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既然都說開了, 以後……”岑天河不太有底氣的說,“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做的,可以吩咐我……如果我做得到的話。”
不等遲铮拒絕岑天河忙急匆匆道, “都是為了夙辭, 你也想讓他将來順利變回靈師吧?咱倆至少這一點上立場是統一的, 誰也不想他将來又去投胎,咱們再找一次吧, 一次就夠了。”
“你還真覺得你那備用方案有用得上的一天?”遲铮瞥了岑天河一眼,他現在心情不太好,但又不是很有精力跟岑天河生氣, “……你有病吧。”
岑天河愣了下才明白遲铮在說什麽, 忙解釋, “我說的是萬靈島最近靈力異常的事, 你忘了?所有靈師都是在萬靈島上出生的,萬靈島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千途去哪兒出生?”
遲铮聞言臉色更差,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還沒找那老東西算賬?讓他半死不活的在那時不時的惡心我。”
“還有一件事……”岑天河小心的看看遲铮的臉色,搖頭,“沒事了。”
遲铮皺眉, 剛想開口問,頓了下明白岑天河想問什麽了。
遲铮看着岑天河, 被氣的有點無力。
每次跟岑天河聊天都是這樣,岑天河像第一天來到這世上一樣, 看什麽都新鮮, 看什麽都好奇, 橫沖直撞的對着遲铮問東問西, 偏偏遲铮過去的事沒幾件是經得住回憶的, 每次兩人聊不到半小時遲铮就想跟岑天河動手。
今晚的心情已經不可能更差了,遲铮不想岑天河隔兩天再來跟自己“談心”堵心自己一次,忍着心口的疲憊,“我差不多猜到你想問什麽,想問就問,改天我不一定還會理你。”
岑天河眼神飄忽,搖頭,“沒有,我自己都弄清楚了。”
“你那個腦子能清楚個……”遲铮深呼吸了下,“你放心,我的系鈴人是大乾元,不是夙辭。”
岑天河聞言暗暗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他直視着遲铮的眸子,“你确定?遲铮,你發誓不是?”
形容不出的疲憊脹滿遲铮心口,放在平時岑天河讓他發誓遲铮不動手也肯定轉身就走了,遲铮這會兒實在是沒什麽力氣動怒,他淡淡道,“我當年只是有點蠢,但最基本的是非黑白還是分得清的,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夙辭不是一個戀愛腦,我也清楚……”
遲铮看着岑天河,說出了岑天河沒敢說的後半句話,“我也清楚,夙辭當年送我出島,不一定只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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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天河從方才知道是遲铮的小島在主動要去吞并萬靈島開始,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從現在大乾元和萬靈島的狀态看,其實是大乾元在受威脅。
夙辭當年到底想救的是誰,看一直以來是誰最被動就是了。
若夙辭真只是為了不讓大乾元出事兒就弄出當年那一出……岑天河不太敢想遲铮到底恨的是誰。
岑天河原本一直把遲铮放在了受害者的的位置上,角色調換後他心裏隐隐擔心,以遲铮一貫的偏激執着來看……岑天河不确定遲铮是否能釋懷,夙辭也許是為了大乾元才殒命這件事。
遲铮說過很多次,他恨夙辭,岑天河不會因為遲铮這段日子對千途的好就忘了這些。
身為赤靈讓岑天河不受控的變得婆婆媽媽小心翼翼,生怕再有什麽事會威脅到千途。
岑天河的所有心事永遠都直接寫臉上,遲铮懶得跟他兜圈子了,“我是恨夙辭,但不至于分不清主次,也不會因為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胡亂遷怒,夙辭心裏一直就不只是有我,我早就知道……當年只要他有任務,不管我怎麽叫他求他,他都沒糊弄過任何一個任務,肯定是先處理了任務才會管我……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你覺得我有資格跟他這麽非黑即白的較真?”遲铮自嘲,“真這樣算賬,我頭一個沒資格再去糾纏他。”
岑天河稍稍放下心,有點尴尬的笑笑,無力的替自己解釋,“是我較真了,是我小人之心了。”
遲铮懶得再跟岑天河聊了,原本以為岑天河身為夙辭的赤靈,小島還不怎麽排斥他,他真的能誤打誤撞的查到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現在看也沒比自己強多少,繞了幾個彎路還需自己替他理清思路,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沒提供。
