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千途沒想到遲铮竟記得自己夢後說的話。
現在還來追問自己。
千途被遲铮問住了, 他心口有種說不出的酸澀和難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什麽,都是在自取其辱。
遲铮又不喜歡自己。
問自己這個做什麽呢?
遲铮回頭, 見千途站在原地, 眼睛像是剛哭過似的, 濕漉漉的。
遲铮深呼吸了下,好像又沒哄對。
遲铮已經在盡力改寫被千途打亂的劇本了。
他想給千途一點點被追求的感覺。
千途表白的太快, 根本就沒給遲铮留足時間來補償他。
遲铮現在能發揮的空間本來就少,努力了一下午,千途不知為何還要難過。
又哪裏做錯了麽?
千途覺得他過于随便了, 那自己就更随便點, 讓他不再糾結這一點。
所以扮妖怪哄他玩, 買下他送自己的道具, 戴鏈子給他看,表現的更下位一點,怎麽千途看上去還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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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铮完全不覺得自己追求人的方式有問題, 他是真的以為千途會因此心情好點的。
面對千途,遲铮有許多錯失,但至少有一點他自認做的還行。
對其他人遲铮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但面對千途,遲铮非常擅長自省。
千途如果沒開心, 那應該是自己做的還不夠。
千途不會有錯,不好哄那是千途天生高貴, 神仙就是不好哄, 是自己姿态放的還是不夠低, 用心還不夠多。
遲铮怎麽想都找不到自己邏輯上的問題, 他回頭看了下千途, 擡手在自己頸間的鏈子上摸了下,然後牽起千途的手,在他手心按了下。
遲铮記得千途說他喜歡自己溫柔點說話,遲铮盡力讓自己別兇,努力讓自己語氣像是在哄小孩一樣,“給你。”
千途被遲铮弄懵了,茫然,“……什麽?”
“鑰匙。”遲铮放開千途的手,“這條狗鏈的鑰匙。”
千途微微皺眉,遲铮解釋,“鑰匙給你了,從今天開始,除非你用‘鑰匙’替我解開,不然這條項鏈我不會摘下來,行不行?”
随随便便給自己的合金鏈,自己願意終身戴着,千途不許摘自己就永遠不摘,這夠不夠讓千途釋懷自己說過他随便的事?
不管是人形還是靈師形态,自己可以永遠的戴着這條狗鏈子見所有人,在所有地方招搖過市,只要是靈師,都能感受到這條鏈子上有屬于一個人類的靈力。
都能知道自己被一個年輕人類捆死了,是不是可以補償當年那句無心之失了?
事實證明,确實不夠。
千途勉強笑了下,眼尾更紅了。
遲铮心裏罵了句髒話,怕千途臉皮薄,裝作沒顯這個眼,裝作沒看見千途眼睛裏的眼淚,繼續往前走。
沒哄好。
更糟了。
密室距千途家不遠,倆人步行不到一刻鐘就到家了,千途話有點少,遲铮擔心自己多說多錯,別一會兒把人真惹着了,回家就說:“你休息會兒,我做飯。”
千途看着遲铮,猶豫了下,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遲铮擔心千途餓了,做了點不費時間的,倆人一頓飯都沒怎麽說話,吃完晚飯千途終于開口,問遲铮要不要留宿。
遲铮擔心千途晚上又做夢,自然樂意留下。
千途沒像往日一般願意多跟遲铮多獨處,笑笑說自己第一次玩密室有點累,先睡了。
遲铮點頭,知道千途是不想看見自己。
遲铮沒招人煩,說自己在客廳坐會兒就去睡。
遲铮在客廳把今天自己畫蛇添足的一頓操作回顧了下,認真反刍反思。
遲铮不願意做讓千途不舒服的事兒,他本來以為今天算是個驚喜的,但現在看可能是有點一廂情願了。
遲铮其實也不太把握的好尺度,島上的那一世,他幾乎就沒對夙辭好過,根本就沒哄人的經驗。
雖然不願意承認,夙辭究竟喜歡被人怎麽對待,遲铮确實不确定。
島上的那一世他過的太放肆了,他幾乎沒想過要讨好夙辭,他只是單方面的享受夙辭對自己好。
遲铮不信千途會不喜歡自己為他付出,總的方向絕對是沒錯的。
遲铮輕輕撚弄頸間項鏈,覺得應該是沒錯的。
那到底哪兒錯了?
