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娃娃
女娃娃
朝歌十年，夜晚寂靜，一處卧房裏傳出聲響。
屋外男人來回走動，神色焦急，很是擔心卧房裏正在生産的女子。
一聲啼哭打破了周圍人焦慮的思緒，萬般思緒全都在卧房裏的那道啼哭聲。
“老爺，生了，生了，是個女娃娃。”
産婆抱着嬰兒到外堂，楚家老夫人被人攙扶着走到屋裏，凝望略顯皺巴巴的小娃娃。
“好好好，楚家終于有個女娃娃了，終于有個女兒了。”楚老夫人滿含熱淚的拍着扶住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嬰兒的父親楚仲河。
“娘，誰說不是呢。”
楚仲河直勾勾的眼神，無不是對于這個女兒到來的歡喜，甚至有迫不及待上前抱住嬰兒的沖動，但是奈何他還要扶自己的母親。
楚家此時的歡喜事，不過是有個女孩降臨。
老夫人大擺宴席，昭告天下楚家終得一女。
……
十五年之後的一日清晨，楚月宜一早就被自己的丫鬟阿靜柔聲叫起。
“小姐，該起床了，老爺和夫人早準備好，就等小姐起床洗漱了。”阿靜蹲在床邊，托着下巴靜靜地望着楚月宜的睡顏。
“阿靜你別鬧，我還想再睡一會。”楚月宜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想多睡一段時間。
“可……”阿靜還想繼續說些話，但是剛要說出口的話被人用眼神壓在嘴邊，遲遲沒吐出口。
“娴娴？”一道溫柔至極的聲音響徹耳畔，楚月宜卻是警鈴大作的睜開眼睛。
“娘親～”
楚月宜轉了個身子，半眯着眼睛撐開望向母親。
“該起床了，這個時候可不能賴床了。”周元樞坐在床榻邊，微微俯下身子，手指輕柔的摸向楚月宜白裏透紅的小臉。
“阿娘，我可不可以不出去啊，今天的日子就在家裏過吧。”楚月宜撒嬌似的語氣，任誰都受不了。
可今天事關重要，周元樞硬生生壓制住對于楚月宜的寬容，點了點楚月宜的額頭。
“你祖母都起來了，你想讓祖母繼續在在外頭等你洗漱出來嗎？”
一說到祖母，楚月宜本想賴床的心思瞬間被打磨的一幹二淨。
畢竟祖母的年齡擺在那裏，小輩讓長輩等待屬實不該。
待楚月宜穿衣打扮洗漱完，已經是一炷香之後了，而楚父以及楚老夫夫人早知如此，怎會真的在外等候呢。
他們在堂屋吃着茶水和糕點，就等着楚月宜稍微吃點早點就準備出發。
“阿娘，今日就我和娘親爹爹還有祖母一起去嗎？兄長他們不去嗎？”
楚月宜拉着母親周元樞的手上下搖動着，稚氣的模樣無不是在說她被父母養的甚好。
“你長兄倒是先到那邊了，次兄呢他今日要去學堂，就不去了，其他堂兄弟呢，跟着你叔母叔父他們跟随你長兄坐馬車先行一步了。”
“所以，家裏現下就等你小丫頭，祖母肯定等着急了。”周元樞無奈一笑，她嫁進楚家二十餘年，只得這一女，不想疼愛都是假話。
誰人不知，楚家幼女得一家人的寵愛，生的樣貌才藝無不是最好的。
“祖母最疼我了，才不會等着急呢。”楚月宜撇這嘴，就差把小心思擺在明面上了。
“是啊，你也知道祖母最疼你了，你也心疼心疼祖母，長輩等你不是一件好事。”
楚月宜默默地将這件事情記住，她可不想在祖母眼裏變成嬌縱無度的小壞蛋了。
到達堂屋之時，楚月宜便大聲的喊道：“祖母，父親，娴娴來了。”
“娴娴終于來了，肚子餓不餓啊，這吃食是祖母命人準備好的，就等你過來吃一點了。”楚月宜坐在老夫人旁邊，撚着一片糕點吃了起來。
“就知道祖母舍不得娴娴肚子餓了。”
楚月宜甜甜一笑，吃完覺得口幹，拿着杯子抿了一口水。
待他們全都準備好後，楚月宜安安靜靜的跟在長輩的後面上馬車。
一共是三輛馬車，楚父楚母一輛，楚老夫人和她的下人做在一起，而楚月宜則是和她的丫鬟阿靜歡快的坐在最後一輛馬車裏。
“小姐，我們這次依舊是踏清湖嗎？”
“那自然是，踏青湖可是每年都會去的，娘親說是滋養身體，接觸接觸外面的事物。”
楚月宜掀開馬車上的帷幔，探着腦袋往外看去。
此時一道坐着馬的人影交錯，擦肩而過，楚月宜只看到了這人的一片衣角以及這人的一塊玉佩。
