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韓氏，梁書夢來過無數次，婚前婚後，閉着眼都能走到18樓。
如往常一樣，她在前臺就被攔住。
“梁小姐，韓總在開會，您又沒接受預約，不能上去的。”
梁書夢微笑道：“那好，我在這等他，麻煩你跟他說一聲，多謝。”
她有的是時間，今天就耗在這了。
前臺妹妹嘴上應着，手上卻沒動作，新來的同事小聲問她，“怎麽不通知18樓？”
妹妹聳聳肩，“你不懂了吧，這位梁小姐隔三差五就來搗亂，韓總不待見她，吩咐我們不讓她上樓也不用通報，你呀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她早就習慣了等待。”
新同事聽完梁書夢倒追男人的故事，下意識往那頭瞅瞅，人倒是漂亮有氣質，說話也不傲氣，怎麽就這樣厚臉皮呢？不過對方可是韓總，整個韓氏的未婚女青年誰不渴望做韓夫人呢！
梁書夢翻看雜志，手邊的咖啡都冷透了，才等了十五分鐘，換做以前她是不覺得慢，她邊看雜志邊吃壽司能等他到晚上加班完，可現在她卻煩躁不安，雜志看不進去，只想走人。
二十分鐘，梁書夢實在是等不下去，她走到前臺。
“你好，梁小姐，韓總會還沒開完。”
“我知道。麻煩你幫我給陳庸的助理辦公室打個電話。”
“陳助理今天有事出去了，您……”
“打電話！”梁書夢依然保持微笑，但氣勢上來，壓的前臺妹妹大氣不敢出，只能尴尬的拿起坐機。
響了幾聲，轉交給梁書夢，“您聽，沒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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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夢點了點頭，“謝謝你。”轉身就要走，前臺氣得變了臉色，正想低聲罵幾句，坐機又響了。
是18樓的內線。
陳助理忙的不可開交，手裏還拿着幾疊文件，語氣剛硬問道：“剛剛打電話有事嗎？”
前臺妹妹剛好報告他，順便添油加醋一頓說，沒想陳庸打斷她，“人呢？”
“剛走了，正在門口估計是想打車吧。”
“趕緊給我攔住，我馬上下來！”
“陳總助，是韓總說的不通知，您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為難？你等着被開除吧！”
前臺妹妹都要哭了，跑出去連人影子都沒看到，半分鐘不到，VIP直達電梯打開，韓簡沣一臉陰沉走向大門，“人去哪了？”
前臺妹妹見到大老板話都不敢說，韓簡沣撥起電話，四下轉了一圈，對方按斷他的電話。
陳庸在後頭教訓前臺，韓簡沣插上一句，“她等了多久？”
“二十分鐘吧。”
說完，他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陳庸，下班前讓人事組織一場內部培訓。另外，以後梁小姐出現在這，直接請她去辦公室。”
“好。”陳庸答應着，走向韓簡沣，“老板，人就在跟前沒走遠，要不再打個電話試試？”
“不用了。”
她等了多久，他就得等多久，懲罰才剛開始。
前臺新來的同事坐在位子上背員工守則，不敢擡頭看經過的郁郁寡歡大老板，她偷偷問前臺妹妹，“怎麽跟你說的故事不一樣啊，韓總好像挺在意她的。”
“我怎麽知道！煩死了又要加班！”
新同事離她半米遠，想了想，果然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啊！
韓簡沣的手機有三個未接，都是來自梁書夢，他再打過去，對方慢悠悠的接起。
“我知道你沒走遠。”
梁書夢就在韓氏大樓對面的甜品店裏，她很喜歡這裏的甜品，中午會做壽司，偶爾她在韓氏等人，會定這裏的外賣。
她挖着蛋糕，奶油味很重，吃甜品心情會好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我也知道你在派人跟着我。”
韓簡沣并沒否認，“我來找你。”
“韓總，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整整二十分鐘後，她才接起電話，“我以前肯定是腦子抽了才會等你這麽久，不光是那幫千金公子哥在看我笑話，就連你公司的前臺都從不把我放在眼裏。”
韓簡沣眸子緊了緊。
“既然你也重來，不如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說。”
“我不想與你過多糾纏，我有自己的事業，不想你來打擾我。”
韓簡沣沉默會，“我已經照做，新橋大廈就是最好的證明。”
梁書夢還說：“你給梁氏的合作……”
“不是因為你，只是目前為止梁氏是最合适的合作夥伴，在商言商，我不會參雜個人情感。”
梁書夢冷笑道：“韓總，那我勸你及時止損，梁氏是什麽結局，你應該清楚。”
“梁氏被收購，不是因為韓氏，而是……”
“與我無關，昨天酒店的監控在你手裏是不是？”
“你是想讓我放出陳陸辰的監控，上面有謝裏曼的星空裙。”
“韓簡沣，梁玉婷是我敵人，我不會放過她，也不會原諒你。但如果你站在我這邊，我會當你是朋友。”
朋友也好戀人也好，現在壓根不由韓簡沣做主，更關鍵的是，她已經把他劃分到敵人那一行。
“老板，那份監控裏有梁小姐，雖然戴着面具，但星空裙就是很好的證明。”陳庸表示不解。
韓簡沣左眉上挑，“誰說那是她？”
穿上星空裙在社交圈裏大肆炫耀的人可是梁玉婷啊！
梁書夢驅車趕到廣播大廈，進去時保安拿着她的工作牌仔細檢查，“我好像記得你之前來過......”
