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從近處看，市中心醫院看着就更加燈光璀璨了。但是，這樣的璀璨代表的，卻是裏面源源不絕的病人。
就在距離醫院越來越近的時候，林蘇他們開始遇到了救援隊伍。這些隊伍同樣開着皮劃艇，在暴雨中穿梭。而他們床上躺着的是一個個病號。
等皮劃艇一直行駛到醫院的時候，前頭已經有不少救援隊伍正在排隊上岸。
是的，上岸。
市醫院這裏同樣被洪水浸泡，水位已經漫過了醫院的一樓。他們現在停船的位置，其實就是進入醫院的樓梯。
“居然都這樣嚴重了。”
何榮軒一個醫生，自然看得懂這麽多病人排着隊送入醫院代表着什麽。身為醫生的DNA讓他焦急起來。恨不得馬上穿着白大褂上去救人。
好在，排隊的速度很快。他們的皮劃艇劃到最前方正好就是一個簡易的停靠點。負責這裏的護衛隊成員，看到他們這樣的組合愣了愣。接着，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去去去，這裏只接待傷患。你們不是救援隊的，也沒有傷患，不要在這裏逗留。”
雖然不知道這家人的皮劃艇是哪裏來的。但是他們不能在這裏停留。
“我們是這家醫院的醫生。”
暴雨打在身上，整個皮劃艇晃晃悠悠地十分吓人。
護衛隊的成員聽到他們是醫院的醫生，态度終于不一樣了。
“先上來。”後面還有皮劃艇載着受傷的人，他們也不能在這裏堵着。
衆人一一被攙扶走上岸，溫時雲跟何榮軒兩個大小夥子最後一起把皮劃艇拉上岸來。
這裏沒有停船的地方，自己的皮劃艇也只能自家保管。
“等等，等等……”皮劃艇剛拉上岸，就被護衛隊的人給阻止了。
“你們這皮劃艇先檢查檢查看看。”
醫院這裏雖說燈火通明，但大晚上的光線不太好。這不，護衛隊的人喊他們檢查皮劃艇，衆人這才意識到哪裏有問題。
皮劃艇一路上是被雨水浸泡過來的。雨水一直掉落在皮劃艇裏面，他們一路上都要拿水瓢把裏面的水舀出來。不然皮劃艇肯定要沉下去的。
這會兒被護衛隊人提醒檢查一下，他們這才看到，皮劃艇的整個底部居然被一種黑漆漆的東西黏在上面。
“這是什麽？”
何清菲離得近，馬上就看到這種黑漆漆的東西。這東西黏在皮劃艇的底部，在燈光下黏黏糊糊看着身上充滿了黏液，十分惡心。
林蘇也看到了這個黑漆漆的條狀物。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什麽。但是，她實在很難相信。因為，眼前這玩意兒一個有一根香蕉那麽大。
還是何爺爺、何奶奶兩位老中醫，第一眼就認出了這玩意兒：“天啊！這不是水蛭嗎？”
水蛭這玩意兒生存在水裏，會吸附在各種動物身上吸血。但正常的水蛭只有成人拇指大小。而眼前的水蛭，真的跟一根黑香蕉一般。
“嘿，你們該慶幸這玩意兒沒沾到身上。”
護衛隊的人看到這麽多水蛭，臉上的表情是惡心跟高興交織的，十分複雜。
只見他們拿出一個類似醫用産鉗的金屬大鉗子。然後把吸附在皮劃艇底部的大水蛭，一根接着一根夾進邊上一個密閉的大瓦缸裏面。
“這也太惡心了些……”
林媽媽的站位讓她很輕易就看清大瓦缸裏面放着的，都是這樣的水蛭。
“哈哈，這水蛭可是個大寶貝。”
災難來臨前，曬幹的水蛭是一味很好的中藥。具有活血化瘀、治療跌打中風等等功效。
而災難過後，這玩意兒的作用就更加大了。
何爺爺這大寶貝的誇獎還沒說完，那頭負責處理水蛭的護衛隊成員就笑道：“是啊！這東西現在比以前還有用。這些天不是有很多人皮膚被曬傷、被雨水毒傷嗎？把這東西曬幹磨成粉，灑在傷口上能夠很快收斂傷口。”
這樣的功效讓何爺爺更加感興趣了。
當下，他也不想等這裏弄完了。立刻招呼老伴：“走走，咱去找兒子問問。我覺得這水蛭啊……”
老兩口都是多年的老中醫。本來災難降臨後就覺得自己一把年紀是個拖累。沒想到居然出現新品種水蛭。要知道，水蛭可是一味中藥。如果他們兩老能夠研究更多這方面的知識。說不定以後能幫助更多的人。
看着兩位老人家這樣矯健的步伐，留在原地的人各自互看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菲菲，你跟過去陪爺爺奶奶。我帶時雲他們先回家安頓一下。”
“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我去醫院看看我爸媽。”
何榮軒把他們送到何家位于醫院的家屬樓後，就立刻跑去找家人了。
林蘇看他那副焦急的樣子聳聳肩，招呼父母趕緊坐下來休息一下。
“先吃點東西。等會兒我們都去洗個澡放松一下。”
這兩天在集裝箱裏面，洗澡是不用想到。上廁所靠的還是之前囤的貓砂。
“也不知道信號什麽時候有？”