随即她放下帷幔，莫名的情緒高漲，仿佛是因為馬上就能去踏青湖，抓野兔子了。
而楚月宜沒看到的是，那騎馬的男人，回頭一望，像是看到了許久不見的故人，又似乎是有急事，迅速駕馬離去。
矯健身姿，英姿飒爽的模樣，讓在一旁的一些平民百姓頻頻回頭看。
青湖。
楚月宜被阿靜牽下馬車，周圍的景象跟去年的一模一樣，毫無變化。
她提着裙擺，走到周元樞身旁，挨着她坐下。
“多大人了，還跟娘親一起坐呢。”說話的人正是楚月宜的長兄楚昀禮。
“娘親，你看看長兄，他又在說我了。”楚月宜迅速朝着周元樞告狀，仿佛楚昀禮說了些壞話。
“娘，你看看娴娴她這般嬌縱模樣，以後離了你們可如何是好。”楚昀禮連連嘆氣。
“我為什麽要離開阿娘和阿父，我才不要離開家裏呢。”楚月宜臉上明晃晃寫着不高興三個字，仿若是自己馬上就要離開家裏，永遠都回不來了。
“昀禮你這般欺負妹妹，惹得你妹妹皺着小臉多不好看。”這時，祖母搭話，阻止了鬧劇的産生。
坐在楚昀禮旁的蕭黎兒安撫着自家夫婿，眼神無奈的看向他。
“昀禮，妹妹待在家幾年也是娘和父親的意思，你雖然作為長兄擔憂娴娴，可你知道娴娴多聰明嗎？怎麽會離開父母就什麽不行了呢。”蕭黎兒幫着楚月宜說話，楚昀禮無奈，妻子發話，多說無益。
“謝謝嫂子，嫂子你管管長兄，他就知道說我。”楚月宜毫不留念的從母親周元樞的身邊，坐到了蕭黎兒的身邊。
甚至有想要把楚昀禮擠開的沖動，但終究被他的眼神壓制住，不敢有所作為。
楚月宜坐着甚是無聊，于是便拉着蕭黎兒往附近去打獵，後面跟着讨人厭的長兄楚昀禮。
“嫂嫂，長兄這麽規規矩矩的人，你是怎麽忍受他的啊！”楚月宜實在好奇，嫂嫂蕭黎兒為什麽會喜歡楚昀禮，這是她心頭一大疑惑。
“你長兄可比你說的要好，要不然當初你長兄提前，我阿娘阿父還不同意呢。”
蕭黎兒掩面笑着，似是想到了當初楚昀禮為了求娶她的一番作為，真不像現在一副誰都欠了他幾百兩銀子的模樣。
“是嗎？”楚月宜甚是懷疑，可聯想到楚家對于男子的教養，所以她只好覺得長兄是真的為了她好，才會誰出這些話。
當然兄妹之間的吵吵鬧鬧，都看在蕭黎兒眼裏，平時楚月宜但凡出現一丁點傷害，楚昀禮可比誰都急切擔憂。
“別以為我後面就聽不到你們說的話了。”這時，楚昀禮出聲。
楚月宜差點忘記楚昀禮這人可是千裏耳，耳力好的很，說不定剛才他們之間說的話全都被他聽了去。
她趕忙抓着蕭黎兒的手，往右邊的小樹林走去，這邊的小樹林，野兔子更多。
“嫂嫂，你看，我發現了一只野兔子。”楚月宜指着一處地方給蕭黎兒看。
蕭黎兒看去，果然是一只野兔子，而蕭黎兒這幅打扮正好為了方便打獵所穿的服飾，她身後挂着弓箭，拿出一支箭迅速射中了一只野兔子。
“嫂嫂真厲害。”楚月宜見狀，就差往蕭黎兒身上跳。
這時，楚昀禮走上前提着那只野兔子，兔子身上被插着弓箭，帶着鮮血。
“怎麽樣，我嫂嫂厲害吧。”楚月宜迎着楚昀禮走來的目光，驕傲的擡起下巴，仿佛是自己射中了野兔子一般。
“黎兒當然厲害了，這不用你說。”楚昀禮和蕭黎兒對上目光，擦出異樣的火花。
在一旁看到這幅場景的楚月宜迅速閉上嘴巴，一時之間她不知所措的動着手。
“娴娴走了。”楚月宜待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看風景，其實只是發呆出神。
還是蕭黎兒叫喚了一聲楚月宜，她才回過神提着裙擺往他們這邊走去。
“烤野兔子吃。”楚月宜之前就吃到過野兔子，味道一絕，特別是撒上蕭黎兒調配的獨有蘸料，她可是從之前想到現在的。
“小饞貓。”
蕭黎兒聽到了楚月宜的話語，捏了捏楚月宜的鼻子，愈發覺得妹妹越來越可愛了。
火堆上，野兔子已經洗幹淨被架在上面，火星沫子是不是跳出來。
附近時不時有鳥叫聲在身側響着，蕭黎兒不斷的翻動着架子上的野兔子，防止烤糊。
半個時辰之後，野兔子逐漸有烤熟的狀态，還是蕭黎兒用刀子往肉裏一翻，确定烤熟了，才将整只兔子放在盤子上。
片好，撒上蘸料，楚月宜滿心歡喜的靠近蕭黎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