遲铮還在出神的時候,他手機震了下。
遲铮馬上拿起手機。
千途:【抱歉,今天有點累,對你态度不好。】
遲铮蹙眉。
千途:【遲铮,你能別這麽對我了嗎。】
遲铮深吸了口氣。
一天白幹,全搞砸了。
千途:【昨天半夜跟你打電話,不是在跟你裝可憐,不至于的。】
千途:【你可以輕松一點。】
千途:【你今天對我太好了,去密室打工,替我背書包,又拿工資換了項鏈。】
千途:【沒道理讓你替我做的夢埋單,也沒道理讓你今天哄我。】
千途:【你今天對我太好,我有點患得患失的,所以沒對你好好道謝,是我不好。】
遲铮收起手機,懶得看了。
他一步邁兩級臺階,幾步上了二樓,走到千途門口推開了門。
坐在床邊的千途正在用手機打字,被吓了一跳。
遲铮靜在原地,許久不發一言。
久到千途有些不安時,遲铮問道,“這麽急做什麽?”
“啊?”千途茫然,“你……你說什麽?”
遲铮看着眼中盡是不安和難過的千途,在心裏跟自己說,這就是你以為的對他好。
好到千途連被自己哄兩句,都會覺得自己不是真心的。
眼前的人和小島上的夙辭重疊,放縱的欲望和理智伴着過往記憶糾葛在一起,撕扯着遲铮本就為數不多的人性。
遲铮原本以為自己狠得下心的。
也許是眼前的千途被噩夢折磨的讓遲铮狠不下心,也許是昨日剛重溫過的夙辭死前記憶還在折磨着遲铮。
遲铮原本捆住自己的無數束縛系數瓦解,他看着眼前的千途心裏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千途想要什麽。
夙辭死之前,記憶盡失,還在渴望找到自己。
就因為自卑于自己不堪的過往,就要這麽折磨眼前一無所知的千途嗎。
他不過就是想要自己喜歡他而已。
“別這麽急不好麽。”遲铮調整着呼吸,盡量不吓到千途,“你看不出來,我性格不好,又不太會和人相處,不會哄人嗎?”
遲铮幾乎是在跟千途商量了,“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學會怎麽對你好,讓我更熟悉該怎麽照顧你,讓我自己來一點點追求你,不好嗎?”
千途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你說什麽?”千途愣了片刻後,心率一點點加快,他不明白遲铮怎麽突然變了心意,“你……你是不是,你的意思是不是……”
“我喜歡你。”
遲铮打斷千途,不願意聽他為自己開脫,放棄的嘆了口氣,“感受不到麽?我喜歡你。”
千途眼睛倏然紅了。
千途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感覺到了一點,但沒敢信。”
“我一直不相信,有人會喜歡我。”千途不明白這是怎麽了,他心跳太快,音調都變了,“更不信你會……”
“如果沒動心,怎麽可能跟你糾纏這麽久,再說……”遲铮這話倒是沒撒謊,“我确定我說的是真的,我見過很多人……比你想的多得多,但我沒有對別人動過心,你和別人都不一樣。”
“千途,對你自己有點信心,行不行?”