她揚起眉頭笑笑：“以後我會常來。”
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梁書夢那些沒有實現的夢想就要被她釋放出來了。
十五樓是魏廉團隊長待的地方，梁書夢進去時在辦公室看到好些個年輕男女，其中一個發現了她，連忙站起來問道：“是夢姐嗎”
梁書夢也算大學剛畢業，二十出頭的年紀，被叫姐挺不好意思，“我是梁書夢，叫我名字就好了，這裏都是納涼制作組的人嗎”
“嗯嗯，我是您團隊下的編劇助理小夏，這邊是後期、後勤......”
她帶着梁書夢挨個介紹一遍，半小時後，梁書夢點的炸雞奶茶送過來，她拿着奶茶出去接電話，走着走着到了樓梯口。
電話是陸易芷打來的，說檢查已經做完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梁書夢在樓道裏說話，略微空曠。
“都沒事吧!你們制作人着重檢查胃，這很重要!”
陸易芷笑着說：“你是怕我得胃癌啊!”
“呸，瞎說什麽!”
梁書夢不想看她傷心，早檢查早治療，就算現在沒有也不能放松警惕，世事難料，她擔心命運會跟她再次開玩笑。
她不看任何社交平臺，因為都在內涵她，用腳趾頭想梁玉婷此刻會有多嘚瑟，這群人做慣了牆頭草，她要是挨個對付會累死。
樓道裏呆久了，梁書夢轉身對外頭的光線些微不适，推門出去，一眼就見到靠在牆上雙手抱胸的姜楚骁。
“你”
“昨晚謝了，不過我愛豆生涯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陳陸辰是韓簡沣解決的，應該不會連累到他才對。
梁書夢向他解釋：“你昨晚的照片并沒有曝光啊，別喪氣，你很有前途。”
別人的命運她做不了主，只能是盡量不要樹敵。
“梁書夢，你為什麽要來”
他看向她，眼神清澈，沒有一點雜質，單純又透着點倔。
“陸易芷是負責你們節目的編導，恰巧她是我朋友。”
“哦，不是為了我啊。”
他好似很遺憾的樣子。
梁書夢見到他就像見到自己拾起來的夢，同樣是追逐夢想，都是一樣的偉大。
“那萬一我沒有明天你也會幫我”
姜楚骁眸子裏閃着狡黠的光，梁書夢大她好幾歲，覺得他怎麽看都很成熟。
她并沒有多想，順着他的話接下去，“你是被很多人看中的種子選手，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幫你。”
“你的意思是你會幫我。”
梁書夢被他繞進去，“你星途璀璨，放心。”
“手機給我。”姜楚骁趁她不注意搶走手機，“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小孩，加個好友我可以監督你。”
“小孩”梁書夢咧嘴。
姜楚骁飛快的加她微信，露出得意的笑，“我其實過農歷生日，身份證上的還沒過18呢。”
“......”哦，還真是孩子呢。
姜楚骁加完微信開始“姐姐姐姐”的發消息，梁書夢就在他眼前，她扯出尴尬的笑收起手機，“可以發但沒必要，特別是這個姐姐，我比你大不了幾歲，把我都叫老了!”
