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嗯，這話還算中聽，你若真想明白了，也是對你自己有好處，将來也能孝順你娘親，大哥也不圖你回報，能照顧好自己就行了。”紀祐語重心長道。
紀維努力扯出一個笑容，點點頭，“大哥，時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我也回自己屋去了。”
紀維回屋的路上，心裏依舊憤憤不平，憑什麽大哥不用用功讀書考取功名就能獲得權勢，而他卻要靠自己？
就因為他不是嫡子嗎？若是他成為爹唯一的兒子，是不是就能繼承所有的家産和爵位了呢？
偌大的院子如今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妹妹被送去了大夫人房中，紀維不在乎，娘親是他唯一的靠山也離開了，他如今更要夾着尾巴做人，收斂起以前暴力的脾性。
隔天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祖父祖母，李姨娘的爹娘知道自己女兒被打發去了莊子上，便急急忙忙地跑來紀府。
此時正值晌午，孟秀娘在歇中覺，屋裏的管事嬷嬷知道夫人身子不好，便不敢打擾大夫人，于是去找了鄭晴月和管家。
鄭晴月讓管家找了幾個人高馬大的小厮跟過去。
到了前廳就見兩個人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帶着兩個小兒站在一旁。
“我可憐的女兒，夫君去了，就被大夫人這樣虐待！若是女婿泉下有知，也斷不會饒恕這樣的惡毒婦人！”
鄭晴月吩咐管家上前堵住婦人的嘴不讓她大喊大叫，免得驚動了大夫人。
“你們做什麽？居然敢用私行，咱們要告到衙門去，你們放開我娘子！”
這兩鬓斑白的男子說話聲音不算大，鄭晴月知道他是李姨娘的父親，這次來也是為了李姨娘被打發搬去了莊子上的事而來。
“老大爺，你們別鬧，更不要胡說八道，這件事是紀大少爺做的決定，你們要有疑問，等大少爺回來了，再去請求，這樣鬧也沒用的，如今大夫人身子不舒服，當不了家了，一切都是大少爺做主。”
“那我們可不管，只要她一句話的事，她是長輩，又是大少爺的娘親，難道兒子不聽娘親的話？那豈不是不孝？你們讓大夫人出來見我們，咱們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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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晴月冷笑，“剛剛還聽到你說大夫人是毒婦呢，這是求人辦事該說的話？你們怕是嚣張慣了，連大夫人也不放在眼裏。”
“我們嚣張不嚣張，輪不到你一個丫鬟來管教，你們這些下人張大眼睛，看清楚誰才是你們的主子，居然聽一個丫鬟的話，聽說你還沒過門呢，到底是誰嚣張啊？”
“維哥兒，到祖父這裏來，你是主子，你說話不信這些奴才不聽你的？”
紀維小心翼翼地從門邊走進來，拉着他祖父的衣袖道“祖父，你們回去吧，府上下人都聽大哥的話，我說了他們也不會聽的。”
“不中用的東西！你好歹是主子，不過一句話的事，讓他們去房裏把大夫人叫出來都做不到？”
紀維攥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你說！你吩咐這些奴才辦事，不信他們不聽！”
“張嬷嬷，你去房中把大夫人喊來吧。”紀維看着張婆子，溫和道。
張婆子看了看鄭晴月，鄭晴月搖頭，“不行，大夫人今天尤其不舒服，不能去打擾她，若是大夫人病情加重，到時候大少爺回來，大家都不好過。”
“反了你！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敢頂撞主子，大少爺到底什麽意思，我暫時不知道，但你這個丫鬟居然連二少爺的話都不聽，你們府上就是這麽教導下人的？還有沒有禮法了？”
鄭晴月見這老大爺不講理，雖然沒有像那婦人一樣大吵大鬧，但說話也極其難聽，不過有一點他說的是對的，她不過是一個下人，哪裏有權利管教主子。
“管家，把他們全部關進柴房，把嘴堵上，等大少爺回來再帶出來處置。”鄭晴月也懶得再多費口舌。
“你敢！”紀維站出來呵斥道。
管家讓人将幾人捆綁送去柴房，一旁年輕一些的中年男子帶着兩個小兒跪下道，“姑娘饒了兩個老人家吧，他們年紀大了，我兩個兒子又小，大不了我們等大少爺回來了再過來就是了。”
“把他們、和兩個小的一起送去柴房，若是不吵不鬧就給他們吃喝，若是還要大吵大鬧就堵上嘴巴綁起來不給吃喝。”
紀維恨恨地看着鄭晴月，這死丫頭不把他放在眼裏，他恨不得打死她才好，可該死的這一屋子下人偏偏都聽她的話，不把他這個二少爺當回事。
這幾個人還算識相，怕不給吃喝，竟然也不鬧了，老實地在柴房待到紀祐回來，有人把他們帶了出去，到了前廳，見到紀祐端正地坐在主位。