千途嘴角挑了下,不自然的眨了一下眼,眼淚不沾面頰直接打在了被子上。
又哭了,千途咬牙,自暴自棄拉起T恤下擺擦了下臉,一切都來的太快,他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千途下意識的看看左右,甚至懷疑自己又做夢了,“你怎麽突然……”
遲铮搖頭,“不是突然,你昨天跟我說,我對你說你随便,我當時差點就跟你表白了。”
那句話不光是插在千途心中的一根刺,更是捅在遲铮心口的一把刀。
未知前事的千途一直覺得自己追遲铮的方式蠢透了。
他雖然沒經驗,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種事兒還是要有個循序漸進,有個大概的流程的,講究一個水到渠成的。
總要先展現一些誠意,付出一些努力,再同對方表白,讓對方知道自己的重視。
自己倒好,上來什麽都沒做,直接将自己的真心打包送到幾乎是陌生人的面前,免費贈送。
廉價又輕浮。
當年對夙辭說過的這句話,同樣也時不時的在折磨着遲铮。
連這種苦,倆人都要吃一樣的。
遲铮無意替當年那個不通人性的畜生解釋,做了就是做了,說了就是說了,這項罪行會一直的刻在他的生死簿上,沒什麽好辯駁更沒什麽好值得原諒的。
遲铮心甘情願讓這句話時不時的給自己來一場挖骨掏心的酷刑。
遲铮無所謂自己為此受折磨,但他不願意讓千途也如此。
所以遲铮想盡力讓自己付出的多一點,話說的再好聽也沒用,遲铮也一直不太會說情話,他只能盡力付出,盡力體貼,盡力讓千途感受到是被自己珍重的。
突兀的告白之後,房間中是長時間的安靜。
縱然本身就不擅于此,但算上前世今生,到底是比如今的千途多活了許多年,遲铮自然要承擔引導愛人的責任。
遲铮整理了下腦中雜亂的萬千思緒。
他現在應該游刃有餘的安慰千途,然後熟練的說點好聽且暖心的情話,收拾好突兀表白的爛攤子。
沒有鮮花,不是在什麽迷人的風景中,時間也不對,一份禮物也沒準備,沒有比現在更差的時機了。
遲铮嘴唇動了動,心中想的很完善,這些都不重要,千途也從來不在意形式化的東西,只要嘴甜一點就行了,熟練點,別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一驚一乍的。
遲铮深呼吸了下理清思緒,張口卻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遲铮嘴唇幾次動了下,胸口壓着的萬千情緒,絆住了他。
何德何能。
自己何德何能,可以用這種方式補償對夙辭的虧欠。
“我……”
遲铮聲音帶着點不易被察覺的顫音,“我會……會盡力用我能想象到的辦法,來對你好。”
見千途還是懵懵的,遲铮補充道,“你如果覺得從開始到現在都太快,太匆忙了,也沒關系,我不急,也不會太打亂你的心情……同你是什麽關系、同你能走到哪一步,我會把決定權交給你。”
這是遲铮能想到的最有誠意的表白。
可惜,這種奇奇怪怪的承諾和有點迷惑的情話,千途沒能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決定權……在我……是什麽意思?”千途眼中噙淚,他擡頭看着遲铮,有點困惑,“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嗎?還是說……我沒懂,什麽是決定權,我能決定什麽?”