“夢夢!”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扭極了。
“叫我姐姐吧!”
“姐姐!”
梁書夢還是感覺怪怪的，這小兄弟的笑是很迷人，就是意思多變，瞧不清楚。
回到會議室，又收到他的微信消息，說的是感謝前一次救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笑容。
梁書夢打個寒顫，決定加入劇情讨論中。
陸易芷他們剛回辦公室，魏廉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被總監喊上樓，梁書夢不以為然但見其他同事面面相觑，偷偷扯着陸易芷的胳膊問，“什麽事這麽慌張啊？”
陸易芷也不瞞着她，無奈将實情說出口，“還能是啥啊，就是選秀組的破事呗，我都要被他們這群小子搞瘋了，在參賽期間出去玩，沒有一點職業精神，你玩就玩吧還被拍到照片，是想氣死誰！”
小夏捧着手機低聲說：“這不網上都開始diss他們了，話難聽的呀。”
後期小李湊過來，“香草臺做的是女版，她們現在實行軍事化管理，可嚴了，直接采用霓虹那套标準，一點水分都不慘。”
梁書夢不追星，看彈幕罵來罵去沒太搞明白，皺着眉頭消化這些縮寫。
陸易芷抓着頭發出氣，“夢夢，這選秀大概是要肉眼可見的胡蘿蔔，所以我們就指望新的節目帶一把了。”
“萬事開頭難，我好擔心啊！”其餘人唉聲嘆氣，不光是她們覺得難，長期做編導的陸易芷也抓狂啊。
梁書夢撐着腦袋想了想，“你們沒回來之前我和小夏她們商量過第一期的劇本，我覺得探險人員不如讓選秀組員上，第一節省預約大牌的時間，第二帶動你們選秀節目，第三他們現在本來就有話題，不用特意去打造熱度，反正個性時代，誰說愛豆就必須循規蹈矩做個乖乖仔，有可能他就是天生的‘兩面派’，張揚、狂野、不羁、愛自由，臺上是你們的人設，臺下是他的本質，給你繁華也保你天真，沒什麽不好。”
陸易芷吸了口奶茶又吐回去，“咕嘟咕嘟咕嘟……”
小夏吞吞口水，“真的？”
梁書夢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提個建議，與其讓八卦雜志去單方面讨論他們的人設，不如我們也加入其中，讓當事人親自告訴粉絲，這就是她們追捧的人。”
陸易芷睜大眼睛，估計覺得新奇，“如果全跑了呢？”
梁書夢撇嘴，“很正常，有人走也肯定有人回來，但只要他不是故意欺騙，真性情也會是他的賣點。”
陸易芷不由鼓起掌，“梁書夢，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搞營銷了？這點子，可以啊。”
“我不是為了他們，我是為了咱的節目，現在已經八月初，金城最熱的日子就要來了，如果我們請不到合适的大牌明星來參加節目，只能自救。”
“好！”陸易芷激動的站起來，渾身充滿幹淨，“我絕對有信心讓這個節目火起來！”
“有！”全員一股作氣吼出來，正好魏廉推門進來吓得一愣，“你們這是？”
陸易芷拿起文件笑而不語，一群人從他身邊穿過去，梁書夢也想走被他攔住。
“魏導，有事？”
“關于陳陸辰的事。”
梁書夢沒想過韓簡沣這麽快就放出了監控視頻，酒店走廊外，穿着星空裙的女人和正參加選秀的陳陸辰勾肩搭背，又是在房間門口，兩人姿态親密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想歪。
魏廉辦公室總是彌漫着濃厚的咖啡味，黑咖提神醒腦，比起功能性飲料更能讓他保持清醒，但咖啡喝多也不太好。梁書夢看他又拿起咖啡杯，潛意識裏就在想，他之所以會得胃癌是不是也有這一部分原因。
想的吓人眉頭就越是皺起。
魏廉回頭就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我找你來也并不是為了這個事，是謝導給我看了這份視頻，上面的女人是你妹妹，陳陸辰的事暫時不清楚，但他是內定的出道選手，愛豆談戀愛是大忌，就算出去開房也不行。”
