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十月下旬孟秀娘的娘親六十大壽，孟秀娘一大早帶着鄭晴月和紀祐出發，後面還跟了一輛馬車，張媽媽和幾個丫鬟帶着一些日用品和禮物坐馬車跟在後面。
馬車斷斷續續行駛了兩個時辰到了一處宅院，鄭晴月跟着孟秀娘下了馬車，一眼看去，只見大門前站着大大小小一群人。
其中兩個小孩子看到紀祐，疾奔而來，一下子撲進紀祐懷中，紀祐笑容可掬拍了拍兩個小孩兒，仔細看兩個孩子跟紀祐有幾分相似，鄭晴月猜出來這兩個應該是紀祐的表弟和表妹。
孟理和孟小妹擡頭看了看眼前的陌生姑娘，孟小妹怯生生地拉着紀祐的衣角問“表哥，這個姐姐是誰啊？她怎麽和你一起來呢？”
紀祐摸了摸孟小妹毛茸茸的圓圓的腦袋，“也是哥哥的一個親戚，咱們家人多，親戚也多，你不認識很正常。”
孟小妹笑道“去年我和爹爹回老家真的見到很多親戚了，可惜表哥沒有跟我們一起回去。”
紀祐無話只是溫柔笑了笑，又摸了摸一旁安靜的孟理，孟理有些羞澀，“表哥好久不見了。”
孟理說完，擡眸看着鄭晴月，見鄭晴月也直勾勾看着自己，趕緊低下頭去。
鄭晴月看出他性格內向害羞，好像比自己還怕生呢，這些日子她在府上跟着大夫人學習，又認識了不少人，比以前要開朗了些，她學着紀祐的樣子，上前摸了摸孟理的小腦袋，溫柔的笑着說：“你可以叫我晴月姐姐。”
孟小妹先立刻喚了聲“晴月姐姐”。
鄭晴月從袖口裏拿出買的花生糖塞給她，又塞了一塊給孟理，孟理接過小聲說了謝謝，沒有立刻吃，而是放進口袋裏，孟小妹則吃着花生糖囫囵着要紀祐抱她。
錢雲趕忙過來一把拉開孟小妹，對紀祐笑道“祐哥兒別理她，路上冷着了吧，進屋暖和，趕緊進來。”
一大家子人把他們三人引進屋，宅子寬大，有些古樸陳舊，但很幹淨整潔，院子裏有和紀府一樣品種的菊花，還沒凋謝，生長的樹枝已經光禿禿的了，池塘假山也都光禿禿的，沒有池水和鯉魚。
到了大廳，一個兩鬓斑白的婦人拄着拐杖，腿腳不方便，走路一瘸一拐地出來，笑得一臉燦爛，“秀娘啊，我的兒啊，你來看我老人家了！”
孟秀娘上前扶着老人家，笑道“娘親，女兒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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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雲則張羅着帶張媽媽去把帶來的禮物放進倉庫，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臉喜色。
老夫人忽然看到人群中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忙觑着眼睛看過去笑道“哎喲！這是哪家的姑娘，長得這麽标致，秀娘快給我說說她是誰？”
孟秀娘笑道“娘你不認識啦？這是周蘭的女兒，周蘭去世後她丈夫又找了個，可憐的孩子後來爹也去了，沒有了依靠所以投奔我們來了。”
老夫人笑了笑道“怪不得覺得眼熟呢，都認不出來了，長得和她娘是有些像，湊近我看看？”
鄭晴月聽話地上前，老夫人眯着眼睛笑道“是挺乖巧可人的孩子，以後就是咱們孟家的人，可要好好伺候我外孫兒。”
鄭晴月神色凝重，笑不出來了，紀祐趕忙上前笑道“外祖母進來可好？祐兒很想你，你光顧着看別人把我忘了？”
老夫人一愣，忽然反應過來似的，一把将紀祐摟入懷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我的外孫兒啊，外祖母也想死你了，老身年紀大了行動不便，你又忙着功課，聽說還要天天進宮，太子殿下對你可還好，有沒有受委屈？”
孟秀娘趕忙拉住老婦人，笑道“娘親別亂說話，能陪太子殿下念書是咱們幾世修來的福分，太子殿下寬厚溫和，怎麽可能委屈了我的祐兒，這話要傳入別人耳朵裏被有心人去胡說，咱們可擔不起那個罪。”
此時一個身穿棗紅色舊衫長袍的中年男子笑道“秀娘說得對，娘你不要開口亂說，被別人聽到了傳出去可要殺頭的。”
孟秀娘頹然地看了看自己哥哥孟遠，“大哥，沒那麽誇張，反正別亂說話就行了。”
孟遠點頭，“妹妹辛苦了，趕緊進屋坐坐喝口熱茶。”
鄭晴月跟在紀祐後面，進屋後，老夫人張氏道“祐兒來挨着我坐。”
紀祐推辭，張氏拉着紀祐非要他坐在自己身邊，紀祐推辭不過只得坐下。
“那丫鬟來，給祐哥兒倒茶。”張氏不客氣地沖鄭晴月揮揮手示意她過去。