遲铮站在床邊,遠離床頭燈,光線原因,他略顯鋒利的眉眼比往常溫柔了些許,他臉上并沒帶着笑,但垂下的眸子中看向千途的眼神帶着一種難言的隐忍和縱容。
“意思就是……”
遲铮又靜了片刻,心中感激自己雖然說起情話來比較生硬,但好在他從來就沒羞恥心,面對千途更是無所謂,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一切都由你來決定。”遲铮語氣很平穩,是情話也是承諾,“什麽時候可以接吻,什麽時候有肢體的接觸,什麽時候上床,什麽時候……”
遲铮喃喃的重複了幾句,做出了對他來說最大的犧牲,“什麽時候分手,決定權都給你。”
千途聽了“分手”兩字本是有點難過的,但這感覺一瞬即逝,遲铮的告白有點吓人,他瞬間反映了過來,結巴了下,“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全都我來決定?那你……”
“我怎麽樣都可以。”遲铮語氣很平穩,絲毫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在文明社會有多駭人,“你想讓我做你朋友,我就是你朋友。”
“你想讓我是你男朋友,我就是你男朋友,我雖然年紀比你……比你小一點,但你要是因為寂寞或是因為成長環境的特殊,想要長輩式的照顧,我也能盡力把自己當你哥哥一樣照顧你。”
遲铮看着千途有些害怕的表情,越說越覺得自己的告白簡直爛透了,他實在是沒什麽經驗,在千途面前又會緊張,在最應該濃情蜜意缱绻溫柔的時刻,被他搞得充滿了生硬暴力。
遲铮破罐破摔,自暴自棄,不易被察覺的磨了下牙,繼續着他的承諾:
“能陪伴你的朋友。”
“可靠的男朋友。”
“能照顧你的哥哥。”
“幫你料理家務的傭人。”
“甚至是……寵物。”
遲铮看着千途,不是太喜歡這個人了……是真的不想做寵物。
身為十五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就是夙辭一時興起養的一個寵物,這一認知傷他頗深,每次提起來都會很難過,不過……
在尋到千途之前,他是很羨慕那些有主人的寵物的。
若如今身為普通男生的千途對他的喜歡沒那麽長久,在沖動的愛意褪去後,降級為哥哥可以,傭人司機也行,寵物也沒問題。
失去過所有的人總會對一點點溫存而知足,遲铮承諾,“寵物也行,一切由你決定,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就是你男朋友,将來不喜歡了,分手後就給我另一個身份,我都可以。”
千途怔怔的看着遲铮,顯然被遲铮這一番駭人言論吓着了。
但不等千途細想,一股他也不懂的難言難過情緒纏繞到心頭,千途低下頭,胸口的心疼折磨的他眼淚不住流下。
“我的天……我這是怎麽了。”千途有點狼狽的擦了下臉,“我怎麽會不喜歡你,而且……你到底怎麽了?我怎麽會把你當傭人司機寵物?你……明明一開始是我單戀你我追求你,你怎麽弄得好像是你在追我一樣,你是真的沒談過戀愛?”
除非很有必要,不然遲铮并不想對千途撒謊。
遲铮覺得自己這也不算是騙人,前世同夙辭的那一場也許不能準确的算是談了戀愛,自己當日做的那些事兒……怎麽也不是正常戀人會做的。
遲铮含混道,“……嗯。”
“你這……太不安全了你。”千途放棄控制自己的淚腺了,他心裏難受的說,“你、你這是把自己送給我了嗎?”
“對。”遲铮覺得千途總結的很好,簡單明了,“算是吧,決定權在你,就是字面意思,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我覺得……”千途心裏又心疼又有點想笑,“……我覺得這不太合法。”
遲铮很平靜,“你情我願的事兒,怎麽不合法了?我自願的,需要我給你簽一份免責保證書嗎?”
“不用!”千途忙制止,“你這不單是違法了,就算是沒法律的時候,也沒人這樣……遲铮你……你最好只是哄人的情話,你太不對勁了,幸好是我,如果我當真,或者是其他人……你會害死你自己的。”
“我自願的。”遲铮認真的說,“我心甘情願的自輕自賤,行不行?”