遲铮甩開岑天河,自己回了小別墅。
遲铮坐在屋頂上,探知着千途的氣息。
萬幸,千途睡得正好,還沒做夢。
靠近千途,感知着他微弱的靈力和氣息,遲铮原本以為這樣自己心情會重新平靜下來。
被岑天河一頓橫沖直撞攪的疲憊又敏感焦躁的情緒,會恢複如常的。
可完全沒有。
果然所有情緒都有個最低落腳點,如果放在幾個月前,只要告訴他能在夙辭身邊陪一晚,那遲铮願意傾盡所有來換,別提什麽心情好心情差,找到夙辭之前他心情從來就沒好過,都無從比對。
這點兒事算個屁。
現在找到了千途,只過了幾天好日子,遲铮就不太能扛得住這種折磨了。
該死的岑天河,帶着他回憶了一圈最不願意記起的過往。
想起當日受的苦,想起當日因為自己犯蠢受的罪,遲铮這會兒怎麽也消化不下去。
遲铮像是中了邪一般。
他想再靠近千途一點。
想讓千途看着他,想聽千途說話。
只是像貓頭鷹一般和千途隔着一堵牆完全解不了他現在中的毒。
被千途那麽溫柔的寵愛過,現在的遲铮受不了一點委屈。
已經淩晨兩點了,千途這麽多天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現在也根本沒正當理由喚醒千途……
只是在靈師狀态守在千途身邊單方面看着他,根本緩解不了遲铮現在的痛楚。
人不能太執着一件事,遲铮覺得自己執念太重了,他太想千途,渾身都在疼。
“你能不能……”
遲铮自言自語,“哪怕有一點兒出息呢……”
遲铮察覺到千途的氣息有些變化,他擡手,指尖靈力微弱的閃爍了下,同一時刻遠處一只睡得正好的灰喜鵲倏然睜開眼,灰喜鵲眸子透白,撲簌簌的伸展了幾下翅膀,朝着遲铮飛了過來。
灰喜鵲飛到遲铮身邊,盤旋兩圈停在遲铮手腕上,如機械一般木然的盯着遲铮,等候着他的命令。
遲铮屏息監控着千途的氣息,準備着一會兒讓這只灰喜鵲打斷千途的夢境。
總是靠給千途打電話太明顯了,鬧鐘更是不能用了,要隐藏的長久,做事就得越發小心。
千途前幾天同遲铮說,這個小區的鳥很吵人。
遲铮記得這鳥動靜不小,讓它去撲窗戶足夠打斷千途的夢了。
遲铮和灰喜鵲一人一鳥雕塑一般在房頂上站着,千途今晚的夢境似乎來的非常緩慢,他翻了個身,夢境消散,又過了足有半個小時才又有了做夢的前兆。
遲铮靜靜地監控着千途的氣息,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都學乖了,為什麽還要吃這種苦。
又過了十來分鐘,千途再一次陷入夢境。
眼前重重疊疊的迷霧還沒散盡,總出現在夢境裏的小島還沒出現,千途就聽到了樓下什麽東西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夢境戛然而止,千途倏然睜開眼。
遲铮今天不在,樓下客廳怎麽會有動靜。
千途打開臺燈,不等他下床,卧室的門把手被擰開了,千途啞然,“你……”
一只灰喜鵲一頭霧水的從千途窗外經過,奔着自己鳥巢飛走了。
遲铮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喜鵲爪子抓過的白痕,心想,真沒品啊。
只是自己心情太差,就借機吵醒了無辜的千途。
“不是說白天都不一定能回來嗎?”千途也被遲铮弄懵了,“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遲铮看着千途,不知道怎麽解釋。
一時沖動就進來了,謊都沒來得及編。
千途起身,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都三點了,你這是……你晚飯吃了嗎?”
遲铮搖頭。
反正本來就沒吃。
“我去給你微波點東西。”千途往外走,經過遲铮的時候千途察覺到一股寒意,他用手背蹭了一下遲铮的,皺眉,“你這是從冰窖裏剛出來?外面這麽冷了嗎?”
遲铮沒說話。
千途皺着眉,“到底怎麽了?不是說有事找你,什麽事這麽急,晚飯都沒吃,忙完了嗎?還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你打電話就行了,怎麽還特意跑回來。”
遲铮搖頭,“已經沒事了。”
千途還想問,但考慮到遲铮那複雜的家境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嘴唇動了動,“……心情不好?”
遲铮默然,心情是太不好了。
千途聲音比往常更輕,“……吵架了?”
遲铮忍着對自己的惡心,片刻後點了點頭。
千途把手機丢回床上,猶豫片刻道,“可以先吃點東西嗎?冰箱裏有一點面包,我試試幫你烤一下……”
耍賴就耍到底,遲铮放棄了,索性當個混賬,他撫了一把手腕上被喜鵲抓的傷痕,含混道,“……不願意在我舅舅那借宿,想回家。”
遲铮垂眸,“……千途,我今天睡你房間的地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