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千途這個假期, 幾乎都是在卧室裏度過的。
根本沒有下過樓。
整整兩天兩夜,千途衣服穿全了的時候都少。
遲铮一個死了多少年的鬼,沒累不累的概念, 他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休息, 千途醒的時候他不許千途閑着, 千途累的睡着了他可以替千途清洗身體,換床單, 叫果蔬肉類送上門,算着時間給千途做飯,在千途醒來的時候端上樓喂給千途。
千途說了想看遲铮“瘋”, 那遲铮就瘋給他看, 不過遲铮還是保持了七八分理智, 沒完全放任自己, 兩天兩夜,千途一頓飯都沒少吃,中間還無數次被遲铮半強迫的掰開嘴喂水。
千途較同齡人稍微體弱些, 遲铮對這點很在意,遲铮對千途的身體很珍惜,無論如何三餐睡眠不會少了千途的, 不過其他……
千途這兩天也沒做別的了。
遲铮上一世也沒做過什麽家務,做飯更沒沾手過, 但這會兒照顧千途照顧的十分得心應手,深秋石榴正當時, 遲铮非常利索的切了兩個石榴, 沒多一會兒将石榴分揀幹淨, 榨了一杯石榴汁, 上樓端給千途。
卧室裏千途正在淺眠, 一小時前剛跟遲铮在浴室裏胡鬧了一通,千途現在沾床就能睡,不知是不是累極了的緣故,千途兩天斷斷續續睡了好幾覺,都沒再做夢。
遲铮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邊看着側躺着的千途。
千途半張臉埋在枕頭裏,呼吸平穩,眉心微微皺着。
遲铮擡手揉了一下千途的額頭,千途感覺到遲铮的氣息,眉頭舒展開,把臉在枕頭上蹭了下。
屋裏開了兩天暖風了,氣溫并不低,遲铮慢慢地将被子掀開細看……
還好,除了手腕上略有幾道紅痕,遲铮沒再給千途留下任何傷痕。
遲铮不是十五,在戀人身體上留下痕跡這種事并不能讓遲铮有任何愉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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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铮起身去拿了活血的藥膏,塗了點在自己手心上,搓熱了後動作盡量輕的将手敷在千途手腕上。
千途稍微動了下,兩只手慣性似的合在一起,兩手腕交疊。
像是被誰反複這麽教過似的。
遲铮稍微有點心虛。
遲铮知道自己在床上是什麽德行,還是十五的時候,他無數次故意在夙辭身上留下咬痕,有時甚至不是為了洩欲,完全成了惡習,還不許夙辭修補那些咬傷,逼他帶着那些不堪痕跡見人。
陰毒又殘忍。
如今學乖了,之前遲铮還提前買過口枷,昨天是來不及去拿,遲铮就咬着自己的項鏈當枷鎖,犬齒扣在鐵鏈中幾乎要洇血,遲铮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麽。
但千途受不了這個。
遲铮嘴角被鐵鏈磨的發紅,牙齒咬的鐵鏈咯吱作響,縱然千途是喜歡遲铮好似野獸般的瘋勁兒,也受不了遲铮這樣自虐。
千途永遠心軟,永遠看不得遲铮吃一點苦。
幾次讓遲铮松口無果,千途艱難的隔着鐵鏈親吻遲铮,雙手不太穩的環着遲铮的脖頸,替他将鐵鏈的扣子打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宿命如此,面對遲铮,千途每次的心軟總換不來遲铮的乖巧,只會讓遲铮得寸進尺。
千途只是不要遲铮自殘,但那個情景下,堪堪保持理智的遲铮無限放大了千途的縱容。
被自己折騰的本就在忍疼的戀人,自身難保的戀人……沒拒絕自己分毫,反倒只在意自己咬着這條鐵鏈疼不疼。
對遲铮來說,所有苦痛都沒千途的心疼更能讓他失控。
遲铮活動了下被束縛許久不太靈活的牙關,聲音不太自然的問千途,為什麽解開自己的鏈子。
這條鏈子自戴上遲铮就沒再摘過,那是愛人給他的鎖鏈,被千途就這麽輕易解開了,遲铮不滿意了,要千途補償自己。
遲铮在千途耳邊親吻,低聲呢喃:不讓我戴,那你戴好不好?