林媽端起一碗瘦肉粥吃了起來，邊吃邊嘆氣。
泥石流之後，整個安市的通訊就出了問題。發展到今天就連打電話上網都不成了。不然，他們在出來後就可以給何家人打電話了。
林蘇見狀也沒有什麽話好安慰的。現在外面那情景，怕是更難的時候還沒到來。
懷着這樣沉重的心情，林蘇安排大家排隊洗澡。用的熱水是她之前提前用電燒的熱水。燒好後直接放到空間，溫度一直保持在沸騰狀态。把熱水用空間的涼水兌好後，大家開始洗漱。
溫時雲這個時候才走到林蘇身邊提醒道：“之前事情太多我就沒說。何家放在你這裏的物資，他們那有登記的吧！”
雖然他們兩家都跟何家關系不錯。但說到底，關系親密的只有溫林兩家。何家那麽多物資放在林蘇的空間，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怕會出現扯皮的事情。畢竟，再好的關系，在關系生死存亡的物資面前，都會顯得蒼白起來。
林蘇正在伸展着勞累兩天的身體。聽到溫時雲的話點頭：“他們家有物資表的。即使沒有，我這裏都記着呢！”
說到這裏，林蘇也有點郁悶：“你說，外面好像越來越多人有空間了。怎麽家裏你們都沒有動靜？”
林蘇這個郁悶在第二天神奇地得到解決。
昨晚林蘇是在淩晨四點多才休息的。然後，是在中午12點被吵醒的。
因為昨晚提前放了吃食出來，所以她這一覺睡得有點久。沒想到最後是別驚呼聲給吵醒的。
她趕緊起床洗漱出來一看，好家夥。何榮軒這小夥子居然在大搞變東西的把戲。
只見對方把客廳的一個電熱水壺拿在手裏。東西前一秒還在手上，下一秒就消失，再下一秒再次出現。
看到這裏，林蘇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呢！
“你小子也有空間啦！”
何榮軒聽到這話，笑得眼睛都要沒了：“哈哈哈，我也沒想到居然我也有空間了。”
笑過一番後，何榮軒喊大家坐下來，這才正色道：“昨晚在醫院，我才知道。醫院現在也有醫生跟病患忽然擁有了空間。”
何榮軒想到昨晚的情況就覺得十分驚訝。
昨晚，他把林家、溫家的人送到家裏後，就急急忙忙跑去了醫院。家屬區跟醫院是有連廊的，所以來回不用再涉水。
到了醫院找到自家爸媽，何榮軒就看到爺爺、奶奶跟妹妹正坐在一起聊這些天的見聞。一開始還好，直到何榮軒看到親爹表演了一番物體消失再出現的魔術。
“所以，老何也有空間啊！”
林爸爸直到空間有多方便。現在聽說何榮軒他爸也有空間，不免羨慕起來。
溫父這個時候樂呵呵地笑道：“不止呢！”
“還有誰啊！”
昨晚的休息，林爸、溫父、溫時雲是住在一個房間的。而林媽則是跟林蘇一個房間。現在林爸見溫父這個表情，立刻知道溫家父子中，肯定有人有空間了。
哪成想，事實讓他更加羨慕。
“嘿嘿！老林。不是誰哦，是我跟我兒子喲！”
這下，輪到何榮軒瞪大眼睛了。
昨晚他一家人睡在醫院醫生值班室，今天他過來是準備問林家、溫家之後的打算。沒想到居然聽到這樣的好消息。
“太好了！”
林蘇啃着面包，聽到這個消息，拍手叫好。
在這個世道，身上有空間就可以攜帶物資。這樣即使他們有一天失散的話，也不會抓瞎。就是溫家父子都有空間了。何家父子也有空間了。怎麽自家爸媽還沒有動靜？
就在林蘇這樣想的時候，林媽悄悄舉起手來，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我也有空間了。”
說着，林媽同樣表演了一次變東西的把戲。
這下，可就熱鬧起來了。
林爸忍不住眼紅：“媳婦你有空間了，老溫也有空間，老何也有空間。就我這老頭子還沒有。”
林媽見狀，樂呵呵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放心。以後跟着我跟女兒，你鐵定餓不了肚子。”
這話一出，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氣氛到了這裏，林蘇轉頭直接就跟何榮軒提起歸還物資的事情。
這個事兒很正常，何榮軒也沒有推來推去。兩人很快讓大家一起把客廳清出來。開始倒騰物資。這一倒騰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沒了。但大家這會兒心情都很輕松。
有了空間，就多了很多保障。
林蘇在倒騰物資給何榮軒的時候，順便給溫家父子以及媽媽也給倒騰了一批物資。
這些物資包括衣食住行各個方面。主要是作為一個保障。一旦出現任何意外導致失散，不至于讓生活陷入困境。
“我們明天一早出發。”
說到分別這個話題，何榮軒勸了兩句也就沒再勸了。醫院這裏确實安全，但住宿其實很緊張。而且，醫院這裏的房子都是老樓。如果暴雨一直不停，說不定哪天他們這裏也守不住。