鄭晴月看了看孟秀娘，孟秀娘也看了她一眼道“娘，晴月不是祐兒的丫鬟，是……”
“是什麽？以後不是祐兒的通房丫鬟嗎？怎麽伺候主子都不會？養她做什麽？不如給點銀子打發走得了，難道替別人養媳婦？”張氏說得擠眉弄眼，心道自己女兒給別人做嫁衣，還不準她說話了？
“娘……”孟秀娘無奈地打算反駁，張氏立刻打斷她“你別又豬油蒙了心，以為娘不知道，當初那個狐貍精姨娘進門，你也不告訴我，生了孩子我才知道，差點沒把我氣死，你就被人欺負占便宜，誰都踩在你頭上，你跟啞巴似的不吭聲！”
孟秀娘噤聲，神色微怒，可她知道娘親身子不太好，又是六十大壽，不想氣她，只能把火氣往肚子裏吞。
鄭晴月看孟秀娘一臉吃癟的表情，知道她不能維護自己了，只能上前恭敬地先給張氏倒了茶，又給大夫人和紀祐倒茶。
紀祐一只手緊緊捏着衣裳，忍不住對老夫人道“外祖母，晴月既是我的人，她只聽我使喚，再說她還小，連自己都照顧不明白怎麽照料別人，外祖母別使喚她，我母親帶了幾個丫鬟婆子，有什麽叫她們去做就可。”
張氏咋舌道“祐哥兒這麽維護這小丫頭，心裏是喜歡得緊？也罷！祐哥兒喜歡就好，以後給祐哥兒多生幾個孩子不怕沒她累的，你不叫外祖母使喚她幹活，怕她累着了外祖母就聽你的。”
紀祐無可奈何，他這個外祖母是個老頑固，好在還算寵着自己，別人的話她不見得會聽，自己的她還是會順從一些的，紀祐只得點頭承認，“是！外孫兒怕她累着心疼，以後她還要給咱們紀家開枝散葉，是得好生嬌養着，萬一小小年紀累出病來，身子骨不好還要給她看病，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鄭晴月：“……”
鄭晴月陰恻恻地看了紀祐一眼，紀祐脊背發涼，尴尬地對她笑了笑。
孟秀娘笑道“祐兒你別沒個正行，也不知道害臊！”
孟秀娘心裏确是高興的，她只有這麽個兒子，将來娶媳婦肯定要多比較多挑選，一來二去可耽誤功夫，而眼前現成的就有一個可以先給她生個孫子孫女也好。
“哎喲！這麽說這小丫頭還沒過門已經是半個主子了？”張氏還是有些不滿，這麽嬌弱的小女孩是不是不适合自己外孫兒，不過她看那模樣的确是出衆的，不過要配自己外孫兒那還是差遠了，紀祐模樣更标致出衆，好在是個男孩兒，要是個女孩兒那不得求親說媒的人踏破門檻啊？
張氏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在多年後一語成谶，雖然紀祐不是個女孩兒，說媒的依舊踏破了門檻，更誇張的是居然還有男子來求親的。
“這丫頭哪裏來的好福氣，居然被我們祐哥兒相中，以後可得老實本分幫着秀娘管理家族事務，知道了嗎？”張氏教訓道。
鄭晴月忙不疊點頭，張氏還是有些滿意，這丫頭乖巧聽話，也不鬧騰耍性子，她還是可以同意她進門做紀祐的妾室。
“娘，我先忙去了，你們在這裏敘敘舊，等會兒我媳婦過來。”孟遠忽然出聲打斷衆人。
“你是我們孟家的獨生兒子，當家理事少不了你，快去忙吧。”張氏擺擺手。
張遠話不多，人長得端正，和孟秀娘有幾分相似，五官硬朗，看起來是個本分人。
“晴月姐姐，你是表哥的什麽人？”孟小妹悄悄地湊近鄭晴月耳邊問。
鄭晴月笑道“不說說過了嗎，是親戚。”
孟小妹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忽然笑道“晴月姐姐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孟秀娘看了看他們，“晴月帶弟弟妹妹去玩吧，這裏我們大人說說話。”
紀祐也站起來準備出門，孟秀娘一把将他拉住，“祐兒小孩子一塊去玩，你湊什麽熱鬧，坐下陪外祖母聊聊天。”
紀祐神色無奈，鄭晴月得意地沖他笑了笑，一手牽着一個小孩子出了門。
門外有婦人走來走去地忙碌着，院子裏擺放了很多桌椅，天氣晴朗，感覺卻十分冰冷，鄭晴月縮了縮脖子，感覺寒風刺骨，兩個小孩子手小小的卻十分溫暖，她牽着感覺自己也暖和了不少。
“那丫頭！”一個婦人叫住她，“過來幫忙搬桌子可好？”
鄭晴月見那婦人指着自己，沒有推辭過去幫忙擡桌子，兩個小孩兒也幫忙拿一些小物件。
幹活不多時鄭晴月感覺渾身熱乎起來，頭上滲出層層汗，外邊風又大，剛出汗很快又吹幹了。
到了晚上吃過晚飯，錢雲吩咐帶他們回屋休息，鄭晴月居然是跟紀祐一個房間。
裏屋有兩張床，一張大的拔步床，外間一張小點的羅漢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