
彼時,楚千岚的聽力也恢複了很多,他明顯感覺到雷君野從地上撿起了什麽東西,然後低聲念道:“長戈……這是什麽?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字眼,楚千岚頓時來了精神。
怎麽沒關系?這關系可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