千途費力的用手輕撫遲铮通紅的嘴角,滿腦子都在擔心遲铮嘴角是不是破了,不欲遲铮再自殘,千途很急的點頭說好。
之後兩天,這條鐵鏈就一直束在千途身上。
只可惜,很少是戴在千途脖頸上的。
遲铮輕揉千途手腕上鐵鏈捆出來的淤紅,微微皺眉。
這鐵鏈雖然便宜,但足夠結實……千途雙腕都傷了,項鏈都沒斷沒變形。
鐵鏈聲響,遲铮擡眸——
項鏈這會兒戴在了千途脖子上,千途動了下,但沒睜開眼。
遲铮看着千途。
看着千途眼睛明明動了,睫毛明明微微顫動。
千途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是在裝睡。
遲铮低頭在千途手心親了下,然後親吻他的小臂,肩膀,脖頸……
千途昨天說,他很喜歡同遲铮深吻。
遲铮故意避開千途的嘴唇,一路往下親,把被子慢慢扯下來,親到千途胸口的時候,千途終于裝不下去了,他側過身一把拽回被子。
千途睜開眼,看着遲铮方才給自己揉的手腕,他嗓子已經徹底啞了,輕聲說:“誰捆的?現在心疼了麽……”
人已經醒了,遲铮終于不再束手束腳,千途不讓親了,他就坐好用手心摩挲,靠着掌心熱度将藥膏揉進千途皮膚裏,讓這淡淡傷痕快點恢複。
千途兩個手腕的傷痕十分礙遲铮的眼,遲铮反過來怪千途:“我捆的不緊,你就不能不掙紮嗎?你聽話點,根本不會受傷。”
千途這兩天已經被磨的徹底沒脾氣了,可聞言還是被怼的想咬遲铮。
遲铮看看千途,仍不放心,“做噩夢了嗎?”
“做夢?閉眼就能睡着,醒了就看到你了。”千途無奈的看着遲铮,“哥……真的沒力氣做夢了。”
“你這會兒叫哥沒用,留着等有用的時候再叫。”遲铮把床頭櫃上的石榴汁遞給千途:“喝水。”
千途已習慣了遲铮的強勢,這會兒給什麽喝什麽,他慢慢的将石榴汁喝了一半,遞還給遲铮。
不等遲铮說話,千途輕聲問:“你……你能不能一口氣喝了?”
遲铮拿着還剩了大半的石榴汁,點頭,“普通的撿你剩飯已經不行了,還得一口氣喝了?真把我當垃圾桶了,喝的慢都不行了。”
“好像一直沒跟你說過……”千途看着遲铮,聲音更輕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喜歡看你一口氣喝幹淨東西,喜歡看你喉結動,覺得……很性感。”
遲铮沒太理解這哪兒性感了,不是千途想躲喝水,就是千途情人眼裏出西施。
遲铮回想了下千途這一天的飲水量,判斷問題不大,仰頭将石榴汁幹了,起身去洗漱間洗杯子。
千途視線黏在遲铮身上一般,一直跟着他。
遲铮擦淨手,看着千途。
兩人纏綿了兩天,并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遲铮不想被打擾,一層層靈力重重疊疊的将附近罩了無數層,沒有其他靈師能靠近,附近連個生靈都別想窺見什麽。
千途的靈力也沒發生什麽變化,硬要說有什麽,就是他這兩天确實沒做夢,不只是不是累壞了的緣故。
再有什麽……
遲铮看着千途。
那就是,面對過往自卑如遲铮,也不得不承認了,千途确實是很喜歡自己。
一開始可能還受了前世夢的影響,千途似乎是在想補償自己什麽,竭力對自己溫柔,但很快千途自己都忘了那個噩夢。
他只是純粹的愛自己。
幾世下來,現在可能是兩人最親密的時候。
不單是身體,遲铮能感覺到千途明确又熱烈的愛意,被這麽充沛的愛意擁抱着,遲铮承認,自己之前還是吃苦太多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沒什麽見識。
剛确定關系的時候,遲铮以為不會有比當日更好的時光了,還是自己短見薄識了。
被戀人緊緊擁抱着說喜歡的時候,遲铮覺得卑劣如自己,也被淨化超度了。
兩天裏遲铮強迫半強迫的問了千途好多次,喜歡不喜歡自己,千途無論多辛苦的時候,說喜歡都說的非常認真。
好像他也知道遲铮的心虛和畏怯一樣。
一次次堅定的喜歡足以撫平一切陳年舊傷。
就在昨天,在發現自己已經沒法幹涉控制千途的夢境的時候,遲铮一度是絕望的。
他像是個在逃的死刑犯,面對愛上的審判官,躲躲藏藏,竭力掩蓋着一切不堪過往和罪證,企圖多享受須臾溫存時光。
作為唯一的知情方,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掌控這進度和節奏的。
一朝所有罪證都被攤在陽光下了,遲铮沒法不恐懼。
千途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又像是什麽都清楚一樣,固執的一次次親吻遲铮,每個吻都堅定的像是再說他都知道了,他選擇原諒。
兩人膩了兩天了,愛讓人敏感體貼,千途不用說,被千途這麽看着遲铮就知道他想要什麽。
遲铮親吻千途的嘴唇,順着将千途頸間的鐵鏈摘了下來。
“你、你至少……”
千途是真的怕了這條鏈子了,他頓了下啞聲說,“你至少別讓我兩只手在身後捆着,遲铮,我胳膊真的酸了……”
“不捆。”遲铮把鏈子戴回自己頸間,安撫的在千途額間親了下,“不捆了,你不是喜歡聽這個鏈子的聲音麽。”
“給你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