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寵物店

第11章

第11章

衆人伸長脖子去看，水桶裏落下一圈碩大的、藍綠相間的水草，還濺了他們滿臉水，都紛紛抹着臉退開，嘲笑打趣釣上來的年輕人：“以為是條迷糊的魚碰巧鑽上彎鈎，沒想到是堆水草？可真是稀奇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通過五米的魚竿在海平面釣到水草，屬實稀罕！”

“哥哥的技術可真是出神入化。”

在一連串的打趣聲中，年輕人惱羞成怒把骨妖抛回大海，骨妖噗叽落在深水裏，全身毛孔立即活了過來。

一直跟在它身邊潛到游輪底下觀察形勢的小骨妖見她平安歸來立即游到她身邊：“公主，咱們回族群領地吧，離海平面太近實在危險，幸好捉到你的不是妖怪而是人類。”

小骨妖擔心得哭出來，身體裏分泌出綠色鹹濕眼淚，浸潤周圍海水，鹽分緩慢滲透進海水裏。有不慎路過的小蝦呼吸進身體直接翻白眼仰天暈倒，出海捕魚的海鮮餐館供應商經驗老大，立刻朝海裏撒巨大的編織漁網，收獲幾百斤暈倒沒力氣掙紮的海魚海蝦。

骨妖公主和小骨妖憑借身體靈活性輕而易舉鑽出漁網，骨妖覺得挺好玩，對小骨妖和族中長輩的勸告充耳不聞。反正人類抓到她因為食用不了，都會放它回大海，骨妖漸漸愛上這種游戲，經常故意上鈎，去欣賞垂釣者興奮又失望的表情。

在骨妖的記憶裏，段琳看到停留在南海上的游輪越來越多，有普通游輪，還有能容納上萬人的豪華游輪。人類在裏面舉行宴會，派對，各色精致佳肴被端上餐桌，人類觥籌交錯，有人端着小蛋糕走上甲板，随手将吃完一半的小蛋糕扔進海裏。

蛋糕落在海平面形成一個小黑點，難以看清，身邊的孩童有樣學樣，跟着扔零食包裝袋。快活地說：“媽媽媽媽，我比你扔得遠!”

大人鼓勵摸摸孩童的頭，“寶貝真厲害，以後能夠參加鉛球比賽呢。”

孩童笑得腼腆，“那我再去拿個橘子，扔給媽媽看。”

“好。”

亂扔垃圾的不止這一家。

骨妖的記憶跳轉到兩三年之後，南海曾經湛藍的海面不複清澈，到處漂浮着不能水解揮發的垃圾，不停有打撈垃圾的漁船經過，但打撈垃圾的速度總趕不上傾倒垃圾的速度。

骨妖公主縮到海底的族群領地，再也沒在海平面上暢游過，實在是海面上的氣味讓她窒息，稍不甚身體就會纏上垃圾，不靠小骨妖幫忙很難擺脫掉。

終于，海平面容納不了許多的垃圾，垃圾開始下沉，骨妖族整日與垃圾作伴。

周圍流動的不再是幹淨好聞的海水，而是腐爛惡臭的垃圾味，很多年紀小修煉時間短的骨妖忍受不住生病。

賴以生存的環境遭到嚴重破壞。

族長和族中幾位實力強的骨妖商讨對策。

骨妖想為父親分擔憂愁尋了處隐蔽地方偷聽。

族長：“眼下南海已經不适合族群生存，而其他地方的海域都被其他妖怪占滿，這該如何是好？”

“我們把那些投放垃圾的人都殺了？”

“投垃圾的人那麽多，只怕人還沒殺完，全族已經精疲力盡滅亡了，馊主意！”

“諸位有沒有想過離開南海？”

“離開南海？！可我們祖輩已在南海生存了千萬年，說南海是嘴适宜骨妖族生存的地方。”

“對，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另外的栖息之所？”

“真的可以嗎？”

“與其天天在這裏忍受腐臭味道，不如去探索其他的、充滿幹淨味道的居住地。”

族長：“說得有道理，可我們不能立刻就讓全族搬遷，得派一支先鋒隊為我們考察環境，待先鋒隊歸來，族中所有骨妖都需安穩待在南海，不許私自離開。”

“謹遵族長命令。”

族長：“大家可有先鋒隊的人選？”

骨妖突然從暗處現身，積極道：“父親，我願意進先鋒隊！願意為族群尋找合适的生存環境！”

族長狠狠訓斥她：“胡鬧，你一點苦都沒吃過，怎知外面的風險？”

“外面的風險會讓我失去生命嗎？”

“不，只會讓你吃些苦頭。”族長誠實回答，骨妖族最擅長遠盾逃跑，能在被敵人追擊時寄生在別人身上，不漏破綻。等到風波過去又能離開寄生宿主，化作水草逃跑。

“既然如此，我不怕。”

“好好，”族長大笑拍手，聲音裏有贊許：“不愧是我的女兒！”

“先鋒隊成員也不用太多，有我和小骨妖就可以。”

“都依你，注意要避開捉妖師。”

“放心吧，捉妖師根本抓不到我。”

骨妖對存在于長輩嘴裏從未對上過的捉妖師嗤之以鼻，捉妖師也是人，能有多厲害？再說它打不過跑就是了。

就這樣，骨妖公主帶着随行小骨妖離開南海，尋找族群新的居所。

游過無垠大海，靠岸後寄生于兩名即将登上火車的人類，第一站便是西沅市，站在列車出口站，身邊經過許多人類。

骨妖身上迸發出強烈的恨意，看起來并不是單純要尋找生存環境，段琳直覺接下來要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想要出手阻止。

可在骨妖的記憶裏，她只能眼睜睜看着。

外界的賀清語發現她顫抖着身軀，輕輕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給予力量。

段琳用力攥緊，繼續看骨妖後續的記憶。

骨妖公主和小骨妖寄生的宿主是一對剛成年的姐妹花，甜美可愛，笑顏如花。

骨妖抓住過路人的衣袖，言辭懇切：“我和妹妹第一次來xiyuan旅游，”她笨拙且不熟練地發音，“也沒做攻略，想知道xiyuan最熱鬧的地方是哪裏？”

路人也是氣血方高的少年，偶然被軟妹拉住問詢，也是紅着臉做推薦：“西沅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們女孩子應該都有喜歡的偶像明星吧？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場歌手的演唱會，我這裏有三張門票，是我不小心多買的，不如一起去？”

骨妖不明白演唱會，只追問：“人多嗎？！”

路人用力點頭，“市中心體育館，人多，賊熱鬧！”

“總共三萬張門票，我去官網看過，全部銷售一空。”

三萬張，骨妖掰着手指數，這就和一艘大型游輪上的乘客人數差不多，有好多好多人呢！

它和小骨妖對視一眼，露出嗜血瘋狂的情緒，笑着勾上路人胳膊：“就去這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