千途震驚下本來還想笑,但聽遲铮這麽一說,喉嚨口又哽了下。
他心裏有種彌散不去的心疼和難過。
他的遲铮,為什麽會這樣。
“你……你把我弄得腦子太亂了,我都要以為原本動心的是你了,是你喜歡我喜歡到不行,追我追了好久呢。”
千途抿了下嘴唇,艱難的行使了一次自己的決定權,“你說都聽我的,那你……能不能靠近點,坐過來。”
遲铮聞言走了兩步,坐在了千途床邊,距他不過兩尺。
看着遲铮的眼睛,千途能感覺到他的認真。
眼神真的非常非常的堅定。
哪怕說的話很吓人很離譜,但從他嘴裏說出來,配着這毫不羞赧也不閃避的眼神,就是覺得這并沒什麽。
他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擺在面前的是一條萬斤重的枷鎖,他心甘情願的套在了自己脖子上,然後将鑰匙交給了千途。
千途不自覺的攥了一下手指,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手裏好像真的有了一把鑰匙一樣。
“決定權在我……那我說什麽都可以嗎?”千途聲音比方才輕了幾分,“我如果想和你接吻的話,是不是我只要說了就唔……”
千途倏然睜大了眼。
遲铮微涼的嘴唇,印在了他的上。
遲铮給的承諾,說到做到。
千途心髒漏了兩拍,繼而胸腔中生如擂鼓,砰砰砰跳了起來。
遲铮吻了他。
不是蜻蜓點水,但也并不冒犯,遲铮認認真真、摩挲一般,側着頭親吻着千途的嘴唇。
一點一點,用心又小心,像在親吻着易碎的珍寶,像在親吻着要醫治的傷口。
千途感受到身側的床微微陷下去了點,衣服的布料輕微摩擦的聲音提醒着他遲铮的手臂就在他身旁,遲铮修長好看的手壓在了他身旁的床上。
倆人靠得太近了,但遲铮非常守約,千途要了親吻,那他只給親吻,并不觸碰千途的身體,手掌手臂胸膛都沒有碰到千途。
但這距離太近了,來自遲铮身體的體溫,遲铮并不平穩的淺淺呼吸聲,甚至他脖頸間微微凸起的血管傳出的脈搏聲已經壓迫感十足的讓千途感受到了。
千途沒談過戀愛,他一直以為親吻不過是第一步,情侶們之前的親吻好像是日常說早安晚安一樣簡單常見,他不知道……
不知道只是一個淺吻,就能讓人情緒失控,腦中紛亂無序又一片空白,讓他想得寸進尺。
千途盡力用自己僅剩的理智自省,自己太似乎是太過分了,告白成功了已經過于幸運了,不能這麽輕浮這麽貪心,索取個沒完。
即使千途已經心跳爆炸,渾身骨頭都在發疼,叫嚣着想所求更多。
剛剛确定關系,千途想表現好一點,表現得體面克制一點。
千途眉頭緊皺,竭力克制着放縱的想法,面前的人是遲铮,是他一見鐘情的人,是不可以随便亵渎冒犯的……
“千途。”
遲铮一邊輕吻着千途一邊聲音微不可聞的問:“是想要這種親吻嗎?”
千途嘴唇不受控制的發抖。
不等千途找到自己的聲音,遲铮又聲音很低的問:“千途,需要深吻嗎?需要我深吻你嗎?”
千途閉上眼。
遲铮是真的在詢問。
他甚至不是在問自己想不想要,而是需不需要。
只要自己想,自己就可以得到。
遲铮說的,自己擁有了決定權,竟可以這樣嗎……
千途緊閉着眼,這是不對的,不應該單方面享受對方,這樣太不公平了,自己怎麽能這樣對遲铮。
千途在抗拒着這不公平的關系,但他實在太喜歡遲铮了。
他做不到不貪婪。
千途嘴唇動了下,聲不可聞,“我想,我……”
不需要千途再多言,遲铮的右臂直接攬在了他的腰上,随之遲铮略帶侵犯性的深吻了他。
千途唾棄自己過分的貪婪,但他是在太喜歡遲铮了。
遲铮給了他一個深吻。
他想要的,他就能有。
過了不知道多久,遲铮放開了千途,在他額間輕吻了下,結束了這個深吻。
遲铮左臂壓在床上,右臂仍環在千途腰上,并沒更冒犯的舉動,但千途感覺自己腰間同遲铮僅僅隔着一層布料的皮膚要被燙壞了。
千途看着遲铮帥氣的面龐,冷靜得表情,深深懷疑,遲铮可能完全沒覺得剛才的事兒對自己有多大的刺激,自己這會兒就算是提出更過分的要求,遲铮也會同意。
遲铮像是能讀心一般,定定的看着千途的眼睛,靜了片刻問:“還想要別的嗎?”