“我們會在家和花園住。我家在那裏有套房子，一梯一戶的那種。如果到時候你們有事情，也可以過來找我們。”
林家在市區也有房子，但是之前為了擴張超市的規模，基本都賣了，就剩下林蘇平時在市裏住的那一套。房子之前出現過電梯墜落事故，而且不是一梯一戶。這個時候還是一梯一戶的房子最為安全。
溫時雲說着，又拍了拍何榮軒的肩膀：“你們家也悠着點。這個時候上醫院的人多。但難保不會出現渾水摸魚的人。加上現在有空間的人越來越多，這就更加不安全了。”
擁有空間的人一多，外面物資的保存就會變得異常困難。溫時雲已經可以想象到，當空間越來越泛濫的時候，這個世界将會進入一個無信任階段。
林蘇也明白溫時雲的擔憂，這也是她對于這世界的改變越發難以理解的原因。而且，彈幕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這讓她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就更加少了一個渠道。
與此同時，自認為熟知世界走向的程佳佳，這會兒已經奔潰得要殺人。
自從被表哥馬明知道她有空間後。這人就靠着折磨自己，每天折磨她。然後逼她從空間裏面拿出物資供他吃喝。這人為了防止她跑路，夥同她爸媽一起，用鐵鏈把她捆在椅子上。她就這樣在椅子上吃喝拉撒了好些天。
要不是她媽還有點良知，程佳佳覺得自己可能會被自己的屎尿逼瘋。
就是這樣，這些人也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
好在，聽說明天官方的人就要上門登記人口。到時候，就是她跑路的最佳機會。
而另一頭的林家、溫家在确定了出發日期後，剩下的時間也沒浪費。
林蘇直接把空間的大米、大鐵鍋、煤氣罐、煤氣竈、飲用水等等東西拿出來。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大家一起蒸米飯。米飯蒸熟後，用一次性的飯盒進行分裝。
暴雨越是下，林蘇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一行人洗漱過後，吃完早餐就準備出發。
拜暴雨所賜，這些天太陽光照的強度降低了不少。加上他們出門都穿着隔離服。白天的光線比較好，适合行動。所以，大家選了這麽一個時間出發。
因為天還早，水面上的人并不多。
但經過一天的暴雨累積，這個時候的積水已經漫過一樓，直接淹到二樓了。
林蘇看到這裏，直接對過來送行的何家兄妹說道：“這裏的房子只有六層。如果頂不住記得過來找我們。”
林蘇說這話只是為了未雨綢缪。沒想到有一天，事情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但現在，衆人心情總得來說并不壞。
跟何家兄妹道別後，溫時雲直接從空間裏面，把昨天那個皮劃艇拿了出來。
既然空間已經不再是秘密，那麽他們也要适時展示一下。免得有心人看到他們沒有帶着行李，卻能活得好好的，進而引來更多的麻煩。
所以，他們這一次出行，已經約定好溫時雲作為明面上唯一的空間人來行走。
果然，在水邊值班的護衛隊成員看到這一幕，只是挑了挑眉毛并沒有多問空間的事情。而是叮囑他們小心水道湍急，以及小心暴雨導致皮劃艇側翻等等注意事項。
重新坐上皮劃艇，衆人都有了一種歸家心切的感覺。
這一次出行人少了四個，剩下的人都是關系親厚的。在皮劃艇行駛的時候，大家一邊拿水瓢舀水，一邊借着白天的日光開始嘲笑對方的狼狽模樣。
負責航行的溫時雲見狀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無論外面的環境有多惡劣。一家人在一起總是最讓人感到幸福的一件事情。
市中心醫院位于老城區，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家和花園位于新城區。因此，這一段路走得時間很長。
路途中還要避開諸如gg牌、淹水車輛、建築物的阻擋。偶爾還會有住在高樓的人，朝着他們求救。當看到他們不回應的時候，某些人會直接朝他們丢東西。
反正，這一路花了大概四個小時，他們這才到達了家和花園。
家和花園是市中心的樓王。住在這裏的人都是比較有錢有權的。
林蘇他們一開始商量住這裏，除了這裏是一梯一戶之外，也有考慮到這個因素。畢竟，鄰居家條件好的話，起碼會減少對自家的觊觎。
這能夠減少生活上的麻煩。
但是，林蘇這頭想得好好的。哪成想，當他們到達單元樓的時候，馬上就遇到了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