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個夏天
第九個夏天
自從小說事件的真相被阮清瓷說明後，秦可婉就總在陶諾諾的耳邊說些風涼話。
放在以前，陶諾諾大概會很難受，但這一次她卻對此免疫了。
這天，陶諾諾刷完一章節物理題，心情愉悅，準備犒勞自己一頓冒菜。
她走到樓梯口時，卻突然被阮清瓷叫住。
阮清瓷：“諾諾，你一個人吃飯嗎？”
陶諾諾點了點頭。
自從和秦可婉鬧掰以後，她就一個人吃飯。
“我們一起吧。”阮清瓷揚起笑。
陶諾諾很感謝阮清瓷當時替她作證，自是爽快答應：“好呀，我請你吃飯吧！”
阮清瓷怔了怔，“為什麽要請我吃飯呀？”
“當然是謝謝你幫我逃脫了五千字魔鬼檢讨啦！”陶諾諾挑眉。
兩個小姑娘忽的同時笑了起來，樂滋滋地并肩往食堂走去。
可沒走幾步，就聽到秦可婉略顯刻薄的聲音傳來。
“喲，我們老班長居然還能有人一起吃飯呀。”
陶諾諾和阮清瓷循聲望去，秦可婉和她別班的小姐妹們也在不遠處走着，臉上帶着鄙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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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秦可婉已經說了無數次類似這樣的話了。
有一次班上一個男生習慣性地叫了陶諾諾一聲班長，她還特別認真地給那個男生說要尊重現任班長，因為現任班長手上才有一定的權利，才能給他帶來好處。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陶諾諾才明白為什麽初中前兩年秦可婉要跟她玩得好。
所謂“當斷則斷，不受其亂，當斷不斷，必受其難”，那天兩人絕交，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與其讓秦可婉站在朋友的制高點來責怪她，不如先決絕地将朋友這個身份移除。
她覺得秦可婉不可理喻，和阮清瓷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加快了步伐走去食堂，無形中拉開了和秦可婉的距離。
到了食堂，陶諾諾請阮清瓷吃冒菜。
她倆來得早，阿姨很快就把菜煮好了，阮清瓷将冒菜端去桌上，陶諾諾便去旁邊拿筷子和碗。
她認認真真從筷子群裏挑出了兩雙幹淨的筷子，迫不及待地轉身往阮清瓷的方向去。
卻猝不及防地撞到一個人的胸膛——
“對不起對不起。”陶諾諾趕緊道歉，然後側身往旁邊走。
腳才堪堪邁出去一步，又被那人的聲音吸引住：“小桃子這麽急啊？哥哥都不認識了。”
陶諾諾頓時瞪大了眼，轉過頭來看向許斯禮，眼裏寫滿了不可思議。
“真不認識了啊？”許斯禮有點無奈，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幾秒後陶諾諾才回過神來，眼神頓時變得透亮，連說話的語調都忍不住上揚了幾分：“不是，我只是從來沒在學校遇見過你，有點驚喜。”
“這樣啊。”許斯禮輕笑。
陶諾諾看了看他周圍，見沒有別人，便問：“哥哥，你一個人……”在這裏吃飯嗎。
卻突然被人打斷——
一個女生笑着走到許斯禮身邊，格外親昵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聲音嬌柔極了：“斯禮，麻辣燙煮好啦，我已經端到桌上去了。”
陶諾諾恍惚地眨眨眼。
這個女生就是在圖書館和許斯禮聊天的那個女生。
他們好像很早就認識。
而且她知道他的秘密。
或者說，這個女生知道對她陶諾諾而言的許斯禮的秘密。
內心某處緊了一下。
陶諾諾忍不住抿緊了唇，目光緊緊地放在兩人身上。
許斯禮淡淡點了下頭，臉上沒什麽表情，“好。”
然後看向陶諾諾，微勾唇道：“小桃子也快去吃飯吧。”
陶諾諾悶悶地點頭。
居然不叫她一起！太不夠意思了！
她氣哼哼地想要去找阮清瓷求安慰，女生卻向許斯禮問起了她：“斯禮，這是？”
許斯禮：“我妹妹。”
雖然心裏有那麽點別扭，但陶諾諾還是很禮貌地朝女生颔首：“你好。”
“你好呀，小桃子。”沈藝連笑得溫和，主動介紹自己，“我叫沈藝連，你叫我藝連姐姐就好啦。”
陶諾諾很不走心地叫了聲藝連姐姐，然後給許斯禮說了聲，便去找阮清瓷了。
阮清瓷從陶諾諾手裏接過筷子和碗時，見她低垂着眉眼，情緒有點低落，關切地問：“諾諾，你怎麽啦？”
陶諾諾忍不住嘆了口氣，語氣低沉：“我哥哥好像有女朋友了……”
“啊？”阮清瓷有點懵，“這……”
“沒什麽，吃飯吃飯，吃完回去繼續徜徉書海，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差不多吃好後，陶諾諾突然覺得口渴，起身去買旺仔牛奶，卻不經意間瞥見許斯禮所在的桌子。
四人小方桌，沈藝連坐在許斯禮的旁邊，側着頭在對他說什麽，笑靥如花，但她看不到許斯禮的表情，只能看見他坐得筆直。
在他的對面還有個男生在低着頭吃飯，也不知道是否和他們認識。