千途心跳稍稍平複,聞言心率又快了起來。
遲铮表情太平靜了,千途想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忍不住逗他。
千途低聲說,“想要什麽都行麽?現在讓你和我……和我上床,也行麽。”
遲铮沒有分毫猶豫,點頭。
千途:“……”
千途不可置信的看着遲铮的臉,沒有在遲铮臉上看到絲毫不适。
千途都不敢想,此刻自己臉紅成什麽樣,也不知道自己表情有多不堪有多局促。
可遲铮不但沒有失态,甚至比平時都沒什麽變化,這……
“你……”千途有點不安,“你不緊張、當然也沒什麽可緊張的,你不、不……怎麽這麽冷靜,你……”
遲铮沒解釋,他直起身拉過千途的手,直接按在了他自己的左胸口。
千途一怔。
遲铮胸口心跳的要炸了。
只是一瞬間,千途眼中又充滿了淚水,難言的難過和心疼半秒不到充滿了他的胸口,千途啞然,“你……”
遲铮壓着千途的手,“承認我是真心的,很難嗎?還需要我說什麽?千途,你還需要我做什麽?”
千途抽過手迅速在臉上抹了下,“遲铮,我是把幾輩子的運氣透支了啊?”
說者無心。
遲铮避開千途的目光,轉移話題,“承認自己很容易被人喜歡很難嗎?能不能自愛一點。”
遲铮有點沒辦法了,“還想要什麽?要怎麽樣才能信?”
千途莞爾,他發現了,遲铮不擅長哄人,接不上話了就轉移話題,不過……
效果更好。
“真的可以嗎?”千途盡力讓自己別像個青春期的少年一樣,像遲铮一樣冷靜點,“……我現在要是想和你上床,也可以嗎?”
遲铮看向千途,點頭。
千途還是難以相信,重複問,“我說可以就可以嗎?”
遲铮沉默了幾秒,道,“是我剛才沒解釋清楚?”
千途有點尴尬,不等他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遲铮又道,“不止如此,想要我怎麽和你上床,都可以由你決定。”
“想要我溫柔,我就可以溫柔。”
“想要我粗暴一點,也可以……”
“随時,随刻,随便……”
千途忍無可忍的反手捂住了遲铮的嘴。
被捂住嘴唇下巴的遲铮沒有絲毫掙紮,擡眸靜靜看着千途。
“你給我的權利太大了……我、我不知道選擇權交給我,是這個意思。”千途平複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認真道,“別、別這樣……”
千途頓了下,聲音發啞,“別這樣,我舍不得。”
遲铮太久太久沒被人這樣近距離的捂嘴了,也太久沒什麽人能這麽近的用一個手掌控制住他了。
遲铮看着着千途,眼神沒有閃躲,輕輕動了下下巴。
千途瞬間明白,松開了手,“抱歉……”
“我說了決定權給你,就是給你了,不用舍不得。”遲铮确實不是在故意以委屈自己來取悅千途,他微微偏頭細看千途的表情,“你還想要我做什麽嗎?”
千途搖頭,“今、今天算了……”
“最好是算了,你病還沒好徹底,先休息……”遲铮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小鬧鐘,想要起身,看着千途不舍得自己的眼神又不忍心。
遲铮用右手摸了一下自己頸間的項鏈,然後牽了下千途的手。
千途呆呆的看着遲铮,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遲铮方才動作的意思是,拴着他脖頸的鎖鏈,鑰匙在自己手上了。
千途眼睛酸了下。
怎麽會有人的告白能如遲铮這樣,禁欲又純情,駭人又浪漫。