幾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李老頭也沒有了白天嚣張的氣焰，一臉讨好道“大少爺近來可好？聽說我女兒招惹大少爺了，我這個做爹的教女無方，替她來賠罪，希望大少爺看在老爺的面子上網開一面，讓她回府上來吧，這也是她的家啊！”
紀祐慢悠悠喝口茶，才道“可我聽說晌午的時候你們在這裏大喊大叫的，還罵我娘是毒婦？”
李老頭尴尬地笑了笑，“那是擔心女兒太着急，才······才胡說了幾句，大少爺不要和我老人家計較，我女兒······”
“怎麽？欺負我娘親沒有爹，我也沒爹，就你有個女兒是吧？既然要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們再來鬧······”
李老頭喜笑顏開，以為紀祐允了他的要求。
哪知道紀祐幽幽地開口，清潤嗓音說出的話卻如利刃寒冰，“以後莊子上的收貨你們一粒米也不要肖想了，我會吩咐下去，所以秋收後就不要等着不勞而獲了，自己趕緊去集市置辦些過冬的物事吧。”
李老頭唇色發白，今年大兒子做生意虧得倒欠銀子，還沒還完呢，這又要自己花銀子在吃喝上，那不得更窮了？
李老頭哭着跪下道“大少爺何苦折磨我們老人家，餓死了說出去，紀家也沒臉啊，老爺死了，你們就還這麽苛待我們一家子，沒天理了呀！”
李老太也跪下一邊哭一邊磕頭。
紀祐頭疼地扶額，道“你們答應我不要再過來鬧事，莊子上的産物還像過去那樣分給你們，若還要來鬧，哪怕只是閑言碎語傳進我的耳朵裏，你們就算上街乞讨我也不管了！”
李老頭點頭如搗蒜，“我們回去了，紀大少爺想必有自己的打算，再怎麽說我女兒也是你們紀家的人，想來大少爺不會虧待她，我們老兩口就先告辭了。”
李老頭出門拉着丈夫的衣袖道“我們為什麽不順便要些銀子再走？”
李老頭氣道“差點連莊子上的都沒咱們得分了，還敢去要銀子，等女兒明年回府後再說吧。”
“哎喲喂，這就叫吃人的嘴短，該死的毒婦，還有那大少爺，老頭子，咱們想個法子弄死他們就好了，這偌大的家産豈不就是咱們得了？”
“紀老夫人那裏還有一大把銀子呢，再說大少爺還算争氣，若是現在死了，銀子也不一定能到咱們手上，還是等維哥兒長大些也做了官再說。”
“今年要緊着過日子了，不如咱們去莊子上問女兒她銀子放哪裏了，拿出來我們也好用。”
十月中旬，鄭晴月第一次跟着紀祐去了郊外的莊子。
幾個村都是紀家的産業，莊子裏人來人往，泥路上不時有農夫牽着牛，看到紀祐他們來了，禮貌地打招呼。
鄭晴月看着地各色的菜，還有山坡上金黃一片的樹林，心情大好。
這麽美麗的村莊，早該帶她來散散心了，雖然紀府宅子也很大，花園水池好幾個，但這村野的風光又是另一種風景，李姨娘住在這麽美麗的村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到了一處幽靜的宅院，李姨娘笑嘻嘻地從門口迎了出來，紅光滿面。
鄭晴月就知道她在這裏哪裏是受苦，分明是享福來了，只是見不到自己兒女，這才是懲罰。
“大少爺，晴月姑娘，你們可來了，我讓人備好了茶點，快進去歇歇吧。”
李姨娘難得地客氣，鄭晴月十分不适應，心想也許是這次懲罰讓她收斂老實了不少。
“大少爺，維兒和小荷還好吧？”李姨娘迫不及待地問。
“很好，小荷很聽話，二弟也懂事了不少。”
李姨娘坐下，擦了擦眼角，可并沒有眼淚，“我實在想他們，不知道女兒兒子是不是也想我這個娘親了？”
“這個我不知道，他們沒跟我說。”紀祐冷冷回道。
李姨娘并不在意的樣子，起身柔聲道“我就是來問問兒女的情況，他們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不打擾你們了，希望少爺早些讓我回府就好了······”
“嗯，等過年我會讓人來接你。”
李姨娘愣了愣，過年的時候那就快了啊，也就兩個月了。
“哦，好！太好了！謝謝大少爺。”
等李姨娘走後，鄭晴月笑道“她如今終于是老實了，希望不是只在你跟前演戲而已。”
“真希望她永遠不要回府上了，眼不見心不煩。”鄭晴月由衷地說道。
忽然反應過來，趕忙去看紀祐的臉色，見他只是溫柔地微笑，便放下心來，“還好你不會把我的話告訴別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狠啊？”
紀祐搖頭，“不會，我覺得你太心軟了，所以以前她才敢那麽明目張膽地罵你。”
“那還不是因為沒人給我撐腰，我怎麽說只是個下人，她好歹是老爺娶進門的姨娘，身份高我一些。”
紀祐無奈搖頭，“那你前些日子怎麽讓管家把人關在柴房，大家卻聽你的話，沒有聽紀維的？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做主，有事先去問你就行，你不要怕她，被欺負了告訴我就成，我怎麽會不給你撐腰？”
鄭晴月一臉愛慕地看着紀祐，“祐哥哥你是不是其實也有一點喜歡我的吧？”
紀祐咳嗽兩聲，轉移話題道“我帶你去山坡看楓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