坦白講，沈藝連長得很漂亮，清純可人，身材高挑。
但陶諾諾就是覺得她甜美的笑容有幾分刺眼。
她沒了買旺仔牛奶的心情，又坐了回去，撅着嘴一臉難過。
見狀，阮清瓷問：“怎麽啦？不想喝了嗎？”
陶諾諾點頭。
她是個心裏不太能藏住話的人，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向阮清瓷訴苦。
“清瓷，你看那邊。”她指了指許斯禮所在的方向，“那個就是我哥哥。”
阮清瓷看過去，小聲感嘆道：“好像很帥诶。”
“啊，你能看到他的臉嗎？”陶諾諾有點詫異。
“對呀。”阮清瓷說，“應該就是那個穿粉色短袖的男生吧？”
“……”陶諾諾搖頭，“不是，是他對面那個穿白色連帽衛衣的男生。”
“噢噢，那我看錯了。”阮清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阮清瓷又盯着那邊看了會兒，問：“他旁邊的就是你說的他的女朋友嗎？”
“不不不。”陶諾諾急忙否認，“只是疑似！”
幾秒後，陶諾諾又面無表情道：“我好想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啊……好想知道坐在我哥哥對面那個男生和他們是否認識……”
“那你過去吧，不用擔心我一個人。”阮清瓷很貼心。
陶諾諾：“不行的，萬一被發現了我就完蛋了。”
阮清瓷想了想，說：“那我替你去吧。”
說完，也不等陶諾諾說什麽，便起身朝那邊走去。
陶諾諾看着阮清瓷遠去的背影，心裏那些因沈藝連而起的小別扭居然神奇地消失了。
阮清瓷平時在班上少言寡語，文文靜靜，很少參與一些吵鬧的活動，居然會毫不猶豫地為了她去幹這樣荒唐的事。
她這一次，好像真的交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啊。
阮清瓷很機智，她先去食堂的小賣部買了兩盒旺仔牛奶，然後裝模作樣地在許斯禮身後那張桌邊坐下，與許斯禮背靠背。
陶諾諾的視線也一直放在那邊，滿心滿眼都是對阮清瓷回來的期待。
大概過了十分鐘，阮清瓷才回來。
“恭喜清瓷凱旋歸來！”陶諾諾說完還一本正經地鼓了鼓掌。
阮清瓷笑了笑，在她對面坐下，趕緊報告情況：“諾諾，你別擔心啦，我剛剛都弄清楚了。那一桌的三個人都認識，女生叫沈藝連，穿粉色短袖的男生叫溫奇昀。”
“厲害！”陶諾諾的心穩了一點，看來這不是情侶的用餐時間。
阮清瓷又道：“他們倆聊得很開心，你哥哥倒是一直都沒怎麽說話，而且我走過來的時候趁機瞥了一眼，看見他筷子都沒動，碗裏也很幹淨，應該沒怎麽吃。”
陶諾諾揚起笑：“看來我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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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
陶諾諾算着許斯禮回來的時間，在廚房泡紅油面皮。
沒過幾分鐘，大門傳來動靜。
許斯禮到家。
陶諾諾的紅油面皮也剛做好，她把碗端到飯廳裏，熱情地招呼許斯禮：“哥哥，過來吃東西！”
剛換好鞋的許斯禮頓了幾秒，緩步走過去，看了看桌上放着的東西，又看了看眉開眼笑的陶諾諾，心裏有了數，“說吧，又有什麽事兒要找哥哥幫忙呀？”
陶諾諾不滿地皺起眉，低聲埋怨道：“哥哥，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我又不是每次有求于你才對你好。”
許斯禮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那謝謝小桃子了，哥哥正好有點餓。”
陶諾諾趕忙把筷子遞給許斯禮，後者倒是心安理得地接過。
“哥哥，你晚上不吃飯當然餓了。”陶諾諾說。
許斯禮拿筷子的手一頓，“你怎麽知道我沒吃？”
陶諾諾極為鎮定地撒謊：“我路過的時候看見你碗很幹淨。”
許斯禮若有所悟地點了下頭，“推理能力不錯，我當時的确不太想吃。”
回答完，他便用筷子去夾面皮。
可面皮還沒放進嘴裏，又聽陶諾諾問：“那你為什麽還要去食堂啊？”
陶諾諾覺得這不是涉及隐私的問題，便又開口問了。
許斯禮還是很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請朋友吃飯。”
陶諾諾小小地“哦”了聲，他和沈藝連是朋友。
她覺得自己很奇怪，就因為這樣，她的心裏居然又升起了一點不快。
她的心神有幾分紊亂，沒多想又問了句：“沈藝連姐姐嗎？”
是一個很多餘的問題，可她卻就是忍不住想要問出來。
“小桃子。”許斯禮突然喚她。
陶諾諾聞聲對上他的目光。
他嘴角的笑又帶上了幾分揶揄，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她。
“還想不想讓哥哥吃你做的面皮了？”
「我好像不是小財迷。
我是小許斯禮迷。
——《小桃子的水果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