哦，原來他不清楚這女人是誰。看來，梁玉婷在社交圈的圖片還是很有作用。
梁書夢稍稍緩口氣，“我理解。”她的手機此刻也在不停響，她給魏廉看手機備注，“我妹妹，估計也是來問這個事。”
“陳陸辰的事我們會做公關處理，但後續還會不會參加節目就不好說了,SF8的狗仔拍到了姜楚骁的照片，對你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梁書夢猛的擡頭，“我？”
“那些照片裏還有你和姜楚骁的畫面，同是在季州。”
“會不會弄錯了，我和他沒單獨見過面。”除了那間套房裏。
魏廉遞上來一張照片，姜楚骁在為她撿發卡，原來是他，皮卡丘手環少年啊，怎的套房裏沒見到？
“梁小姐，昨天的宴會你與你妹妹穿了同一款禮服。”
魏廉擡眼鏡，鏡片後的眸子裏迸射出一絲懷疑，梁書夢淡淡笑道：“是啊，可惜我穿的是仿款，被罵慘了。”
她迅速移開視線，這魏廉怎麽回事啊，突然嚴肅的讓她喘不過氣，好似看透她一樣。
正巧，陸易芷過來，梁書夢找了個機會開溜。
出了廣播大廈，電話都要被梁玉婷打爆。
梁書夢剛要撥過去，陳庸張開雙臂擋在她車前面，他扒拉窗戶求助，“梁小姐，我老板生病了，你去看看他吧。”
“？？？”梁書夢當沒聽到。
“梁小姐，你別這樣絕情啊，我老板昨晚熬了一通宵，今早又開了國際會議，到下午又去跟陸總談合作，對方獅子大開口，要了好幾千萬的gg合作，梁小姐！”
陳庸雙手按在玻璃上求她，梁書夢堆起假笑，“我不是醫生，去看了他也不能解決問題，讓他的私人醫生去解決吧。”然後不帶任何表情的開車走人。
她應該對他果斷點，再絕情點，她只說讓韓簡沣想清楚到底是做她的敵人還是朋友，他既然選擇做朋友，那梁書夢也有權選擇做普通朋友。
對普通朋友的态度就是見面問聲好，背後什麽都不是，生病也好、有困難也好，交情總共就那麽一丁點，她壓根沒必要勞心勞肺的去幫他。
這就是梁書夢對他的态度，她放手了，就不會再給人一點希望。
陳庸碰了一鼻子灰回到車裏，後座的韓簡沣滿面通紅，聽見聲響才睜開泛紅的雙眼，“你去哪了？”
“哦，沒去哪，老板，我送你回家吧，周醫生在等着了。”
“沒事，她走了沒有？”
韓簡沣收起額頭上的退燒貼，正直身子擡起手腕，見他不回答，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微微嘆氣，“走吧，回公司。”
“老板！”陳庸比他還急，“我其實去找了梁小姐，她，她很忙。”
“我允許你去找的？陳庸，以後別自作主張。”
陳庸為自家老板不值，邊開車邊掏心窩子打抱不平，“她怎麽不知道感激呢？你為她做了多少事啊，每天都派人保護她，梁小姐還在鬧別扭，季州的陸總也是，真是深得他叔叔的本事，他怎麽不去要一個億的gg費呢！還有謝裏曼，你花了多少心思才定到他們的百年婚款禮服，多有意義！她竟然直接丢在了酒店房間了！我的老天爺，梁小姐再作下去，您還不如娶了梁二小姐……”
“住嘴！”
韓簡沣硬聲打斷，陳庸憋着一團火閉上嘴。
他說的都是事實，韓簡沣也知道，但陳庸不知道他們都是重活一次的人，在過去，韓簡沣負了她、傷了她的心，梁書夢不肯原諒他非常正常，他如果強迫她去接受，梁書夢只用一句就夠他難受了。
淩晨，梁書夢在房間裏喝的爛醉，韓簡沣抱起她，看她哭他好心疼。
“夢夢，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給過你很多機會，是你親手丢掉的，我是人，我要臉，我也怕疼。”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跟我結婚，我會好好愛你啊。”
他帶着哭腔，自做主韓氏他從未如此傷心難過，更別提還是她，一個他從來都看不上的女人。
“結婚……那你能把孩子還給我嗎？”
梁書夢的眼變得異常空洞無神，仿佛她的靈魂被抽掉，現在只剩下一副外殼，他能抓住的機會太少了，可以說是渺茫，他們能重來，但那個難産的孩子是再也回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